伊蝶的心一扯,調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用滿不在乎地語氣笑道:「小烙烙,你的故事一點新異也沒有,我突然不想聽了。……呃,現在我們要去哪裡呢?」
終究她的心還是不夠殘酷,還是不忍心揭開他血淋淋的傷疤。
「蝶兒,你會不會……」他幽幽地看向伊蝶,彷彿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哀傷的眸子深處不自覺地流露出莫明的恐懼,如果蝶兒也離棄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還能保持一顆完整的心。
伊蝶走向前,出其不意地抱住他的身體,臉頰緊貼上他的胸膛,喃喃地啞聲道:「我不會。」雖然他語焉不詳,但她只知道她絕對不會讓他傷心。
隔著雙層的衣裳,仇千烙還是感覺到胸膛一片灼熱的濕意。他的目光漸漸地清明起來,黑眸潤澤如墨玉,異樣地溫柔。
他抬起伊蝶的臉蛋,輕柔地吻去粉頰上的晶瑩淚珠,憐惜道:「蝶兒,別哭,我很好。」蝶兒一定是上天恩賜給他的禮物,是帶他脫離痛苦的仙子。
白天的仇千烙真的好溫柔,溫柔得伊蝶有種與哥哥在一起的甜蜜錯覺。但是一到天黑後,仇千烙就命令她乖乖地呆在廂房裡,還命人守在大門口,不准她踏出廂房一步。每當這時,她就會氣得完全喪失淑女氣質。
之後,仇千烙神秘兮兮地忙著什麼事,一直沒有再出現。花仙樓的大廳中,不時地傳來熱烈的喧嘩聲,大概正在舉行什麼有趣的節目。
伊蝶十分好奇,她巧妙地擺脫守門的大漢,偷偷地溜出廂房。沒走幾步,她就撞上司徒軒,不禁喜出望外地歡呼道:「桃花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司徒軒的眸子飛閃過一道驚喜,隨即他一臉凝重地問道:「蝶兒,你不是應該在廂房嗎?怎麼到處亂跑?」
伊蝶嘟起紅唇,有些委屈地哭腔道:「那個可惡的仇千烙把我關在廂房裡,我已經很慘了,怎麼桃花哥哥你還要責備我?」
「不是,蝶兒,我哪裡捨得責備你?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司徒軒嬉皮笑臉地安慰她,憐惜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真的?」伊蝶終於又露出甜美的笑容,好奇地問道:「桃花哥哥,怎麼大廳那邊這麼熱鬧?」
司徒軒眼神閃了閃,輕描淡寫道:「因為今夜是靜蘭姑娘大獻琴藝的日子。」靜蘭是花仙樓新來的姑娘,總是輕紗蒙面,身姿飄逸出塵,琴藝出色無人能相提並論。
「真的嗎?那桃花哥哥你陪我到大廳看看,好不好?」伊蝶興奮地抱住司徒軒的手臂,撒嬌地左右搖晃。
「不行。」司徒軒收斂起嬉笑,立即斷然地拒絕她。洛一直籌備的事情能否成功,關鍵都在於今夜的琴藝大會。如果事情失敗了,大家都會有生命危險的。他又怎能讓蝶兒一同冒險?
「為什麼?我會乖乖聽話的,桃花哥哥,你讓我去看看,好不好?」伊蝶眨了眨盈光的水眸,楚楚可憐地看向他,她使出了撒嬌的撒手鑭……
司徒軒輕歎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叮嚀:「好吧。但是蝶兒你答應我不能輕舉妄動。」蝶兒的性格倔強,如果他不答應,她也會偷跑去看的。倒不如讓她留在自己身邊,這樣他隨時都可以保護她。
「桃花哥哥,你對我真好!」伊蝶笑盈盈地挽過司徒軒的手臂。司徒軒無奈地笑了笑。
兩人相攜走向大廳的方向,還沒走到樓欄邊,就隱約飄來悅耳動聽的琴聲。琴聲清越如仙音,撩人心弦,教人如癡如醉,完全忘記了身在何處。
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居高臨下,伊蝶剛好看到一樓的戲台。
只見戲台上輕紗飛舞,蘭花瓣飄舞,透過薄薄的紗簾,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靜坐在正中央,修長秀美的手指靈動地挑撩著銀色的琴弦。她的身姿高挑纖美,氣質飄逸脫俗,宛如幽谷裡的一抹靜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