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映照著綠葉一片盎然,環綴著碧藍綺紫的霓虹將天色染著片片炫彩。
皇室專車在高速上緩緩行駛著……
三名心腹宮女伴著季家公主前往機場的路上……
叮鈴鈴地一聲響了,是季顏汐的簡訊鈴聲。宮女們相視一笑,她們幾乎都習慣了,每天時不時冒出來的簡訊,也習慣了公主對於簡訊淡漠的態度,每個人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兒。
季顏汐仍然將手機抽了出來,一條簡訊跳入眼簾。
——馬上就要進入競標會場。你說風哥哥會不會贏?
車內狹窄而靜謐的空間此時如同把喧囂的紅塵都隔絕在車窗以外。她瞥了眼,剛想把手機收回,另一條簡訊再躥了進來。發信人:邵風。
——如果贏了,能不能向你索取一樣東西?
她耳墜下方的粉嫩肌膚一瞬乍然飛紅,掌心收緊手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從來都是他自顧自地跟自己說話,季顏汐從未回他的信息,卻也從未刪除。她做到了當年所做不到的淡漠,於她而言,不在乎一個人就不會再千方百計想去逃避抑或逼迫去面對。這兩年來她的波泊不驚她的蛻變她的優雅淡笑以對,顯然是磨過的一顆玉石,已然光彩四射。
只是今日指尖卻如同著了魔,神差鬼使地打開一條條短訊,每看一封,心就窒一分。
——今天下了毛毛雨,我倚著窗,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在宮中的那顆桐樹,你小時候很頑皮,總是在雨中躲在樹後,風哥哥每次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找到你。風哥哥在想,那棵樹還在麼?
——顏汐……七夕節快樂!傳說在七夕節的夜晚抬頭,可以看到牛郎織女在銀河相會。風哥哥在天台看了一個晚上,卻只看到顏汐的臉……為什麼?
——不管風哥哥身邊的女人是誰,陪我過七夕節的那個總是你……兩年了,風哥哥已經兩年不碰女人,可是你卻不再陪在風哥哥身邊。是報應嗎?
——今天加班加了好夜,意外發現那一夜居然有流星雨。你在法國也看到了嗎?許願了嗎?
——周易和他老婆吵架了,風哥哥放了他一個星期的假,自己卻忙得喘不過氣來。風哥哥是不是老了?
——法國這幾天天氣不好,你聽話些,別出門了。
——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打雷,你害怕睡不著的話,就找雅琴陪你說說話。再不然,風哥哥的手機一直開著,找不人說話的時候就給風哥哥撥個電話,懂嗎?
——顏汐,下雨了,我想你……
——顏汐,什麼時候回來,讓風哥哥見你一面,可好?
…………
…………
直到末端指尖已微帶顫抖,季顏汐索性直接將手機丟到了真皮沙發一側,閉眸無力地平穩著思緒……
「稟公主殿下,機場到了。」
她雙睛微抬,才歎了聲:「嗯,走吧。」
﹡﹡﹡
英國!!
Royal酒店VVIP總套房。
已是凌晨三點,沙發上坐著兩道身影,同樣耀眼得讓人挪不開視線。此趟游訪歐洲,除了商議聯盟之事,季家皇室亦對法國提出開拓新能量市場大有興趣。法國公主亦興致盎然,攀談直到半夜仍未結束。
「傳說季家皇子殿下英洋灑意,風度翩翩。今日一看,還真真是驚歎百聞不如一見。」法國公主略帶含羞地讚賞,說的中文是非一般的流利。法國第三夫人是純正的中國血統,誕下的小公主是中西合璧中的完美極品,一眼即足以讓人為之神魂顛倒。
芝靈與眾侍內官守在一側,另一邊是一票維護公主人生安全的法國皇室保鏢……
「公主過獎了。」季承煜不吭不卑地搖晃著手中的紅酒,嘴角噙著淡然官方的笑容,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露。
她突然發現這個傳說中掌定乾坤,言傾天下的男人為人處世既是雷厲風行,卻又官方得體,對著所有人皆是若即若離,禮貌一百,旁人卻彷彿永遠走不進他的心房,猜不透他所想。或許那正正他自身的魄力所在,每看一分,心跳就加速一分。
那道視線灼灼地落在他身上,也不甚忌諱,她坐近了幾分,與他碰杯一聲響,再仿若醉中朦朧道:「我查過季家皇室的歷史,對之甚是有興趣。後才發覺原來皇室規定,皇子殿下必娶一正妃,必要時還可以納兩名側妃……」
微薄的吁氣中如吐芬芳地撲在一室的空氣中,漂亮的雙睛此刻已被酒精熏得迷離蠱|惑。那眼神直勾勾地看著皇子殿下,手順勢地就攀上了他的戒指道:
「不知季家皇子中意的是何等女子?對側妃又有什麼要求?」
季承煜泛著凜冽精銳的眸子陡然收縮,輕柔地拿開了她的手,順勢也站了起來。回頭,目光已是冰裂帶煞,犀利如豹子的眸光讓公主渾身一冷,酒意乍然也醒了幾分——
「怎麼了?」她恍惚地站了起來,剛想靠近卻被季承煜陡然一扯,掉入了自家皇室的保鏢懷裡。
無可否認,她是美麗的,具備了法國人的貌美爾雅,中國人的嬌小玲瓏,那艷如桃瓣的眼眸總是瀲灩十分,波光十色,每一眸都幾乎讓男人了無招架力。
季承煜此刻卻冷冷地看緊她,縱使喝了一個晚上的酒也沒有半分醉意,只是冷硬地吩咐道:「時候不早了,把公主送回去吧。」
「是,殿下!」
「我們還沒說完……」法國公主開始嘟囔不滿地撒嬌著,香影含嗔地貼了過去,季承煜卻順勢握著她的手腕,偌大的力量痛得她霎時驚醒。
「有件事,公主搞錯了。」他冷硬的眸沒有半分妥協地看緊她,一字比一字犀利道:「皇室規矩固然允許皇太子納妃,但季家皇朝百年以來都只有一個皇子妃,絕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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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的醒酒茶。」
芝靈在把法國公主的事情辦妥後,躬身將茶杯端到了他桌上。
季承煜視線抽了出來,似想了幾分才道:「給宮裡撥個電話。」
侍內官應了一聲,再檢查了中國時間才撥了過去,遞上手機道:「殿下。」
他接過那專業黑色手機,聽見裡邊的嘟嘟聲竟讓心這般舒坦,絕妙得閉上眸子都能感受到那刻的安寧與幸福。侍內官含笑理解地退了出去,然後整個套房只剩下了他,和電話那頭清脆的聲音:
「爸爸!!」 若恩琪一接爸爸的電話,興奮得不得了!
季承煜堅毅的臉龐上直接掃過一股柔軟,對著那頭的女兒稍微笑道:「怎麼是你接電話?」
「我剛好在宮女姐姐身邊哪!爸爸您什麼時候回來呀?」
他聽著女兒這興致勃勃的聲音,想著這人是不是又學會了什麼新東西,含笑道:「處理完公事就回去。」想了想,再問:「學業進展如何了?」
「很好很好完全沒問題!」她驕傲地自拍胸脯,自我為榮道:「我科科都拿了一百分,法語老師都說我天資聰明,要學多一種語言也沒問題!」
季承煜一聽,心裡為女兒而自豪而自然流露出一抹笑容,卻還是思索幾分,稍冷硬道:「做人如何可以這般自滿?天生聰穎不意味著一切,自古多少名人都是因努力而成材,天資往往佔了成功不到百分之一。過於自滿,只會讓自己不斷絆倒,遭世人恥笑,知道麼?」
若恩琪被爸爸說得一愣愣,才頭低低乖乖地應了聲:
「知道了,以後都不會了。」
他無奈地扯唇,這個女兒怕他他是知道的,沉寂了一刻,才柔聲問:「媽媽呢?」
「媽媽啊……」他聽得出女兒興奮地應著,可半晌卻像是變了個人,低低道:「哦,媽媽她沒空,最近忙著要到非洲游訪的事情,可多東西干了!」
他臉色稍沉地想了想,還是堅持道:「先讓媽媽接電話。」
若恩琪這下可為難了,左看右看才苦著一張臉道:「媽媽是真的沒空,沒有辦法接電話的!!」
季承煜安靜了,握著手機不再說話。
「爸爸?」那人試探性地問。
他黑瞳陰影下已然黯幽無底,輕道:「嗯。」
「爸爸我掛電話了啊。」
「嗯。」
「爸爸我愛你。拜拜。」
季承煜將電話直接掛了,看著桌上那安靜的手機,然後視線緩緩地落在日曆上……
四個月了,他已經四個月沒見到她了。甚至在二三個月前連一通電話都沒有。與若恩琪或宮中人通話都是官方的「皇子妃很忙」一說辭,尤其若恩琪表現極為古怪。他閉眸思索了幾分,才將芝靈招了進來。
「訂明早回國的機票,馬上。」
「啊,殿下,那法國的談判……」
「新能量的合作之事我自是不會放棄,只是不該是和公主談!你找個時間,安排我與其父見面!」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