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
車內傳來淺淺的呼吸聲,彷彿隔絕在了五光十色的紅塵之外,靜謐的氛圍,那在邵風的世界中是罕有的。向來都流連徘徊在光怪陸離抑或衣香鬢影的世界裡,他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穿梭,但其實每個人心的一角誰不嚮往安靜的小幸福。
他想,當初就是這點讓自己即刻被若心吸引吧,畢竟她的一眸,總是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韻味。
季顏汐睡了,安靜得像個小孩兒,薄唇乖巧地閉成了一條線……
邵風看緊那張睡顏,視線一落下就是好一瞬。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其實她的睡顏他應該最清楚了,這個丫頭他從小看到大,風光的美麗的刁蠻的尷尬出糗的她,他每一面都看過。只是他怎麼從來就沒有想過她也會長大,也會遠離自己的世界?
把她的劉海撥向一邊,那唯美的輪廓就現了出來,他低啞道:「生得這麼漂亮,在法國很多人追吧?」
看著看著,將視線抽了回來,才落寞自嘲地笑了一聲……
季顏汐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來時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將自己如數包圍。低頭,是一件男式的、襯衫披在自己身上。邵風的俊容近在咫尺,正勾魂含笑道:「醒了?」
她睡眼朦朧地點點頭,才發現已是凌晨四點,匆匆地叫了聲:「呀。明天還得趕早機呢!你怎麼沒把我叫醒?」
邵風面容一僵,直接跳過她的問題問:「明天?明天就回法國了嗎?」
「對啊。不跟你說了。謝謝啊!」說著就把襯衫隨意拋到了他身上,匆匆地下了車。邵風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一把衝動地跳下車擋在她面前。攔著她了,那一刻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怎麼了?」
季顏汐顯然還在睡夢和現實中遊走,聲音有些嘟囔的意味兒。
「那個。」舌頭該死地打結了起來,他懊惱地咒了一聲,才咬牙脫口而出就問:「法國用的是什麼號碼?風哥哥都沒有你的手機號碼。」
她愣了愣,才淺笑道:「給了你也沒用。我快換號碼了。」
「沒什麼,換了再通知我。」
季顏汐還是淺笑地搖搖頭,「算了,這兒和法國通話很貴的,宮中有什麼事兒找我皇兄就行了。」
邵風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是啊,如今人家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了,說不準在法國還有金髮藍眼的老外男友了,還會記掛她的風哥哥?越想越窩火,卻只聽見季顏汐匆匆地轉頭邊走邊道:
「沒事兒我先走了啊。」
「再見!」
以前聽她說再見心裡就鬆了不少,現在卻鬱悶得想殺人!
邵風越想越覺得心裡糾結,一腳終踢在跑車的後輪上,生氣地吼道:「我靠!要給你打電話我風少還沒錢?!開什麼玩笑?!」
氣匆匆地回到了跑車上,腦海中無意閃著剛剛自己做過的事兒,心裡不安地猛然收縮。季顏汐睡的時候很不老實,和小時候一樣喜歡翻來翻去,他見她冷了就順手把車後的襯衫披在她身上,她嘟囔一聲,小唇微嘟,甭說有多誘人。
他想自己是瘋了,才會神差鬼使地俯身,然後噙著她的唇……
很軟,比草莓布丁還可口,不是沒被她強吻過,他向來都知道這丫頭的唇不是非一般的誘人。可這一次,是他主動了,是他風少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偷人家襲季家公主。手無意識地覆上自己的唇,回味著那一瞬竟久久不想離開……
一刻後才發現自己的失常,他懊惱地打開了敞篷,最大的力量踩在油門上,車子揚長而去!
「邵風,你真他|媽瘋了!」
怎麼可以對妹妹有非分之想?而且還是季家皇朝公主季顏汐!
﹡
太子辦公室!
所有一切恢復正常。可所有人都知道其實不一樣了,季家皇朝多了一個成員,皇子殿下臉上是以往從來沒有的恬靜,彷彿每一瞬間都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柔和。
季承煜一如既往在辦公室內審閱著文件,之前因照顧若心和忙著籌備大婚而落下的公事越積越多,大婚後歐美國家對季家皇朝更為欣賞,紛紛送上大使談著聯盟之事。他還曾笑著把她摟在懷裡,道:『看來全世界對這個皇子妃都很滿意!』
敲門聲響了起來,季承煜筆頓了頓,才命令道:「進來。」
那人沒有說話,直到他合上了最後一頁,抬頭時一抹柔軟隨即融入黑瞳。
「來了也不告訴我?」
若心輕輕把輪椅轉到他座位邊,眼神落在他堆積如山的文件,疼惜道:「公事很多嗎?午膳時間都到了,休息一下?」
「嗯。」季承煜笑了開來,慣性地把她從輪椅抱起,置放在自己的腿上,細細吻著她的髮香道:「聽你的。課上得怎麼樣了?」
「很好啊。下個月得出訪非洲一趟。」
若心想著自己或許真是命中注定當皇子妃了吧,那些官方禮儀國家聯盟在她看來也是駕輕就熟,彷彿自己好久以前已經熟悉得不行。
「下個月?」季承煜不甚滿意地皺眉,拉開她問:「這麼快?你的腿還沒完全康復,怎麼可以離開?」
「我好好地!」她無奈地用手圈著他,道:「早就可以走路了,是你過分擔心了!」
他感歎地把她摟著,才略帶歉意道:「婚後沒能即刻蜜月,實在是我對不住你。」
這話一落,讓她眼眶霎時紅了一圈,咬唇道:「怎麼是你的錯……是我的腿不行,是我沒能及時康復……」
「是嗎?」他懲罰地咬著她的小耳垂,才輕柔誘引道:「那補償我?」
她瞪著眼,剛想說什麼身子直接騰空了起來,隨即驚呼地拍打他怒道:「你幹什麼呀?」
「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