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廊上,風聲沙沙……
皇子殿下凜然地步向太子辦公室,身旁的向陽翻著文件,為跟上他的腳步只得加快自己的,表情肅穆地稟報著:
「南環區那一帶已徹底消滅,南環倆老卻仗著手上的兵權,死死不肯投降。估計大部分原因是東源幕後黑首在規劃著什麼勢在必行的舉動。」
「嗯。」季承煜輕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向陽表情微變,問:「您不想往幕後首領這條線索追查嗎?畢竟以如今的情勢看來,東源很有可能暗地裡給皇室致命一擊!」
皇子殿下雙瞳微閃,沒有說話。可向陽知道,他是決絕地否認了整個提議。也實在不明白,以他雷厲風行的作風,斬草除根、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理應不需要由他這個總侍內大臣來提醒督促。季承煜此刻在想什麼,他猜不透!
門「呀」地一聲敞開了——
季承煜凜然地大步跨入,到書房的轉角處卻聽聞細細碎碎的響聲。
向陽的表情也是一滯,首先拔出了腰間的短槍,卻只看到季承煜面色平靜如湖水,出口的嗓音似壓抑著什麼,命令道:「你先出去。」
「殿下?」
他的安危,向陽不會放鬆半點警惕。
「出去。」他一手推開了向陽,轉身,確定了向陽真的聽命退出房後才抬步,往聲源走去。沒有刻意放緩速度,一切彷彿是那麼地理所當然……
轉角,一道香影嬌嗔而來,一摟著他的脖頸,突然噙著了他的唇。季承煜在黑暗中沒有看清那張輪廓,可那清香的味兒太熟悉,曾經在午夜夢迴裡他聞而驚醒。是冬梅,也是專屬她的味道。
季承煜眼瞳一閃,緊緊地掐著女子的腰肢,倏地加深了那個吻。很烈,很快,近乎到了瘋狂的纏綿。二人衣衫端正,卻只有唇齒在交融,彷彿是心靈上的絕望的交接和戰鬥,是你我雙死方休的最後一場春夢。
他氣喘吁吁地吻著,手改由她髮絲滑到她的脖頸,他一直迷戀的那個弧度。
尤其那鎖骨,在他狂野溫柔同在的觸碰下硬生生地掐出了一團團的紅。在若心的印象裡,季承煜從來沒有這麼衝動過。他沉穩、理智、冷靜,甚至發怒的時候也只是沉默地看緊一個人,直到唇齒間的話一字一句說出來,否則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個沒有對話的吻。
所有的柔情不在,徒留狂野的衝動。
他把她置在辦公桌上,憤恨地咬了她的下唇一口,才終於放開她,抵著那全是汗的額頭問:「怎麼來了?」
若心也喘息地倚在他懷裡,勾著他的脖子輕聲道:「想給您一個驚喜。」
他失笑,揉著她的唇,縱使在黑暗中也看到了她頰邊的粉紅,瞬而迷魂地勾唇:「溫柔的驚喜?」
若心似也平伏下了起伏的胸口,笑著亮出二排小牙:「哪裡溫柔了?」
確實也不溫柔,他心想。可沒說出來,只是慣性地對她柔笑,抓起她的食指,緩慢摩挲著那指尖中的小圈圈,一種虛榮心瞬被填滿,似乎征服了她,彷彿征服了全世界。
「真漂亮。」他感歎。
若心也會心一笑,拿起他的手,與自己的並放。
兩個銀色的圈環在黑夜中閃爍著,相依相偎著,那道光芒宛若歐若拉的光束,照耀著兩顆心。夫妻,這如此親密的一個詞。
「在想什麼?」
季承煜見她嘴角邊不小心透露的奸笑,輕柔地捏著她的小耳問。
今天她真乖,穿上了那對紫色迷情耳墜,還身著他最愛的淺色長裙,柔美得不可思議,在沒有光線的照耀下,反倒朦朦朧朧,透著一股難以言語的致命誘|惑。
「在想……」
「今天月亮難得如此明亮。如果……若心邀皇子殿下賞月,不知他是否會答應?」
柔柔的一句話,正中他心。季承煜的手從她腰際落了下來,走到窗邊,看著那高掛天邊的一個輪盤,輕笑:「確實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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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月,帶著一種迷人的美。
朦朧,優柔……
長凳上,季承煜摟著她的肩,因怕她寒而摟得格外地緊,二人仰天喟歎著。她曾聽閔思穎說過季承煜與她一路走來,一共仰望著同一片天空,因而她在他身邊是注定的,是不容置疑的。
若心想著自己竟然與一國殿下真真地在做著這事兒,竟忍俊不禁地在心裡笑了起來。為自己的虛榮而感到無恥,卻實在難以抵擋那份好心情。彷彿在證明著,能和他共步天下的,並非只有閔思穎。
「笑著真好看。」
季承煜不知什麼時候側頭看著她,手指定格在她的酒窩,眸光裡儘是一片柔情。
「告訴我,你在笑什麼?」
若心收起笑容,直起身子突然認真著小臉看著他道:「承煜……」
「我發覺,我好像變壞了。」
她無辜的神情讓他眉眼微擴,也一本正經地看著她,道:「壞女孩好。壞女孩野一些,我喜歡……」
季承煜倒不是說著玩兒的,想著她在辦公室裡一片熱情主動,實在討喜。若心知道這人在想什麼,稍瞪他一眼,又復躺在他懷裡,笑著沒有再說話。
有人說,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和一個人這樣待著,沒有言語,卻也沒有尷尬,那麼……是你們的靈魂結合了,是二合為一了,是天長地久了。
若心看著明月,動了動嘴角,才發覺喉嚨有點乾澀……
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躺在他懷裡道:「承煜,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