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情意綿綿的日子,那些癱在他懷裡嬌顏歡笑的日子,她無法忘,無法忘……
尤其他摟著她,他吻著她,那些纏綿相醉,柔情眷戀的日子伴著兩行清淚如數灌下。她哭得很安靜,吻中帶淚,淚中帶苦,卻那樣急切迫切直到心中好不容易湧起一輪希翼。大掌卻殘忍地將自己抽離,那個動作,沒有半分妥協。
「思穎!」季承煜再叫她的名字,這一次冰冷灌頂。
拉開她才見她滿臉是淚,他歎了口氣,道:「你好好休息。」
說完扶著她到床邊,不輕柔也不粗魯。他總有本事把一切拿捏得恰到好處,只是那股柔情她再感受不到……
閔思穎死死抓著床單一角,眼巴巴地看著那偉岸的背影即將走出自己的視線,突然絕望落淚地喊道:
「恩琪是我的孩子!是她親口承認了!她說恩琪是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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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高氣爽。夏日怡人。
蔥綠的草原泛著新鮮的味兒,依山傍水,怕是人間再好的地方也不如這裡好。這皇家醫院十年前建起,長久以來保持著古色古香的風味,邊上溪流汩汩,涼風習習,是養病探病的好地方。
「今天感覺怎麼樣?」
二樓貴賓病房大門被人從外推開,那人一身針織襯衫,米色長褲,雅絕全場地步了進來。
她微笑,不弱也不痛:「你怎麼老問這問題,我早就沒事兒了。」
邵風笑了起來,走到床沿拎起一個紙袋,彎眸惑心:「看到這個,包你心情大好。」
她的雙眸亮了起來,嘴角似笑非笑:「還能有什麼好東西,總之只要不是毒藥毒酒,本小姐的胃一律接收。」她拍拍自己的腹部,煞是得意地炫耀著:「這裡能裝的可多的叻。」
「就知道吃!」
他哼一聲挪到靠近她的位置,熱騰騰的氣熏了眼,然後是撲鼻而來的香味……
她伸出去的手怔了怔,嗓音微低:「小籠包?」
「你就饞吧,我讓你饞。」邵風沒個正經地拎起了包,大咧咧地往嘴裡送,看著她那瞪著他的小模樣兒,才歡喜地夾著她的小鼻翼道:「想吃?來叫一聲爺,爺給你吃!」
若心狠狠地瞪著他,手裡搶過他的袋子,一邊往嘴裡送一邊不甘不願道:「餓,餓死我了!」
「喂,還沒叫爺呢!」
她翻眼背過身,津津有味地吃,不理他。
「叫一聲爺,乖!」那人牛皮糖一樣地粘了上來,難得她回過神來,卻突然食指拇指一推,小籠包順勢塞著口腔塞了滿口。
「嗚嗚……叫……」
若心咯咯咯笑得前俯後仰地看著他的囧樣,提高聲量問:「你說什麼?」
「嗚嗚……」囧。
「叫呀!你也叫姐姐呀!!」她好玩地擠著他的腮幫,看他憋得透不過氣這下笑得淚水都飆了出來。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Linus!」越笑越大聲,甚至笑到最後她再把小籠包擠入口腔,然後捂著肚子痛笑著。
邵風從小到大從沒讓人這麼弄過,氣得吹鬍子地吞下了包子。一巴掌想往那小腦袋壓下去,動作卻一滯,轉而撫向她眼角,那顆晶瑩……
最近她總是笑,笑得好開懷好歡喜,總是笑得一桶桶淚水狂奔。他已經分不清她是開心還是傷心了。
「為什麼不出院?」
那嗓音陡然低了幾分,幽幽地迴盪於一室中。
她正起身子,掌心被小籠包的熱氣熏得暖呼呼的。臉色微變道:「不想讓張婆婆擔心,讓她看到腿上的傷,一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邵風聞言臉色微慍,剛想說些什麼,敲門聲打斷欲出口的話。
董佳鞠躬進來,臉上笑意盈盈道:「若小姐,皇子殿下的電話。」
她的手垂了下來,笑容微微收斂,看著他時彷彿波瀾不驚地抱歉一笑。邵風心疼地看著她,才識趣地退了下去。誰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承受著多大的煎熬,多大的苦楚。
房門關了起來。
董佳一臉興奮未減,那精神昂然的模樣兒自有幾分自家主子受寵而仗勢欺人的模樣,雙頰飛揚。她自然是開心的,三個星期了,自那件事後他們頻頻在電視上看到了皇子殿下,提出了那天的事情不是意外,皇室絕不輕易妥協。
然而二十一天裡,卻沒有皇子殿下的一通電話,更別說一個關心,一句傳給下人的話。
她和素素、洋洋都急得跺腳,反倒若小姐不冷也不熱,對著風少甚至還能咯咯笑……
若心淡淡地瞥了一眼手機,很安靜。
許久才啟唇,輕道:「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