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穎見過皇子殿下!」
季承煜身子猛然一怔,抬頭時電光火石,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匯,魂夢轉過前世百回不曾想過再遇見的那種表情,彷彿此生遇到抵死不肯再放手。
而對面的女子這樣輕柔地看著他,恍若一世紀……
若心看在眼裡,嘴角微彎,終於勾勒出何止完美的一個傾城笑容。肢體動作齊收到訊息,她識趣地站起來,看著閔思穎笑著輕吐:「你們談。」
離去之時,發涼的指尖驀然升溫。
他掐著她的手腕,狠狠地,不留一點憐惜!
若心回眸,一根一根地把他手指掰開,不曾想過這樣一個動作需要多大的勇氣。她的手腕已然痛得微紅,他的眼眸卻這樣暗如幽冥地鎖著她。她不想去看,狠狠地別過頭,髮絲的清香落在他鼻際,已然變成疼痛的味道。
「若心先退下……」
閔思穎愣然,看著她倔強的背影竟覺得遠遠不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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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湖落香,夏日的晚風揉碎了所有塵封的回憶。
她穿著一身華麗嬌美的蜜色晚裝,深情地打量著那偉岸頎長的背影。此刻的他面向湖,因此表情隱匿在黑暗中,她看不清,猜不透。
萬籟俱寂,廳裡的嘈雜都隔絕在一片玻璃之外……
「承煜……」
閔思穎這樣叫了一聲,竟恍若一世紀。她心裡一酸,眼角的淚水就這樣嘩然湧出,一發不可收拾。
季承煜凌厲的線條動了動,轉頭,看著她。
四年來,是這個女子在自己身邊,相偎相依,抵死不離。她的溫婉柔情退讓妥協,一度讓他認定了此生就要守護這個女子,給她最好的一切。他季承煜向來果斷獨裁,在彼此的世界中,她步步退讓,步步犧牲,僅求他的一眸相望。
「不愛我了嗎?您不愛思穎了嗎?」
她拉著長裙,噙著淚笑問。
不想平日脆弱溫柔的她突然變得犀利,話語聽似溫柔卻是一針見血。他抬手,輕抹掉她兩行淚珠,聲音緩而柔:
「不許哭。」
「為什麼不許哭?您已經是別人的了,我為什麼不能哭?」她淚水流得極凶,掰開他的手走到岸邊。低頭看著湖水映著那張絕世的面容,曾經她引以為傲,不想現在卻有人有著與她一模一樣的資本!
季承煜皺起眉宇,知道她不諳水性,稍施重力就把她扯了過來。不想閔思穎順勢倒在他懷中,扭緊他的衣衫痛哭道:「為什麼?承煜,您明明是我的,為什麼轉眼瞬間就變成別人的?為什麼!」
他把她按在懷裡,無奈地淺笑:「我是別人的嗎?」
「你不是嗎?她是你的皇子妃,我也是!她單憑一個孩子就搶了我的位置,這對我公平嗎?公平嗎?!」
「思穎!」季承煜打斷她,輕歎:「她沒有搶走你的位置。」
閔思穎一聽,渾身奔騰的熱血凝固在此,推開他問:「您這是在維護她嗎?」
「您把我丟掉了,所以不在乎了對不對?她有著和我想像的面孔,還比我多出一個女兒,是皇子殿下您的女兒!全國上下都同情她,維護她,她輕而易舉地就坐到了皇子妃的位置。那我呢?試問我怎麼辦……」
他眉宇蹙著,語氣變得十分冷硬:「我有說過要把你置之不理的話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你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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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幕內,那握著窗簾的指尖乍然冰冷。身後男人款款而來,走到她身邊,若有所思道:「嘖嘖。我怎麼沒見過皇子殿下這般深情?」
若心愣住,像被人發現秘密一樣,閃電似地轉過身來。
「哭了?」邵風彎身,打量著她臉上的表情。
若心看著他,沒有預想中的潸然淚下,語氣清冷得可以:「我為什麼要哭?」
他平靜地看著她,拍拍肩膀道:「別怕。哥有肩膀給你靠!」
她翻眼,「軟得可以當塞子!」
邵風嘩然大怒,剛要說什麼,就見身前那女子回過頭來,一副逮到他做壞事的表情,冷冷道:「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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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當皇子妃?為什麼?」
閔思穎眼淚一收,聲音一驚一乍。季承煜冷靜地看著湖面,波光粼粼,看著自己的倒影雙瓣微抿,並未說話。直到她察覺氣氛稍凝重至難耐的時候,他卻突然回過頭來,看緊她:
「她不愛我。」
她聞言咬牙,星眸仍然閃著淚光問:「所以……你們不會結婚……」
他沉靜地看著她,許久才從口齒間生硬地擠出一個字:「嗯……」
對面的人卻破涕一笑,感動的淚水嘩然而落,問:「事情解決了,我還會嫁給你對不對?思穎還是你的皇子妃……」
她動容地笑著,臉色陰霾掃光,守得雲開見月明地露齒而笑。
「思穎。」
季承煜抬手,握著她的輪廓。什麼東西已經一觸即發了,為什麼僅僅是兩個字,她卻隱約感覺到了拒絕。他連承諾都不願給了嗎?
閔思穎慌得亂了手腳,急急用手指捂著他的唇,強顏歡笑:「還記得嗎?思穎醒來的時候,殿下您在床邊說過的那些話?」
他的話壓在喉嚨,瞬間沉默……
閔思穎再深情感激地看著他,笑著流淚:「那時候,您握著思穎的手,說您不會再讓思穎跑了。思穎聽著您說起那漫長的五天裡,這麼苦,卻又這麼甜……思穎那時候心裡就好遺憾,想著這樣刻骨銘心的回憶,思穎怎麼敢忘了……」
「可又好慶幸,您找到了思穎……好慶幸,我們曾經有過的這一切……」
「思穎。」他閉眸,無奈地喚著……
他何止說過這些,那個時候他握著她的手,憐愛地撥開她的劉海兒,道:「讓你生病,讓你難過,讓你受傷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