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殿。
在那道身影邁著天地間張狂的速度進來時,十名宮女先是詫異非常。隨之惶恐地彎腰,一概近乎抖著音稱:「恭迎皇子殿下!」
男人臉上幾乎不見表情,輪廓邊凌厲的線條透著一股森冷可怕的無情,彷彿要摧毀萬物,彷彿要草菅人命。
那道門,緊緊地閉著。
微涼的冷氣從門縫裡細細融入空氣中,他如豹子般犀利的黑瞳盯緊大門數秒,終於揚手一推。
整個臥室很安靜。
窗戶虛掩,夕陽的斜光透過琉璃,映照著沙發上那道香影。
向來白皙的臉頰如今微微泛紅,許是摘下了那點殘陽,一併融入暮色的萎靡當中。那張瓜子臉別向一邊,晶眸微閃,卻好無焦距地飄向窗外的鳥兒,隨著它的一點吱叫聲面無表情地眨著眼。雙腿上的那條淺色毯子微垂落,露出一片優美白皙的小腿肌膚。
季承煜冷著臉走過去,眼神示意宮女們直接把窗關上。
她卻始終沒有回頭,這樣安靜淡漠,幾乎融入空氣中,幾乎……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為什麼不吃飯?」
季承煜看緊她,問得很冷硬。他記得,自己不是第一次問這樣的問題。
好像有人在耳邊說話,若心微微回過神來,看到眼前人時似乎並不意外。那雙靈眸開始有了焦距,一股可怕倔強的力量在裡邊燃燒得火紅。
「讓我見爸爸。」她開口,開始一場無情的談判。
「憑什麼?」
他的語氣也逐漸泛冷。
「憑我相信他,讓-我-見-他!」她說話愈發冷硬,活像一個被刺傷的小野獸,蓄勢待發。
「你這樣的態度,是在和我鬧彆扭嗎?嗯?」
「絕食抗議?我倒要看你多大能耐?!」
她聽罷突然憤怒地紅著眼眶,一句比一句冰冷道:「我不是在鬧彆扭。我只是在和殿下您談個交易!」
季承煜眼神微閃,挑眉問:「哦?什麼交易?說來聽聽。」
她咬牙,藏在毯子下的五指握緊,攥出的指痕通紅。
「恩琪是皇室的人,她自然是要留下。您只要放了爸爸,若心保證,永遠……」話突然卡在喉嚨間,隱藏著半分哽咽:「永遠不再過問小恩子的事,永遠不踏入皇宮,永遠不對皇室造成半分的威脅。我和爸爸可以隱姓埋名,可以消失在這個國家裡,只要您放了他,一切由您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