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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愛情只是這樣,那要有多少的刻骨銘心,多少個不眠之夜,才能換回我抵禦孤單的那一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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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安信,原名閔政,1993年弒殺親父,反叛皇室,企圖謀亂!後被血親兄長閔博倫揭破,歪念再動,殺人滅口不果,趁當前雙威執行者閔博倫昏厥之期連夜逃亡。皇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代表此事容許一帶而過。你領著獨女,步步為營,步步相逼。直到今天,我季承煜才見識敢在皇室上動土的人!」
「閔政!你的罪狀天地不容,押下!!!」
他的眸,凝聚著天地精華,眸色看似幽然波泊不驚實則透著一股毀天滅地的鷙冷。
若心遠遠地望著他,眼眸一寸一寸的隔離之色嘩然湧起,彷彿……她再不認識這個男人,也不再接觸這個世界。蒼白得發紫的關節,此刻扭曲地彎起……
季承煜冷著臉,魅然眸色中掠過所有人,包括她。
掠過,回眸。
沒有任何言語。
冷冰冰的手銬卡嚓一聲響拴著若安信的手,金屬碰撞聲彷彿一壺冷水,那麼可怕,可怕得她畢生都無法忘懷,可怕得在那一剎那澆醒她的理智……
玉手微顫,反握著他的手時,清冷地仰頭看著這個叫了二十幾年的父親。
「告訴我。閔博倫和你沒關係,爸爸……」
「若心……」
「你是若安信不是嗎?」那聲稍失控的嗓音讓前面那個男人微頓下腳步。季承煜放在褲兜裡的手緊拴著,那件冷魅的深色西服外套隨風掀起衣角,翻飛……
「我……」
「什麼閔政,什麼閔政?所以,我和閔思穎終究是有血緣關係的對不對,難怪我們這麼相似,幾乎,幾乎一模一樣……」
話到尾聲,盡變得近似無力,她的身子隨之癱軟,前世殘餘的一點力氣破碎、瓦解!若說五年來的堅持是為了對父親的一份信任,那如今的一切又算什麼?
若安信痛心疾首地看著她,咬緊牙,腮邊的鬍渣已滄桑得看不清痕跡。
「你不相信爸爸嗎?」他幾乎啞著嗓音問,尾音的濃意落了一地……
她回頭,如此堅決地看著他,似要看透那一雙歷經百煉的眸子!
若安信絕望地低頭,然在看到不遠處正彎腰踏入車子的身子時,眼眸流轉,卑微的懇求一寸一寸流露……
「好好對她,我閔政就這麼一個女兒!」
很鏗鏘,也很正義。他以父之名立起的一座城堡,從來只有一個他千呵百護的公主。她卻為他,幾乎丟了全世界。
季承煜轉過頭來,冷冽的雙眼突然憤怒地閃出一道懾人心魄的銳芒。
「押、下!!!」
皇家警衛禁錮著若安信,強硬把他拉上車。若心尾隨在後,芝靈只是以請示的手勢頷首彎腰,卻惹得她一陣輕聲冷笑:
「我自己不會走嗎?」
季承煜蹙了蹙眉,卻始終沒有回頭。眨眼,那輛專屬座騎已隨著近乎聽不見的汽車引擎聲中消失在朦朧月色中……
她渾身陷入一片冰冷。
記憶朦朧中那些零散的片段躥成一道清晰的線,一扯即痛。
宮女們在側殿窗邊偶聲細語:
『皇子殿下在太子辦公室召開會議,議員們全都到齊。這麼大陣仗,今夜準是不回來了。』
『看來今晚又得守空門了……』
然後她的滿臉希翼,她的緊急通知,她與栗子一次次的串通,如今已落得最大的笑話。人曰皇子殿下是萬人之上的神,她見證了,於是清冷地勾起嘴角。
似神,完美,所以無心。
「請吧,若小姐。」芝靈仍然面色不改,盡責地拉開車門。她收回目光,這一次直接鑽入車裡,封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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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us辦公大樓。
那修長乾淨的食指在桌面上輕敲而下,男人輕輕皺眉。
「什麼時候的事兒?」
周易如實稟報:「一個小時前。皇子殿下出動百名警衛,很大陣仗。」
他先漾起了看似無所謂的輕笑:「知道了,出去吧。」
實則嗓音很低很低,以致那一點情緒都消逝在一片悄然無息中。門如願閉上,他拎起那張照片,撫著如花似玉的絕世面容,低歎低喃:
「我對你是不是太盡力了?」
「若那晚的人不是你,」
「我這麼盡力是為何?這麼一點……不安,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