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輕輕,花兒紅紅。
湖畔青煙纏綿,綠色的草坪上繞過絲絲溫柔……
終於春天了……
小恩子身子一縮,委屈得像個小媳婦跟在後面。那小腦袋垂著看地面,左歪不敢,右歪更不敢。
「地上有金子?」若心把她的頭拎了起來,冷著眉問。
「我不是故意離家出走的。」若恩琪揚起一個巴掌臉,眉間閃爍著很倔強很倔強的光芒。
「今天晚上別想聽故事了……」她說完,就走到了門關,粗魯地把她的鞋子啊襪子,甚至身上挎著的那個可愛熊寶寶的粉色包包給脫了下來。
「不要嘛,若心要給恩琪講故事……邵叔叔說……」
「不准說他!」若心把她小雞一樣拎進院子裡,把她抱到了沙發上,這回真真確確地看到了她抹得整臉的汗珠。
邵風?那個拐帶她女兒的人!
小恩子嘟起了整張小嘴,嘀咕呢喃道:「人家帶我去找爸爸,他說跟著他就可以……」
若心瞪著她,她乖乖地脖子一縮,噤聲了。
「爸爸不在這裡,找不到的!」若心這回把她頭髮上的辮子都鬆開來,沒好氣地幫她解開了辮子。蓬蓬的髮絲披在了雙肩,就像睡公主一樣,好不慵懶。
「哇……小恩子的爸爸不見了,不見了!!」
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地從她眼眶裡滑落,她撒野了起來,小手握得很緊,緊得像條繩子勒住她的心!
若心聽她這一哭,生氣得兩個眼眶跟著紅了起來,拽著她的手臂……
「你這麼聰明,找爸爸去呀!我告訴你,你爸爸他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上天下海他都在行。你找他去,看看這麼厲害的人要不要你這個小不點!」
恩琪被罵得委屈極了,一手大力大力地擦著眼淚,一邊哇哇大叫哭著:
「爸爸是最厲害的人,他不要小恩子了……」
「可是小恩子要爸爸,貝貝曉美都有爸爸就我一個沒有……嗚嗚嗚……」
「人家要什麼你也要什麼?那你讓若心怎麼做?變一個爸爸出來?若心不知道從哪給你變,我是你媽媽不是魔術師!!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若心生氣得全身都抖了,一邊落淚一邊紅著眼眶地罵,越罵眼淚就越大顆地滾落。
這樣,一顆一顆地燃燒了衣襟……
恩琪一看媽媽哭了,就嚇得再不敢說話,嗚嗚咽咽地倒入若心懷裡。那跟芭比娃娃一樣長的睫毛閃著閃著,兩邊紅撲撲的臉頰直接濕透了。終於哭得累了癱在若心臂彎裡,才吸著紅鼻子嘟著嘴巴問:
「那若心會不會不要小恩子了……」
若心痛心地把她拉起來,抹去眼角的眼淚:「你不要找爸爸媽媽就不會不要你!這取決於你!」
恩琪揚起那哭得稀里嘩啦的小臉,眼淚一收:「那……晚上是不是有故事聽?」
她臉色一收,線條仍然緊繃:「也取決於你!」
聽聞恩琪即刻豎起了三根手指,搖頭跟搖鈴鼓一樣:「不找了不找了。今天要聽白雪公主的故事!」
夜深深……
幾顆星星寂寥地高掛蒼穹……
這一對苦命的母女相擁而眠了……
那懷裡的小身體鑽了鑽,抱緊手上的維尼熊,大眼在黑夜裡撲閃撲閃:「邵叔叔讓我跟你說,他叫邵風,邵逸夫的邵,風度翩翩的風,人如其名……」
「閉嘴!」若心喝她。「他滿口謊言,別信他的!」
「若心……」恩琪鑽入她的懷抱裡,抬頭看著她:「我明天可不可以去看你表演天鵝湖呀?」
若心搖搖頭:「小孩子不讓入宮的。」
她的眼睛委屈地瞪大,眨呀眨的:「明天是你第一天入宮噢……若心……皇宮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沒有若心做的好吃!」
「若心……」她搖了搖若心的胳膊。
「你很多話?閉上嘴巴,睡了。」若心翻了個白眼,不理她。
恩琪嘟起那小嘴:「若心……」
「睡了……」她敷衍地應著女兒。
「睡了還能說話?」恩琪很不高興地撐起身子看著她!
「剛剛那是夢話!」她趨前,把恩琪小小的身子抱得緊一些,那是極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她瞪大眼睛,很不滿意這個答案!
夜,深了,也靜了。沒有人注意到看到半夜裡那團小小的身子一點一點地趨近若心,牢牢實實地圈著她的腰……媽媽怕冷,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