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在接到宮祈的電話的時候還在醫院裡,聽著那個冷酷的好友冷冰冰的聲音難得帶上了一絲顫音,他忍不住戲謔:「怎麼,天塌下來了?」
「你過來看一下。」電話那一邊的男人難得沒有動怒,「她不對勁。」
「……。」溫雅愣了一下,立刻知道那個指代的「她」指的是誰,「我現在就來。」
「啪」 的關了電話,溫雅一向溫和的臉上出現了冰寒之色。
能讓那個男人也緊張起來……蘇默默的情況肯定已經到了不容樂觀的地步。
那個混蛋,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急忙忙的拿了衣服穿上,開門,卻被一個穿著黑色緊身皮裙的身影風風火火的擠到另一邊。
溫雅穩了穩身形,扶住那個嬌小的身子:「綾羅,你又怎麼了?」
綾羅也只是無聊才跑過來,看到自家一向溫柔待人的哥哥現在這幅樣子,立刻明白了幾分。
「怎麼,那個女人又生病了?」
她嚼著口香糖,畫著金色眼線的貓眼斜睨著溫雅,大波浪的卷髮披在身上,火辣惑人。
溫雅皺了皺眉頭,拍開綾羅拉住自己衣角的手:「別鬧。我現在很忙。」
綾羅笑,無比譏諷:「又去看那個女人被宮祈折騰的樣子?你還真是厲害,能看著喜歡的女人被別的男人上……唔!」
綾羅突然咬住下唇。
溫雅轉過頭看著她。
她被自己這個一向平和的哥哥的眼神嚇到了……
冷酷無情……像是千年寒冰。
這種冷漠,她也只在宮祈那個無情的男人臉上看到。怪不得……這兩個人破天荒的成為il朋友……
原來是一個性子。
綾羅咬了咬下唇。她竟然是到現在也沒有看清楚自己哥哥的真實面貌,這是作為妹妹的可悲。
「哥,」綾羅抬起眸子認真的看著溫雅,「你喜歡蘇默默嗎?」
溫雅此刻眸子裡的冷漠早已經掩飾完好,推開綾羅的身子,開了門,淡淡道:「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綾羅站在原地看著哥哥俊美溫柔的臉,咬著牙大聲道:「喜歡就去追啊!我是不會管自己大嫂是不是自己喜歡的人曾經的情人……我……我只希望哥哥能幸福啊!」她一直知道自己現在的自由和肆意揮霍是誰給的,她現在這麼幸福,而……而她的哥哥卻……
想起那張從小看到大的溫柔面具,綾羅就忍不住想哭。
溫雅聽到,愣了一下,折了回來,伸出手揉了揉綾羅的腦袋,語氣溫柔的不像話:「傻丫頭……」
他語氣溫和,卻不知為何帶著一絲悵然。
「……如果可以,我也想追求她啊。」只是,跟那個男人掙,他不忍心……
綾羅是永遠不會知道那個冷漠男人的痛苦的,而他,也只是知道一點點而已。
————。
到了那幢別墅,看到了蘇默默的樣子,溫雅臉上的溫柔終於維持不住了。
「你不應該叫我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同樣面無表情的男人,「你應該叫心理醫生。」
「她怎麼了?」
「怎麼了?你不是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嗎?」他的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苛刻嘲諷。
宮祈看著面前顯露控制不住脾氣的好友,挑起好看的眉毛,道:「我應該清楚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溫雅終於忍耐不住,一拳砸向了宮祈。
拳頭,自然是被宮祈輕輕鬆鬆的接了下來。
「你還真是不冷靜啊。」宮祈那張漂亮的毫無瑕疵的臉緩緩劃開一抹冷漠的嘲笑,「怎麼,真的被迷上了?還真的看不出,那個女人有這等魅力。」
溫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道:「她瘋了。」
「……」宮祈整個人一僵,臉色白了幾分。
剛才的冷漠嘲諷,也瞬間變得蒼白無力。
溫雅看著眼裡:「把她給我。」
宮祈迅速回答:「不行。」
他說的如此快速,連理智都沒有反應過來,到話說出口,他也忍不住一愣。
溫雅看著宮祈的樣子,心裡重重一突。
難道……
「你難道就想看著她這樣死掉嗎?在你身邊,她真的會死的。」
宮祈已經冷靜下來,唇角劃開一抹冷笑,艷麗逼人,冷氣逼人:「她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身邊。還有,別給我說有的沒的,我才不相信,她如果真的瘋掉了,你還會這麼冷靜的跟我說這些話。溫雅,我比你想像的要瞭解你。」
溫雅苦笑了一聲:「我也這樣覺得。」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歎了口氣:「你身上的傷也蠻嚴重,要不要我給你治療一下?」
宮祈揮了揮手:「不用了,我這些傷口,已經習慣了。你去看看她吧,我……她不讓我接近。」一句話,說的倒是有了些許委屈。
溫雅依舊苦笑:「我能治療,早就去了,還跟你說這些幹什麼。」歎了口氣,「找心理醫生吧,說真的。我不知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但是她現在……已經是陷入完全封閉狀態了。一個人只有經受極大刺激才會這樣,」頓了一頓,他繼續道,「這是『內傷』,我是外科的,無能為力。」
宮祈白皙的臉慘白了幾分。只要想起那晚蘇默默對他的求救和哀求,他就忍不住自責。
更讓他陷入無窮懊悔的是,喬姨跟他的解釋。
原來自己是完完全全誤會了……
這樣的後果,完全是咎由自取。
完全不值得同情。
「她身上也有些擦傷,」宮祈坐在椅子上,輕聲歎了口氣,「你也去看看吧。」
溫雅看著一下子軟化下來的宮祈,知道之中肯定是有些蹊蹺,頷首道:「你確定不把原因告訴我嗎?」
「不行。」
「……」唔,倒是非常堅決。
溫雅走後,宮祈修長有力的手指用力握住椅子把手,一張臉變得陰沉難測。
他漸漸感覺到……他對蘇默默的關注,已經到了連他也無法阻止的地步。
這是個災難。
他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