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老婆抵錢債 第七章
    在知道這個男人其實並不是樣樣皆精,而且還是個生活白癡後,他已經不是那個讓她像老鼠見到貓一般害怕的高貴上司,而變成了一個讓她敢大小聲、類似朋友的一個人。

    「抱歉。」被壓在身下的杜康飛快地說,如果她再不下來,他就要按捺不住了,「快下來。」

    看到他臉上居然出現類似焦急的表情,她心情很好地不想下來,可是下一刻,這男人卻竟然像拎貓一樣的摶著她的衣領,將她拎開,放到旁邊的沙發上,然後他筆直地往他房間走去,把門緊緊地關了起來。

    看著他一語不發的背影,後知後覺地感到大禍臨頭的何安恩不安地咬著手指甲,「我怎麼會這麼大意?我居然騎在杜康身上?我的天呀……我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糟了糟了,他是不是生氣了?」

    何安恩縮在沙發上,不斷地猜想接下來會有什麼酷刑在等著自己,上一次當眾向他討債,代價就是連續加班好幾個星期,雖然她知道自己能夠升上副理這個位置,杜康出的力不少,幫的忙也不小。

    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她可是整個人騎在他身上,有哪個男人肯讓女人騎到自己身上,又不是在……那個,下一刻一個極色情的畫面浮上腦中,那就是她穿著性感睡衣,騎在上身赤裸的杜康身上,不單這樣,她甚至還在他身上扭擺身子,挑逗極了。

    忽然察覺自己在想色色的事情,何安恩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全往臉上衝去,頭暈耳鳴了起來,她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了?她怎麼可以意淫別人,而且對像還是杜康?都怪方悠悠那個女人拉著她一起看人片,害得她現在有奇奇怪怪的幻想了。

    何安恩擔驚受怕地縮在沙發上,不知過了多久,十指的指甲都快被她咬光了,杜康才重新回到客廳裡。

    看著她像只受驚嚇的小兔子一樣蜷縮在沙發上,一張小臉卻紅得可以滴出血來似的,他的眉頭又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你怎麼了?」

    她在害怕他生氣,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聯想到兩人在做色色的事,受驚的大眼睛在他臉上轉了,剛毅的臉上似乎一點怒氣也沒有,但下一刻她又極害羞地瞥到別的地方去。

    「你到底怎麼了?」何安恩跟他以前交往過的女人不一樣,他以前怕麻煩,所以找的全都是獨立不黏人的女人,有空的時候聚一聚,沒空的時候就各忙各的,互不牴觸,但是何安恩不一樣。

    並不是說她不獨立、愛黏人,事實上何安恩也算得上是一個獨立的女人,但是她小腦袋裡想的東西總是他猜不到的,就像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變得死氣沉沉的。

    她的思路太難捉摸,但偏偏他就是喜歡上她,真的,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上她哪一點了,甚至覺得她斤斤計較的樣子可愛極了,以前他明明就覺得這種人很難看,為了那幾塊錢的東西左求右求的。

    「是因為我剛剛扔,咳,把瓶蓋丟到地上去了?」杜康這麼問,但卻覺得不太可能,「告訴我,你怎麼了?」

    雖然他的眉還是皺著的沒錯,但並沒有給人在生氣的感覺,「你沒有在生我的氣?」何安恩小小聲地問。

    聽到她的問題,他瞬間明白了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這讓他鬆了口氣,「我沒有生氣。」

    「真的?」她有點喜出望外。

    「不然你以為我有多小氣?」他睨視她一眼,反問她。

    「沒有,我沒有覺得你小氣,相反的,你很大方的,真的。」她強調地說,外加贈送一枚大大的甜笑。

    「很大方?」聽到這個評語,杜康挑眉。

    「對,特別的大方。」眼睛笑得更瞇,一副真誠無偽的表情。

    「那好,晚上我請你吃飯,當成今天辛勞一天的額外獎勵。」

    「真的?謝謝。」他一向都有請人吃飯的習慣,所以何安恩一點也不覺得這次他請吃飯有什麼其他意思。

    何安恩開開心心地想著自己又有大餐吃,卻忽略了杜康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抬頭看向窗外又是黑漆漆的天空,何安恩哀怨的目光無法控制地投到那間獨立的辦公室裡。

    今天是月結的最後一天,身為副理的她,當然是要仔細檢查一遍所有輸入系統的日記帳,以確保沒有出錯,檢查沒有問題後,還要做一份合併母公司跟幾家分公司的財務報表,再呈上去給杜康簽名核實。

    之所以加班,也是因為杜康臨時又加了一條日記帳,所以要整個重新從系統裡調出資料,再做一份合併財務報表。

    看了看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剛剛杜康良心發現地叫了外賣,所以現在她不餓,卻因為一整天高度集中精神,覺得格外地疲倦。

    這是她升為副理後的第一個月結,她不想做得不好,讓其他人質疑她的能力,雖然她相信財務部裡的婆婆媽媽們絕對不會質疑她,但其他部門不認識她的人卻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且她也不想讓杜康失望,畢竟她之所以可以越過前輩,晉陞成為副理,杜康功不可沒,如果因為她的緣故,而讓杜康的決定備受質疑,她會更加內疚的。

    水眸再仔細地檢查一遍後,才列印出合併的財務報表,拿著裝釘好的報表走到杜康的辦公室,敲他的門。

    「杜經理,這是做好的合併報表。」她走進去,將報表放在他的桌面上。

    看著那份報表,杜康沒有想過她可以今天在交給自己,因為畢竟她才剛接手副理的工作,需要一段緩衝期,拿起報表,他快速地瀏覽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何安恩,做得不錯。」這麼快就上手,杜康覺得他真的沒有看錯人。

    「謝謝,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先回家了,今天一整天都對著電腦,好累。」隨著日子久了,已經見識到這男人在公事上的優異,在生活上卻有多白癡後,在杜康面前,她已經沒有以前那樣的戰戰兢兢,偶爾還會不經意地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疲倦、說幾句玩笑話。

    「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嗯,好,你好了的話叫我一聲。」扭扭僵硬的脖子,她回到自己位置上收拾東西,坐在位置上,她闔上眼睛,好讓自己乾澀的眼睛得到滋潤。

    她沒有睡著,所以她感覺到了自己臉上傳來的輕觸,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好像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弄醒了她似的。

    何安恩的心跳頓時有點無措,辦公室裡只剩下自己以及杜康,所以不必問,現在摸她的臉的是杜康。

    杜康為什麼會這樣摸她的臉?何安恩要自己睜開眼,停止這種曖昧的舉止,然而她的眼皮卻怎也不聽話地緊緊闔上,身子也不肯動彈半分,讓自己可以在這樣憐惜的、溫柔的力道下呼吸著。

    大掌留戀一會後便挪開,失去那帶著點點寵愛的觸摸讓她頓時感到有一點點的失落,不過取而代之的低沉的嗓音呢喃著她名字,那教她的心跳更是失控得徹底。

    「安恩……」低沉的嗓裡少了平日的淡漠,是如此地寵愛、如此地溫柔。

    老天,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何安恩駝鳥地不想去想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她雖然已經沒有以前那麼討厭杜康了,但那不代表她會喜歡上他,但是聽著他一聲又一聲呢喃、輕喚著她的名字,她感到自己的心似乎有一部分悄悄地軟化了。

    緩緩地睜開水眸,模糊間她似乎看到了杜康眼中的溫柔,只是待她看仔細時,他眼中已經沒有了那一抹的溫柔,只有著平日的淡然。

    「何安恩,你終於醒了?我叫了你好幾遍,幾乎想要丟下你,自己回家去了。」連語氣也是跟平日一樣,已經沒有了剛剛所聽到的寵愛和溫柔。

    剛剛的輕觸以及那一聲聲的呢喃,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何安恩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只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是作夢了,還是潛意識裡想要得到他溫柔的對待?

    她真的分不清,紊亂的心跳還沒有平復下來,還是快得不可思議。

    「走吧。」她站了起來,有些逃避地說,她不想去分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在作夢,因為她總覺得如果當她釐清了,確定是自己在作夢的話,她會失望的,因為杜康不會喜歡上她。

    她不想去思考,她寧願當成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所以她下意識的逃了。

    她的異樣讓杜康皺起眉,伸手想要捉住她,但是指尖剛好滑過她滑膩的肌膚,錯失了機會。

    她沒有回頭,只是匆匆地說了一句:「快點,我想回家了。」而後逕自地踏進電梯,上了他的車,然後一直到她回家,他們都沒有再交談。

    何安恩蜷縮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當她想逃避某件事或者是某個人的時候,她都會這樣躺在床上,不思考、不說詁也不動,直到她覺得夠了、直到她覺得那件事她可以淡然面對了,她才會停止這樣的姿勢。

    對杜康,她只知道自己是討厭,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樣的討厭漸漸地變了質、變了味道,變得連自己也不敢去面對了。

    她突然想起何安勤問她的那個問題,「討厭是不是喜歡的一種呢?」她記得她當時回答得斬釘截鐵,說討厭就是討厭,根本就不會變成喜歡,但現在感覺起來,討厭似乎也會變成喜歡。

    她不斷地要自己想起杜康那些可怕的習慣,例如他會把屋子變成狗窩、例如他會隨地奶垃圾,然後引來一大堆的蟑螂、例如他會把髒衣服堆在一起一直不洗,直到那堆衣服發臭,洗也洗不乾淨。

    杜康真的是一個生活白癡,她怎麼可能願意成為那個「耐用能操」的女人?對,她不願意。

    可是她卻想要他溫柔的對待以及疼惜,她想要,很想要,想要到連自己也不能再騙自己,但那不可能,因為杜康不可能會喜歡上她。

    所以她只能像只受傷的小動物一樣,蜷縮在床上自我療傷,好讓自己快點築起一層厚厚的保護膜,在面對杜康的時候才不會流露出心底的渴望。

    其實她今天是需要去杜康家打掃的,而且杜康剛剛也傳來了一封簡訊,問她為什麼還沒有到他家,但因為她的防護罩還沒有建好,她沒有辦法面對他,所以假裝自己沒有看過那封簡訊。

    今天就這樣賴在床上,度過這一天吧,她這樣想著,然後把身體蜷縮得更緊。

    只不過她親愛的媽媽不知受到了什麼樣的刺激,突然衝進她的房間,從她的衣櫃抽出一條她很少穿的碎花連身裙,「恩恩,寶貝,快,別再偷懶了,乖乖的把衣服換上。」何媽媽將裙子放在女兒的床上後,又開始去翻女兒的化妝品。

    「媽媽,你這是在做什麼?」何安恩還趴在床上不想動。

    「恩恩,乖寶貝,聽媽媽的話,乖乖的把衣服穿上,然後化個最美的妝,媽媽要帶你去見個人。」何媽媽將所有的化妝品擱到床邊的櫃子上,動手將還賴在床上不肯動的女兒扶起來。

    何安恩嗅到有陰謀的味道。

    何媽媽深知女兒不喜歡去見不熟的親戚,跟他們虛偽的寒暄,如果不是最親近的,何嬤嬤通常都不會強押著女兒去,所以順理成章的,何安恩這次要去見的,絕對不是那些鮮少見面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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