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的詢問了當時的情況,似是沒有什麼異樣,而令狐問君也沒有和金城公主單獨說過話,這讓他稍稍放了心,但是對於令狐問君竟然被王后召入宮中,還見到了金城倩這件事,他十分震怒,撤換了一批手下的同時,也將妹妹痛斥了一
番。
黑羽素蘭不知根由,自然覺得委屈,倔強的說。「那是王后的豁旨,誰敢不聽?」
黑羽定海氣結,嚴厲的再次強調再也不許帶令狐問君出門後便拂袖而去。他心下惱怒,卻又有點看不透令狐問君,因為她最近實在是太乖巧溫順了,除了之前那次莫名其妙的過襲事件讓他對她心生懷疑之外,她在府中表現得是聽話又合作。
但他知道這個女人不可能就這樣乖乖的被他囚禁,因為她是聖朝的丞相,是那個令一朝三國都要忌憚三分的令狐氏族人。
聖朝那邊,到底有沒有派來援兵?聖懷璧的按兵不動讓他不得不時時刻刻高度警惕,但府內外的加強戒備並沒有得到任何收穫,在這個時候,金城公主又來插上一腳,鄭重的下帖子請他,為的是什麼?想拉攏他嗎?
他拿看請柬,對金城倩派來的人說道。「請轉告公主殿下,在下國事繁忙,不便赴約,請公主海涵見諒。」
那使者笑道。「公主殿下知道將軍必然有所顧忌,所以特意吩咐小人,她要請的除了將軍之外,還有將軍的妹妹素蘭小姐。
「公主殿下說那天與素蘭小姐在御花園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觀其人便知道將軍的為人也必然是極為坦蕩的,所以她誠心邀請二位,不會也不敢耽誤將軍太多時間,還望將軍撥空帶素蘭小姐一同赴約,這樣也不會有人猜測將軍是另有圖謀了。另外,公主殿下還有一些疑問想請教將軍。」
「什麼疑問?」
「公主殿下說是有關將軍未婚妻的事。」
黑羽定海心中一緊——這金城清果然認出令狐問君了,她想藉此要挾自己?
他心思巳轉,他帶令狐問君回國時,金城倩己經先一步來到黑羽了,絕無可能神機妙算到令狐問君會被他擄到黑羽。之後金城倩住在驛站,令狐問君足不出院,若非素蘭揩大,旁人怎麼會知道他有中藏著一個女人?所以金城倩會在這裡遇
見令狐問君應該是個巧合。
環麼金城倩是想在這個敏感時機,利用此事來要挾自已幫金城做事或說話?但若真是如此,為何又要叫上素蘭相陪?
這薄薄的一張請柬背後,不知道是刀山還是火海,他就是幾十斤重的鐵錘握在手中也可以自如揮舞,可如今竟覺得這一張薄薄的請柬重逾千鈞,他都快要拿不動了。
他犀利地看向那使者,「驛站中現在除了公主一行,還住看什麼人嗎?」
使者回答,「自聖朝和黑羽開戰後,驛站中所有駐留的使節就紛紛撤回各國了,所以現在只有公主殿下住在驛站,我們此行不過十餘人而已,將軍若是不放心,可派大軍隨行。」
黑羽定海冷笑道。「笑話,我在自已的國家疆土還會性什麼人嗎?」他打開那請柬又看了一遍,「請轉告公主,在下一定準時赴約!」
夕陽的余渾方灑落驛站的院子中,金城倩就看到了一道深長的影子蔓延進小院的地面方磚上。
她抬起手,遮擋住晚霞的光芒,悠然笑道。「是黑羽將軍吧?請進。」
黑羽定海站在院門口,目光四下瞭望,他在戰場之上拚殺多少年了,對於危險有一種很強的感應,今天他在這院中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氣。
放眼看去,小院內外也沒有可以讓人埋伏藏身的地方,起碼這可以證明,金城倩今天是不會在武力上和自已為難的。
見他獨身一人,她不解地問。「怎麼不見素蘭小姐?」
「素蘭性格莽撞,只性會失禮於公主殿下,便讓她留在家中了,況且公主殿下不是有密事要與我談?所謂密事,不是應該法不傳六耳才可稱得上是密事嗎?」
金城倩微微一笑,伸手輕擺引他入屋就坐,「將軍請坐,既然將軍開門見山,本宮也不想和將軍繞圈子。本宮此來黑羽,為的是金城與黑羽的友好邦交,聽聞將軍在此事上為金城多次斡旋,說盡了好話,本宮深為感動,也不知道該如何感
謝將軍。「
黑羽定海聽得很是警惕。要知道關於金城與黑羽是否結盟一事,黑羽內部爭論分歧嚴重,但所有的討論都是極為隱秘的,不應該傳到金城倩的耳朵裡。她如果能知道自已曾為金城訪過話,那就說明參與議事的人中可能安插了金城的耳目,
那人會是誰呢?
見他沉默不語,她便繼續說道。「將軍不用猜測狐疑,這四國之間,誰不曾在別重安插幾個探子細作?再說,這些大臣們的嘴巴也不是那麼嚴謹,就算在王上面前都表現得忠貞不二,回到家還是有可能說給自已的枕邊人聽,而各位貴夫人
們閒來無事之時,把這些機密之事當作新鮮談資去與旁人說,也很正常。「
黑羽定海輕聲一哼,「女人的嘴巴……」說完,又覺得可能對她不敬,便收住了後面的話。
金城倩依舊微笑,「的確,女人的嘴巴可以載舟,可以覆舟。但即使女人不說話,也有可線左右一個國家的命運。將軍該聽說過不少紅顏禍水的故事,所謂『恃寵嬌多得自由,驪山烽火戲諸侯』說的是周幽王的褒姒,『一騎紅塵妃子笑,
無人知是荔枝來『說的是唐明皇的榻貴妃;還有那令人感慨的』家國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西施『,個個都是絕代佳人,卻個個都與朝代興亡有關——「
他負手而立,始終不坐,此時打斷她道。「公主殿下,這裡不是中原,乃是一朝三國的黑羽,我國君主向來秉持不以美色所惑的為君之道,不知道公主殿下突然說起這些掌故,有何用意?」
金城倩巧笑嫣然地說。「將軍難道真的不明白嗎?我所指的正是眼前一位絕代佳人將會禍亂黑羽啊!她可不是在宮牆之內,而是在將軍有的禁范之中,將軍非要逼得我直接點明?
「將軍大概知道,在黑羽向聖朝宣戰之前,聖朝的丞相令狐問君曾親自到金城討要銀兩,我倆亦曾姊妹相稱。只不知道為何分別不過匆匆月餘,再見面時,她竟成了貴府的『子晨』,甚至可能是將軍的未婚妻?將軍,現在正值各國關係敏感之際,將軍可否和我明言這是怎麼一會事,莫非是將軍與聖朝暗中做了什麼交易?你們又當我金城是顆怎樣的棋子?」
他全身血液霎時一涼,如墜冰窖。果然,金城倩識破了令狐問君的真實身份!她邀自已前來便是要點破此事,但她背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黑羽定海盯著她,並不急於開口解釋,他必須想清楚如何回答才最妥帖。是矢口否認,還是懇請她守口如瓶?但無論他選擇那邊,她是否會答應還是未知之數。
金城倩一眨不眨地盯看他陰晴不定的臉,笑容停留在唇角,很有耐心地等待看,沒有開口催促。
今天晚上會是一個很關鍵的夜晚,很多事情都要在今晚見分曉,她等得起,她耐得住。
黑羽素蘭因為被哥哥強制留在府中而很不高興。
「明明人家公主親自下帖請我了,卻不讓我去,還說伯我失禮,我看失禮的人是他才對。」她氣呼呼地一直告狀。
令狐問君心中猜測金城倩找黑羽定海必然是與聖懷璧有關,又拿不準這到底是不是聖懷璧的主意,心中也有點焦躁。
好在這幾日他都沒有在府內出現過,看來他是聽從自己的話,沒有貿然行動。接下來,她是不是該想辦法溜出去呢?可是這將軍府守衛森嚴,如何能溜得出去?上次那聲東擊西、故弄玄虛的招數,顯然是不能再來第二遍了。
此時有家丁來報,「長樂侯登門拜望老夫人,將軍不在,小姐,要不要擋駕?」
黑羽素蘭不解地皺起眉頭,「長樂侯?這老傢伙最近怎麼老往這裡跑?他和咱們家若有交情也都是交惡,沒事兒來獻什麼慇勤?」
「那就叫人回了他吧,反正將軍也不在府內。」令狐問君替她拿主意。
她想了想,搖頭說。「不行,人家是客,既然敢來,咱們不見倒顯得咱們膽小了。他不是說要來看望我娘,總不能說我娘不在府裡吧。」接著她對家丁吩咐,「就請長樂侯到老夫人院落,我也馬上過去。」
說完對令狐問君道。「上次那個刺客咱們不是懷疑是長樂侯派來的嗎?一會兒我用言語試探他一下,你在旁邊替我察言觀色一番,看看那幕後主使究竟是不是他。」
「好吧。」她勉為其難地點頭,心中卻在想。今日之事有些蹊蹺。黑羽定海先是被金城倩請到驛站去了,緊接看長樂侯又跑到將軍府來說什麼看望老夫人,兩相朕系,黑羽定海離府倒像是調虎離山。可是長樂侯的到來又是為什麼呢?她
實在是猜不出來,若這是計,那又是怎樣的一個計策?
黑羽定海沉默許久,方緩緩開口道。「君子晨曾經是我的手下,當初她母親病重,為了籌措銀子救母,就女扮男裝投身軍營,後來被我識破,念其一片孝心,留在軍前,後來她回家鄉奔喪,近日才又回到黑羽來看望我。我不知道公主所說
的聖朝丞相令狐問君與這君子晨有什麼關係,但既然公主好意提醒,我自會回去調查一番,然後再給公主一個交代。「
金城倩拍手笑道。「好一番天衣無縫的說詞,真不知道將軍在這倉促時間之內是如何編出來的,我還當將軍是個忠厚老實的人,沒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拱手表示,「公主若無大事,在下就告辭了。」他知道為今之計只有否認到底,並且迅速送令狐問君離開將軍有,否則金城倩若是揭破此事就麻煩了。
「且慢!」她霍然起身,臉色一變,「黑羽將軍真當本宮是在和你說笑嗎?我不管你知不知道那君子晨是誰,但她的真實身份本宮確認無疑。此事將軍若想否認就儘管否認,但本宮若在黑羽王面前說上那麼一說,將軍要如何自圓其說?你這番說詞黑羽王會信嗎?」
果然,金城倩是來要挾自己的!黑羽定海冷冷道。「那公主叫在下來到這裡,也不僅僅是為了提醒在下吧,公主想說什麼,也不妨直說。」
她咬著唇,「眼下黑羽雄心勃勃要吞併三國,將軍是黑羽大計中的關鍵人物。日前將軍明明在與聖朝之戰上佔得上風,為何會突然敗北?旁人都以為是將軍敗給了那個聖懷璧,現在本宮倒懷疑,將軍是故意敗給了令狐問君,畢竟聽令妹所
言,似乎將軍對她清有獨鍾啊!「
「君子晨是否為令狐問君,此事還無法背定,而且在下與她的私清絕不會動搖我對黑羽國的忠心,公主不必操這份閒心!」
他正氣凜然的回答只惹得金城倩鄙夷地笑道。「哦,是嗎?將軍口口聲聲說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剛剛我說破她身份時,將軍卻沒有半點驚詫之色,顯然她的身份你早已心知肚明。現在將軍又說自已會公私分明,讓人怎能相信?本宮且問
你,倘若你確實了她的身份不假,正是令狐問君,你是否願意立刻將她交給黑羽王處置?「
黑羽定海沉聲道。「這是我黑羽國之事,與公主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