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一次的見面是一種災難,第二次的見面,對魏丹容來說就是一種意外。
而對鳳元之而言,第一次的見面是一種不受重視的不甘心,第二次處心積慮的見到面後,卻是另一種更複雜的情緒。
他那天下山後,就連忙讓厚藝去打聽那丫頭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然後確認了身份又發現那個黃毛丫頭平常幾乎不出門,他就果斷地去認識了她的弟弟,然後趁機混進他們府裡準備「復仇」。
只是沒想到,原本計劃得好好的,卻在看到那個他以為是跋扈千金的丫頭時,他整個人錯愕的愣在那裡。
「你在做什麼?」
魏丹容本來蹲在地上拔雜草,猛然聽見了聲音,回頭一看,發現竟是那天的登徒子,先是微訝了下,但視線一偏看到弟弟就站在他身邊後,知道他大概是府中的客人,然後就低著頭繼續幹活,不打算搭理他們。
反正依照這府裡的人的標準,能讓弟弟這個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出來待客的,肯定是非富即貴,她沒事還是別往前湊的好。
鳳元之看她再次無視了他,忍不住走向前去,一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往上扯,大聲的問著,「我問你在做什麼呢?」
被硬拽著站起身的魏丹容,只覺得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就這樣窩在自己的小院子裡也能招惹來這種麻煩,又看到一邊穿著華麗、養得白白嫩嫩的弟弟,更是一股無法忍耐的火氣就竄上心頭。
一起身,她還沒站穩,就直接一巴掌揮了過去,只可惜吃過一次虧的鳳元之可不會再受一樣的待遇,直接用手擋了下來,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完全笑開,一把黑土就直接扔在他自豪的臉上。
那一把土說多不多,但也足以讓出生以來從沒碰過這等污穢東西的鳳大少爺,瞬間覺得驚慌噁心極了。
「呸呸呸!這是什麼」感覺到那東西有些進了嘴裡,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外表儀態了,只差沒掐著喉嚨把那東西從嘴裡挖出來。
魏丹容看著他這狼狽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是問我在做什麼嗎?我在拔草松土,那你說你臉上那是什麼?」
鳳元之就是傻也知道自己被扔了一把土,他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下手還挺狠的,沒打到人,緊接著又是一記暗算。
這時候一直站在一邊被忽略又被兩人舉動給嚇到的魏佩喬,也終於回過神來,圓乎乎的小臉上滿是震驚。
「姊姊,你怎麼能這樣對鳳哥哥?夫子說,所謂來者是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所以我們該—」那小腦袋還想搖頭晃腦的把夫子說的話給一一舉證給姊姊聽,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狠狠打斷。
「我可沒有夫子教,自然是沒規矩沒教養的了。」魏丹容冷淡的看著弟弟,沒理會他臉上錯愕的神情,自顧自的說:「也是,我這樣沒教養的人住的破陋地方,可承受不起兩位少爺的大駕光臨,還請你們行行好,貴腳挪一下地方,離開我這污穢之地才好。」
魏佩喬沒想到姊姊會說這種話,一直以來,他只知道姊姊被家裡人忽視,所以過得可能不是很好,但卻沒有想過她對自己說話會這麼的不客氣。
他傻愣愣的看著姊姊冷著臉說完那些話,怔愣了會兒後,跺了跺腳,轉身就跑走了。
魏丹容看著弟弟跑走,也懶得理會在場另一人。起碼她覺得在吃了那些土後,他應該也會受不了的自己離開吧。
鳳元之一開始的確也想跟著魏佩喬離開,但是莫名的,他卻沒有挪動腳步,只是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她又蹲下了纖瘦的身子,一個人努力的在拔著草。
站了許久,覺得這樣沉默的陪伴實在不是他個人的風格,他也不管今天自己穿的是櫻草色袍子,直接撩了袍子下擺就蹲在她的身邊,學著她的動作,看到綠色的東西就拔起來。
身邊突然多了個人,這次魏丹容沒有像剛剛一樣被嚇到,只是有些疑惑剛剛那個穿得像顆會發光的太陽般閃眼的男人,怎麼被她那樣冷嘲熱諷之後,竟然還不離開?
是他臉皮太厚,還是她剛剛趕人的話沒說清楚?
魏丹容正在檢討自己是不是語氣不夠「真誠」的惡劣時,一隻比她還白的手突然直接抓住了前兩天她才剛種下去的白菜苗,讓她直覺反應的一掌打了下去,然後毫無意外的聽到了身邊那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發出抗議的低呼聲。
「幹麼呢!我是在幫你忙欸。」鳳元之沒想到自己好心幫忙還被打,忍不住又嘟囔著,「真是好心沒好報。」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什麼好心沒好報!不是幹活的料就少在這裡瞎搗亂,這可是我和奶娘前兩天剛種下去的白菜苗,讓你一把拔了,我們吃什麼?」
他一聽這話,氣勢馬上矮了一層,僵了下,半晌後又伸出手去拔其他綠色雜草時,忍不住開口問:「喂!你不是魏家的大姑娘嗎?怎麼還得自己種菜吃啊?」難不成這是江南大戶閨女即將流行的新才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