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你避不見面後,我才想到,原來我一直沒有正式追求你,造成我們關係說不清楚,讓你在同事之間為難,這是我不好,讓你打兩下。」
「什麼啦。」她低頭笑了。
「傅佩珊小姐,請跟我談戀愛,好嗎?」
完了,她發病了,頭昏,臉熱,心悸,氣促,眼花,鼻酸,無力……她還能做的,就是望定了那雙深酬的瞳眸。
她沒辦法欺瞞自己,她也想跟他在一起;若不試著跨出這一步,又怎能給彼此共同成長、歷練、修成正果的機會呢?
早就眷戀她的小王子了,要不然這段日子也不會這麼氣悶。這隻大海怪可真忙啊,到現在才來告白,害她失眠了好幾個夜晚。
王明瀧見她不說話,只是眼睛水水地看著他,原有的自信和氣勢頓時消散。難道他費盡心力仍不能說服她和他交往嗎?
「好不好?」他有點慌張了,趕緊再問一遍。
「喝………拗………」她想回答,聲音卻硬嚥了,一個好字斷斷續續出不了口,蓄積在眼眶的淚水再也抑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佩珊!」他更慌了,急急地說…「佩珊別哭,我、我我………我是真心、真心想跟你交往!有什麼問題我、我一定會去解決………」
「好啦好啦!」她哭嚷著。
「好啦什麼?」他小生怕怕地問。
她膛大淚眸,前一刻還成熟得像是發表大軍出征宣言的大將軍,一秒內就變成慌張不知所措的小男孩,真要教她哭笑不得了。
「我是在回答你的問題啦!」她又惱得飆淚。
「啊!」他如釋重負,因緊張呆掉的俊臉也緩和了下來,卻還是怔怔站著,就看著她眼淚掉個不停。
「鈍!」她瞪他一記紅眼。
「頓?矛盾?」他又慌了,他一急中文就不夠用,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個頓。「怎、怎麼矛盾?哪件事矛盾了?你要讓我知道………」
「我ㄟ乎你氣死!」她哭哭啼啼從包包裡掏出,一條男用於帕,往臉上猛擦。「你不是智商一六O嗎?還要人家教你怎麼安慰女生啊?等你買書,不,上網查到方法時,女生早就跑了,嗚!」
見到她拿出他的手帕,他有如被樹頂掉下來的蘋果砸到,當下開悟。他是遲鈍啊,他都想談戀愛了,跟她保持距離是能談出個什麼屁。
「還在用我的手帕啊?」他從她手裡拿來手帕,左手按住她的肩頭,以右手輕輕地為她拭淚。
「廢物利用嘛。本來洗乾淨要還你了,特地用乾淨的塑膠袋包起來,放在包包裡,可是又碰不到你,你也不來討,想說你大概不要了,正想拿去當抹布………嗚!你還笑!」
他是想笑啊。見她抽抽噎噎說著,像個會說話的大睜睜,忍不住心生憐惜,摸摸她的頭頂,手掌輕柔滑下,順手就將她摟進了懷裡。
喜歡就喜歡,想談戀愛就談戀愛,她想太多,他想太仔細,然只需一個告白,一個擁抱,他就能擁有愛情,但他竟然愚笨遲鈍到今天才正式行動,白白浪費了多少時間。
可不就因為有更多時間瞭解她,才更能堅定他追求她的決心嗎?
「你別學莊經理的口頭禪了。」他揉揉她的頭髮。「這是我們兩人的世界,一想到他,什麼情調都沒了。」
「哼,還說交過女朋友,連安慰女生都不會。」
「我是跟很多女生約過會,但真正想交往的、有行動的,只有你。」
「以後不准再跟其他女生約會。」
「人家主動貼上來的怎麼辦?」
「你討打!」一記左勾拳正中胸口。
「好好,我聽你的,我絕不會再跟其他女生約會。」
懷抱著又暖又軟的她,他心滿意足,手掌輕撫她的肩背,鼻間吸聞到她女性特有的軟馨氣息,身體貼合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不覺就從他體內深處竄出了原始的欲 望,有如炙熱火焰般地燒遍他全身。
「佩珊………」他口乾舌燥,身下某部位反應十分強烈。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心裡慌張著、思考著、google著他所知道的性愛常識,可不待他找出答案,他的手已像著了魔,主動往她最柔軟的地方滑了過去,嘴巴似乎也想吃點什麼………
她在他懷裡輕輕掙了下,拍拍他的胸膛,再微笑推開他。
「你這色狼。走了,別浪費公司的電。」
「唔嗚………」他不是色狼,他是被主人棄置一邊的可憐小狗。
她奪回手帕,照樣收進她的包包裡,然後關燈、鎖門,可憐的小狗只能眼巴巴地瞧著主人,乖乖地在旁邊搖尾巴等待。
「不要再跑新竹了。」他氣悶地看她笑個不停。
「唉,人家好不容易相到滿意的,看來要一個一個打電話取消約會了………」她正在設定保全系統,突然他雙手從後用力髓緊她的腰,好似在做無言的抗議,忙叫道:「別亂來,害我設定錯了,警報器就會響起來,回去回去!」
「佩珊。」他賴著不走,仍抱住她的腰。
「那邊有監視器喔。」
「shit!」他趕緊放開她,是要澆他幾桶冷水啊。
「你喔,這小狗模樣。」她設定好保全系統,轉頭笑說。
牽手總可以了吧。他改為握住她的手掌,帶她走進電梯。
看他一臉不爽,她捏捏他,風受她所想念的溫熱掌心,實話實說:「第一次真的是去聯誼。慧如現在辭職在家,心情也平靜下來了,她家人幫她報名聯誼,她找我去。吼,全部宅到不行,開口就稱斤論兩,問薪水,問手上的投資組合,問你怎麼不背LV、Gucci包。切!難怪找不到老婆。」
「怎麼又去第二次?」他很開心地再問。
「第二次是有一個男生找慧如出去,那男的條件不錯,人也不錯,怕慧如不自在,就以邀請幾個朋友一起出遊的方式,讓彼此更加認識。」
「那你朋友要跟他交往嗎?」
「她要去西藏旅行。」她聽他咦了一聲,笑說:「她說這些年從來沒為自己活過,以前休假都配合前男友,可是出去玩又吵架,忘了去欣賞美景,也不懂得體會前男友以外的人事物,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好好為自己活著。」
「那個竹科男不就跑掉了?」
「換作是你呢?」
「我會等你回來。」
「所以嘍,有心就是有心,不會因為她離開一個月就趕快找別的女人,若真是如此,那也是無緣。」
「那我兩個星期沒見你,你就跑去相親!」他表示不滿。
「沒人追我,我只好自力救濟了。」
「幸好我沒聽傅老師的話,不要理我想追的那個女生,不然啊………」
「不然怎樣?」她以為他要笑她沒人追。
「不然那個女生被人追走了,我會後悔莫及,會躲起來哭的。」她心頭熱熱的,更是眷戀著他的手掌,捨不得放開。
他們從公司聊到小吃店,又像回到了之前的日子,一起吃飯,一起亂扯,不同的是,他們十指緊扣,開始打情罵俏了。
吃完晚飯,走在夜色裡,她指了公車站牌。
「我那邊搭公車。」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又沒車,坐公車送哦?」
「我想走你走過的路。」
「噗!」隨著她的笑聲,道出來的還有莫名戚動的淚水。
以前她會覺得這話文藝到掉渣,但轉頭看見他認真的神情,她如他所願,告訴他說:「從公司到捷運站有兩個公車站的距離,上班時我通常搭公車節省體力;下班就不一定,有時候搭車,有時候想慢慢散步,就走路過去。」
「我們慢慢散步吧。」
一路上,他的手始終緊緊握牢她的,散步,搭捷運,再散步,有時閒扯,有時就默默牽著手,體會戀愛的幸福感。
「到了。」來到公寓門前,她笑說:「你還記得回家的路吧?」
「記得。」他將蛋糕袋子遞給她。
四日相對,也是時候做戀人道別時該做的事了。
「沒有監視器吧?」他一直等待著這一刻。「不管了。」她主動環住他的腰。
他不再遲鈍,給她一個道別吻。
待吻上她的臉頰時,軟嫩的觸嵐既令他心動,卻也令他懊惱地叫了出來。
「啊,不對!」吻錯地方了,這不是普通的kissgoodbye啊。
「你喔,厚厚厚………」她低聲笑著。
那呼在頸邊的熱氣像是一道助燃劑,燃燒起他滿腔熱火,一時的懊惱立刻化作行動力,他張手一個深深的擁抱,將她完全納入懷中,再緩緩地滑移這個吻,盡情吸聞她頰上的軟香,風受著親密接觸的美好;最後,他將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暫停動作,靜靜體會此刻的永恆悸動,隨之輕啄著,一再地來回印吻著。他不住地汲取她的軟膩,呼吸逐漸變得濁重,輕柔綿吻也變成重重的吭,吻,擁抱的雙臂更加出力,將她與他的身軀密密貼合。
她閉上眼睛,放軟身子,任他恣意品嚐,被動地享受他略顯生澀的溫柔;一廠覺到他火燙欲 望正不安分地摩擦她時,便微微張口含了他的唇瓣,輕柔啃吭,以舌撩撥,引導他來吻她。
他輕喘一口氣,原始本能驅動他去尋索她的芳香,隨著她刻意的退後躲藏,他血脈貴張,勇往直前,索回她那甜美的勾引來源,與之深深交纏。
路燈下,夜風吹,牆邊陰影處,一對新戀人盡情擁吻。
「真好。」長吻過後,他讚歎一句。「好什麼?」
「跟你抱抱親親真好。」他眷戀地在她唇上吻了又吻。
「再好也不能讓你得寸進尺,今天到此為止。」她輕撫他熱熱的臉龐,感覺著掌心中他鬚根的刺癢感,笑說:「乖乖,回家去了。」
「我還要。」
「一次吃飽脹死你,今天打到二壘安打,給你喊聲niceplay。」
「佩珊………」他以欲打出全壘打的渴望眼神看著她,更像是個緊緊盯住棒棒糖不願走開的小男孩。
對視良久,他突然把她攏進懷裡,以臉頰摩擦她的頭髮,就這樣緊緊抱著,好能加深他對她體溫的記憶。
她貼在他胸前,傾聽他的心跳。她也想要他的青春肉體,也想跟他天雷勾動地火,可才剛起步呢,急什麼,她得好好調教他才是,相信他回去也會努力研究如何精進技術的………她忍不住嘿嘿笑了。
這個大孩子啊,無論他們的戀情結果將會如何,她都會疼他的。
如果談戀愛沒加點醋提味,那就嘗不出其中的甜美了。
王明瀧搭計程車趕到王業大樓,正付錢給司機時,突然看到前方跑出了傅佩珊,將她手裡的提袋交給一個在路邊等待的摩托車騎士。!那騎士---當然是男人,低頭看了提袋的內容物,兩人也不知說了什麼,那男的又低頭看提袋,傅佩珊靠攏過去,朝裡頭指指點點。
哼,真是靠---靠得其近呢。王明瀧從肚裡攪出醋酸味,心裡碎碎念著她上班時間不認真工作,跑出來混。
「先生?」計程車司機詢問他。
「我等一下再下車,不用找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