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拜托不要搞無聲凝視好不好?就跟你們說我們純情宅男很容易受傷!」
「我不曉得,你問他。」她粉舌輕吐,低下頭假裝很認真的啃排骨,臉頰上那一抹淡淡的紅暈卻什麼都回答了。
武青雲的手隨意地搭在她椅背上,輕撫她的長發。「沒什麼好問的,快點吃。等一下小鄭搶走你的排骨,你不要又在那裡哀。」
小鄭一被提醒,立刻一筷夾過去。阿炮怪叫一聲,「你就這麼聽他的話?」
一群男人陷入一場你爭我奪的混戰。喻瑩從頭到尾默不做聲,只是吃她的飯。
某個粗神經的男人完全沒有注意兩個女人之間無聲的戰爭,只是看著她。
「妳的工作,怎麼突然說不做就不做了?」他在她耳畔低聲問。
「那個工作太無聊了,薪水又少,反正之前也只是為了打發時間才去做的。」她咬耳朵回來。
他一怔。「那妳現在要重新找工作嗎?」她聳了聳肩,沒有回答。又變蚌殼了!他歎氣。
他的手輕撫著她的黑發,卷在那流泉般的軟滑中捨不得松開。
「你不吃?」她注意到他吃得很少。
「今天公司有人慶生,我的那份蛋糕全給他吃了。」喻瑩微微一笑,插口道:「還是我午餐的炒面准備得太大份了,小武?」
「沒關系,我晚上要是餓了,再自己弄點東西吃就好。」
「待會兒到我那裡去,我煮個海鮮粥讓你當消夜。」文慧鈴微微一笑。
喻瑩再度無聲。
「拜托,不要當著我們的面討論共度春宵的事,一定要這麼沒有同情心嗎?」阿炮呼天搶地,捶胸頓足。
武青雲實在拿這個活寶沒辦法。
「妳吃飽了嗎?」
她點點頭。
他把身前的餐具推開,牽著她站起來。
「你們慢慢吃,我先送她回家。」
「喂喂,你們不會想就這樣脫隊了吧?」阿炮連忙抗議。
「春宵一刻值千金啦!」小鄭怪腔怪調地叫。
「別鬧了,人家女孩子不像你們可以熬到十一、二點才睡覺。」武青雲掏出皮夾。「這頓算我的。」
「那怎麼行?今天足認識弟妹的第一餐,當然是做哥哥的來,下次吃便宜的米其林三星餐廳或法國館子再讓你請。」阿炮很有義氣的拍掉他的皮夾。
武青雲笑笑,也不和他爭,牽了文慧鈴和眾人道別,走向店門口。喻瑩從頭到尾只能看著他們走掉。
今晚是星期五,小周末,街上的人潮並沒有因為時間漸晚而止歇。
吃完藥燉排骨,身體躁熱得有些不舒服,文慧鈴掘掘嫣紅的臉頰,被晚風一吹稍微好過一些。
「走吧!」
「去哪裡?」他看她一眼。
「不是說要煮粥給你當宵夜嗎?」
「真的假的?」他受寵若驚。
他以為她只是說場面話而已,沒想到真的會煮。
「去不去?吃不吃?」她杏眸微瞇。
「吃,吃。」他笑道。「就算是毒藥也要吃。」
她氣得捏他腰眼一下。
車子開到她家巷子口,照例停在大馬路邊的停車格。這回某位小姐總算很上道,沒再跟他提停車費了。
進了她的公寓,他站在玄關四處看一下。
上次來沒能仔細看,這間房子雖然舊,有女主人的點綴到底感覺不一樣,比他那間乏善可陳的單身漢公寓有特色多了。
她並沒有特別花心思布置,但幾個顏色很跳的擺飾品,配上黑色的冷調沙發,及一塊紅色的方形地毯,她矛盾又吸引人的風格立刻展現出來。
「排水管後來還有塞住嗎?」他跟著她走進廚房裡。
「通了,連房東都懶得再過來看,」她從冰箱裡拿出蚌殼、蝦子、姜絲、蔥、前兩天煮的一鍋白飯,開始洗切起來。
她竟然真的會做菜,那個手勢絕對不是生手!他倚著流理台,越看越驚奇。
「這是什麼?」他指了指一種長管狀的東西。
「竹蟶,一種管狀的蚌殼類,很好吃,你沒吃過?」
「這種東西能吃?」他稀奇的拿起來研究。看起來就像個剪短的不透明吸管,一截差不多是一個男人手指的長度。
「怎麼,還是你比較喜歡吃喻瑩小姐的蛋糕和炒面?」她對他笑一下。
「啊?什麼蛋糕?」再遲鈍的男人這時候也知道要裝傻。
「最近很閒,時間很多?」
「還好,剛交完一份學分班的報告,今天晚上才有時間跟同事聚餐。」
「難怪有空跟喻瑩小姐約會!」她的口氣甜膩膩的。
老天,她真的是在吃醋嗎?
武青雲大笑出來。「原來妳整個晚上怪腔怪調就是為了這事!」
「怪腔怪調?」她抽了口氣,拿一根竹蟶丟他。「你說什麼!」
他越笑越厲害,到最後甚至笑彎了腰。
她又窘又氣,簡直想拿手中的菜刀剁了他。
「我還在想妳怎麼突然之間變成溫柔的小花了。」他終於順過氣來說:「今晚我們有好幾個人,我又不是單獨跟她出來。」
他好愛她吃醋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而且,重點是,她竟然會為他吃醋!簡直不可思議。這表示她對他不全然是沒意思的嗎?
「哼,不關我事。」她用力把蝦肉剁成蝦泥。
又在那裡鬧別扭了。他笑吟吟地看著。
他發現他漸漸摸到她的竅門了。講白了,文慧鈴就是個超級別扭兼臉皮薄的大小姐,只要把她想成一個鬧脾氣的孩子,就很容易搞定她。
她喀隆匡啷繼續切食材。
他帶笑看了她好一會兒。
忽地,她的菜刀被抽走,整個人被轉過來。他的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流理台,眼中已經不再是笑意,而是認真的神采。
「我對喻瑩沒有那個意思。」
「……不關我的事。」她轉開眼咕噥。
下巴被他轉回來。
「妳知道我有意思的人是誰。」
他灼灼的目光竟然讓她無法直視太久,她低眼盯著他的襯衫鈕扣,突然想到,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穿公司制服以外的衣服。
她輕碰他的鈕扣,被他一手按住,直接按在胸口。
「妳這女人真的很奇怪,平時一副精明干練的樣子,偏偏孩子氣這麼重。」
「是,外面有更多成熟美麗的女人,你去找她們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多嬌媚。
「但願我能。」
他歎了口氣,傾首吻住她。
這是他們的第三個吻。
不是第一次的勾引,不是第二次的溫柔。這個吻,就是真正的吻。
他的唇輕輕一壓,她的唇自然開啟。
他的吻和她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重色欲的「武青雲」是個情場高手,完全知道如何用幾個簡單的愛撫挑起女人的欲 望,陪他盡情地翻雲覆雨。
但武青雲卻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青澀。他輕吮著她的唇,似乎怕太大的動作會讓她退縮。
她忽然失去耐性,手環住他的脖子主動加深力道。
她的舌侵入他的唇中,勾引他過來和自己糾纏。她的手從他的後領鑽進去,撫摸每一寸她構得到的地方。他的肌膚灼熱而平滑,有如被太陽曬熱的絲綢,泛著健康清爽的氣息。
「慧鈴……」他沙啞地輕喚她。
她望進他情欲深濃的眼底。
這男人,真的已經是不一樣的男人了嗎?
每一次她都想相信,可是過往的傷害總是讓她卻步。
每一次卻步之後,她又不由自主地想相信。
她該拿他怎麼辦呢?
「我該拿妳怎麼辦呢?」他輕歎。
她突然低笑出來,為他們共同的心思。
「來。」她低聲道,牽著他的手走向一個地方……她的臥室。
他的步伐在門口頓了一頓。
「妳確定?」他不想發展得太快,嚇到她。
她又有想笑的感覺。
他真的是「聖人版」的武青雲耶!
「你不確定嗎?」她流連地輕啄他的唇,一步步往後退,退到床邊,嬌艷地坐下,盯著他。
他的心在胸腔狂跳。
這一刻,他確定無比。
他壓著她一起躺進她的床上,紫色碎花被褥裡全是她的體香。
她解開他的第一顆鈕扣,其他幾顆被他自己迅速解決。
他脫下她的襯衫,圓潤堅 挺的酥胸半罩在內衣裡,比完全裸露更牲感上好幾分。
他的手指微抖,將包覆著那雙渾 圓的內衣脫下來,兩抹紅暈立刻映入他的眼中,如雪地裡綻放的紅梅。
他滑過她細如凝脂的雙乳,為眼前的美景深深眩惑。
她突然將他推倒在床上,自己跨坐到他的腰際,濕潤的部分隔著牛仔褲磨燙著他。
「慧鈴……」他粗啞的呻 吟一聲。她毫不猶豫地去拉他的拉鏈。
他發出一個介於笑與呻 吟的聲音,讓她連著內褲一起脫掉自己的長褲,傲人的男性聳立在她眼前。
「不公平,妳呢?」他啞聲道。
她眼中閃過近乎邪惡的光彩,從他腰上略微挺起來,把自己的底褲和裙子也褪去。他全身酥軟,只有一個部位灼灼的挺立著。
她的小手握住他,他的眼霎時變得極端深邃。
然後她府下身含 住他。
武青雲彷佛覺得自己被拉進一個極冷與極熱的世界,極端的感官刺激沖刷過他的每個細胞。
她運用所有「武青雲」教過她的技巧取悅他,用自己最柔嫩的肌膚摩挲他男性的軀體。
他越發的汗濕和僵硬,她的成就感也越高,彷佛所有曾經從「他」那裡受過的傷,在這一刻都用他的肉體治療了自己。
「慧鈴……」他粗啞的呻 吟。
她終於解下所有衣物,坐回他的腰間,扶住他,開始將他納入自己的體內。
「唔……」突如其來的痛楚讓她吃了一驚。
武青雲的表情跟她一樣震撼。
她皺起蛾眉,都忘了這一次她根本沒時間也沒興趣交男朋友,所以這副身體到現在依然是處女。
「慧鈴!」他連忙扶住她的腰,不讓她動作。
「閉嘴。」她兩手撐在他胸膛上,用力坐了下去。
「啊……」
兩個人同時劇烈的顫抖。
最後一絲理智消失,他扶住她的腰用力一頂,再也無法克服狂湧而來的欲 望!
天色微曦。
文慧鈴蜷在房間角落的閱讀椅上,膝上是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她才換個姿勢,腿間一陣刺痛。
真的已經太久太久了,她都忘了初夜的不適。
尤其這個男人一放縱起來,獸性大發,竟然壓著她做了三次。看來不管哪個版本的武青雲,共通點就是有非凡體力。
信箱裡沒有新信。
她輕歎一聲,望向床上龐然的黑影。
她已經說不出自己究竟希望他是原來那個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或現在這個平凡的男人。
『姊,姊,妳不要這樣!』
『他要跟我分手,說他受不了我,快被我悶死了……我不在意分手,可是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帶那個女人一起來我的面前示威?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三年的感情在他眼中就這麼不屑一顧嗎?』
那份熟悉而深沉的痛苦,難遒就真的當它不存在
她突然覺得悲傷,彷佛一部分的自己隨著他的改變也跟著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
如果他知道她這次的回來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又會有什麼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