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這段期間,他心無旁騖,因為他知道爺爺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一定會將穎兒保護得很好。
只是沒想到三年後一回到日本,他平白無故多了一個未婚妻——柳川百合!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這女人有問題,舉凡是她看上眼的,她都會想盡辦法要得到,只是他沒想到這女人真這麼瘋,居然跑去和柳川龍太談條件,厚著臉皮成為自己的未婚妻。
在他還沒想清楚該怎麼把這個超級大麻煩解決掉的時候,柳川百合卻早一步出手,將他的女人綁走,真該死!
「呵呵……」鷹宮雅紀的問話,反而讓鷹宮英宇笑得像是老狐狸一樣,「絕不反悔,這件事你若處理得好,就表示你已經成熟得可以獨當一面,我當然沒有理由再反對了。」
「好,一言為定。」
鷹宮雅紀雖然答得爽快,但真要執行起來卻有相當的困難。
與其說柳川龍太和他爺爺是老交情,倒不如說是兩隻意氣相投的老狐狸,柳川龍太肯點頭答應收森田百合為養女,不用說一定是和她交換了什麼條件,但不管交換的內容是什麼,絕對比不上和鷹宮家聯姻,柳川家族日後能獲得的龐大利益。
這件婚事是柳川龍太怎樣都不會吃虧的交易,要他自己收回,絕無可能。
那麼唯一的辦法,就只有他爺爺所說的,得由養女柳川百合主動退婚,讓她自己承受、賠償柳川龍太的損失。
但要怎麼讓柳川百合心甘情願地主動退婚?
她入籍柳川家,成為他鷹宮雅紀的未婚妻,一切都只是為了穎兒,現在她連人都順利綁走了,還有什麼可以談判的條件?
不能找柳川百合直接討人,不能派人教訓她,更不能讓鷹宮、柳川兩家的關係因為這件事出現裂痕……該死的,到底該怎麼做才好?鷹宮雅紀想了半天,怎麼都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就在他坐困愁城、快要發瘋的時候,他剛好接到好友黑崎龍介的電話。
「我倒是想起有一個人,或許他有辦法……」黑崎龍介聽完鷹宮雅紀的煩惱後,說出了他的建議,「你知道J,或者是W&L俱樂部嗎?」黑崎龍介簡單介紹了這個俱樂部,同時說到他和妻子在結婚前,她不幸遭逢意外,行蹤不明,最後是W&L俱樂部的人主動和他聯繫,這才讓他從香港順利帶回自己的妻子。
「說實話,一直到現在,我依然弄不清楚J的底細,但那個地方給我的感覺確實是無所不能。」黑崎龍介說出結論,「或許你可以去那裡碰碰運氣。」
「謝謝,你確實幫了大忙,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黑崎龍介的提議,讓鷹宮雅紀的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
掛上電話後,鷹宮雅紀立刻起身,打算直接拜訪自己另一個死黨森田一郎。對於情報的掌握,他可說是日本第一人,要去香港的W&L尋求協助,找他最為妥當,再者,森田百合雖然只是森田家的某一支旁系,但嚴格說起來也算是森田一郎的遠親,於情於理,這件事他逃脫不了責任。
「這件事情……可能不太容易解決。」森田一郎像是算準了鷹宮雅紀會上門,早已經坐在書房裡等候,同時也給了一個不樂觀的回答。
「會有什麼問題?」鷹宮雅紀不悅地挑眉。
按照龍介的說法,W&L俱樂部是一個只要付得起代價,就能得償所願的地方。為了穎兒,他什麼都願意做,那還有什麼好遲疑的?
「這個……你完全不記得那個人了對不對?」森田一郎看著鷹宮雅紀,斯文的臉上充滿了莫可奈何。
「誰?」鷹宮雅紀一臉莫名。
「掌控整個W&L俱樂部的J。」森田一郎公佈答案。
說真的,雅紀是他的死黨,惹出事情的柳川百合再怎麼說也是森川家族的人,理所當然他應該幫忙到底才是,但……前提是「那個人」不記恨才行啊!
「他是誰?」鷹宮雅紀聽了更是一頭霧水。
不管是名字或是俱樂部,他全都是從黑崎龍介那裡聽來的,印象中他並不認識這個人。
「咳……很久以前,你曾經不小心得罪過的人。」森田一郎輕咳一聲,緩緩道出了大約十幾年前的往事。
J在年幼的時候,曾經在日本停留過大約一個月的時間。由於他的身份特殊,所以他留在日本的期間,多半和他們這些權貴之後混在一起。但不知怎麼的,鷹宮雅紀和他就是不對盤,話不投機不說,甚至公開嘲笑他有一張比女孩還要精緻、清秀的臉孔。
「什麼?那個陰沉的傢伙就是J?」鷹宮雅紀皺眉,腦海裡隱約殘留著一個纖細、陰沉的影像。對於不喜歡的人,他向來記不清楚,更何況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嘖!這麼多年前的事,誰還會記得?」
「彆扭的傢伙就會。」森田一郎搖頭歎息,直接對鷹宮雅紀坦承道:「你以為我在日本為什麼能掌握到這麼多情報?很多東西如果不是透過J的管道,連我都無法確定,這就是那傢伙真正的能耐。」
「連你都這麼稱讚的人,絕對不是虛有其表。」鷹宮雅紀並不打算更改主意,「那麼這件事找他處理最為恰當。快,你要打電話給他?或者直接和我走一趟香港?」
這傢伙剛才到底有沒有聽他說啊?森田一郎苦著臉看著鷹宮雅紀,好半晌後,他才重重歎了一口氣。
「好,我陪你走一趟香港。」
半天後,鷹宮雅紀和森田一郎抵達了香港,在後者的引領下,他們順利地進入位於九龍的W&L俱樂部。為了確保談話順利,森田一郎先單獨去見J,說明委託的事件。
J沒有表明願不願意幫忙,也沒有開出奇怪的條件,只是安排他們在這間貴賓室裡休息。
就這樣,鷹宮雅紀在香港耗了將近二十四個小時,依然什麼消息也沒得到。他的心情越來越煩躁、越來越鬱悶,僅存的最後一絲自制力,也快要蕩然無存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鷹宮雅紀聞聲回頭,看到一名身穿旗袍的陌生女子直接開了門走進。
「鷹宮先生,現在可以見你了。」也該是時候了!
鷹宮雅紀微微頷首,跟在旗袍女子的身後離開房間。
旗袍女子帶領鷹宮雅紀來到頂樓位於盡頭的房間,伸手輕輕敲了兩下,接著轉開門把,對身後的鷹宮雅紀說了一聲,「請。」
鷹宮雅紀踩著沉穩的腳步走進,他原本預期房間裡只有J一個人,但目光一掃,他先看見了森田一郎,然後又在他身後不遠處,看到了柳川百合,還有她緊抱著不放的一個身材高瘦、相貌斯文的男人。
「你這個女人……」鷹宮雅紀一看到柳川百合,怒火瞬間燒斷了理智,只想衝過去親手掐死她。
「等等,先別衝動!」森田一郎眼明手快地攔住他,同時迅速地低聲解釋道:「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要是你現在出手,那就前功盡棄啦!」
森田一郎的話成功地讓鷹宮雅紀動作一頓,隨即冷靜下來,打算聽他的解釋。
「百合對你的芷穎之所以這麼執著、堅持,其實是有原因的。」森田一郎語氣無奈卻盡責地解釋,「她小時候遇到危險的時候,有一個陌生人救了她,從此以後她對那個人念念不忘。」
「那和穎兒有什麼關係?」鷹宮雅紀冷哼一聲。
「實際上是沒什麼關係,怎麼說……就算是一種『移情作用』吧!」森田一郎思索著恰當的字眼,「總之呢!高中時候她們遇到的那一場綁架事件,從那時候開始,百合就將芷穎投射成她心裡一直想念的救命恩人,加上你拚命的阻攔,說什麼也不讓她靠近,反而更增加了她心中的執著,無論如何都要從你手上把芷穎搶過去才行。」
瘋女人!鷹宮雅紀在心裡低咒一聲,目光從柳川百合移到她旁邊那名陌生的男子,猜出了事情的解決之道,「所以J找到了當年她的救命恩人?」
「沒錯,正主既然找到了,以後她就不會再糾纏你的女人了。」森田一郎微笑點頭。
不愧是J,連這麼久的事情他都能找到人,用了最好的方法解決了柳川百合的問題。
「她剛剛已經答應我,回到日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解除婚約。」森田一郎繼續報告好消息。
「穎兒人呢?」鷹宮雅紀根本不在乎柳川百合,語氣因為依然看不到姜芷穎,變得緊繃了起來。
「百合小姐,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回國的飛機,你們隨時可以出發了。」
就在這個時候,隱藏在房間某處的麥克風,突然傳出了變造過的機械嗓音。
「是嗎?謝謝啦!」柳川百合聞言甜甜微笑,整個人依然像無尾熊一樣黏在救命恩人的身上。
「喂!先別走,穎兒呢?你把人藏到哪裡去了?」一看到柳川百合要走,鷹宮雅紀立刻踏前一步,厲聲追問。
倘若柳川百合人在香港,那穎兒又在哪裡?依然被她囚禁在日本?或者也被J一起帶回香港了?
「我怎麼知道?」柳川百合不悅地瞪了鷹宮雅紀一眼,「我一醒來人就在這,然後就幸運地找到我幾乎找了一輩子的人,他是——」
「誰要聽你說夢話,我問你穎兒人呢?」鷹宮雅紀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不、知、道。」柳川百合揚起了下巴,擺出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態說道:「她在日本的時候就失蹤了,連我都不知道她在哪裡。不過那是你的問題,現在已經和我無關了。」
說完後,柳川百合拉著她的救命恩人,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你……」一聽到柳川百合輕描淡寫地說出姜芷穎失蹤的消息,鷹宮雅紀氣得快抓狂了。
「你想知道姜芷穎在哪裡嗎?其實也不難。」麥克風再次傳來機械音,適時阻止了想追出去的鷹宮雅紀。
「她在哪裡?」
「別急,事情總有先來後到,一件一件慢慢算清楚。」變造後的機械音發出了難聽的笑聲,「我為你解決了柳川百合的問題,讓她心甘情願地解除婚約,不知道你打算用什麼來回報我?」
「你想要什麼?為什麼不出來我們當面談?」鷹宮雅紀皺眉。
「你確定?像我這種長相不男不女,個性古怪又陰沉的人,和你見面豈不是污蔑了鷹宮大少爺的眼睛?」機械音說出嘲弄的字句。
森田一郎在鷹宮雅紀背後捂著臉歎氣。這傢伙果然在記恨啊!
鷹宮雅紀眉頭幾乎要打結了,想揍人,卻明白自己完全不能出手。
「像我這種走出門,天空會黑一半,晴天會刮起暴風雨,比鬼還要陰沉,看了就讓人不舒服的傢伙……」隱藏式麥克風繼續傳出平板、恐怖的機械式笑聲,「鷹宮大少爺,你確定需要我的幫忙?」
「小時候的玩笑話,又何必當真呢?」森田一郎尷尬的笑,努力打圓場。
呼!十幾年前小孩子爭吵時候的戲言,J卻能記得一字不漏,除了個性彆扭之外,還超級會記恨啊!
「你想要什麼?只要我做得到,我都可以答應你。」鷹宮雅紀雙拳緊握,以再篤定不過的語氣說出自己的承諾,「請你——把穎兒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