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以刑將上位讓給皇上,自己坐到於靈飛身邊,於靈飛朝他眨了眨眼,他環視周圍一圈,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想必明日嬸嬸跟堂弟媳就會對靈飛滿口好話,家裡也不會哭聲震天,吵鬧不休。
切落合心思百轉千回。
阿捧抱著孩子已經手酸,白謁宏體貼地將孩子接過,遞給下人抱著,輕輕揉著阿捧的手。「就說別那麼疼孩子,瞧你抱得手都酸了。」
阿捧嬌嗔道:「你比我還愛抱呢,他被你寵得無法無天,一日不見爹就張大眼找。」
白謁宏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揉 捏著阿捧手的手勁毫不含糊。
切落合看得下巴快掉下來。阿捧不過是個低賤的雛兒,房裡憐愛也就罷了,在廳裡,八王爺如此尊貴的身份,竟紆尊降貴替他捏手,他震驚不已。
阿捧的眼裡沒有自己,只有八王爺清俊體貼的身影,一向淡定的臉流露不容錯辨的愛意,那愛細水長流,而且很顯然,只給一個人。
一個就算權勢在手、尊貴不凡,仍願意在他手酸時放下身段為他揉手的男人,就像對方,是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人。
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何阿捧選了八王爺,而不是自己。
第七章.換俺嫖將軍
「老闆說他累了,要休息,不見將軍。」
聽了這話,切以刑橫眉倒豎。靈飛幫他解決家務事後,又像以前一樣愛見不見了,這是在耍著他玩嗎?現在時辰尚早,他一定在自己房裡數錢,而那累什麼,根本是風裊幫他數的。
他推開回話的雛兒,大步跨進於靈飛的房裡,就見於靈飛正臥在軟榻上吃水果,他沒好氣地說:「說你累了,我看你挺悠閒的嘛。」
「就是累才吃水果,補充血糖呀。」
他看了看他,身子開始往後移,一副想要離他越遠越好的表情。
切以刑毫不廢話,開門見山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迷戀你,你到底要不要進我的將軍府,我不想再等了。」
於靈飛擦了擦手,猶豫該如何回絕。這男人是自大狂呀,他不會相信這天底下有拒絕得了他的女人跟雛兒。
「你人很好,真的很好,既有男子氣概,又長得很帥——」
他想要發張好人卡給他,卻被切以刑打斷下面的話。
「這些事爺早已知曉,還用得著你來說,你這些日子愛見不見的,又是在害羞了嗎?」
不愧是自大狂,自我感覺相當良好,而且還步步進逼,令他快要從榻上跌下。
「你到底要不要進我將軍府,嬸嬸她已不是阻礙了,那你還在猶豫什麼?你只要說聲好,其餘的爺都會辦妥,你就拎著你的小包袱進門來吧。」
最後這一句話刺激到於靈飛,他「嗖」的從榻上跳起來:「我拎著我的小包袱,怎麼,我是多麼見不得人,要遮遮掩掩地從後門進將軍府。」
切以刑愣了一下。雛兒進門都是走後門的,講究的,就是辦一桌酒宴宴請親友,差強人意的,就像買個丫鬟進府,哪有這許多規矩。
「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呀。」他說得理直氣壯。
於靈飛怒極反笑,「是呀,從古至今都是如此,雛兒只是玩物,你也是想要玩玩我,然後不喜歡的時候就一腳踢走嗎?」
這敢跟他頂嘴的雛兒,若是真能一腳踢走,肯定也是自己想走。
切以刑急了起來,總覺得對方話中有話。他如此迷戀他,怎麼可能要他離開?
「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接說,把你的條件開出來吧。」
「我在將軍府算是你的誰?」於靈飛質問。
切以刑皺眉。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我最寵愛的小妾。」
於靈飛笑容甜了起來,讓切以刑開始有點警覺。每次他露出這種甜得要命的笑容,接下來便是一句句的嘲諷。
「那最親愛的小妾,在你將軍府裡的地位怎麼排呀?我聽說有一個正妻、兩個平妻,再加上無數的妾,雛兒永遠是排在最後,還得給剛進門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跪拜奉茶,以示謙遜。」
這問題好回答,切以刑吁了口氣,豪氣道:「不用排名,你們一個個平起平坐,我說一句,絕無人敢歧視你。」
於靈飛掩嘴而笑,眼波流轉間媚意無限,電得切以刑渾身酥麻,大手一伸,把人給摟進懷裡,誓言道:「只要有爺在,你不會受到半分委屈,什麼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絕欺不了你。」
他美人在抱正志得意滿,於靈飛腳丫狠踩,痛得他大呼一聲的跳腳。
這雛兒又在發什麼瘋,他說得連自己都陶醉了,他竟然踩他!切以刑不滿地瞪他。
於靈飛臉上甜笑逝去,像河東獅一樣地開始發威。
「她們欺不了我?你還真敢說,你是想要娶幾個,滾蛋,給我立刻滾出去,從此我的店禁止你來。」
「你這是發什麼癲?」切以刑怒不可遏,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發癲,我要是進了將軍府才真的叫發癲,我在這裡日子過得好好的,要錢有錢、一呼百應,我放著這種快活日子不過,去你將軍府當個最低下的小妾,你以為我的腦袋壞了嗎?」
切以刑不贊同的反駁,「什麼最低下的小妾,你這脾氣、姿態、嘴巴,誰讓你進門包準家裡大亂,我已說過那些人欺不了你,你還要爺怎麼樣?」他講得義憤填膺,彷彿於靈飛有多不識好歹。
於靈飛冷冷比著門,「我沒要你怎麼樣,就一拍兩散吧,我養只小狼犬,也比跟著你好。」他拉開門大叫,「送客嘍——。」
「什麼是小狼犬?」切以刑聽不懂,只覺得這句話很有深意。
於靈飛用力地把他推出門去,含媚笑道:「就是比你年輕、比你英俊、比你會討人開心、比你嘴巴更甜,比你床上技巧好,只要我付些銀兩,他就什麼都肯做的男人,反正我有銀子,養得起呀。」
切以刑腦筋轉了好幾圈,才終於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虎吼一聲,於靈飛已經關上門阻絕了噪音。
切以刑氣得捶胸頓足。是怎樣?他的寵愛這麼不值錢嗎?
他乃白宋國大將軍,威名震懾天下,就連波難國國君見了他,也客客氣氣的,何曾受過這種氣。
他氣得半個月不上門,想不到靈飛真的當沒他這個人,茶樓照舊高朋滿座,玫瑰堂也賣得架上缺貨。
這天狹路相逢,於靈飛乘著軟轎回茶樓,切以刑快馬加鞭趕上,就騎在轎邊,等著他跟他說話。
這壞脾氣的雛兒,他若是沒讓他奉茶賠罪,這大將軍未免當得太過窩囊。
於靈飛掀了簾,皮笑肉不笑地說:「對不起,將軍,你太老了,我心目中的小狼狗要年輕些,長得要能媲美八王爺沒胎記的樣子,還要會說甜言蜜語,臉上常常帶著勾人的笑,你出局了。」
他一開始還聽不懂,因為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嫌棄他,等他回神過來時,那些轎夫雙腳發著抖,逃難似的抬轎就跑,生怕轎上的人要是橫死街頭,他們就沒錢可拿了。
他氣得掉轉馬頭,一甩馬鞭急馳而去。他於靈飛如此拿喬,自己難道就是坨任他揉 捏的軟泥嘛?
這一別又一個月,切以刑脾氣越來越壞,嬸嬸、堂弟媳、堂弟見了他,就像青蛙見了蛇,他也橫下心告訴自己,不過是個雛兒,自己待他已是情深意重,是於靈飛恃寵而驕、傲慢無禮,難道他真以為自己非他不可嗎?
當天晚上就摟著堂弟媳帶來的丫鬟睡,他一個成年男子,為了於靈飛,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好好的發洩,預期的春風一度,卻在丫鬟輕解羅衫的同時,心裡不斷地做著比較。
靈飛的皮膚較白、膚質較嫩、他笑起來時嘴角有個小梨渦,斜眼瞪人時,也別有一番迷人風情,就連牙尖嘴利說不討喜的話時,那抹掛在臉上的甜笑,讓男人身陷地獄也甘願。
沒等丫鬟脫完,他就打開門衝到後院,打起井水,淋了自己一桶又一桶,他的下腹腫痛難耐,全是因為想起了誰?
他不甘願地承認,想的全都是那沒心沒肺的雛兒,他氣急敗壞地大吼,「亞動。」
亞動隨即出現,遞出帕子,讓主子擦臉,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難得有了憐憫。爺陷得真深呀。
「這些時日桃紅花魁經常出外,探訪的人有男有女,另外他花費非常多的銀兩在城郊地方買了塊很大的土地,最近正在蓋房子。」他不待主子發問,就主動交代起近日的觀察。
「那房子蓋給誰住的?」
「屬下不知,只知不只是爺,八王爺、顎公子、承王爺,甚至連皇上都不得進入茶樓,皇上還氣得說要封了茶樓,顎公子也發了火,說要一把火燒了茶樓。」
不只是自己,這些男人全都跟他茶樓的雛兒有莫大的干係,這些人不得進樓,難道阿捧、燕樓、艷紅、綠竹全都默不作聲嗎?
「給我查,為何桃紅不許這些人進樓,阿捧這些人就真的沒有出樓嗎?」
他沒有將靈飛的來歷告知亞動,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種怪力亂神的事。
這一查,才知阿捧他們有出樓,不過是一群人一起出去,他們本就姿色出眾,在路上言笑晏晏,神情或嗔或喜,姿態婀娜多姿,讓滿街路人,尤其是男人,口水都流滿地。
「爺,屬下查出來了——」亞動白著臉稟告。
這桃紅花魁,究竟是太沒腦袋,還是野心太大,一個低賤雛兒也妄想做大,別的雛兒,能當個小妾就已是千恩萬謝,他茶樓裡的雛兒非正房不入門。
其中最認命的阿捧聽桃紅花魁說,要是以雛兒的身份進門,萬一八王爺娶了正妃,親生的孩子還能碰到嗎?肯定被正妻奪去,而且永遠不在孩子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讓他忘了生他的人,會甘願?捨得嗎?
阿捧悚然,立刻斷了與八王爺的來往,並直言他不願當妾。
所有雛兒都被洗腦,這些雛兒的男人氣到跳腳,卻無可奈何。
以前雛兒們無依無靠,必須仰賴男人而活,現在桃紅花魁的茶樓、玫瑰堂,財源滾滾,他們生活富裕,可以獨立自主。
連皇上也動不了玫瑰堂,玫瑰堂的香膏,上至後宮,下至有錢人家的夫人、小姐全都愛用,萬一封堂,全天下的女人不造反才怪。
桃紅花魁也發了狠話,老子有錢,大不了養幾隻小狼狗開開心心,也省得什麼家中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的臉色,過著生不如死的悲慘日子。
「這雛兒太過胡作非為,簡直是、是——」切以刑已經氣得不知該如何形容他的膽大妄為。
這些雛兒拒不見面,還每日笑嘻嘻地過他們的日子,首先為此病倒的就是白謁宏。他在茶樓外吹風等了一夜,一回王府就犯頭疼,然後渾身發燒無力,阿捧得知消息,立刻就趕到八王爺府,親自在他榻邊伺候他喝藥擦澡。
阿捧在八王爺府裡待了好幾夜,諸位精明的男人,忽然發現裝病是個不錯的主意。
於是,波難國國君病倒了、皇上也病倒了,承王爺臉皮薄,不敢說自己病得太重,只說得了傷風,前頭兩位人上人,則是一副自己已經離黃泉路不遠的誇張。
燕樓、綠竹焦急不已,縱然以燕樓的聰明才智也明白,這不過是裝病,但他還是去了,艷紅也嚇得回到承王爺府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