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又作了那個夢!
韓念築滿身大汗地由床上驚跳而起,她驚恐地瞠大雙眸,直至確定坐在自己熟悉的房間、自己的床,她才以手撫額逐漸調勻呼吸。
這不是她第一次作這個夢,最近這一個月,甚至可說是經常作這個夢。
雖然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作這個夢,但她卻很清楚地知道,夢裡的秋娘是她的前世。
為什麼她會知道?
因為她從小就看得見人的前世今生,所以她知道那個秋娘是她,至於那個獵戶安郎……她完全不認識,但她總感覺自己和那個男人有某種程度的牽扯,只是不曉得會發生在什麼時候。
再怎麼說那個男人都是因秋娘而死,而且秋娘在死前應允了那個男人下輩子,怎麼可能這輩子沒牽沒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欠債償還是天經地義的事,只不過償還的方式百百款,她也無法明確地知道自己會用什麼方式償還前世積欠對方的情。
等時候到了再說吧,該來的逃不過,這是她這些年來看那些因果所得來的經驗及感想。
起床到房中的浴室做了簡單的梳洗,她邊打哈欠邊走出房間,下樓去覓食。
她和父母及大哥大嫂同住在台北近郊的透天厝裡,雖然家裡人口數不算少,但這透天厝也算大,爸媽住一樓,大哥、大嫂住在二樓,她則一人獨佔三樓的空間,四樓則是當作客房及儲藏室,住起來很舒服。
「你起床啦?」見她下樓來,恰好站在樓梯旁講電話的韓媽媽順勢招呼了句。「桌上有豆漿油條,你自己弄來吃嘿!」
「嗯。」她應了聲,發現一樓除了老媽之外沒半個人在。「大哥、大嫂咧?」
「他們去看電影了,你忘了今天是禮拜天喔?」韓媽媽好笑地睞她一眼,說完繼續同她的電話熱線。「對啊,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那麼沒時間觀念,實在金害喔!呵呵∼∼」
韓念築翻了下白眼,什麼快三十歲?她明明才二十七歲,離三十還有三年耶!老媽又把她的缺點到處「放送」,算了,反正她這個人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除了能看穿別人的前世今生這點。
這可是她家的大秘密,畢竟她可不是專職為人指點迷津的通靈老師,除了她過度熱心的家人雞婆個性發作,不忍見好朋友遇上難解的困擾,而會被抓來問她一些問題之外,幾乎沒有外人知道她具有這樣的「特異功能」。
雖然擁有這樣特殊能力,但她自己的日子並沒有因此而過得特別順利,所以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她的日子會變得很複雜。
她個性單純又大剌剌,最怕遇上麻煩事,只要麻煩不要上門找她,她就天下太平嘍∼∼
心情愉悅地吃著老媽準備的豆漿油條,邊吃邊哼歌,還邊打開電視觀看當日新聞,縱使新聞台總是重複播放同樣的新聞,她看到都膩了,但一大早實在沒什麼其他的節目好看,她只好勉為其難地將就。
孰料就在她剛吃了幾口油條時,老爸突地由外面回來,一見到她便直嚷嚷。「念築,你起來了,正好,我一個朋友……」
他話還沒說完,韓念築便知道他想說什麼了,心下哀號了聲,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油條。「爸,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地放一天假嗎?」
看吧,又來了!
她那過度熱心的老爸就是見不得她閒,三不五時會帶遇到疑難雜症的好朋友來讓她「瞧瞧」,瞧的自然是他們的前世因果,八成又是生活哪裡出了問題找不到理由,才會央求老爸帶來找她。
問題是,她想把腦袋放空啦!因為她明天得去新公司報到,會遇到新的上司、新的同事,她得養精蓄銳好應付新工作啊!
況且找她也沒用,她只能「看見」,卻無法提供解決的方法,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會比未知好。
「一個就好,這個是老爸當兵時的好夥伴,他這陣子非常不順,所以老爸不得已才帶他來讓你看看。」韓爸爸極卑微地代好友向她要求。
「就一個?」她斜睨了老爸一眼。
「對,就一個。」韓爸爸涎著笑保證。
「好吧,你帶他進來唄!」她像個太上皇一樣對老爸發號施令。
很快的,韓爸爸帶了他當兵時的夥伴進到家裡,讓女兒瞧瞧他的臉色。
韓念築睞了眼來者,是個與父親差不多年歲的長輩,他臉色蠟黃、精神不濟,看起來就是飽受精神折磨的樣子。她暗歎一口氣,接著閉眼凝神,約莫十分鐘之後才緩緩張開雙眼——
「是跟孩子不對盤吧?阿伯。」她終於開了口,一開口就讓那位阿伯驚訝地瞠大雙眸。
「呃……能不能麻煩你說清楚一點?」阿伯的心臟狂跳了下,黯淡的眼稍稍晶亮幾許。
「你雖然跟我爸年紀差不多,但你的孩子還很小,現在才差不多國中的年紀吧?」她面無表情地闡述。「對嗎?」
「對!對!」阿伯忙不迭地點頭,無措地看了眼韓爸爸。
韓爸爸以眼神安撫他,要他定下心來仔細聽。
「你跟你兒子經常起口角吧?」她沈吟了下說道。「一點點小事他都能跟你賭氣,還常對你大小聲,是不是這樣?」
「……你怎麼知道?!」阿伯驚訝地瞠大雙眸。
他本來只是想找個發洩不滿的出口,恰好在下棋時聽好友說他女兒會通靈,他半信半疑,只是想來聽聽看她怎麼說,沒想到她一開口就點中自己多年來的困擾,差點沒教他嚇到從椅子上跌下來。
「你跟你兒子在前幾世是好朋友,因為你倒了他的債,害他跑路,他很不甘心,發毒誓要你下輩子償還,所以這輩子他就是要來向你討債的。」韓念築勾起嘴角,定定地望著老爸的朋友。「再幾年吧,等他上了大學,你們之間的債還清了,父子關係就會好轉。」
「真的嗎?我真會有熬出頭的一天?」阿伯激動地渾身打顫。
他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本不期待有誰能幫他指點迷津,沒想到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前來,卻得到令他驚艷的結果,實在太令他感到驚喜了。
「阿伯,我只能把我感覺得到的部分告訴你,至於到時會不會成真,我也沒辦法向你打包票。」她誠實地說道。
「沒關係,這樣我心裡就有底了,真的很謝謝你。」阿伯感動地由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她。
「抱歉,阿伯,我不收這個。」她純粹是幫忙而已,不希望讓自己的能力染上市儈的色彩。「你自個兒留著用吧!」
阿伯眼裡溢滿感動,再三向他們道謝後才緩步離去。
「爸,你不用去送送你朋友哦?」她斜睨了老爸一眼,小聲提醒。
「喔對喔!」韓爸爸這才猛地回神,拍了下雙掌後趕緊追過去。
韓念築搖了搖頭,暗笑老爸天兵,這才氣定神閒地重新拿起她的早餐吃起來……
X
隔天,韓念築準備到新公司上班。
上班第一天得給人良好的第一印象,尤其她並沒有經過面試的程序,而是直接到公司報到的那款新人,特別要在儀容外表上下功夫。
蛤?為什麼她不必經過面試程序?因為是舊東家的經理介紹她去新公司的,所以她不必經過面試就能直接進入新公司任職。
她的工作是服裝設計師助理,以前在舊東家時雖然工作態度良好,與同事之間相處也和諧,但因為她有「特殊能力」,為了避免麻煩,她習慣低調一點,除非萬不得已盡量不跟同事有私下的互動,所以以前的經理才會把她轉介給其他設計師。
其實新公司在服裝界的名氣比舊東家還高,老闆更是知名的設計師呂函龍,她做的雖然一樣是助理的工作,但從另一個角度來想,其實也可說是陞官。
哎∼∼這不過是她個人的自我安慰罷了,說穿了根本是同事覺得她不好相處,她才會被老闆「明升暗降」,大大方方地將她「外送」……
雖然她有拒絕的權利,但在舊東家再繼續做下去,同事之間的感情也不會更好,而且大家都知道經理即將外放她的消息,還好像很高興,因此她思索了好些天,還是決定接受前經理的安排,到新公司任職。
想到這裡,她帶著些許沮喪到達了新公司,伸手按下電鈴——
「噢該死!」孰料門裡傳來一聲低咒,接著傳出物品掉到地面的重擊聲。
喔∼∼這件東西應該很大喔,不然怎會發出那麼大的聲音?
還有,這裡的隔音似乎不太好,否則即使東西掉到地上,也不太可能在門外聽見這麼大的聲響,甚至連人的低咒聲都聽得見呢!
沒多久,終於有人出來開門了,門一開,一名年約三十左右、一身頹廢的男人灰頭土臉地站在門後,看來很狼狽。
「找誰?」男人不客氣地衝著她問。
「不好意思,我找呂函龍先生。」這個名字她在心裡復念了數十次,就怕第一次見面便喊錯,那就太失禮了。
「找我幹麼?」對方竟臭著臉表明身份。
「呃……你就是呂函龍先生?」她不禁重新確認一次。
「沒錯,幹麼?」呂函龍揚著濃眉,不耐地瞪著她。
這個男人竟然是她未來的老闆?!韓念築暈眩了下,有種還未開工就前途茫然的預感。
她當然設想過自己未來的老闆會是怎樣的人,卻沒想過會是穿著打扮如此頹廢的人——一般來說,做服裝設計的人都會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的,即使不夠有型新潮,也該清爽宜人才對,怎麼這個人跟她想像的全然不同?
「你、你好,我是『全藝設計』吳先生介紹來的……啊!」沒想到她話還沒說完,便一把被男人抓進屋裡,她嚇了好大一跳!「呂、呂先生?!」
見鬼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對方是打算先姦後殺還是先殺再奸?天啊!她不會就這樣上了社會新聞的頭條了吧?!
「你來得正好!」沒想到呂函龍大門一關,馬上對她露出笑容。「我忙得都不能出門,你真是我的救星!」
什麼救星?她怎麼有聽沒有懂?韓念築一臉茫然地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這陣子倒楣透了,先是助手莫名其妙一個接一個離職,然後工作一樣接著一樣來,我都快瘋了我!」
韓念築錯愕地瞠大雙眼,怎麼……怎麼這傢伙是一見面就能掏心掏肺地把心情跟人分享,即使那個人跟他一點都不熟也無所謂嗎?
「你那什麼眼神,我有說錯什麼嗎?」呂函龍很快發現她的眼神有點怪,斂起笑容問道。
「不,沒事。」她搖頭,看了看他這裡的工作環境。
這個工作室……呃,該怎麼說呢?或許就像他說的,助理一個個離職,他工作又忙無心整理的關係,看起來倒像是成衣加工廠,東一塊布料、西一片捏縐的紙球,八成是眼前這男人心煩之下的產物,與他在服裝界的響亮名號全然搭不上邊。
不見得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就得擁有寬敞豪華的工作室,但至少要整理得清爽明亮一點嘛!真是的。
「怎麼了?」呂函龍忍不住出聲詢問。
「沒啊,我只是先看看工作環境。」她勾起嘴角客氣地淺笑。
「是喔?只要你不嫌棄我這工作室雜亂就好。」呂函龍吐了口氣,他也拿自己這工作室沒轍。「它本來不是這樣的,只不過因為助理走光了,它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嗯,我能理解。」她點頭,這會兒倒發現他這樣有話直說的人其實不難相處。「現在呢?你需要面試嗎?」
雖然是前經理介紹的,但畢竟她和呂函龍是第一次見面,或許他有什麼問題想問她。
「不、不用,既然是吳大哥介紹來的,我相信他。」呂函龍帥氣地拒絕。
接著他從一排堆滿雜物的桌子裡挑了一張,將上面的東西全撥到地上,瞧得韓念築雙眼發直,完全沒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整理」桌面。
「來,這張桌子給你用。」他露出笑容,獻寶似的拍了拍桌面。
「……謝謝。」除了謝謝,她真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呂函龍問道,突地桌上的電話響了,他忙分神去接電話。「等等,我接一下電話。」
「嗯。」她點頭,他接他的電話,她就稍微幫他整理一下嘍!畢竟接下來她得留在這個環境工作,著實無法放任這等雜亂相隨。
於是她開始在這約莫三十坪的工作室裡探險,輕易找到廚房與洗手間——廚房顯然根本沒在用,頂多就是燒燒開水之類,而洗手間倒還不亂,只要再稍微整理一下便可。
她擰來一條抹布,開始在工作室裡擦擦抹抹,由呂函龍「恩賜」給她的那張桌子開始。
她哼著小曲兒,恣意輕鬆地將桌面打點乾淨,其間自在地穿梭在自己的桌子和廚房之間,清洗髒抹布,一個人自得其樂,直到呂函龍再度出聲叫她。
「你……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他終於結束電話的對談,驚訝地發現她快手快腳地清好了他這幾天始終無法搞定的髒亂環境。
「哇塞∼∼你動作挺快的嘛!」他讚賞地歎道。
「還好啦!」她輕笑,主動伸出友善的小手。「我叫韓念築,以後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當,互相學習倒是還說得過去。」呂函龍搔了搔發,俊顏帶絲靦腆。
韓念築此時定睛一看,才發現其實這個人長得不難看,有一張有稜有角的臉龐,一雙濃密而有型的眉,襯著一雙略長的內雙眼,鋌而直的鼻管顯示他做事不輕易妥協,加上他那張性感且略薄的唇……噢天啊!她怎會研究起他的長相來了?真是糟糕啊!
不過就因為這樣仔細一瞧,不知怎的,她越看越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他……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她一時想不起來。
「別這麼說,我來就是為了協助你好好工作的,我會盡力幫忙。」她揚起和善的笑容,就怕他對自己的第一印象打了折扣,那就不妙了!
她不想再被「外送」了,得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才行。
「好,我們都別客氣了,麻煩你繼續把這裡整理一下,我先畫該給客戶的設計圖。」他快速交代好她的工作,暫時結束這段談話。
韓念築點點頭,見他轉身忙他的工作去了,微蹙秀眉,心裡還不斷想著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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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韓念築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她走到廚房將弄髒的抹布洗乾淨,心想等會兒得到附近熟悉一下環境,這樣以後才知道要去哪裡吃午餐。
稍微收拾了下整理到一半的東西,她拎起皮包正準備出去吃飯,心想還得幫老闆帶吃的回來才行,因為他一早就忙到現在,肚子應該也餓了,身為一個助理,這點是應盡的責任。
「呂先生,需要幫你帶午飯回來嗎?」她走到呂函龍的桌子前輕聲詢問。
「嗯?」他抬起頭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時間已到了中午。「這麼快就中午了喔?我都沒注意。」他丟下手上的筆,跟著站了起來。「我肚子也餓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吃吧!」
「好啊!」
再怎麼說他對附近的環境都比她熟,有他帶路她也較容易熟悉環境,何樂而不為?
於是兩人相偕走出公司,在公司右側的巷道內果然就有許多賣吃食的店家及攤販。
「哇∼∼看不出來這小小的巷子裡有這麼多小吃店。」她驚喜地喊道。
「所謂的『暗藏春色』就是這個意思吧?」呂函龍自以為幽默地說著,引來韓念築一記白眼。
成語是這麼用的嗎?她好無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事那麼好笑?」見她笑了,呂函龍好奇地詢問。
「沒有啦!我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很有趣。」以前的公司,上班氣氛像在打仗一樣,和這裡截然不同。而他這個新老闆給她的感覺也和以前一臉嚴肅、只懂得公事公辦的上司不同,和他相處挺自然且愉快的,她喜歡。
「有趣?」他挑眉,不覺得自己被稱讚了。「我寧可你說我帥或說我設計能力超群,總比有趣來得好。」
他看起來有點沮喪,竟讓韓念築變態地覺得更好笑。
「好啦!那以後我就說你最帥,這總可以了吧?」她順勢答應他的請求,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呂函龍睞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說真的,你笑起來漂亮多了,你應該多笑的。」
冷不防被他這麼一說,她小臉不禁一陣發燙。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回被說漂亮,害她一時間心頭小鹿亂撞,害羞得不知所措。「別胡說,我才不漂亮。」
「你同不同意不關我的事,我就是這樣認為,實話實說。」意外發現她在害羞,呂函龍反倒覺得興味十足,這時指了指巷子後方的一家小吃店,拉著她往裡頭走。
「欸∼∼別拉,我自己會……」就在她驚訝地想甩開他的手之際,一道夢中的影像突地閃進她腦海中,竟是獵戶安郎那張古樸且帶著點帥氣的臉龐!
怎麼會?怎會突然之間浮現安郎的臉,莫非……她心口一提,傻眼地望著他拉著自己往前跑的背影,霎時似乎知曉了什麼——
「快啊!人很多,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佔位子動作要快,不然會等很久。」沒注意到她在恍神,一到店門口他就急呼呼地要她點餐。
「蛤?!」她愣了下,總算回過神來。「喔好!」
她趕緊將視線定在牆上的菜單,看了半天看不出哪套主餐好吃,只好求助於他。「能不能麻煩你介紹一下這裡什麼好吃?」
「沒問題!」他揚起大大的笑容,直接幫她點,拉開嗓門對正在忙的大廚喊道:「老闆,來兩盤海鮮燴飯!」
「知道了!」大廚忙得大汗小汗齊飛,一邊以擱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邊回以大嗓門。
「來,我們進去找位子坐了。」呂函龍又拉著她往店裡走。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喜歡拉她啊?他似乎有拉上癮的趨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在靠牆的地方找到位子,呂函龍先讓她坐好,自己才在她對面的位子落坐。
「你別看這家店小小的,生意可好的咧!」他一坐下就開始述說自己和這家店的淵源。「我剛到這邊開工作室的時候,一開始也是不知道該到哪裡解決吃飯的問題,結果把這條巷子走過一遍,發現這家店的老闆最熱情招呼客人,餐廳天天客滿,所以我就進來吃看看,沒想到一吃就成了老主顧,一天不吃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應該是他太好養了才會這樣吧?韓念築心底暗笑,卻體貼地沒有說出口。趁著餐點還沒送來之際,她閉上雙眼定定地冥想……
她想確認呂函龍是不是就是她夢中的獵戶安郎,因此她得花點時間認真的看清楚才行。
見她不發一語地閉著眼,呂函龍誤以為她累了,也沒出聲打擾她,逕自拿起桌上的報紙翻看起來。
其實他平常不是那麼碎嘴的男人,可是不知怎的,對這個新助理卻感覺很熟悉,忍不住就想和她聊天。
不曉得她會不會覺得他很煩?
如果真是那樣他也沒轍了,誰教她這麼有親切感?
沒多久,韓念築緩緩睜開雙眼,水汪汪的眼瞳裡竟積蓄了些許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