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玄泉殿裡的數名護法和他們的妻子,聚集在風瑜章的院落裡閒聊。
這讓風瑜章感到無言。他越來越覺得,他的師兄們及嫂子們都滿長舌的。
「這次宮主鬧得真大,把半個江湖都扯進來了。不過,我覺得最絕的是原來他還留了一手,竟然以蠱毒威脅平王向朝廷回報假消息,讓朝廷對尋找寶藏就此死心,加上其他勢力的妥協,以及九龍圖寶藏只是個陰謀的傳聞散佈開來,從此就沒有人再和宮主爭奪真的九龍圖寶藏了。」
果然是一勞永逸的好方法!蔚伶的語氣無比讚歎。
「而且他真的很大手筆,建了這麼巨大的機關假寶洞,最後還整個炸掉!木頭,宮主這次找到九龍圖寶藏後,真的可以打平宮裡的收支嗎?」蔚伶心裡的算盤不停撥動著。
聽到這聲「木頭」,其他人都強忍著笑,目光紛紛轉到被這麼叫的風瑜章身上。
努力忽略那些調侃的目光,風瑜章真覺得自己的院落近來變得好熱鬧,每天都出現許多閒雜人等。
不過,聽到蔚伶前段還誇著宮主,後段就轉到宮內的收支上,他也很識相的閉嘴,不多評論。
自從蔚伶跟著他回到宮裡不久,宮主就透露出要把管理宮裡財務的大權交給她的意思。
據說,宮主是想讓她先從總宮的財務管起,如果能上手也能管得好,之後會陸續把宮外產業也納入她掌管的範圍。
風瑜章不禁覺得,宮主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吧,把厲害的伶兒拐進來幫他管財。
不過,她接手之後,最常和他叨念的就是宮主很敗家。
宮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宮主很敗家啊!可是敢去當面和宮主說他太敗家的,就只有她了,更詭異的是,宮主竟然沒有翻臉,還對她保證,等真的挖出九龍圖寶藏,就可似平衡收支了。
所以,蔚伶的名聲很快的在晦明宮裡傳開來,其中一項事跡就是她很受宮主器重,還敢和宮主大聲討論宮裡的財務狀況。
另一項事跡,則是在淵鳴山上領教過蔚伶厲害的試驗品們,下場都滿壯烈的,宮裡很多人還特別跑去研究,得出一個結論——蔚伶的毒恐怖在後遺症和引發的各種意外狀態,那真是千奇百怪,讓人生不如死,她果然是個狠角色。
所以在強者為王的晦明宮裡,蔚伶可說是如魚得水,完全沒有當初風瑜章擔心的任何不適應的狀況。
「了不起啊,誰想得到,常常讓人感受不到存在的老四,竟然會拐到氣場這麼強大又剽悍的娘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二護法宇文嘖嘖稱奇。
而一旁冷眼睨著蔚伶的首座護法紀無眠,則是微蹙起眉頭。
他正想著,比起宇文的妻子伍思邪,這兩個女人到底哪個比較危險?他的墨兒很單純的,老是和這些危險的女人混在一起,真的不會被帶壞嗎?
至於女人們則是一見如故,伍思邪本就擅長毒術,官墨兒則是醫術高超,而蔚伶對玩毒又有莫名的狂熱,因此她們很快就建立起良好的情誼。
「可惜歐陽姊姊不在,不然就更熱鬧了。」官墨兒的語氣裡有著遺憾。
「沒辦法啊,我能理解寧師兄攜妻帶女逃宮的心情,他們那個水靈靈的小娃兒要是落在宮主手上,那還得了。」伍思邪笑著搖頭。
「寧師兄就是這次設計假的九龍圖寶藏機關的三護法嗎?」蔚伶好奇的問。
「是啊,機關都是他和歐陽姊姊設計的,是歐陽姊姊懷孕了,宮主才讓寧師兄陪她回宮裡待產,順便鎮守總宮。可是沒想到寧師兄會在我們回來前先一步溜了。」伍思邪笑著說。
蔚伶點點頭。難怪她一直沒有見到三護法及他的娘子,原來是怕宮主把魔掌伸到他們的小娃兒身上,愛女心切的三護法就攜妻帶女出走,美其名是去拓展歐陽家工坊的塵意,事實上就是逃宮去了。
「木頭,你的師兄們都很有趣啊!而且思邪和墨兒人也都很好。你之前還說得一副大家感情都很冷淡,互相很疏遠的樣子。」她覺得事實根本不是如此,大家都還滿融洽的。
有趣?風瑜章默默抬起頭,目光掃過院裡一角的兩位師兄,他們臉上也都是一副「誰有趣了」的表情。
所以說,女人真的是很奇妙,他如今也體悟到師兄們心裡都曾有過的感觸了。
「對嘛,我也是這樣覺得,他們四個師兄弟和宮主都很奇怪,明明感情好得很,卻老是要裝得一副大家都很冷淡的樣子。」伍思邪附和道。
官墨兒也笑著直點頭。
在場的三名師兄弟則是一點都不覺得他們什麼時候感情好了。
女人的想法才真的是很奇怪!
夜裡,沐浴之後,蔚伶只穿著一件單衣,窩在她的夫君懷裡磨蹭著。
「木頭。」她軟軟的喚了一聲。
見風瑜章低下頭望著她,她飛快地吻了他一下,微笑不語。
「怎麼了?」他的語氣極盡溫柔。
「我在想,我們要不要逃宮?」她突然說出讓他百思不解的話。
「為什麼?伶兒,你不開心嗎?」他明明看她每天都笑咪咪的,過得很愜意啊,難道他匆略什麼了嗎?
「別胡思亂想,我沒有不開心,只是考慮我們要不要逃宮。」蔚伶一臉促狹,一看就知道心裡正打著什麼鬼主意。
「你是覺得宮裡悶嗎?不然我帶你下山走走。」風瑜章將懷裡的人兒攬緊,又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感受到他的寵溺,她對他吐了下舌頭,才小聲的說:「今天,墨兒幫我把過脈了。」
聞言,風瑜章大驚失色。「伶兒,你身子不舒服嗎?」
「你真的是笨木頭耶!」蔚伶嬌嗔道。見他一臉不解,她只好覆在他耳邊呢喃,「我有了啦!」
「有了什麼?」他吶吶的問。
「有你的孩子了啦,笨木頭。」她滿臉羞紅。
風瑜章這時才終於把「逃宮」和「有了孩子」這兩件事湊在一起。
他呆呆的望著她,看到她燦爛的笑顏,他才終於意會過來。
他要有白己的孩子了!他和伶兒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過去完全沒有想過孩子的事啊!
「伶兒!」風瑜章一把抱緊了他的娘子、他最心愛的女人,心裡溢滿說不出的激動與感動。
他真的要有一個完整的家了嗎?
「伶兒,謝謝你、謝謝你……」他嘴裡不停地重複道,腦中一片混亂。
頓了一會兒後,風瑜章突然認真地看著她。
「這樣……我們真的要逃宮嗎?」
雖然這麼做不太應該,可是為了不讓他們的孩子落入宮主的魔掌,暫時逃宮一下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哈哈哈……」聽到他這麼說,蔚伶抱著肚子直笑,直到他臉上浮現懊惱神情,她才勉強止住。
「伶兒,謝謝你。」他語氣認真的再次道謝。都是因為有她,他的生命才會充滿了喜悅。
「謝什麼?我都說你要在我的魔掌下過一輩子了!」蔚伶臉上泛著羞意,語氣卻異常高傲。
「是,請務必讓我在你的魔掌下過一輩子!我的大小姐。」他心愛的女人啊!風瑜章緊緊擁住她,滿懷感激的深深吻住她的唇。
「嗯……」蔚伶回以無比纏綿的吻,兩人一路滾到床上去。
「可是伶兒,你現在有了,我是不是該更小心啊?」床上突然傳來某人擔心的問話。風瑜章一副打算停止親熱,要從此修身養性的樣子。
回應他的,是一個熱烈又強勢的吻。
但在激情的一吻結束後,他猶然掙扎著。
「伶兒……」
蔚伶坐起身,緩緩卸下身上單薄的輕衫,露出玲瓏曼妙的雪白身軀,然後反手將他壓在床上,妖嬈地跨坐在他身上,嫵媚的雙眸睨著他。
「伶兒……」風瑜章嚥了嚥口水,心怦怦直跳,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衝到她坐著的那處了。
「叫我大小姐,木頭。」蔚伶低下頭,以唇封住這個沒情趣木頭的嘴。「只要你溫柔一點,不會有問題的。」在誘惑的親吻問,她呢喃的低語。
「是的,我的大小姐。」風瑜章聲音嘶啞,伸手撩起她一絡垂下的髮絲,然後狂烈的吻上她。
至於他們到底要不要逃宮?什麼時候逃宮?這些問題,都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了。
長夜漫漫,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一起「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