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禎握過來,瞪大眼看她,然後再看看雷鎮藩,接著瞪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雷鎮藩,你這是在千麼!」慶禎盯著他審問,「你不是說你對其它女人沒感覺?你不是只愛那個天麓城的女孩?」
是的,他對任何女人都沒感覺,哪怕她是天仙下凡,花神轉世,他心裡直至今日今時,都只有香衣。
但看著在夢中哭泣,並喊著鎮藩哥的她,他的心好痛、好不捨。
她也叫香衣,又在夢裡喊著他,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那日在山上遇見她時,他曾下定決心要跟她保持距離,但這樣的意志卻輕易的就被這毒巧合給摧毀了。
「喂,狐狸!」慶禎衝著來上的她大叫,「你快給我醒醒!狐狸女!」
他激動又粗暴的聲音,驚醒了神志有些恍惚的香衣。
「這裡是……」話沒說完,她已看見自己抓著某人的手,而那手的主人是……「啊!」她陡地一驚,立刻放開手,彈坐起來,發現雷鎮藩跟他的妻子站在床邊。
「你可醒了,」慶禎酸酸地說:「你這只醉狐仙。」
香衣尷尬又羞傀的低下頭,「這……這是……」
天啊,她為什麼會在將軍府?她不是要回清淨庵?
「姑娘,你倒在附近,我叫過你了,但你似乎很醉,我便將你帶了回來。」
雷鎮藩定定的注視著地,「姑娘,你……」
見他欲言又止,香衣露出迷惘的表情。而那表情,讓他覺得熟悉。
「香……香衣姑娘,」這次,他喊了她的名字,「你剛才在睡夢中叫著在下的名字,你知道嗎?」
聞言,香衣驚愕又慌張,「我……我真的……」
她不是決定不驚擾他的生活,更不會與他相認,但卻在夢中喊了他的名字,老天,怎麼會這樣?
「狐狸,」慶禎不悅的盯著她,「你千麼在夢中鎮藩哥鎮藩哥的叫?」
迎上對方帶著醋勁的眼睛,香衣尷尬又心虛。
「對不起,我……我……」她恨不得把頭塞進自己的胸口。
「香衣姑娘……」雷鎮藩低聲喚她。
她抬起臉來,還泛著淚光的雙眼對上了他那耽晌色的眸子。
「你為何在夢中哭喚著我的名字?」
香衣更眉,「不是的,我……我喊的不是將軍……」
不行,她絕不能承認。她愛他,所以必須成全他、圓滿他的人生。
如今能帶給他幸福的女人不是她,而是他的妻子。
「你明明喊著他。」慶禎懷疑的瞪著她,不懂她千麼說謊。
「夫人誤會了……」她低頭,囁嚅地說:「我喊的是我夫婿的名字,他……他不叫雷鎮藩,而是高……高振落,是振作的振……」
慶禎半信半疑,「天底下居然有這麼巧的事?你的丈夫叫振落,而你又跟那與鎮藩哥無緣的女人同名?」
「是的,只是巧合……」她心慌不已,「我在府上叨擾太久了,真是抱歉。」她急忙下床,套上布鞋。
站定後,她朝兩人深深的一鞠躬。
「將軍、夫人,我告辭了。」語畢,她小跑步的奪門而去。
香衣離去後,雷鎮藩的心情無緣由的跌宕到谷地。
儘管她有著一張跟香衣全然不同的臉龐,為何卻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還沒回過神嗎?」慶禎拍了他一下,「人家都說亡夫叫高振落了,你還在恍惚什麼呀?」
「……」他也不知道那糾纏著、擾動著他的心的是什麼。
「將軍。」李鵬樹匆忙的走了過來,「從京城來了一位宋大人。」
「宋……」慶禎瞪大眼睛,「啊,一定是宋遠驥那傢伙。」
「宋大人在哪?」雷鎮藩問。
「屬下已將大入迎至聚賢齋。」李鵬樹恭敬的答履4「嗯。」他沒再說什麼,便邁開大步,前往聚賢齋。
見狀,慶禎也緊緊尾隨著。
來到聚賢齋,只見一名神情嚴肅的男子坐在廳中,丫鬟正奉上熱茶。
見雷鎮藩迸來,他立刻起身一揖,「雷將軍……」
「免禮。」雷鎮藩一笑,「宋大人請坐。」
「宋遠驥,是我皇兄派你來的嗎?該不是要你來打采我的近況吧?」
「王爺誤會了。」宋遠驥蹙眉苦笑,「遠驥是為要事而來。」
他是京城密探局的重要人物,經常在各地為皇上打采所有他想知道的消息及秘密。
雷鎮藩上回在夭麓城,就是被密探局的人給逮到的。
「宋大人,皇上要你轉達何事?」
「將軍聽了可別驚訝。」雖然這裡沒有隔牆有耳的疑慮,宋遠驥還是本能的壓低聲音,「有密報,璽王在北境防線外,一個名叫九泉的地方活動著。」
總是沒個正經的慶禎聞言,也嚴肅起來。「宋遠驥,你是說我二皇兄……」
「璽王有謀反之心。」直言答履。
慶禎生氣了,「四皇兄當初饒他一命,將他放逐,他非但不感激,還……」目光一轉,「雷鎮藩,快,現在就調動兵馬殺他個措手不及!」
「稍安勿躁。」他神情平靜的認為,「事情還不明朗,皇上若要我出兵,他會直說的。」
「雷將軍說得一點都沒錯。」宋遠驥點頭一笑,「皇上還我來,便是想請將軍密切注意防線外的動靜,而且要小心對方的采子已經進城。」
「四皇兄是非到不得已,不願血刃親手足吧?」慶禎眉心一擰,「二皇兄可不會領情。」
「皇上宅心仁厚,那也是他受到愛戴的原因。」宋遠驥績道:「總之,我與密探局的幾位弟兄會暫時待在北境,助將軍一臂之力。」
「在下不勝感激。」雷鎮藩拱手一揖。
「將軍客氣了。」宋遠驥難掩崇拜之情,「能與將軍共事,是在下與弟兄們的福氣。對了,有一事想請問將軍。方才在下進府對,在門口見到一名十分美麗的女人,她是……」
「哈,」慶禎挑眉一笑,促狹道:「又一個男人被那隻狐狸給勾魂了。」
「慶禎!」雷鎮藩瞪他一眼,轉而問宋遠驥,「宋大人為何問起那位姑娘?」
「因為在下覺得她似曾相識。」
慶禎不以為意,「別逗了,你是上輩子見過她嗎?」
「王爺:」宋遠驥神情嚴肅,「在下可是非常認真,我真的覺得那位姑娘有點眼熟。」
「宋大人認識她?」
「不是認識,而是見過。」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奇怪,為什麼想不起她是……」
「大人千里迢迢而來,想必累了吧?」雷鎮藩一笑,「先好好的休息一番,再想也不退。」
北境防線外,九泉。
這是個荒涼的孤城,在城中聚集的都是一些逃進通緝的邊緣人,還有來自各地的異族人士。朱成霄遭四皇子放逐後,便在六絕門掌門「絕煞子」的建議下,輾轉來到這個地方重起爐灶。
北境守將唐顯德是個沒用的老傢伙,他原本信心滿滿,準備等到六絕門門徒抵達後,便一舉攻進防線內,拿下凜泉城做為他的基地。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北境守將一夕之間換人,而且還來了個非常棘手人物—雷鎮藩。
雷鎮藩是他皇弟的愛將,曉勇善戰,用兵如神不說,還擁有一把教人聞風喪膽的神刀虎徹。當年不知在他刀下折損多少將士,就連六絕門的大弟子六天,都命喪刀下。
「璽王,」外有人來通報,「六絕門的素浪來了。」
一聽是她,他眉開眼笑。「快請。」
他十分喜歡素浪……不,應該說他最喜歡的是她的師姊,人稱毒狐狸的莫渝。他本有意納莫渝為紀,但她卻對他十分冷淡,只鍾情她師兄六天。
五年前,絕煞子遣她到北境來與他密商,不科她卻從此音訊全無,人間蒸發。
沒了莫渝,他打起了素浪的主意。素浪深諳惑術,光是個眼神就能蠱惑人心,而他就喜歡像她這種邪裡邪氣的女人。
這時,她走了進來。
「素浪,別來無恙。」朱成霄迎上前,笑視著她,「你還是美麗依舊。」
「璽王過獎了,等聽過素浪今天特來轉達之事,恐怕璽王再也不會覺得素浪美了。」她與莫渝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門師姊妹,卻有喻亮情節。
莫渝天資聰慧,學什麼都能很快上手,因此,師父絕煞子一直都喜歡莫渝多過她。不管在哪裡,只要莫渝在,她總會被忽略。
「咦?」朱成霄疑惑的看著她,「何出此言?」
「找到我師姊了。」
「你師姊?你是說……」他陡地一震,「莫渝?」
「是的。」素浪臉上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懷靜在凜泉城發現了她,原來她一直都待在香具山。」
「既然如此,她五年前為何突然失蹤?」
「她失憶了。不知是什麼原因,她失去了所有記憶,然後就待在收留她的尼姑那裡。」
聞言,朱成霄神情凝肅,若有所思。
「璽王,我師姊已失去了價值,現在的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早沒了用毒的本事。」秦浪酸酸地說,「不過,這對璽王倒不是件壞消息,因為她連六天師兄都忘了。」
他微頓,「你的意思是……」
「璽王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嗎?如今她忘了思慕之人,正是璽王奪愛之對。」
聽她這麼說,朱成霄難掩喜色。但一發現素浪正沒好臉色的盯著自已,立刻斂起笑意。「你們會將她帶來吧?」
「放心吧。司命師兄正在觀察她,若她無害,便會將她帶到九泉來。」說完,她拱手一揖。「素浪已將消息帶到,請允我先行告退。」
「莫渝。」
香衣摘採了一籃山菜,正準備返回清淨庵,卻聽見幽深的樹叢裡有人叫她。
雖然她不叫莫渝,但這卻是讓她一聽見就會背眷發涼的名字。
她轉身一看,只見男子從樹叢中走了出來。「懷靜?」
「真好。」他一笑,「莫渝師姊已經記住我了呢。」
懷靜雖比她年長,但迸六絕門的對間比她晚一年,因此在輩分上是她師弟。
「你……你怎麼會……」
「你不是說自己住在香具山上的庵堂嗎?」懷靜泣視著她,「師姊就住在不遠處的清淨庵吧?」
聞言,她陡地一震。「你跟蹤我?」
他笑說:「師姊誤會了,懷靜是問出來的。師姊打算一輩子待在庵堂裡?」
「……」待在庵堂?如今他們已知她的落腳處,這會不會危及淨心師父她們?
「師姊,你五年前是為了何事來到北境,可還記得?」
她搖頭。
「是奉師父之命前來密會璽王,商討復仇大計。璽王想奪回政權,而你……想為六夭師兄報仇。」
復仇?他們說六天是死在鎮藩哥的刀下,所以莫渝的報仇對象是鎮藩哥?
「只可惜雷鎮藩在四皇子冬基之後,便銷聲匿跡了,音訊全無……」懷靜沉默了會,「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莫渝師姊怎麼也想不到,雷鎮藩如今就在眼前吧?」
就在眼前的意思是……香衣猛地一震,驚疑的看著他。
「師姊現在與雷鎮藩是什麼關係!」懷靜直視著她,那犀利的目光彷彿要穿透她極力修築的心牆般。
「那日師姊出城後,我便一路尾隨,沒想到竟撞見雷鎮藩將你帶回府中……師姊與他相識?」
「有數面之緣。他曾帶著他的夫人上山拜佛,我們見過幾次。」她語氣淡淡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