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語格要和她同居,怎麼可能沒有可是?夏唯可一臉呆滯,說不出話。
夕陽西下,昏黃的光芒灑落在偌大的庭院。
「院長,最近過得好嗎?」夏唯可關心的問著身旁的老婦人。
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是守護孤兒院的院長,拍了拍她的手,笑容慈祥的說:「有你的幫助,怎麼會過得不好呢?」
夏唯可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日子,出社會之後,沒有忘記孤兒院的弟弟妹妹,時常回來看他們,還會捐款、捐物資,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子。
黃院長希望這個好女孩能夠過得好,一直替她向上帝祈禱。
這孩子樂觀,即使面對打擊也不會退縮,一定不會有問題,但是今天的神情看起來好落寞,似乎有心事。
「倒是你,臉色很難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我哪有什麼事?」夏唯可下意識的否認,然而對上宛如母親的黃院長,開始猶豫該不該傾訴。
「說看看。」
「院長……」她歎息,「如果常常會想起一個人,而且會在意他的喜怒哀樂,那是代表什麼?」
「傻丫頭,你有喜歡的人啦?」
喜歡?夏唯可咬了咬唇,一臉哀怨,「真的是喜歡?」
雖然她沒有談過戀愛,不代表不懂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可當對象是雷語格,她完全不曉得該怎麼反應,還柏當慌亂。
雷語格這麼好,她怎麼可能不喜歡?
他的溫柔令她心動,他的深情令她動容,他的碰觸令她臉紅心跳,他的一切都滲入她的心房,無法漠視。
當他提出同居時,她既開心又驚恐,情緒十分複雜。
想幫她擺脫黑道分子的追逐,另外找住處不就好了?沒想到他會要她搬去他家住。
他竟然願意讓她進入他的私人領域?他們只是假情人的關係,他怎麼會做到這種地步?
他的決定讓她深受震驚,非但沒有答應他,這幾天還躲避他。
「喜歡一個人應該要開心,為什麼要煩惱?」黃院長一臉不解。
夏唯可神色黯然,「不可以喜歡他的……」
「為什麼?」
看著黃院長關懷的眼眸,她有苦難言。
倘若她和雷語格之間沒有牽扯到金錢,就不會這麼痛苦,當初早提醒過自己不可以喜歡上他的……如今她卻管不住自己的心,該如何是好?
「孩子,喜歡是一件單純的事情,不要想太多。」
「院長,我也想這麼做呀!」她怎麼可以喜歡他呢?不可以!
「傻瓜,如果可以左右自己的心意,那還叫做喜歡?」黃院長拍了拍她的肩膀,「聽我說,不管你和那個人有什麼事情,只要記住一點,喜歡並沒有錯。」
夏唯可一臉茫然,
黃院長微笑,「單戀也是愛情的一種,既然管不了自己的心,那就去喜歡吧!」
「越陷越深,不會痛苦嗎?」
「那麼要你現在收起喜歡的心情就不痛苦了?」
這句反問讓她答不上話,只是搖頭。
「好好的想清楚。」黃院長看向門口,「我得去煮飯了。」
「我來幫忙。」
「不用,你陪孩子們玩。」黃院長指著正在前方玩球的孩子們,接著進入屋裡。
看了眼玩得很快樂的孩子們,夏唯可的腦海再度被雷語格的身影佔領,直到一顆球滾至腳邊,才回過神來。
「球。」溫潤的嗓音喊著。
她皺起眉頭,緩慢的抬起頭,高大的身影就這麼霸道的走進視線範圍,頓時奪走她的呼吸。
「要你撿個球,也能發呆?」他弓起食指,輕敲她的額頭,「清醒過來沒?」
「好痛。」她摸著發疼的額頭,慌張的倒退幾步,愣愣的盯著方纔還在腦海中的男子。「不是作夢吧?」
雷語格輕笑,「原來你的夢裡有我?」
她的臉龐泛紅,「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來這裡?」
他何時變得油腔滑調?耍她有趣,是不是?
「只要夠關心,自然就知道那個人會在哪裡。」他淡然的說,將球丟給孩子們,瞅著她。
意思是他關心她?她的胸口一熱,望著他伸出來的手掌。「語格……」
「跟我過來。」他等不及,直接握住她的小手,「我還有帳要跟你算。」
「咦?」顱著神情淡漠的他,她的頭皮發麻,被他拖著走。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鮮少人經過的庭院後方。
「你說算什麼帳?」夏唯可怯怯的問。
「記得我說過你要盡責的當好一個情人吧?」
她僵硬的點頭,「是。」
他瞇起黑眸,「一個好情人會連續一個禮拜不和男朋友見面?」
「我們不是天天在公司見面?」她轉動眼珠子,不安的辯解。
「你是說早上在門口碰過一次,連話都沒說上半句,叫做見面?」他冷笑,步履沉穩的靠近她。「在公司也就算了,但是下班後跑得不見人影怎麼說?還有,找藉口拒絕約會,不停的躲避我,是什麼意思?唯可,這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整整七天,難道不是你的失職?」
連他都需要時間思考他們的關係,她理當也要,是以他耐著性子等待她想通。
但,沒想過她會用逃避的方式。
他是下定決心就會付出所有去對待的性子,對這段感情,相當執著。
有問題不是應該溝通?她怎麼可以躲開?
「我不是故意……」在他冷冽目光的注視下,她心虛的住口。
「我會聽你解釋,在算完帳之後。」他直接進入重點,「你認為應該怎麼替自己的失職賭罪?」
拿錢不辦事,的確不是好行為,但是她有苦衷呀!夏唯可歎口氣,小心翼翼的說:「當初提過違約要罰款,可是好像也沒有真正擬定合約耶!」
「所以你想矇混過去,當做沒這回事?」他挑起眉頭,語氣清冷。
他能不能別用這麼冷厲的眼神看她?她的心臟負荷不了。
「不是,我沒這麼不要臉。」她的十指糾結在一起,「我是不知道該怎麼賠罪啦!就是賠錢羅!要賠多少?看你的意思。」
「你倒是把事情都推給我!」堂堂男子漢跟小女子計較錢,此等失顏面的事情要他決定,哪能當真?這丫頭的腦筋動得可真快。
「不是嘛!你說要賠多少,我就賠呀!」她乾笑幾聲,確實是抓准他的男性尊嚴,才把問題丟還給他。
雷語格盯著她的臉龐,「可惜,我不打算要你賠錢。」
「什麼?」她急著往後退,「那……那你想怎樣?」
「拿你的錢一點都不會讓我高興,你該做討我歡心的事情。」他緩緩的走向她,直到她一屁股跌坐在長椅上,才停下腳步。
「什麼是討你歡心的事情?」
「這麼快就忘記前兩次的懲罰?」他好整以暇的揚起嘴角,搖搖頭,俯下身,「是想要我幫你複習?」
俊顏近在眼前,她不敢亂動,深怕一抬頭,直接碰上他的唇,胸口一緊,「不……不用複習。」
「那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她咬了咬唇,「語格,我……我……」
「吻我。」他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直接挑明自己想要的。
她倒抽一口氣,慌張的迎上那雙富有情慾的眼眸,身子不禁顫抖。不是害怕,而是對於他霸道的言行感到害羞,不知所措。
大手毫不猶豫的按壓她的背,讓她傾向自己,「吻我。」
近在咫尺的薄唇正在誘惑她,想起之前在辦公室的那次慾念,小手不由自主的撫摸俊朗的容顏,怯怯的湊上去吻他。
紅唇一碰上薄唇,熱熱的溫度立刻蔓延開來,她失控了,熱情的吻著他。
笨拙的吻挑起他體內的熱火,忍住想狠狠攫取她的甜美的欲 望,大手摟緊她,享受她青澀的回應。
連親吻都不知道怎麼開始,她實在太純真。
另一手插 入她的頭髮中,感受順滑的髮絲,他的眸底滿是寵愛。
失職只是藉口,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她看清楚自己有多渴望他,進而一步步的戀上他的滋昧,沉淪在對他的情感裡。
「這樣可以了嗎?」夏唯可放開他,臉頰通紅。
雷語格露出滿意的笑容,「可以,不過你該不會以為一次就夠了?」
「啊?」她傻乎乎的望著他。
他拍了拍她的頭,「別忘了,你躲了我七天。」
小手遮住臉,她連耳根子都發紅。還有六次……糟糕,她非但不討厭,還開始期待之後的六次。
「失職的事情告一段落,該談正事。」他坐在她的身旁,慢條斯理的握住小手。「你應該把逃避我的理由告訴我吧!」
她垂下眼,心情好複雜,「我不是故意逃避你,而是覺得讓你知道我的處境很不自在。」
「我說過會保護你,不要覺得不自在。」
「我很感動,可是你要我搬去你那裡,我怕會牽連你。」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她對他們目前的關係感到迷惘。
他抱住她,「我住的那棟大樓有保全機制,可疑分子不可能進得來,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不會有事的。」
她抬起頭,忍不住問出心中的困惑,「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他輕笑,「保護女朋友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對你好,沒有為什麼。」
保護女朋友?他當她是女朋友,那麼是否表示他對她有感覺?她的胸口一熱,對他的感情多了期待。
「語格,你……」
雷語格深怕她不肯接受提議,連忙開口,「唯可,我一直覺得你和以前的我很像。」
話語卡在喉嚨,她呆住。
他沉吟一會兒,「我不是什麼天之驕子,相反的,我生長在貧窮的家庭,父親早逝,跟母親相依為命。」
他從未跟女人提過自己的過往,但是想告訴她。
「我是靠著獎學金唸書的,上大學的學費是半工半讀湊出來的,從以前我就立志一定要做出事業,讓我媽不再這麼辛苦。創業之前,我的生活過得很拮据,即使是成立了公司,每天都努力的打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
他的世界從來不是華麗的,而是充滿缺憾,為了填補缺憾,他犧牲許多事物,例如,情緒和善良。
想達到自己的目的,首先要狠心,很多人常說他看起來斯文儒雅,好像不懂陰謀狡詐,所以被他反將一軍時,總會對他有諸多埋怨。
起初,他會良心不安,但是一次次之後,他才知道悲傷和怨恨都會在金錢下煙消雲散,逐漸對敵人連同情都懶得給了,所以現在的他連用儒雅掩飾野心都不想。
他發現只有面對工作的勝利才懂得笑,難怪李秘書會畏懼他。
還好,還好夏唯可找回他的歡笑。
她沒有對他做出什麼特別的行為,只是她的喜怒哀樂深深的影響他,讓他無法漠視她的存在。
越是知道她,他越是喜歡。
曾被家人拋棄的她,嘗過辛酸的滋味,是以珍惜身邊擁有的,做事一向全力以赴,待人總是真心誠摯。別人對她的好,她會惦記在心上;對她壞,總是哭過就算。
他貪戀她的純真,想要她身上的溫暖,即使她不做任何事情討好他,都令他折服。
「你好厲害。」知道他的過去,夏唯可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