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寂靜無人的住宅區裡,只聽得到風吹樹木,發出有些可怕的沙沙聲。
兩排栽種的樹木間有條紅磚路,路兩邊每隔五十公尺有盞橙黃的矮燈,為晚上回家的居民指明方向。
葉東禾襯衫的前三個扣子被扯開,本來合身的襯衫變得皺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梳得俐落的頭發也像是被三只貓咪集體抓過一樣,簡直可讓小鳥用來搭窩築巢。
這一切都要拜他背後舒服趴著的林書侗所賜!
“好慢啊,好慢啊,你是牛嗎?”她扯著他的領子往後拉,他的第四顆扣子也岌岌可危,她的腳蹬踹著他的腿側,在她的想像中,自己應該是正在騎馬,拉著韁繩、夾著馬腹。
但他不是馬!他快被她勒死了!
“不要亂動!馬上就到了!”葉東禾努力穩往自己的雙腳,試圖在紅磚地上走直線,和自己胃裡的酒精抗爭,還要忍受林書侗的虐待。
他為什麼要跟她喝那麼多酒?他沒想到她原來這麼能喝!雖然不出他所料,等她終於不再煩他時,她已經不省人事了,可是這對他有什麼好處?招了三輛計程車,司機都不願意載她,最後只能他陪她一塊搭車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在車上時酒醒了些,下了車林書侗又來了精神,非讓他背著著她回家,如果他不背的話她就坐在地上不起來。
好,他背!就算他胃裡也是一陣翻騰,起碼他還保持清醒,清醒的人不能跟醉鬼一般見識,可林書侗卻把他當畜生一樣,爬上他的背就不下來,又是在他頭上亂抓、又是勒他肚子、又是踢他,就是不下來。
啊啊,以前那個少話、害羞又樸素的女孩,真的只是他過往的一場夢吧。
“快點啦快點啦!”林書侗興奮地叫嚷:“前面左轉右轉再左轉左轉一直往前就到啦!”
“你還認得自己家嗎?不認得就閉嘴!”葉東禾按照她還算清醒時告訴他的地址,進了前面的一棟大樓。
他的腦袋隨即遭受重擊,“都跟你說左轉啦,笨蛋!”她竟然用包包砸他的頭!
葉東禾卯足力氣,一口氣走上三樓,艱難地從口袋裡翻出林書侗給他的鑰匙,試了四次終於找到了正確的那把,把門打開了。
打開走廊的小燈,葉東禾脫了鞋進屋,什麼都不看先找沙發,把林書侗像卸貨一樣卸在沙發上,自己全身頓時輕松不少。
“哎喲,你不會輕點啊,笨蛋!”林書侗把鞋踢得左一只右一只。
“沒想到你還蠻會抱怨的嘛。”葉東禾喘著粗氣,他看著林書侗很不老實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像瞎子一樣在茶幾上摸來摸去,結果好像失敗了,她便放棄了茶幾,摸著沙發椅背站了起來,小步小步像走在地雷區一樣,不知道要干什麼。
“你要水嗎?”他問她。
“我要回臥室,我困了,我要睡覺。”林書侗正說著,“哎呀”一聲被自己剛甩在地上的鞋子絆倒。
報應啊,葉東禾雖然心裡這麼想,可是還是出於本能地去扶起了她,扶著她進臥室。
她這房子一看就是剛搬進來不久的樣子,除了生活必備品外,零碎的東西很少,臥室裡也很干淨整潔,尚是看不出屋主個性的階段,不過葉東禾還是在這樣的屋子裡發現了樣熟悉的東西,就是放在床頭櫃上的一支手表。
聽林書侗說過,這支表是她考上大學那年,家人送給她的禮物,她習慣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用這支表看時間,所以不論她走到哪裡,都不會忘記帶這支表,不然就感覺一天都不對勁。
想到當時跟他說這番話的林書侗面帶桃紅、有些含羞的樣子,再看眼前的醉鬼……
“啊!好困,我要睡覺!”林書侗自己爬上床,自己蓋好被子,然後好像是瞪了他一眼,說:“關燈啊!笨蛋!”
葉東禾無奈地替她關了房間大燈,還退出來為她關上房門,聽了聽,裡面好像沒再傳出她罵“笨蛋”的聲音,看來她沒有新的指示了。
葉東禾覺得身心疲憊,本來沒自己的事了,他該走了才對,可是轉過身面對林書侗的房子,又突然有些感慨。
她回來了,那麼突然,又那麼順理成章。
葉東禾的酒勁直往頭頂沖,他把林書侗的鞋子撿起來放好後,為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坐在沙發上醒酒,想一想,自己此時坐在林書侗家的沙發上,喝著她家水壺裡的水,用著她家的杯子,眼前是她家的茶幾和電視,這本身就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了。
◎ ◎ ◎
四年前林書侗不辭而別,葉東禾以為她出了什麼事,發了瘋一樣地找她,為此調動了自己所有的關系,結果卻是得知,她什麼事也沒有,平平安安地到達了法國。
因尋找她時的瘋癲樣,葉東禾被人安慰、被人笑話,笑話他的人說,他被甩了還不知道;安慰他的人說,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不值得。
但是不管哪一種言論,自己所能聽到的無非都是一種論調,那個女人利用了他,用她虛偽純真的外表欺騙了經驗老到的他,藉著他當後台,為自己打了些許知名度,然後才好利用這點取得出國學習的便利條件,不然一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哪裡能那麼容易出國進修的?
他不相信,他覺得她會走得那麼急一定有她的理由,也許她是給他留了口信的,比如說寫在紙條上被風吹走了之類的,為此他甚至輾轉接近當時推薦她去法國的大學教授,問她走時有沒有說什麼。
可是他沒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她走時什麼也沒說,而那位教授給她的推薦信裡,也是把她形容成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是個可造之材。
葉東禾還是不相信,他不能相信林書侗與他的那場相遇只是為了一句“小有名氣”,他再沒換過手機號碼,期待著她在那邊安頓下來後會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一切只是來得太急,他跟那位教授保持聯系,只希望能在教授的口中聽到一些林書侗的消息。
可他什麼也沒等來,直至她回來,他都相信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林書侗回來後沒有找他,那他便主動去找她。
可她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看他的眼神是厭惡的、表情是冰冷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拒絕的意思,她說,他們早就不是男女朋友了,很明顯,不只那樣而已,她根本是討厭他。
她不想看見他,就像不想看見地板上那抹不去的污垢,她帶著輝煌回來,已經可以不依靠他了。
自己真的被騙了嗎?不然她為什麼翻臉不認人?
葉東禾的心冷了,不是為自己多年的堅持換來的是一場空,最後還是被別人看了笑話;而是,那個戴著厚眼鏡、說話怪怪卻很有意思,還有一點羞怯的女孩,那個女孩原來並不存在。
本來已經逼著自己去認清了,可是他發現自己的心又再次迷失。
葉東禾喝光了水,抱著額頭像是陷入了困境,他搞不懂,如果林書侗真的那麼討厭他,不想再面對他這個她人生中的污點的話,她又為什麼演出酒吧的那一場戲?她獨自喝酒,他以為她是在等男人,可她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唱了首罵他的歌,就像一個失戀的女人那樣。
如果林書侗心裡沒有他,怎麼會用那麼激烈的方式去發洩心中的情緒?
不懂,真的不懂,他搞不懂是哪裡出了問題,讓他想放又放不下,總覺得還不行,還不到時候。
葉東禾大歎了口氣,頭疼的時候實在不適於思考,他拍拍沙發,手正敲在什麼堅硬的東西上,他順手把那東西拿起來。
一看,是個有食指那麼長的木頭士兵。
林書侗家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葉東禾疑惑,仔細看看,沙發的縫隙裡夾著的還不只這一個呢,葉東禾把那些小木人一個個拿起來,放在茶幾上一字排開,正在納悶,又發現茶幾上放著幾本教幼兒識字的書。
“什麼啊?家裡有小孩子嗎?”他拿起那本書翻了兩翻,不是用來擺樣子的,裡面還真有一看就是小孩子拿彩色筆亂畫的痕跡。
這麼說來,剛才去倒水的時候,好像隱約也在櫃子裡看到類似奶瓶的東西,當時只順理成章地想成是她用來洗畫筆的容器,沒有再多想。
“葉東禾!葉東禾!”臥室裡傳出林書侗的鬼叫,嚇得葉東禾一個哆嗦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感到一陣的頭暈。
他三步並作兩步打開臥室的門,林書侗不在床上。
◎ ◎ ◎
“葉東禾!”那叫聲是從臥室附設的浴室傳出來的。
葉東禾頭都大了,她不是一直吵著想睡嗎?怎麼睡到浴室去了?
打開浴室門一看,林書侗站在洗手台前抓來抓去,她聽到了他的開門聲,“葉東禾,把毛巾遞給我!”
葉東禾看著她剛洗過的濕濕的臉,還有那雙亂揮的手,以及地上的毛巾,不禁歎了口氣,“你不是在睡覺嗎?”
“不洗臉睡不著嘛,快幫我找毛巾,我看不清楚啦!”
葉東禾過去彎身撿起毛巾,想必是她亂抓的時候弄掉的,然後把毛巾洗干淨,又擰干,再展開,對著盲人一樣的她沉聲說:“別動。”
她還真的不動了,他再用毛巾把她的臉擦干,還擦去臉上那些沒沖干淨的泡沫,“好了,現在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看得清楚了嗎?”
林書侗睜開眼,搖搖頭,“我眼鏡不見了。”
葉東禾突然想到她一進家門就在茶幾那亂摸,搞不好是在找眼鏡,這麼說她今天出去沒戴眼鏡?四年前她就已經是個沒眼鏡只能看清周身十公尺的大近視了!
“明天再找吧,先睡覺。”他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床邊走,又免不得要嘮叨起來,“你看你,明明近視那麼厲害,怎麼能不戴眼鏡出門呢?那樣多危險!”
“我對隱形眼鏡過敏。”
“那就戴有框眼鏡啊。”
“你見過戴有框眼鏡去酒吧的人哦?”
“那也比看不清楚東西遇到危險強,那個地方本來光線就不好,萬一撞到了怎麼辦?”葉東禾轉頭,想問她對不對,一看她嚇了一跳。
林書侗竟然默默地流起了眼淚,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怪讓人心疼的。
“你這是怎麼啦?”今天的她真是讓他搞不定啊!
“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她甩開他的手,“你為什麼要照顧我?為什麼要送我回家?現在知道我出門沒有眼鏡很危險了,那為什麼又一口咬定是我要去撞那條狗的!”
狗?葉東禾愣了一會才想起來,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林書侗哭了起來,邊哭邊罵他,“陰暗的人想別人才都是陰暗的呢!我根本沒看見那條狗,我才沒有故意要去撞它!”
“好好好,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我不知道。”對於突然哭起來的她,葉東禾手足無措,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去摸摸她的頭,安慰她,“對不起,當時是我太武斷了,讓你這麼難過,是我不對。”那個時候也是因為她對他冷著張臉,才讓他心情也差到極點,一時口快說了那些話。
他哪會想到,林書侗會因他的一句話這麼難過,他以為自己在她心裡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呢。
他一連串的道歉,替她擦眼淚,林書侗吸了吸鼻子,一個猛勁撲進他懷裡,又猛地抓起他的衣領,仰著腦袋用一種近乎悲憤的語氣問他,“那你想我嗎?這四年來,你有沒有想念過我?”
這話問得葉東禾心髒一震,知道她喝醉了,可他無法逃避她那雙眼,他喉頭發緊,點了點頭,“有,我當然想你,總在想你。”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林書侗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往前一推把葉東禾推倒在床上,而她笨拙地騎坐在他身上,抓著他的衣領,低下頭去與他臉貼著臉,笑了笑,“真的?我好高興。”
隨之她吻上他的唇,那根本不是什麼吻,而是霸道地咬著他的唇,又咬又舔,讓葉東禾心似火燒,又痛又癢。
林書侗覺得葉東禾的唇咬得不過癮,兩只小手快而暴力地扯掉他的襯衫鈕扣,有些冰涼的小手按在他發燙的胸前亂摸,軟唇放過他的唇,開始跟著手一起在他的胸前磨蹭,貼合著他堅實的胸肌,像是只貪涼的小貓在舔食甜甜的冰塊。
葉東禾干張著嘴發不出聲音,天啊,他真不該跟她逞能,讓她喝了那麼多酒,她酒後簡直就是……精力旺盛啊!
“書,書侗……”他拍拍她的肩膀,“你不是困了嗎?臉也洗完了,睡覺吧。”
林書侗迷惑地抬起眼來,問他,“見到我你不高興嗎?”
“當然高興啊!”他不是已經說了!
“那不就得了!”她俯下身埋在他胸前,手指撥弄著他那顆硬實的小全本,覺得不過癮還用牙齒去咬。
葉東禾吸了口氣,“書侗!”他沉聲叫她。
“你好煩!”林書侗直起身來,跨坐在他身上,脫掉自己的短裙,在他面前把那條紅色的裙子甩去了一邊。
看著她只著黑色內褲和黑色無肩帶內衣的白晰身體,葉東禾的眼都發直了。
“好看嗎?”她帶著醉音問他。
“好看是好看……”可是不是脫得太光了點?
她點點頭,“我也覺得好看,這樣的內衣以前我可不敢穿,你看,這樣子就能脫掉哦。”她擺弄著內衣前面的扣子,想展示給他看。
“我知道了,很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葉東禾非常慌張,想避開視線,但哪可能做得到?
就在這時,林書侗把那件無肩帶內衣也甩去了一邊,從下往上看,她細而有肉的腿正坐在男人最敏感的地方,那肉肉溫暖的重量恰到好處地讓他心煩意亂,圓潤的臀線上是向內凹進的腰線,勝過任何著名的女性雕像,以完美的比例沖擊著葉東禾的心。
而那細腰上面,則是她飽滿富彈性的乳房,看上去沉甸甸的,像是兩顆熟透的果實,可是又煥發著青春的光澤。
葉東禾額上的汗流了下來,她嫵媚地對他笑,勾起的唇角有著催眠的魔力,可以讓他忘掉很多事情似的。
“那……你還喜歡我嗎?”林書侗憨憨地問他,完全一副醉態。
有人喝醉了哭、有人喝醉了笑,可是沒想到,他卻遇見了一個喝醉了就愛勾引人的。
葉東禾抿著唇,沒有回答,可他的雙瞳越發深邃,盯著她的目光再也無法移開。
“東禾,你還喜歡我嗎?像是曾對我說過的那樣。”她輕輕拉起他一只手,放在自己一邊飽滿的乳肉上,他的手收縮,又放開,兩指夾起她挺立的乳 尖,引得她一聲輕喘,“我們的第一次,你曾說過,我是你見過的最完美的女性,雖然那個時候我連蕾絲內衣都沒穿過,可你卻說我有著驚人的魅力,你還記得嗎?那只是男人哄騙女人上床的假話而已嗎?”
“是不是假話,你何不自己驗證看看呢?”他沙啞地說。
“嗯?”
葉東禾一個起身,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同時一手攬住她的後背,一手捧起她飽實的乳 房,以口含住。
“嗯啊……”他的唇吸吮著她的乳肉,讓她覺得有些疼,可是一股異樣的麻癢也隨之竄進她的體內,讓她不由得輕叫出聲。
他何曾講過假話?
葉東禾品嘗著她的味道,越是知味才越是欲罷不能,她的身體比從前更加圓潤,更有女人味。
林書侗不再是個青澀的、情竇初開的女孩,他放肆地吸吮著她的乳肉,大掌托起她沉甸甸的乳肉往自己口中推送,另只手沿著她的腰身,細膩地揉搓她的每一寸肌膚。
那潤滑的觸感是他留戀的曾經,是他記憶深處那個把第一次給了他的好女孩。
葉東禾放過她的乳肉,深情地望著她,望進她迷離的眼裡,“書侗,可以嗎?”
“為什麼不呢?”她甜甜地反問。
他受到震撼,反將她推倒在床上,如火般燙的舌從她的乳溝一路下滑,舔著她的肌膚,大掌抬起她一條腿,粗粗的指間摸索著她細嫩的腿側。
“嗯啊……”林書侗不安地扭動身子,而他則藉機將掌心按向她兩腿之間的神秘帶,那薄薄的蕾絲內褲沒什麼阻隔作用,她柔軟脆弱的下體在他的掌中慢慢變成溫熱。
他喘著粗氣,無法控制自己體內奔流的欲 望,大掌干脆脫下她的內褲,她下身稀疏的軟毛間那朵嬌嫩的小花,正羞澀地等待著他親吻。
他喉頭干澀無比,撥開她那隱秘的花叢,食指小心翼翼地觸摸那花叢間粉嫩嫩的突起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