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竟然整個人貼靠上前,雙手勾住他的脖頸,風情萬種、表情媚惑。
不!不對!采薇從來不是這樣外放的女子,如果他曾經相信碧雲公主就是某薇的轉世,此刻,那分猜疑也已消失無蹤了。
「你到底在做什麼?!」他不悅的拉開她的手,再推開她緊貼的身子,也別開了視線。
「你生氣了?」她跌坐在床上,眼眶紅了,「我、我是怕自己會被送到瓖族通婚,才……」
「通婚?」他不知道這件事。
她將瓖族首領納貢並請求與他們通婚一事告知穆元煦。
「我不認為皇上會捨得讓你嫁那麼遠。」他是真的這麼想。
對此,碧雲公主不能告訴他,皇上已將她列為人選,其實她甚至應該要連這件事都不知道才對。
「不管捨不捨得,我要請你別跟皇兄提及我所作的那些夢,皇兄知道我仍心繫於你,肯定會覺得作這些夢是走火入魔了,屆時,我怕他會乾脆把我送去通婚以遠離你,讓我不斷念也不成。」
她說的沒錯,好友的確會這麼做,那他似乎真的不該說了。
「但我還是忐忑不安,萬一皇兄還是要我去該怎麼辦?我愛你,我怎麼捨得離你那麼遠,我的身、我的心都只想給你。」她邊說著又起身走近他。
「把衣服穿上。」他再次別開臉。
「不要,你對我不曾有過太逾矩的舉動,是因為我是公主嗎?那現在別當我是公主,而是夢裡,你愛的那個女人,」她再次大膽的主動抱住他。
「別鬧了!」他臉色一變,欲再次拉開她,但她卻抱得更緊。
「別拉開我,我會叫人進來的,一讓人看到我們這樣,你就得娶我了吧?」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你是故意的!」
面色鐵青的穆元煦看來好凶,碧雲公主不由得吞嚥了口口水,「我只是很愛你,我不想嫁到瓖族,那些夢會把我摧殘致死的,你一點都不為我感到心疼嗎?夢裡的我,曾經被你深深的傷害過呀。」
「所以,我這一世不會再傷害另一個女人,若我真的欠了你什麼,來世我再還你。」
他的聲音鏗然,黑眸裡的堅決也令她的心陡地一沉。
所以他這一世,絕不辜負倪杏兒?!碧雲公主無力的垂下手,「不要,不要……這不公平、不公平……」她的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但她的怨與怒又是那麼的明顯。
「杏兒沒有傷害過我,成為我妻子後,更沒做過一件錯事,我若因為你而傷了她,對她也一樣不公平。」
她眼睛倏地一亮,「所以,只要她做錯事,你就會接納我了?」
「她不會,」他定定的看著她,「不管老天爺為何要對我開這麼殘酷的玩笑,都不重要了,現在的重點是,她跟你一樣手上都有胎記,我不一定愛錯了人。」
她臉色刷地一白,室內流動的氣息頓時冷凝了起來。
直到穆元煦走了,她乾澀的喉頭始終擠不出一句話來。
他是發現什麼了嗎?為何如此篤定?
穆元煦如此篤定,不是領悟,而是他的心給了自己最真實的答案--他愛的是倪杏兒。
一開始,他也許是因為她手上的胎記而疼惜寵愛她,但一日日的相處到後來碧雲公主的夢境事件,她始終沒有為難他,只是靜靜陪伴,甚至願意退讓成全他。
這些生活點滴,讓他的一顆心早已為她沉淪,他已付出真情,怎麼可能說要收回就收回?
所以,他今天進宮去見皇上,想要將事情做個了結。皇上還覺得兩人心有默契,因為他執行穆元煦所提的運河疏浚、促進南北通商計劃,竟讓那些中飽私囊、藏污納垢的多名皇親貴胃間的新仇舊恨浮上檯面,誣告奏折滿天飛,皇上火冒三丈,誓要大刀闊斧的整頓,便要他親自去處理,愈快愈好,卻不知他是為了碧雲公主一事進宮。
事有輕重緩急,所以他沒提私事,倒是決定今天收拾好行囊就前往沛城去周旋處理,因為他的計劃,讓許多貪官的既得利益被剝奪了,商家不再像小羊任人宰割,船務安排更是一大要務……
「今天就走?」倪杏兒很捨不得。
「這一去,至少要兩個月,慢則三個月,我想快去快回。」穆元煦認真道。
她也只能點頭。
接下來,他再將在宮裡與碧雲公主開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
「我已吩咐下去,在我離開後,她不得進來穆府,我不想讓你單獨面對她,若她強行進入,我有皇上御賜的令牌,除了皇上之外,任何皇親國戚、高官仕紳都得聽令,我已交給徐漢,也做了交代。」
「實在沒有必要做到這樣。」一想到碧雲公主竟主動獻身,可見有多絕望恐慌,同為女人,倪杏兒也感到不忍,「你難道沒有一點心疼嗎?她手上也有胎記。」
「無關胎記,重點是我愛你。」他笑了,看清自己的心後,感覺也不再那麼掙孔了。
「可是……」
「杏兒,上天注定讓我這輩子遇見你,一定有祂的道理。何況,那些夢境不一定是有關公主的前生,她說了很多很多,但是--她說不出采薇的名字。」他其實很在乎這一點,他甚至有一種不好的想法,開始懷疑碧雲公主那些夢的來源。
「但那些夢,都是你跟韓姑娘曾經有過的相愛記憶。」
「是,清晰得不可思議,但她喝下孟婆湯了,」他看著她,「若她的前世真的是采薇,那我對她的虧欠,也只能下輩子再還給她,我無法負你。」
她知道,所以才這麼不安,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要他休了髮妻再投入摯愛懷抱,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但這樣他不也是背叛了前世的誓言,他的心裡一定很掙扎吧?一想到這裡,倪木口兒的心忽然一緊,有股幾近疼痛的酸楚湧上喉間。
他微笑的握住她的手,「不要揣測我的心思,我會向你證明,選擇你是我真心想要的,而不是因為責任感。」
她眼眶微紅,他是如此的懂她。
「最近,我讓你落了很多淚,對不起。」他伸手正好接住她落下的淚滴。
「不是的,是我自己變得很愛哭,容易傷感、也容易感動。」說是這麼說,但淚水還是落個不停。
他一再的為她拭淚,對她更為不捨,「別只想到我、在乎我的情緒,也多疼惜自己一些,我希望你自私一點,對我少付出一點,那麼,我對你就可以少些心疼跟愧疚。」
「元煦……」她眼中再度湧淚。
「一個什麼事都為我設身處地著想的你,明明心痛無比卻又苦苦壓抑的你,我不要這兩個你,我要再見到那個笑著讓我追,調皮的為我畫了老來伴畫像的杏兒,好嗎?」
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心疼,她盈盈秋瞳閃動著淚光,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重重的點頭。
「那麼,一言為定了,我回來後就要看到那樣的你,而你在這段日子什麼都別做,只要想著我就好,好嗎?」他深情的道。
「嗯。」她哽咽微笑。
他溫柔的將她擁入懷裡,低頭攫取了她的粉唇,恣意的吻著。
這一別,要太多時日才能再見,他竟然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而在這段太過煎熬的日子,夫妻間該做的事他已停頓,此刻,他得好好補償她,但本想春風幾度,卻意外發現她身上的某些細微變化……
於是,他的纏綿變得更溫柔了。
在激 情過後,他對她說了悄悄話。
她先是一楞,但隨即笑逐顏開,「真的嗎?我要當娘了?」
他莞爾一笑,「對,所以除了想我之外,還得顧好肚裡的小娃娃,知道嗎?」
她雙手摸著肚子,看到他的手也迭放上去,她不禁深情凝盼著他,眼眸閃動作者快樂的流光……
一個小生命的到來,的確讓倪杏兒可以不再去多想韓采薇的事。
而穆元煦也猜對了,碧雲公主到穆府來找她好幾田,但都讓徐漢拿著那塊令牌將她一一逼走了。
可每回公主一走,徐漢都是手腳發軟的癱坐在地上直嚷著,「公主來一次,我就少了一年壽命,拜託,換誰來舉牌呀!」
但沒人肯接手,拜訪少了穆元煦的穆府,碧雲公主可是張牙舞爪、十足蠻橫的很。
終於,一個月後,金枝玉葉沒再登門,卻來了她的貼身宮女。
她跪在門口,說公主命令她沒見到倪杏兒就一直跪下去,跪到死也沒關係……
「公主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跟穆少夫人說,請穆少夫人一定要進宮一趟,不然,奴婢就得繼續跪求穆少夫人。」宮女跪地哭求。
簡直是無賴!
穆府上下都很憤慨,要倪杏兒別去,但她於心不忍,還是決意去一趟。雖然徐漢自願跟隨保護,但一到宮門就被擋了下來,因為公主已下令禁止他入宮。
正所謂公主報仇,三年不晚,徐漢也只能氣呼呼的待在宮門口幹著急。
「請穆少夫人在這裡等,我去請公主過來。」
該名宮女帶著她到公主寢宮內一間較邊間的側廳後就先行退下。
室內金碧輝煌,但異常寂靜,怎麼連一名宮女或侍衛也沒瞧見?才剛想著,一名蒙面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入,倪杏兒倒抽了口涼氣,正想開口大叫,他已一把上前,粗魯的指住她的唇,長臂環抱住她的腰身貼靠向自己,不懷好意的托起她的下巴,「是個美人呢!」
「唔……唔……」
她努力掙扎著,但他將她抱得更緊,粗暴的將她拖到一旁隱密的角落,將她壓在地上後,一把扯下桌巾將她的雙手反綁,再撕了桌巾一角,塞入她口中--
他想做什麼?!倪杏兒驚慌的瞪大了眼,拚命搖頭,男人眼睛含笑,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撫著,邪淫的目光繼續往她的眼、鼻、唇,再往下到衣襟下,就像用眼睛在剝她衣服似的,她感覺反胃想吐,但男人那肆的手竟已順著目光開始展開巡禮,一路摸到她的唇、下頭、脖頸,眼看就要探入她的衣襟內--
她拚命搖頭,熱淚盈眶,救命啊!誰快來救救她!倪杏兒害怕的在心中吶喊。
「砰」地一聲,門突然被用力打了開來,兩名宮女跑進來,接著是身子略顯單薄的碧雲公主。
「夠了!滾!」碧雲公主對著黑衣人大叫。
夠了?原本還以為公主是來救她的,怎麼好像不是這樣?倪杏兒楞住了。
黑衣人立即從她身上起來,拱手道:「可是公主不是吩咐……」
「我不想讓我愛的男人恨我一輩子,我後悔了!你快滾,不然,我就讓你當一輩子的太監!」她氣憤的看著他。
黑衣人臉色一僵,嚇得馬上快步離開。
兩名宮女則在碧雲公主的眼神示意下,很快的拿掉倪杏兒嘴裡的布條、解開她被束縛的雙手,將她扶了起來。
倪杏兒嚴肅的看著才幾天未見就變得憔悴不己的碧雲公主,「這就是你以宮女逼我進宮的目的?派人非禮我?」她簡直難以相信。
碧雲公主也沒有否認,「對,你一旦清白受損,就算穆哥哥不嫌棄你,你也一定會自慚形穢,覺得自己很髒吧?我再派人渲染此事、嘲笑你,你八成會羞慚到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