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幽靜的咖啡屋內因角落不時傳來的陣陣哭啼聲,破壞了該有的悠閒氛圍,甚至引來不少客人的注目禮。
偏偏這位不斷噴淚的女人就是咖啡屋的老闆娘徐真真,店員們都不敢制止,只能任其發洩,等她哭累了就會停止。
而坐在徐真真對面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孟亦岑。
此刻她正瞠大雙眸聽著徐真真敘述自己告白時的遭遇,最後竟忍不住「碰」地一聲往桌上一拍,連桌上的咖啡杯都開始搖晃了。
「太可惡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缺德的男人?」
從小就跟著父親學習空手道的孟亦岑,目前已擁有黑帶四段的B級教練資格,在自家道館擔任兒童班的指導老師。
自她學習空手道的那天起,父親就教導她,「今後你的身手比別人好,可不能欺負人,得經常幫助別人,濟弱扶貧。」
而她也一直將這句話放在心中,奉為圭臬。
如今,她最要好的朋友被一個臭男人欺負了,她又怎能漠視不管呢?
倒是徐真真被她的反應給嚇了跳,左右看看其他客人同樣出現震驚的反應,連忙拭拭淚,「亦岑,你太激動了!」
「我是為你打抱不平耶,愛一個人有什麼不對,就算他不接受,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回絕你,把你的自尊踩在腳底下。」孟亦岑握緊拳頭。
至於徐真真心中的那個臭男人,就是國內前三大集團「奧德」的新任總裁陸爾諾。
儘管還不到三十歲的他在接任父親的事業後,將集團經營得還算不錯,卻洗不掉花花公子的名聲。
更可惡的是,他從不把女人看在眼中,只當她們全是虛榮又浮華的雌性動物。接近他也不過是看中他的身份、財勢與外貌,所以,他和她們在一起,也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
徐真真的哥哥是「奧德集團」的員工,某天她前往奧德找哥哥的時候不經意間看見了陸爾諾。
從那時起她就一心懸在他身上,不時藉著找哥哥的機會去偷看他,就這樣過了一年,她終於決定向他告白。
打聽到他某個星期六晚上會去一家夜店,也聽說他喜歡穿著時髦的女子,於是她當日特地精心打扮前往夜店,並趁他身邊的女人都去跳舞之際悄悄上前向他表白。
沒想到她才說出「我喜歡你」這句話,他居然就鼓起掌,這一鼓掌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就連音樂聲都戛然而止!
也就在徐真真不知所措的瞬間,陸爾諾站了起來,指著徐真真朝眾人道:「這個女人說她喜歡我,你們認為她是喜歡我的人還是我的錢呢?」
說完,便聽見眾人張狂的大笑聲,以及諸多不屑的眼光全都投注在徐真真的臉上,尤其是那裡的每個女人都在恥笑她。
她甚至還聽見不少耳語,「她是誰呀?我們都不敢說喜歡陸總裁,她竟然敢開口,我們佩服她。」
徐真真全身發著抖,想趕緊離開又因為全身無力而無法動作,甚至連腳都提不起來。
陸爾諾慢條斯理的坐下,蹺起二郎腿,笑望著她這副模樣,突然道:「你叫什麼名字?」
「啊?」徐真真沉下的心又突然飄了起來,「徐真真。」
「徐真真……」勾魅起一抹笑後,他又道:「那你是名列我情史上的虛榮笨女人第四百五十五號。」
「哈……」眾人的狂笑聲又響起。
「你……你們……」徐真真受不了旁人的取笑,終於抬起僵硬的雙腿,往夜店外狂奔而去。
然而,就算她已經飛奔出來,但耳畔似乎仍可聽見從店內傳出的譏笑聲。
這不但擊碎了她單戀的美夢,還將她腦海中「陸爾諾」三個字給徹底毀滅了。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氣不過,因而找來最好的朋友向她抱怨著。
「說得也是,我的自尊、我的顏面全都掃地了,如果當時我旁邊有條河,我早就投河了。」這些回憶又勾起徐真真的悲傷,讓她又哭哭啼啼了。
「別哭了,真真。」孟亦岑屏住氣,握緊拳頭,咬著牙說:「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出口氣的。」
「亦岑,不用了。」真真擔心性子耿直的她會鬧出事來。
「放心,我會適可而止的,但是必要的教訓是絕對不可以省。」在她心底已打定主意該怎麼做了。
或許別人看在那男人的身份、財勢上,不敢對他怎麼樣,被欺負了也只能忍氣吞聲,但是在她孟亦岑眼中,他不過是只腳下的螞蟻,只是看她願不願意踩下去而已。
* * *
時間同樣是週末、地點也同樣是夜店,孟亦岑做了同樣的打扮前往。
她坐在角落等待時機,發現陸爾諾身邊圍繞的女人都轉往舞池後,便來到陸爾諾面前,露出一對傾慕的眼神,顫抖地說:「陸……陸爾諾,我喜歡你。」
他撇撇嘴盯著她瞧,眉心突地輕鎖道:「怎麼搞的,現在女人的品味都這麼差勁嗎?你這件衣服很眼熟,是不是跟誰撞衫了?」
「是嗎?」她看看自己,「如果真的和人撞衫了,表示很多人的眼光都和我相同。」
「哦,就跟很多女人都喜歡我是一樣的道理吧?」他扯唇一笑。
孟亦岑瞇起眸,冷冷的睇著他,心想:我看你的王子病還真是不輕呀!
「是呀,不管有多少女人喜歡你,可我就是不會放棄你。」孟亦岑瞬也不瞬地望著他,讓大家一眼就認定她是個對陸爾諾愛到無法自拔的女人。
「不會放棄我……太好聽的一句話了。」他站起身,突然鼓掌了起來。
同時,夜店的所有聲響都暫停了,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的孟亦岑立刻飛奔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角,「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絕不是為了你的錢、你的身份或地位。」
看她死命拉著自己的衣服,陸爾諾急著想扯下她的手,「你別抓了!天……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抓破了。」
「你要相信我,除了真心,我不在乎你的一切背景,我好喜歡你。」練過空手道的孟亦岑可不是隨便可以讓人推得開的。
「你別死拉著我,你到底要幹嘛?」瞧她像只八爪魚似的黏在他身上,怎麼甩都甩不掉,陸爾諾簡直快瘋了!
怎麼會有這種女人呢?扯得他帥氣的樣貌都不見了!
就在拉扯之間,陸爾諾竟然被她給推回沙發裡,而孟亦岑卻一屁股坐在他的腰上,這動作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驚呼聲!
陸爾諾瞪大眼,「你……你到底想幹嘛?怎麼這麼重?快起來。」
「要我起來可以,你趕緊大喊一聲:『曾經被我戲弄的女人,我對不起你們。』」她瞇起眸,狠狠瞪著他。
「呵,你以為這麼說我就非得這麼做?」他可不是被嚇唬大的。
「你!」
「既然你這麼喜歡『騎』在我身上,那就繼續讓你騎吧!」一抹邪肆的笑容氾濫在他唇角。
「你說什麼?」被他這一說,孟亦岑的小臉驀然臊紅了!
「如果不想騎的話就自己起來,要不我就叫人抓你起來了。」陸爾諾依然推不開她,只好揚聲喊道:「還不來人把她拉起來!」
眼看有人要衝過來,她立刻站起身,大聲說道:「陸爾諾,你給我聽好,在我眼中你不過是第一號大笨蛋,記住了。」
得意的說完這句話後,孟亦岑便迅速離開了夜店。
陸爾諾惱火的追到門外,卻已不見她的蹤影!這輩子他還沒有吃過女人的虧,沒想到第一次竟是慘敗!
這女人是誰?到底是誰?
夜店裡的人跟著出來,急問道:「陸總裁,你沒事吧?」
「剛剛那女人是誰?」他反問夜店的人。
「她……我們沒見過。」其他人也都搖著頭,「她好像不曾來過。」
「不曾來過?」陸爾諾輕逸出一絲笑痕,半瞇起眸道:「這麼說來,她是針對我來的?」
「唉,現在愈來愈多這類奇怪的女人了,您就別在意了。」店經理也跟著出來,奉承般地拍拍陸爾諾高級西服上的皺痕,「快進去吧,您的朋友還在裡面等著呢。」
「算了,我不進去了,你替我跟他們說一聲。」
長這麼大還沒丟過這麼大的臉,陸爾諾的心底有一股火氣在翻騰,偏偏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就連名字也不清楚,只記得她坐在他身上時那張譏笑的臉孔。
老天,如果可以讓他再遇見她一次,他肯定要報這個仇,絕對要給她點顏色瞧瞧。
離開夜店之後,陸爾諾並沒回到住處,而是去找老同學張立志。
他們兩人雖是高中同學,但張立志從小的志願就是做個老師,如今已如願的成為一位國小教師。每當陸爾諾看著他對孩子們綻放的親切笑臉,便笑稱他是道道地地的孩子王。
張立志如今一人租屋在外,在聽見門鈴聲打開房門的瞬間,可是非常訝異,於是開起玩笑,「哇,稀客呀,這時間不是你一天當中最亮麗夜生活的開始,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陸爾諾像是走進自己家,直接來到廚房為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因為他知道要在張立志這裡找到一罐含酒精的飲料是絕對不可能的。
「怎麼?有心事?」張立志從冰箱拿出一盤晚餐吃剩的水果。
「煩啊。」陸爾諾深吸口氣,又看看表,沒想到已經十一點了!「瞧你那語氣,是不是要睡了,我打擾了你?」
「沒關係,你難得來,就算通宵不睡也沒關係。」張立志笑了笑。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才敢來找你。」
「說吧,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我被一個女人給戲弄了,還說我是她眼中的第一號大笨蛋!」愈想愈惱,以至於他臉上的青筋都浮了起來。
可偏偏,陸爾諾得到的卻是張立志的大笑聲。
「喂,笑什麼?」
「我說爾諾,有句話只有我敢對你說,那就是你遭報應了。」張立志搖搖頭,「早跟你說過,你不能因為你母親拋家棄子,就認為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可信。」
說真的,這句話還真的只有張立志敢對他說,而陸爾諾的這段過往也唯有告訴過他,這也更堅定了他們彼此間的友誼。
「別說了。」陸爾諾揉揉眉心。
「好,不說就是,如果你想喝一杯,我可以破例陪你去,但我明天有事,只能以茶代酒。」張立志遂道。
「不必了,我只是悶,才來找你聊聊。」陸爾諾站了起來,「那我走了。」
「才剛到,怎麼就走了?」他們雖是好友,但生活步調與工作皆不同,能聚在一起的時間有限,能夠與陸爾諾聊聊、聚聚,張立志也很開心。
「看看你,心情就好多了。」拍拍他的肩,他逸出一抹瀟灑的微笑後便走了出去。
「對了,明天我們學校園遊會,要不要來看看?」
陸爾諾揉揉鼻子,笑著搖搖頭,「不了,我如果過去,記者會怎麼寫?」
「你每年都默默捐給好幾所鄉下國小營養午餐,都已經這麼低調了,還怕記者嗎?」這傢伙做好事從不讓人知道,只將風流缺點表露出來,還讓記者大肆報導,真是令人不解。
「不是怕,而是在他們眼中這不是我的作風,如果被寫成是我刻意炒作,那多難聽。」他搖搖手,「算了。」
「可我還是希望你能來,喬裝吧。」張立志開著玩笑。
「虧你想得出來,再看看,走羅。」
離開後的陸爾諾在打開車門的同時突覺一道涼風襲來,正好吹散他浮在心頭的火氣。
然而,儘管如此,他還是發誓,如果讓他再遇見那個女人,他一定要好好「回報回報」她。
* * *
為朋友報了一箭之仇後,孟亦岑心情大好。
因而在道館教學生們練空手道時一直面帶笑容,少了以往的嚴厲。
休息時間,一位六年級的小朋友忍不住問:「孟老師,今天你好像有好事耶,看你一直在笑。」
孟亦岑掩著嘴笑了,「沒想到你們這些小傢伙還真厲害,一眼就看中了老師的心事。」
「說嘛、說嘛,老師為什麼這麼開心,是要結婚了嗎?」他們人小鬼大的問道。
「結婚?!別胡說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她嫁誰呀?
現在的男人真沒眼光,非得要找個柔柔婉婉、纖纖細細的女人,像她這種健健康康的他們卻嫌沒女人味。
呿,女人味是什麼味道?
依她的想法,像現在身上淌滿了練拳後汗水的味道,才是最好聞的。
「那麼老師是因為什麼這麼開心?」小孩就是有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沒什麼,我只是在一個很討厭的臭男人屁股上射了一箭。」她半瞇起眸,志得意滿地笑了笑。
「什麼?」所有的男同學都把屁股給蓋住,驚愕的看著她。
「你們這是幹嘛,都承認自己是討厭的臭男生嗎?」孟亦岑雙手叉腰,指著他們。
「才不是呢?只是沒想到老師的膽子這麼大。」
「是嗎?所以你們要記住不能欺負女生。」她看看表,「時間到了,我們繼續上課了。」
「對了孟老師,今天中午我們學校園遊會,有很多好吃的,你來玩好不好?」有學生舉手建議。
「嗯……」孟亦岑敲敲太陽穴想了想,跟著勾起嘴角,「好吧,就去看看,老師好久沒參加小學的園遊會了。」
「哇……太好了!」學生們興高采烈地鼓著掌。
於是,在空手道課程結束之後,孟亦岑便領著孩子們一起前往附近的國小。
沒想到裡頭遊客還真不少,當然絕大多數都是家長,亦岑微笑地看著眼前的情況,感覺既溫馨又有意思。
「告訴老師,哪個攤子好吃,老師請你們好好吃一頓。」此話一出,大家都開心的又跳又鼓掌。
或許是他們的陣容太浩大,引起了在場張立志的注意,才發現這群孩子裡有兩位是他的學生。他立刻上前問道:「吳逢凱、游立偉,你們在幹嘛?」
「張老師,這位是我們的空手道老師。」吳逢凱將孟亦岑拉到張立志面前,「我們請她來參觀園遊會。」
「原來是這樣。」張立志對亦岑笑笑,「歡迎你來,我知道他們在學空手道,卻沒想到竟是這麼漂亮的老師。我姓張,張立志。」
亦岑被他誇得有點害臊,「我叫孟亦岑。」
「這裡的點心都是我們學生與家長的心意,孟老師想吃什麼儘管說,我請客。」張立志發現眼前的女孩有著一身古銅色的肌膚,身材結實,這是健康的象徵,是非常與眾不同的女孩。
「這怎麼行,我答應我的學生過來捧場,請他們吃好吃的,怎能讓你破費。」亦岑突然看見一間賣熱狗的攤子,「老師想吃那個,走,我們去買吧。」
「熱狗耶……我也要、我也要……」小朋友都跟著亦岑過去,張立志看著他們開心的背影也忍不住笑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張立志回頭一看,竟看見一個戴著墨鏡與鴨舌帽的男人。
「你是?」他疑惑地看著這個人。
男人微微移開墨鏡,讓張立志看清楚他的眼睛,「你還真健忘,是誰要我用喬裝的?」
「是你,陸爾諾!」張立志意外地揚聲笑道:「哈……沒想到你居然會打扮成這副樣子。」
「怎樣?神秘吧!」陸爾諾扯唇一笑。
「當然了,但你不是不過來了,怎麼突然改變主意?」
「公司正好沒事,加上心煩,就出來走走,看看這些孩子也挺有意思的,看他們多開心啊!」陸爾諾笑望著現場這些孩子們,又看看這些陪同的父母,不禁心想為何他就沒有這樣為他盡心盡力的母親?
「這些孩子如果知道有位名列全國前十名的大帥哥來看他們,肯定會更高興。」雖然陸爾諾花名遠播,但張立志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
「張老師……張老師……你們班有位家長有事要問你。」一位小朋友突然跑到張立志面前說道。
「好,我馬上過去。」張立志對陸爾諾說:「等我一下,我會盡快回來。」
「別管我,我自己隨便看看。」
望著張立志快步離去之後,陸爾諾就在校園內到處走走逛逛。
突然,他臉上的笑容僵凝,因為眼前掠過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不就是昨晚在夜店給他難堪的女人?!
雖然夜店燈火昏暗、她又濃妝艷抹,不過識女人無數的他非常確定她就是那個女的。
眸子一緊,他立刻走了過去,近距離一看才發現她身邊都圍繞著孩子,大家人手一支熱狗,開懷大笑著。
沒想到這女人這麼有孩子緣!
走上前,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孟亦岑回頭望了他一眼。因為他戴著墨鏡和帽子,她並沒認出他來,「請問,我們認識嗎?」
「當然認識。」瞧她一臉疑惑的樣子,陸爾諾扯開嘴角,「能不能跟我過來一下?」
雖然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聲音卻非常耳熟,基於好奇她跟著他來到操場旁。
「你把眼鏡拿下好嗎?這樣我才知道你是誰。」孟亦岑蹙眉說道。
陸爾諾勾起笑意,緩緩拿下墨鏡,下一秒就見她瞠大雙眸、倒吸口氣,「你……是你……」
「怎麼?害怕了嗎?」
「誰說我害怕,我還覺得那時對你太寬容了。」真是倒楣,為何會在這裡遇到他?
「呵、呵呵……」面對她的說詞,他只能乾笑,「你叫什麼名字?」
孟亦岑瞪著他,半晌不語。
「怎麼?不敢說了?」陸爾諾冷笑了聲,「難怪是女人,總是敢做不敢當。」
「你說什麼?我敢做不敢當!」她泛出冷笑,「好,我就告訴你,我叫孟亦岑,這樣你滿意了吧?」
「你這女人很奇怪。」他故意施展他所向披靡的眼神,對她散發出難言的魅力。「該不會這只是你欲擒故縱的把戲?」
「我欲擒故縱?」孟亦岑忍不住掩著嘴大笑出聲,「哈……未免太好笑了。」
「你笑什麼?」
「拜託,你這男人除了心腸狠毒之外,還挺會說故事的嘛。」她伸出食指點點他的胸,「雖然我不知道你這種壞人跑到純淨的兒童天堂要做什麼,但我勸你趕緊離開,這裡是天使的園地與你這惡魔可是格格不入。」
「你!」他趨近她,「我在你心裡是惡魔?」
「嗯。」她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哈……哈哈……那我這個惡魔給你一筆你想像不到的金錢,你收不收?」眉一撩,他邪氣地問道。
「金錢?」她故作感興趣的問道:「多少?」
「只要你開口。」
孟亦岑雙手合十,露出一臉興奮狀,「真的嗎?」
「我可以馬上開支票給你。」瞧,這不是露出貪婪本色,狐狸尾巴全跑了出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開個價羅。」孟亦岑偏著腦袋想了想,「五百萬怎麼樣?」
「五百萬?!」他先是震了下,旋即冷言說道:「還真懂得獅子大開口呢!」
然而陸爾諾依然笑著當場開了張支票給她,「喏,拿去吧。」如果她收了,就等著看他怎麼諷刺她。
孟亦岑接過手看了眼,「沒想到你們這種人真會隨身攜帶支票。」
睨了他一眼後,她竟然在他面前將支票給撕了,甚至還拋在他身上,「拜託你,將它全部換成現金然後鋪在自己的床上,看看是不是可以睡得更香甜,身上的銅臭味兒會不會更重!」
說完,孟亦岑便朝他「哼」了聲就離開了。
陸爾諾氣得握緊拳頭,隨即快步跟了過去,用力拍上她的肩想喊住她。
哪知道這丫頭卻冷不防地抓住他的手臂一拉又一扯,狠狠地來了個過肩摔。
陸爾諾完全沒想到她會來這招,這一摔還真是令他七葷八素的。
「我告訴你,陸……陸什麼的傢伙,少對我動手動腳,否則下次可不是這樣就可以解決的。」
陸爾諾坐直身軀,瞪大眼看她就這麼走遠,氣得渾身抖顫不已。
同時,張立志朝他奔了過來,「爾諾,你怎麼坐在操場上?我找你找了好久呀。」
「我……」氣人呀!看著地上的碎片,陸爾諾的一口氣就快提不起來了。
「咦,這是什麼?」張立志蹲了下來,替他將滿地的支票碎屑撿了起來,「是支票!」
他疑惑的看向陸爾諾,「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我遇到一個惡女。」這種丟臉的事到底還要發生幾次,而那個女人又到底是誰?
只知道名字,他要上哪兒找她?
「惡女?!」張立志將他拉了起來,「你喲,是不是作夢了?還是得罪的女人太多了,連大白天都會產生幻覺?」
「真的,真是惡女……她力氣超大,雖然外表是女人,但行為舉止卻跟男人不相上下。」這些年來他身邊圍繞的都是些嗓音柔媚、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從沒見過像她這樣怪異的女……不,她根本不配當女人!
「唉,別想了,午餐時間到了,是要到外面吃,還是我們這裡的攤子隨便吃點?」張立志不忘多加一句,「別看這些都是孩子與家長一起做的點心,味道都挺不錯喔。」
「你是希望我在這裡吃吧?」拍拍身上的塵土,陸爾諾重新戴上墨鏡,「那走吧。」
才往攤位走了幾步,陸爾諾突然定住身指著前面,「她,立志你看,就是那女人。」
張立志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啊!是她。」
「你認識?」
「剛認識,是我學生的空手道老師。」轉向陸爾諾,張立志扯著笑,「你該不會是被她給摔了吧?」
「噓,小聲點。」真怕被那女人聽見。
「沒想到是真的。」張立志很意外,「你得罪她了?」
「別管這麼多了,告訴我她住哪兒。」
「我只能幫你打聽她的道館地址。」向學生問問應該不難,「不過,你到底想幹嘛?」
「我這輩子從沒這麼不被人放在眼底。」陸爾諾握緊拳頭,發著誓:「我一定要讓她愛上我……而且是毀天滅地的愛上我。」
「愛上你之後呢?」
「呵,當然是甩了她。」
看他一臉堅決的表情,張立志只能在心底搖起頭來。唉,這傢伙又要鬧事了,看來他的耳根子又要好一陣子不得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