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別再喝了。」看費思宇不要命的灌酒,樓騫索性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杯,不讓他繼續殘害自己。
「我連要喝個酒也不行?」費思宇惱火的瞇著眼。
「你醉了。」樓騫直言。
「我清醒得很!」他很清醒,清醒到連她說的話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接近他不是因為她愛他,只是因為他剛好符合她筆下的男主角,所以她是把他當樣本,等她結束筆下的故事,她就打算一腳踢開他,轉換下一個目標?
好一個蘇水瑤,居然敢將他玩弄於股掌間,她比蔣靖藍還更加可惡!
「慘了慘了,又一個為愛昏頭的人。阿騫,我看找那個瑤瑤來,讓他們講清楚說明白啦!」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
看著好友為愛消沉,樓騫沉默了好半晌。
當初蔣靖藍帶給費思宇的傷害,遠遠不及這次蘇水瑤帶給費思宇的傷害性大,愛得愈深,傷得愈重,可見費思宇愛蘇水瑤有多深。
雖然他並沒有聽見蘇水瑤和龔信誠的對話,但從蘇水瑤極力駁斥的態度看來,他相信她並不是為了工作而接近費思宇的。
畢竟他閱人無數,無論再怎麼掩飾自己,唯有眼神騙不了人,蘇水瑤的眼神清亮透澈,一點也不像是龔信誠說的那種女人。
「不需要。」費思宇惱火的拒絕。
「思宇,你連解釋的襪會都不給她,如果只是一場誤會,你會後悔的。」樓騫淡漠的開口。
後悔?他只覺得自己被愚弄了,虧他掏心掏肺的愛她,甚至為了她願意再度敞開心房,沒想到換來的只是一場笑話,他堂堂一個晴亞航空的總經理,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女人背叛,傳出去豈不是徒增笑話?
夠了,他不想再當傻瓜,唯有封閉自己的心,才不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想起蘇水瑤甜美的笑容,他的心仍隱隱作痛。
「阿騫,你運氣好,過到的是絮絮,如果你像我一樣遇人不淑,連續兩次都被女人愚弄,你絕對不會比我還冷靜。」費思宇苦笑,說出真心話。
「或許吧!不過在那之前,你至少該給蘇水瑤一次機會。」蘇水瑤每天都到晴亞航空報到,屢吃閉門羹,卻還是風雨無阻,光是這點就足以令人嘉許了。
「然後讓她再有機會戲弄我?」費思宇嘲諷道。
「誰戲弄你了?」一道女音揚起,來人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
這間高級俱樂部是會員制的,如果不是擁有雄厚背景的人,想進來比登天還難。
望著那個出現在包廂裡的清麗女子,費思宇濃眉緊蹙,其他兩人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費詠茹看著意志消沉的兄長,胸臆間的怒火更熾。
從蘇水瑤那裡,她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就知道那個蔣靖藍回國沒什麼好事,更讓她詫異的,就是龔信誠的出現。
先前她就告訴過蘇水瑤,不要隱瞞她的作家身份,這下可好,讓有心人士拿去大作文章,離間了兩人的感情,受苦的還是他們。
「你來這裡做什麼?回去。」費思宇命令道。
「回去做什麼?放你一個人在這裡喝到掛嗎?」她火大的擦腰怒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費思宇,你是笨蛋還是白癡?如果水瑤是為了她的工作才接近你,那她壓根兒不必對你噓寒問暖,也不需要天天在你公司樓下站崗,更不需要把自己的清白送給你!」這什麼石頭腦袋呀?虧她以前還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溫柔好男人,沒想到面對感情居然如此冥頑不靈!
她的咆哮,讓費思宇微微怔忡了好半晌。
他很想相信她,只是現在他完全沒有辦法思考,也無法判斷她說的究竟是事實還是虛假。
「而且你誰不相信.居然相信那個人渣說的話。當年那個傢伙為了自己的前途,把相戀多年的女朋友給甩了,水瑤就是那個倒霉的女人,好不容易她願意再接受愛情,你竟然這樣懷疑她?」簡直是氣死人了!
她的話,再度讓費思宇感到震撼。
他曾經猜測蘇水瑤肯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沒想到她和他一樣,都是被自己深愛的人狠狠背叛。
只是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盛怒中的費思宇無法思考,心裡還殘留著蘇水瑤對他的傷害。
「誰知道這是不是她的手段?」他有財富和地位,就算她想釣他這隻金龜婿也無可厚非。
費思宇尖銳的指控,讓費詠茹一陣光火,當她還想替蘇水瑤辯解時,一道身影緩緩走進包廂,適時阻止了她。
「詠茹,夠了。」蘇水瑤有些疲憊的說道。
「水瑤,這個混蛋居然這樣說你,連我都聽不下去了!」太可惡也太傷人了。
看著坐在沙發上,一臉陰霾的費思宇,再看著桌子上的空酒瓶,蘇水瑤明白自己狠狠的傷害了他,但他又何嘗不是?他的話比刀子還尖銳,深深刺傷了她的心,他很清楚的說她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她想挽回他的心,多次在他家樓下等他,他卻終日不見人影,所以她到公司等他,他卻拒絕接見她,在費詠茹的幫忙之下,她才得以進入這間高級俱樂部,沒想到他卻是這樣看待她的。
她很可惡,她知道,但她只不過是想保留一點隱私,卻成了十惡不赦、玩弄男人的壞女人,她承受不起這麼大的罪名。
「費思宇,你是這樣看待我的嗎?」蘇水瑤一臉鎮定,情緒穩定的問道。
多日不見,她原就纖細的身子,此時看來更加瘦弱,漂亮的瓜子臉也跟著消瘦不少,費思宇的、肌隱隱泛疼,明知道她不是真心愛他的,為何他的心依舊為她心疼,為她不捨?
「你不要以為詠茹是你的好友,就想利用她來指責我。」費思宇武裝起自己,一臉嫌惡地望著蘇水瑤。
他的眼神,彷彿她是個骯髒的低等生物,和姬對話也會降低了他的格調,她淒楚一笑,頓時覺得鼻頭一酸,淚水在眼眶凝聚,卻得咬牙忍住。
「你放心,我不會利用詠茹來指責你,我只想問你,你還愛我嗎?」她想確認他的心意。
「蘇水瑤,在你那樣傷害我之後,你認為我還會施捨我的愛給你嗎?」費思宇冷笑。
他絕然的話語,再度刺傷了她。
原來他對她的愛,只是施捨,所以他可以輕易地不愛了,而她卻必須承受失去後的傷痛……
「我知道了,謝謝你曾經的施捨,以後我再也不會來煩你了。」蘇水瑤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她的淚水已然決堤,再留下來也是自找難堪,她不想走得狼狽,她要在他面前抬頭挺胸,要他知道她可以灑脫的說再見。
看著蘇水瑤逃難似的離開,費詠茹氣憤的干跺腳,充滿殺氣的眼神,瞪向坐在一旁的兩人,似乎在控訴他們為何不幫忙。
「詠茹妹子,不是我們無情,實在是我們插不上嘴呀!」喬孟琛忙不迭的澄清。
「男人都是一個樣,哼!」費詠茹火大的甩門離開。
包廂裡又恢復一片寂靜,費思宇再度舉杯就口,最後還嫌不夠,索性拿起整瓶酒開始往嘴裡灌。
「夠了,你真的要這樣放她走?」樓騫蹙著眉,搶過費思宇手中的酒瓶。
「她不是也很灑脫的說不會再來煩我了?你們應該要為我感到開心才對。」費思宇皮笑肉不笑的說。
「費思宇,摸著你自己的心,如果你還愛著她,就去追回她,不要在這裡繼續自欺欺人了。」在費思宇身上,樓騫彷彿看到以前的自己。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她哭了。」
樓騫輕描淡寫地說道,卻讓費思宇身形一震。
「你說什麼?」費思宇吶吶的問。
「她哭了,你狠狠的傷了她的心。」女人的心脆弱無比,他看見她離去前的眼淚。
她哭了?那個一向一笑置之的蘇水瑤,居然會為了他流淚?
費思宇眉頭糾結。
儘管他心裡早已打算和她劃清界線,但想起她的淚水,他卻無法坐視不理。
費思宇倏地起身,飛也似的離開。
「哇靠!你這麼厲害,一句話就說動他了?」真是太強了。喬孟琛很給面子的拍手以表敬憲。
「如果思宇心裡沒有她,我就算說她跑去自殺,他都不為所動。」樓騫替自己倒了杯酒。
「嘖嘖!真不愧是談過戀愛的男人,看來你頗有心得喔!」
「好說好說。」樓騫莞爾,希望費思宇和蘇水瑤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瑤瑤是怎麼回事?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秦韻詩在客廳裡插著花,一臉狐疑的問。
「八成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別理她。」蘇徹很認真的看著綜藝節目。
「男朋友?說到這個,我還沒見過瑤瑤的男朋友呢!他是什麼樣的人?」上回有聽蘇東坡提過,但她沒有特別記住。
「哼!反正沒有凌揚那麼優秀就對了。」那臭小子想追他妹妹,門都沒有。
「怎麼?瑤瑤交男朋友羅?」一名中年美婦從陽台走進來。
「好像是,不過我還沒見過她的男朋友。」秦韻詩一向不會插手管孩子們的感情。
梁紫琦是秦韻詩插花教室的朋友,兩人相談甚歡,平時常會約出去喝個下午茶,今天兩人還特地約在秦韻詩的家研究插花。
「孩子大了,總是不希望大人管太多,我那個兒子也是,都快三十歲了,也不趕緊交個女朋友。」梁紫琦忍不住歎了口氣。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嘛!我們顧好自己就好了。」
「說是這麼說,我還是很想早點抱孫啊!可惜瑤瑤已經有男朋友了,不然把她介紹給我兒子也不錯。」像蘇水瑤這麼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可不多見。
兩個女人開始閒話家常,蘇水瑤則是窩在房間裡以淚洗面。
她不想回到她的租處,那裡殘留著費思宇的氣息,會讓她觸景傷情。
他們這樣就算是正式分手了吧?
和龔信誠分手都沒有這麼痛過,她撫著胸口,腦海裡一直回想著費思宇那天說的話,愈想心愈痛,她把自己悶在被窩裡,開始無聲痛哭。
「蘇水瑤,你還要在裡頭窩多久啊?今天輪到你下廚啦!」蘇徹不耐煩的打開房門,看著她把自己埋在被窩裡,索性一把拉起她。
一向注重外表的妹妹,此時雙眼紅腫,涕淚縱橫,昔日的美麗不見了,眼前的她,就像是被人丟棄的孩子般無助。
「我不想煮。」她哽咽,抹去臉上的淚水。
「是不是費思宇那個混蛋惹你哭?我早就警告過他不要來招惹你了。他在哪裡?我替你去教訓他!」他蘇徹的妹妹也敢欺負,那傢伙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要,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要去找他了。」她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拚命的往下掉。
雖然他平時很愛跟她抬槓,但心裡也是疼著這個妹妹,如今她受了委屈,他怎能忍氣吞聲?
「分手?好端端的為什麼分手?」他皺著眉,沉聲問道。
「我不想說。」她悲從中來,索性抱住他放聲大哭。
她的哭聲引來秦韻詩的關心,看著女兒哭得肝腸寸斷,身為人母,自然捨不得女兒流淚,她上前輕拍著她的頭,溫柔的安撫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