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愛 第二章
    不過也幸好,伊恩這小子心高氣傲,又有著無數花美男的通病──嚴重自戀,就算黎兆雪再美,他應該也不會動心。

    眼看某某高層又要開口,黎兆雪美目一眨,先出了聲:「汪姊,關於代言價碼,這個數字你看怎麼樣?」

    汪瑪莉眼睛驟亮,接過特助遞來的支票,內心開始默數:一個零,兩個零,三個零……七位數!

    原來黎兆雪早就屬意伊恩當形象代言人,看來那些高層過來一起開會也只是陪客,畢竟執行長滿意的人選,下面的人想攔也沒得攔!

    「執行長,可是他的知名度不夠高……」

    「形象符合最重要,知名度的高低是其次。Ruth如果什麼都朝商業主流的方向走,遲早會淪入過度大眾平庸的無趣品牌,我要的是商業與藝術兼具。」

    黎兆雪說話的語調輕柔,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高層們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默然了。

    其實也不能怪高層懷疑伊恩不夠大咖。

    畢竟看好亞洲高級精品的消費力,近幾年幾個歐美知名國際品牌都開始轉戰亞洲,「露思」也在總裁的命令下,在台灣成立了亞洲分公司,並由總裁最疼愛的小女兒黎兆雪出任執行長。

    其他品牌先後祭出好萊塢明星代言,「露思」自然也不能落人後,第一年甫進駐亞洲,便請來了數位歐美的超模當形象代言人,效果也很不錯,營收持續穩定成長中。

    如今黎兆雪獨斷裁決,起用一個剛走紅,而且知名度與曝光率還不算太高的台灣男模,未免教人太匪夷所思。

    但黎兆雪的邏輯思維與行事作風本就大膽開創,會這麼做或許也不是很難理解,只是難免讓人感到疑惑,究竟這個伊恩有什麼特別之處?

    帶著滿心疑惑,高層默不作聲,只是呆坐見證,看著黎兆雪與汪瑪莉簽署代言合約,以及相關的保密條款。

    娟秀的筆跡透過藍墨水筆在紙上勾勒出來,簽好名,蓋好章,黎兆雪抬頭一笑,對伊恩伸出手。

    「合作愉快。」她輕快地說。

    伊恩垂眸,望了那只懸在半空、柔白如雪的纖手,慢慢含握,拇指輕扣,禮貌性的與她握了下手。

    無人知道,他的食指在她怕癢的手心上輕輕勾畫,她臉上依然維持制式的淺笑,極力壓抑著迷蒙水光浮上眼底。

    「合作愉快。」他朗聲笑道。

    一件足可將無名小輩推上一線巨星的百萬代言,就此拍板底定。

    「你這個小子怎麼還是學不會!」忍住一身冷汗走出會議室的汪瑪莉,憋不到電梯,就先開口碎罵。

    「我又怎麼了?」伊恩戲謔笑問。

    頂著身高一八七的完美比例,即使一身隨性休閒的裝扮,舉手投足間依然散發出濃濃的時尚味,走在長廊上,引來不少「露思」員工的側目打量。

    伊恩早已習慣,不以為意,倒是身為他經紀人的汪瑪莉頗為自豪。能簽到這塊瑰寶,是她汪瑪莉近幾年來最常掛在嘴上得意的一件大事。

    「你知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嗎?」

    「黎兆雪。」

    汪瑪莉橫他一眼,察覺他正在摸索口袋,應該是菸癮犯了,趕緊制止他,順手指了指牆上禁止抽菸的警語。

    伊恩撇唇,只好打消拿菸點上的念頭。

    「我不是真的問你她是誰!」

    伊恩笑笑,一臉無辜的問:「那不然剛才會議室裡還有其他女人嗎?」

    「我是提醒你,別不知輕重!」汪瑪莉一記眼刃劈過去。「人家可是操控生殺大權的女總裁,你個小蝦米還敢在她面前亂開玩笑,他們黎氏家族的作風就是低調再低調,最忌諱拋頭露面,我前兩天不是都把資料扔給你了?老師在講,你有沒有在聽?」

    「大概翻了一下。」某尊花美男懶懶的說。

    汪瑪莉氣極。「你認真點!這個代言案可以將你推上巔峰,給我拿出十二萬分的努力!」

    「是是是。」伊恩回答得散漫不羈。

    「露思」的眾高層魚貫從他們身邊擦過,進了電梯,他忽然垂眸,狀似摸尋著什麼。

    深知他丟三落四個性的汪瑪莉嗤問:「又掉了什麼?」

    「打火機。」伊恩不羅唆,轉頭就往回走。

    「別找了,回公司的路上再到便利商店買就好。」

    那抹高大挺拔的背影頭也沒回。「不一樣,那個打火機對我有特殊意義。」

    汪瑪莉沒轍,只好等在原地。

    沿著離開時的長廊返回,伊恩一轉入會議室,就看見燈燦一片的室內只剩黎兆雪一人獨坐。

    他的腳步聲帶著特有的慵懶步調,很好認。黎兆雪抬起頭,吊燈照耀下,美眸閃爍如星。

    伊恩步向她,一手擱在椅背上緣,一手撐在桌沿,偉岸寬闊的背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將坐在椅中顯得嬌小的她圍困。

    公事化的禮貌笑容早已不見,黎兆雪揚起甜如蜜的笑靨,抬高臉蛋,承接他俯身吻下的性感薄唇。

    他是接吻高手,吻技好得無從挑剔,十秒鍾之內便能讓人神智發暈……黎兆雪閉起漸染迷蒙的雙眼,耳邊只聽見失速的怦怦心跳聲。

    他放浪的吮著她,舌尖以著熟稔的節奏探入芳腔,勾滑著那天鵝絨般的內壁,翻攪被動的小舌,將男性的氣息注入她嘴內,兩兩糾纏不清。

    她嚶嚀,平放在大腿上的嫩白小手微握成拳,隨著他更深入的浪吻,慢慢撫上他的胸膛,像是亟欲推拒,又像是怯迎。

    此時,去取物而復返的特助正好走入會議室,從文件中抬頭,正要開口,卻看見男人高大的背影擋住了上司。

    他低頭,推推眼鏡,轉身走出。

    黎兆雪已經沉迷,無論兩人接吻過多少次,她永遠抗拒不了他的誘惑,他就像是致命的毒,卻是那樣迷人,一旦嚐過便再也無法戒除。

    濕熱的唇舌交纏逐漸染上了一絲肉慾,她敏感地感覺到,連忙逼迫自己拉回松散的理智,往後一仰,中止了快要失控的纏吻。

    兩人的氣息都不穩,低低發喘,她喘得尤其厲害,雖然吻已中斷,纖纖玉手卻還貪戀地平撫在堅硬的胸膛上,隨著他心跳的躍動而起伏。

    她一臉深濃的依戀,他勾笑,修長的指頭撫過她紅腫的唇,描繪起她美麗的唇形。

    「怎麼回來了?」等到氣息轉穩,她才啟唇輕問。

    他收回指頭,站挺身,走到剛才的位置上,拾起一個打火機。「掉了這個。」

    她微笑。「去年生日我送你的那個?」

    「嗯。」他低眸應聲,其實根本搞不懂到底哪個打火機是去年生日送的,只記得每個都鑲滿了水晶或碎鑽,用起來倒也沒什麼分別。

    「對不起,擅自決定讓你接下這個代言案,你一定不高興了吧?」她問得小心翼翼,精致的花顏充滿討好意味。

    他表情淡然,沒太大起伏。「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果然生氣了。黎兆雪心一緊,起身走向他,小手輕握住他自然垂放的手腕,強悍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不起。」從不向任何人道歉的她,到了這個男人面前,卻成天將這三個字掛在嘴上。

    伊恩臉色稍霽,卻也沒做出任何表示。在她面前,他可以予取予求,甚至擺出高傲姿態,因為這都是她默許的。

    任誰也想不到,那個在業界以強勢出名的時尚女強人,會迷戀上一個知名度不算高的男模,還為了他獨排眾議,選擇他當「露思」集團新一季的亞洲區形象代言人。

    他勾唇,露出令人目眩神往的俊笑,輕擰了她下巴一下,沒說話,也沒道別,姿態灑脫的轉身離開。

    黎兆雪慌了,以為他仍在生氣,急急想追上他,無奈特助正好選在此時步入會議室,只好硬生生頓下腳步,咬著柔軟下唇,將道歉的話咽下咽喉。

    伊恩朝詳知「內情」的特助頷首,特助的表情有點僵硬,透過眼神暗暗指責他不該在這裡「亂來」。

    他不以為意,停在門口,轉頭睨了佇立在後方的黎兆雪一眼。「我明天要飛香港,後天才回來,別打電話。」

    這無禮又充滿命令的口吻,讓特助不由皺起了眉,可是看看上司非但沒有不悅,反而還一臉無措的點頭,生怕會惹男人不悅似的急切。

    還真是應驗了某句台灣俗諺──愛到卡慘死。特助內心大歎。

    不給黎兆雪任何開口的機會,伊恩邁步就走,彷佛那個站在他身後出神癡望的美麗女人只是一抹空氣,他根本不在乎。

    果然,還是生氣了……黎兆雪低下憂心忡忡的美眸,工作的心情也沒了,可是又不能跟上去,畢竟外面有上千雙眼睛盯著,要是被發現了,那可不是天翻地覆可以形容。

    伊恩最討厭有人煩他了,他說不要打電話就是不能打,這樣一來,不就整整兩天不能聽到他的聲音……

    黎兆雪落寞的轉過身,走向落地窗,雙手輕貼著玻璃,眸子眨呀眨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雲層,落到了遙遠的彼方。

    她,好愛好愛那個男人,愛到連自己都覺得害怕的程度。

    可是,那個男人若即若離的態度,總是令她沒有安全感。

    她想將他推上頂端,打造最好的舞台,展現他最璀璨耀眼的一面,讓所有的人都不能小覷。

    也唯有如此,才能消弭兩人之間的差距,他才不會感到不自在,或是心生自卑……

    還沒認識黎兆雪之前,那時的伊恩才剛當上模特兒沒多久,經紀約也還沒簽給汪瑪莉,前經紀會司抽成抽很凶,對旗下藝人視如賺錢奴隸,分量小的,自然也受到更差的對待。

    那時的工作很少,一個月大概只接到零星的case,有的還不必露臉,只走充當男星的背形替身,薪水墩完房租後只剩幾百塊,連填飽三餐都有困難。

    在朋發的推薦下,他在一問法式料理的高級餐廳兼職。餐廳領班重視門面,挑選的服務生不僅體格要好,臉孔也不能太差,挑剎程度,簡言就跟選秀沒兩樣。

    他很幸運的中選了。諷刺的是,餐廳高級歸高級,支付給服務生的薪水卻沒高級到哪兒。

    無妨,只要餓不死就好—抱著這個念頭,他可有可無的在餐廳兼職,俊美出色的外型也讓他常得到意外的好處,那些出手闊綽的貴婦名緩,經常額外退小費給他,鈔票裡往往還夾著電話號碼與別有深意的字條。

    「伊恩,你隨便撥通電話,馬上就不愁吃穿,何必做得要死要活。」同在餐廳當服務生的安傑老是這樣問,大概是希望全餐廳的服務生都跟他一樣,夜夜伺候如狼似虎的中年富婆,內心才會平衡。

    伊恩靠在服務台後方,俐落地摺著雪白餐巾,深眸不曾抬起。「我對老女人沒興趣。」

    明知道這是他一貫的說話口啼,安傑還是受到刺激了,停下擦干瓷盤的手邊動作,不爽反問:「你是在暗諷我嗎?」

    「你懂就好。」伊恩勾唇。

    「他媽的!」安傑爆粗口。「少裝清高,你硯在也不過是在抬高身價,等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還不是照樣要被老女人壓。」

    「與其給老女人玩,我寧願白慰到死,不過我不介意老女人幫我打手槍,但是要我騎在皮松肉垮的女人身上,我倒不如餓死還比較能達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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