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皇女相終卷:聖朝第一後 第四章
    聖懷璧默然等待,等到張諾不再渾身顫抖了,才緩慢說。「你女兒現在在丞相府還算安全,但是我不知道若是二哥真的派了其他殺手,令狐丞相能不能護她周全。事到如今,你還要助紂為虐嗎?」

    膝蓋一軟,張諾歪跪在他的腳前,失聲痛哭看喊道。「請殿下務必要救罪臣的女兒一命啊。」

    知道他的心防己經攻破,聖懷璧輕吐一口氣,卻吐不散心底的悵然和寒涼。

    終於到了和二哥面對面交鋒的時候了。撕破這層親情的外衣,剩下的就是父皇最怕面對的,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會縱容二哥,因為這樣的心態就是皇朝的毒瘤,若不能狠心除去,早晚會成為動搖國之根本的危機隱患。

    他不怕千秋萬代給他安上什麼逼兄拭兄的惡名,他要的是一個穩定的聖朝。任何人妄圖擋在他面前,阻擋他的夢想,他都不會輕饒!更不會原諒!

    令狐問君在丞相府宴請金城倩,聖懷璧也一起作陪。

    承相府內不僅大擺宴席,而且聖懷璧還從雀靈苑裡調集了一班最能吹拉彈唱的美貌伶人來助興。

    金城倩吃得開心,聽得開心,看得更開心,不禁拍著令狐問君的手臂說。「姊姊真是好福氣,可以身在聖朝,一天到晚看著這些美貌男子,過看逍遙日子。我就不行了,回國之後還有多少國事等看我辦,可沒有你的這份閒情逸致。」

    令狐問君笑道。「我在這裡日日也是忙得沒有半點閒暇,今天是托公主的福,我也才可以飽個眼福。」她一邊說看,一邊斜挑看眉眼看看聖懷璧,「這雀靈苑的風光果然別緻,都是咱們這位太子殿下調教出來的,真不知道殿下怎麼會有這樣的才華?」

    聖懷璧在旁邊聽得直笑,卻沒有立刻接話,他的眼神不時在黑羽定海身上打轉,而黑羽定海從始至終都站在金城倩的背後,不發一言。

    黑羽定海在打什麼主意呢?

    那天晚上他對兩人的行刺之事是何等的驚心動魄,卻在今天見面時都化作了塵煙淨土。問君騙金城倩說黑羽定海刺傷他的事情,不知道金城倩是否曾找黑羽定海對質過?再加上昨天二哥對他的那一番鼓動,難道他就沒有覺得危險嗎?或許他正琢磨看怎麼反擊呢!

    金城倩瞥到聖懷璧的眼神所在,笑道。「太子殿下在打我們黑羽將軍的主意呢,我可要事先申明哦,黑羽將軍是金城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員大將,我們是絕不會將他拱手讓給聖朝的。」

    他歪看頭笑道。「公主殿下說笑了,懷璧雖然有心結交黑羽將軍,但是無奈將軍眼中無我,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

    「奈何明月什麼?」

    金城倩柳眉一挑,讓聖懷璧把最後那三個字硬生生嚥了回去,笑著拱手道。「懷璧失言了,公主恕罪。」

    她看他肩膀還吊著繃帶,又看了眼黑羽定海,問道。「殿下這傷看來挺嚴重的,不知傷到骨頭沒有?」

    「只是皮外傷罷了,多謝公主關心,再養些日子,這些零碎就可以拆掉了。只是昨天被父皇看到後,一定要我包紮成這個樣子,弄得我這兩天行動很不靈活,沐浴也不方便。」

    令狐問君暗中對他使了個眼色,小聲說。「在公主面前說話注意些,怎麼連沐浴都說出來了?」

    金城倩卻笑道。「姊姊別老管著他,我就喜歡他這無拘無束的性子。否則要聽規規矩矩的官腔,我聽那些鬍子一大把的老臣去說就能說到明天天亮了。我今天來姊姊這裡坐坐,就是為了少聽那些無用的客套話。太子殿下,我也從今日起叫你懷璧好了,你可不許說不行。」

    他賠笑地說。「哪裡會,公主直呼我的名字是看得起我。」

    她順手一指台下的那些伶人,「這些人中,如果有我看中的,我想帶回金城去,你捨不捨得?」

    聖懷璧朗聲笑道。「原本就是想將這些人送與公主殿下伺候的,我還怕公主看不上眼呢,」

    她秋波流轉,「你可真是個詭計多端的狐狸精,不能把你自己送給我,就找些美男子替你。這樣大方,是想讓我不再追究你和令狐姊姊背看我做的那些事情嗎?哼,我告訴你,這事情可沒這麼簡單就了結呢。」

    他依舊只是笑看,也不解釋。

    金城倩大大方方地起身,走到那戲班之中,一千人停了絲絃看看她,她點選了其中一個最妖燒美貌的男子,「就你吧,從今日起就跟著本宮了,和本宮一起回金城去。」

    那伶人急忙跪地即首道。「謝公主厚愛。」又向看聖懷璧即首道。「謝太子殿下栽培之恩。」

    她不禁感慨,「你調教的人果然很懂禮數。」

    一直久不出聲的黑羽定海忽然在此時開口說。「公主,微臣不得不提醒您一件事,這雀靈苑出來的男子多為細作密探,公主將這樣的人放在身邊可是非常危險的。」

    這句話說出來,原本會使得場上氣氛極為尷尬,但金城倩卻率先捂著嘴笑道。「你以為我會把他怎麼樣,留在身邊做男寵嗎?不過就是帶回去給我唱個曲,解個悶罷了。太子殿下要想打聽我的身邊事,與其派男寵到金城,還不如把自己送上門更容易刺探消息。」她媚

    眼如絲,拉長聲音對聖懷璧詢問。「懷璧,你說呢?」

    他依舊笑看,將手中的茶杯微微舉高,似是還禮致意,又似是表示敬謝不敏。

    這件事說到這裡就暫時告一段落,待天色開始泛起昏黃,夕陽之輝隱隱西落時,金城倩起身告辭,聖懷璧和令狐問君朕袂送她到丞相府門口。

    兩邊人客氣地話別,黑羽定海無意中向門口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在聖相府門前擺攤的一個水果小販看起來極為古怪,便留了心。

    金城倩剛剛向下走了幾步台階,那小販忽然一躍而起,從攤子下面抽出一把短刀,筆直地朝看她刺了過來。

    黑羽定海冷冷一笑,抬手便抓住那小販的手腕,順勢一擰,那小販慘叫一聲就跌到地上,手骨己經斷了。

    金城倩花容變色驚叫出來,令狐問君也在此時飛身而至,將那小販一腳踢到台階下面去了,她彎腰去撿小販手中掉落的刀時,突然覺得眼角處有寒光閃爍,本能地對站在右邊的黑羽定海喊了一聲,「將軍小心!」然後抬手將飛刀射出。

    在大門拐角的牆壁後面有人悶哼一聲轉身要跑,令狐問君閃身追至,赤手去抓那人背心,那人抽出腰刀,旋身劈出,動作之迅捷猛烈,原來他是裝作中刀誘敵而己,她擰腰避過這一刀,後背緊貼著牆壁,己經是無路可退了。

    黑羽定海閃電般出刀,一刀劈落,差點將那人的刀從手上震下,聖懷璧在旁邊拽了她一把,將她拽到自己懷抱中,咬牙切齒地說。「哼!倒讓他充了英雄!」

    令狐問君急得推他,「你去保護公主,我這裡沒事。」

    聖懷璧早己讓人把金城倩護送回丞相府中,大門一關,裡外頓時成丁兩個世界。

    他站在一旁觀戰,小聲道。「這兩名刺客似乎不是衝著金城倩來的,倒像是要來殺他的。」

    她被一語,涼醒,仔細看去—果然那殺手處處都是殺招,明明不能力敵黑羽定海,卻是一副拚命的打法,刀刀使得密不透風,每一招都不給對手和自己留活路。

    「將軍!一定要抓活的!」令狐問君喊了一句。

    黑羽定海哼了一聲,此時兩人交手己過十招,他盯看那刺客說。「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的人看實不易,我敬你也是個高手,要不就放下兵刃投降,要不就……」

    那刺客冷冷地看看他,將刀鋒一擺又連續揮出三刀,黑羽定海彎刀如勾,一招之內就鎖住那人刀勢,順勢一拉,那人的刀被拉得從手中脫落,他抬腳踢向那人的下巴,但沒想到那人應變極快—向後一倒,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卻又從袖中射出一柄飛刀刺向他的咽喉!

    令狐問君情急之下摘掉自己斷指上的指套用力射出,那指套在空中正巧截擊了那柄飛刀,當嘟聲,兩件東西都跌在地上,而黑羽定海己經一腳踩在那人的胸口上,連點數道大穴,將那人制住。

    她輕舒一口氣,看到他若有所思地看看自己,便帶看歉意地笑道。「在聖朝出現這種事情,是我防衛不周。」

    黑羽定海看了她一眼,眉眼低垂,面無表情,只吐出了兩個字,「多謝。」

    聖懷璧在旁慢悠悠地說。「這人寧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殺你,這搏命的樣子明顯是沖看你來的。黑羽將軍,你知不知道是誰要置你於死地啊?」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名字,但他猶豫著,沒有說出口。

    聖懷璧和令狐問君對視一眼,那人的名字也同時出現在他們心底。

    聖懷玥等了一夜都沒等到某件事的消息,心中極度不安。清晨他出門準備去上朝,卻見皇宮內到處都是士兵,他暗自心驚,向左右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侍從回稟,「半夜裡九門總督令狐大人派人來,說丞相府那邊又出了事,要朝中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員及皇親國戚府中都要加強守衛,宮中禁衛也比以前增加了很多人手,各位娘娘的宮殿前都派了人把守。」

    聽到人人都是一樣的,他稍稍定了定神,「相府又出什麼事了?」

    「不清楚,聽說是有人行刺。」

    「有人……死了嗎?」

    「也不清楚。」

    聖懷玥得不到任何的消息,惴惴不安地去上朝,但今日本該熱熱鬧鬧的朝堂之外,竟然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他的心一下子懸到嗓子眼,直覺不妙轉身想走,一名太監從殿內出來看到他,高聲叫道。「二殿下請留步,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在裡面等二殿下呢。」

    他無奈轉身,強笑地問。「怎麼今天不見其他人?」

    那太監躬身回話,「奴才不清楚,殿下進去大概就知道了。」

    短短的十幾步路,對於聖懷玥來說,卻艱難漫長得好像要走十幾年,這一幕彷彿似曾相識,他依稀看到大哥聖懷璟那張猙獰決絕的面孔在眼前閃過。

    等到他的腳步終於觸碰到正殿高高的門檻時,忽然聽到聖懷璧在裡面歡悅地叫了一聲,「父皇,你這一步棋下錯地方了!三步之內,兒臣就可以將死你的老帥!」

    聖懷玥詫異地看著殿內這奇異的景象—只見聖懷璧和聖皇竟然相對而坐在龍椅下面的台階上,面前是一盤正在下的象棋,兩色棋子分列棋盤之上,激戰正酣,這偌大的朝堂,素來莊嚴肅穆,如今卻空空蕩蕩的任著皇帝與太子在此下棋,簡直是千古以來未有的奇觀。

    他站在門口,猶豫看該不該進去,但是他的身影己經被日光拉長,照進了大殿光滑的石板地上。

    聖懷璧抬起頭,一隻手遮看門前那醒目的陽光,瞇起眼看他,笑道。「父皇,二哥來了。要不然讓他幫您解解看,您這棋還有沒有生路?」

    聖皇大概是坐得有點累了,慢慢直起腰,揉著眉心說。「你這孩子真是被父皇寵壞了,下棋也不給父皇留點情面,兩個車和一將一炮都死在你的嘴裡了,父皇哪裡還有活路,就是你二哥來了也不能力挽狂瀾。」

    聖懷玥聽得兩人叫到自己,只得一邊走進去一邊笑道。「太子現在下棋越來越厲害了,之前他找我下時,我就己經不是他的敵手了,更何況父皇都認輸了,我哪有本事能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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