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進來,照亮了整個房間,房間正中央的大床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埋在薄被之下,一雙玉足露在了白色被單外,刺眼的陽光喚醒了床上的人兒。
童子瑜緩緩地翻了一個身,纖細的手臂從薄被中伸出,下意識地摸了摸一旁帶著淡淡褶皺的位置,接著手往一邊伸去,拿過鬧鐘一看,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任由空白佔據大腦好一會兒,她才慢騰騰地掀開被子,一股難以言喻的酸麻瞬間從腿間泛開,酸麻感喚起了她的思緒,低頭一看,雪白的胸脯上有著淡淡的粉色。
一手以被子裹住身子,一手無意識地放在腰後輕輕地揉.捏著,這種酸麻感對她而言並不陌生。
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過來按下接聽鍵。
「喂?」喉嚨啞得很不舒服,她緩慢地移動著,企圖倒一杯水喝。
「起床了?」男人低沉的嗓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嗯。」心兒忽然蹦跳了一下,她微微張嘴,好緩過這種難受的壓力,端著水杯啜飲一口。
「中午一起吃飯。」專制又簡潔的決定。
童子瑜想了想,正要回答,電話已經掛了,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傻傻地坐在那裡,不由地想傻笑。
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相處模式永遠沒有變換過,一個發號施令,一個乖乖聽話,可她對於這樣的模式,卻已經習以為常了。
從他們在高三認識的時候開始,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她注定成為他的附屬,一個總是附和他,專屬於他的女人。
今天是星期三,父親允許她休息一天,而她本來想約妹妹們出來聚一聚,可白慕軒這個小霸王發話了,看來今天是沒有時間了。
她走到浴室裡,快速地沖了一個澡,又舒服地泡了一個玫瑰澡,在那個豪華的自動按摩浴缸裡頭折騰了好一會兒,她才施施然地離開浴室。
離開浴室之前,她想,白慕軒真的挺會享受的,不僅僅他的公寓整個裝潢得很有品味,就連裡頭的東西也是,昂貴卻實用。
童子瑜有時會這樣揶揄他「有錢人的奢侈生活」,但她往往忽略自己也是一個家庭背景不差的富家小姐。
她熟悉這裡的每一個擺設,每一個角落,來到廚房,打開冰箱,看著那品種繁多的肉類、蔬果類,她快速地決定了菜單。
一起吃飯,不是說他們要一起去高級餐廳吃飯,而是由童子瑜做好飯,帶到公司裡,和白慕軒一起享用。
照理說,像童子瑜這樣的千金小姐,該是不沾廚房事物的,可由於白慕軒不喜歡吃外食,這才讓她從一個不會做菜的女人,成長為現在做中、西餐都沒問題的女大廚師。
十年磨一劍,而她的廚藝則是在他的挑剔中不斷地成長,現在想來,她跟他都認識十年了呢,從不認識到認識,再到熟悉然後到親密。
快速地將馬鈴薯切成丁,她動作熟練地烹飪著,他不挑食,他只是挑剔食物好吃不好吃,至於一些人不喜歡的蔥、蒜之類的食物,他都沒有異議。
這說明他很好養嗎?很難說。
因為白慕軒是一個非常幼稚的男人,一切皆以心情決定。
當童子瑜拎著兩個便當走進黑石集團的時候,已經有人為她打開門。
「童小姐。」櫃檯小姐揚著甜美的笑容。
童子瑜不冷不淡地點點頭,淺笑地走進電梯,這裡是她熟悉的地方,因為他,她踏入這裡的次數多到無法想像,好似她是黑石集團的員工,在這裡上班一樣。
中午的時候,辦公室的人已經都去吃午飯了,出了電梯,她緩步地走向標著「執行長」三個字的辦公室,也沒有敲門,逕自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只有一個埋頭苦幹的男人,白慕軒抬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工作。
童子瑜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休息。
過了一會兒,白慕軒停下了手中的筆,走到沙發旁,冷冷地抱怨:「好慢。」
童子瑜笑而不語,賢淑地打開便當,當白慕軒看見那份便當裡裝的是什麼時,他臉色像一隻變色龍一樣,變來變去,「怎麼煮這個?」
「不要吃嗎?」她淡淡的問。
他一聲不吭地坐在她的旁邊,拿過她手裡的便當,勉為其難道:「算了,下次不要做咖哩牛肉飯了。」
他很喜歡吃她做的滷肉飯,十次有八次是給他做滷肉飯,而咖哩牛肉是她的愛好,一般情況下,她會竭盡所能地滿足他的口味,但鑒於他昨天晚上過於放縱的行為,她決定要讓他明白「衝動是魔鬼」這句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童子瑜優雅地小口小口地吃著,看著他快速地吃著飯,輕聲道:「吃慢一點,午休時間不是有一個半小時嘛。」
白慕軒,別人眼中的天才,但是在童子瑜眼中,他就是一個幼稚男,一個非常非常幼稚的男人,即使他的相貌堂堂,斯文儒雅,行為舉止皆是紳士的模範。
白慕軒可不想一個半小時都花在吃飯上,和她一起吃飯,最美味的當屬是「飯後甜點」。
他的食量是她的兩倍,當他大口大口地快吃完的時候,童子瑜還只吃了三分之二不到,男人有點難耐不住了,「怎麼吃個飯都要這麼久?」
拿著湯匙的手一頓,童子瑜好整以暇地瞟了他一眼,看著隱藏在他深眸之下,躍躍欲試的深沉,修得精緻的眉頭突然一皺,「白慕軒!」
無視她警告的口吻,白慕軒冷著臉,聲音是比冰山還要冷:「童子瑜,你去美國出差了兩個星期!」
整整兩個星期,他一個人孤枕難眠,他又不是一個喜歡夜生活的男人,既然身邊已經有一個固定的女人了,而他們也都習慣了彼此的身體,他也就不用勞心勞力地再去招惹另一個女人了。
多嚴重的控訴呀!童子瑜啼笑皆非了,不是說男人一個星期來個兩、三次就已經是不錯了嘛,那他這種情況是怎樣?再說,昨天她不是非常聽話地被他壓在身下,為所欲為了一個晚上嘛,他還非要搞得像個慾求不滿的男人。
童子瑜才暗下臉,男人不帶感情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就是千金小姐脾氣,說不得。」才說了她幾句,就給他臉色看。
現在到底是誰的問題?童子瑜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隱隱作痛,吃飯的胃口一下子就沒了,「我不吃了。」
「跟了我這麼久,你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白慕軒蹙著眉,看著眼前的女人。
沒有變化嗎?童子瑜抬眼看著他,說她沒有變化的人只有他,她的父親,她的妹妹們,一個個都說她變了,變得一點也不像是以前的童子瑜。
她非常好奇,什麼叫以前的童子瑜?
二妹說:「大姊以前是一個自主獨立的職場女性,不是攀附男人的菟絲花。」
而小妹說:「大姊竟然會下廚,好厲害!」
但是這些話都不及父親童飛宇說的話重。
他說:「白慕軒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的第一位。」
可她還是認為,家人和工作才是自己生活中的第一位,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成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位了,為了他,她真的改變了不少。
看著空空的便當盒好一會兒,她毫無徵兆地開始收拾。
「別理了。」男人的氣息從她的身後包圍住了她,一雙堪比石頭般堅硬的臂膀圈住了她,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處,帶來一陣陣耐人尋味的心悸。
是了,就是這種心悸,從第一次看見他起,她就一直懷著這種奇妙的感覺,直到現在,她仍然一如當初,不過,現在除了這種心悸,她多了一些些煩躁。
身後的男人已經變得很衝動,抵著她臀部的某物已經蠢蠢欲動,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一把推開了他不斷靠近的身子。
「童子瑜!」白慕軒以為她是臉皮薄,可他們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現在才不好意思是不是太遲了。
「我要回去休息了。」童子瑜也沒有心情整理東西了,拿著包包就要走。
「晚上我要看到你。」白慕軒鬆口了,到嘴的小白兔就這樣放開了。
童子瑜頭也不回地邁出辦公室,白慕軒站在那裡沒有阻止,他知道她的性格,即使她的性子溫順,可她的體內仍是有著被嬌寵慣養的劣根性。
離開的童子瑜沒有注意到身後白慕軒嘴邊噙著的笑,她也許不知道,如果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他白慕軒還看不上眼。他喜歡的就是她這時而溫柔,時而發發小脾氣的模樣,與當年兩人相見時一模一樣,還是教他如此心動。
身子裡的燥熱未熄滅,但女主角已經走了,他點燃手指間的香煙,坐在原位上,好心情地抽煙。
袁平業正好走了進來,看到的就是某男一臉的春意蕩漾,「怎麼了?嫂子走了?」
「嗯。」被他給氣走了。
「話說,你們都訂婚這麼久了,什麼時候才完婚?」袁平業跟白慕軒多年的朋友,自然是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的。
「得看她心情了。」這婚也不是他想結就結的。
「嘖嘖!」袁平業嗤了一聲,「你別裝了,你會這麼好講話?」
袁平業不懂自己這個好友的想法,既然都已經訂婚了,就差最後一道程序,結了婚,就真正擁有對方了。
白慕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認為童飛宇會這麼輕易地答應嗎?」
袁平業這時想起了童飛宇,然後偷偷地看了看白慕軒,心裡腹誹,難道白慕軒還鬥不過童飛宇?當初不就是他讓童飛宇同意這婚事的嘛!
「找我什麼事?」白慕軒熄滅了香煙,冷峻的臉在裊裊煙霧中充滿著神秘。
「有關你要的那塊地……」袁平業拿出報告。
即使是午休,白慕軒的休息時間並不多,剛剛腦海裡醞釀的香艷場景立即被丟開,拿出他專有的冷靜和精明。
童子瑜跟白慕軒的孽緣……童子瑜是這麼認為,他們是在高中時期開始的。
那時大家都準備要聯考了,而她氣定神閒,並不只是因為她成績好,而是童子瑜早就準備要出國了,父親都安排好了一切。
下了課,三個女孩子坐在校園的草地上,聊著天,望著天邊的日落。
「子瑜,你想考哪裡?」好友阮綿綿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問。
「子瑜上次不是說要出國嘛!」舒穗接過話,順便偷咬她一口冰淇淋。
「你們呢?」童子瑜一邊看著染紅的天邊,一邊聆聽著好友們的對話。
「我不打算讀了。」阮綿綿大剌剌地笑著。
「那你要做什麼?」舒穗眉一揚,略微吃驚,阮綿綿雖然看起來很愛吃,可是她並不是那種空有胃口,沒有頭腦的人。
像她跟阮綿綿兩個人都是一般家庭的孩子,不像童子瑜是個富家千金,可以出國繼續讀書,對她們而言,出國的經濟負擔就太大了。
「我準備拜師學藝。」阮綿綿咧開嘴一笑,一口白白的牙,格外的整齊。
「當廚師?」童子瑜笑著說:「當廚師不錯,不過油煙之類的,對女孩子不是很好吧,很容易變成黃臉婆。」
舒穗聽了阮綿綿的雄心壯志,頓時被潑了冷水,是她把阮綿綿想得太好了,結果阮綿綿還是脫離不了吃的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