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閉眼……再睜眼……再閉眼,哪怕自己這一會什麼都看不見,只有腦中那強烈的劇痛還有宿醉之後的噁心、不適感覺,楚葳還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好事」,想逃避或是當做沒有發生……不可能!
她和顧之謙上床了!
他們倆真的發生關係了!
顧之謙早就醒來,側躺著身體,一手撐著太陽穴,已安靜的注視著她好一會,她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清麗卻又帶了點執拗的五官與表情,披散的長髮,楚葳可算是「冰山美人」的典型,漂亮有餘,可是眸中卻有一種難以親近的距離感,他知道是和她小時候的經歷有關,眼睛瞥到她手腕處那道淡淡的割痕,當時他的反應是拿毛巾按住傷口並且大聲向父母尋求支援,只有十四歲的他,怕的成分並不多,反倒有點訝異於她敢割腕的勇氣,當時……她才十二歲啊!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人是活在現在的,這一會顧之謙的嘴角帶笑,夾雜著滿足與征服感,且愛慕已久的心,此刻被幸福填得飽飽的,十幾年了……正確來說是十三年,他喜歡了這個女人十三年,今天這一刻總算有了進展。
他們一起跨越了很大的一步。
「頭痛嗎?」知道她已經醒了,他體貼又非常瞭解的問,他知道她喝了多少酒,因為她生日,這個結果是可以預期的。
她無法裝睡或是裝死,這和她的個性不符,而且是能裝到什麼時候,所以……她睜開了眼睛,哪怕……她得面對他那雙睿智、精明又好像可以洞悉人心的眼睛,這個帥傢伙不是只有一張英俊、迷人的臉孔,他還有自信的態度與領袖的氣息,他是那種可以主導一切,而不是被一路牽著走的男人。
「還好。」就算撐,她也要撐住,這是她「自食惡果」,明明他有勸她別喝那麼多。
「不需要一顆止痛藥?」這裡是他家,他可以提供她任何所需。
「還不需要。」她知道自己是在逞強,她明明就需要一顆……不!或許要兩顆,但是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頭有這麼痛。
「那……」即使兩人的身上都蓋了被子,但是被子底下他們是赤裸的,他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不知該怎麼啟齒,他當然知道這是她的第一次,從她十二歲起,他就清楚她的所有動向與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他對她的瞭解搞不好比對自己還深刻,他能問嗎?他很想知道她現在覺得如何。
「怎樣?」見他欲言又止的,楚葳接了腔,這個男人……她好像認識了一輩子這麼久,怎麼,也有他說不出口的話嗎?
「你還可以吧?」他一句簡單的問話。
「還可以吧?」
他又再問了一次,「還可以吧?」
當然不可以吧!她這一會不只頭痛,還有宿醉之後的作嘔感,而且、而且她的雙腿之間那隱約的酸澀、刺痛、不舒服,在在提醒她和他做了什麼「好事」,以前看到「酒後失身」那樣的字眼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她終於有「感同身受」的同理心。
她把第一次給了顧之謙……
天啊!她真的這麼做了!
「我想……」這裡畢竟是他家、他的地盤,她得「尊重」一下他。「我想洗個澡。」
「好。」他馬上說道:「洗個澡會舒服一點,那我們……」
「我們」楚葳把被子拉得更高,好像這樣可以多給自己一些保護。「我是說『我』!」
顧之謙本想回她幾句俏皮、幽默的話,但是一想到她的個性……她那有點冷冷的、自我的回應方式,他的姿勢變了,半坐正身體,做出一個「她高興就好」的手勢。
「你可以先出去嗎?」這裡畢竟是他的房間。
「可以。」他掀開被子。
她馬上又閉起眼睛,明明什麼都看過、摸過、吻過也……做過了,但是這一會她還是覺得很害羞、很不自然,喝醉時和清醒時的感覺絕對不一樣,現在的她,很想整個人埋進棉被裡。
套上浴袍、綁好帶子之後,顧之謙才出聲,他真的可以理解她的反應。
「我去別的房間洗。」他的聲音平靜。「順便打點新鮮果汁,你會餓嗎?」
她搖頭,眼睛還是緊閉著。
「我已經穿上浴袍了。」怕她不知道,他有點刻意的說:「我身上還有你沒看過的地方嗎?」
楚葳猛地睜開了眼睛,眸中有一絲憤怒的火焰。
「是發生了。」他一句話就逼得她面對事實。
「你不該讓它發生的。」她第一次正視這個「結果」。「你明明沒有那麼醉!」
「小葳。」這時顧之謙叫了她的小名,比起連名帶姓的楚葳,「小葳」蘊含了很多的感情、疼惜和愛意,這是一個男人對所愛的女人所能喚出充滿了寵溺與保護的名字。「我愛你!」
青天霹靂……不!青天霹靂應該是在說碰到不太好的事反應不過來,然而他剛剛說的是「他愛她」,似乎是句告白的話,他真的這麼說了?
楚葳呆若木雞。
「等你洗好澡我們再談。」他給了她一些時間消化。
「你愛我……」她下意識重複。
「很久、很久了。」他終於可以說出來。
「你愛我……」她仍舊無法置信。
「接受這個事實吧!」他給她一個自信的笑。
因為是三十歲的生日,加入了「輕熟女」、「剩女」的行列,所以楚葳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尤其現在網路上還流行一些什麼「初老的症狀」,讓她很不服氣,因為她都還沒有,所以她更加豪邁的喝了,就算顧之謙勸她少喝兩杯,她也當做是耳邊風。
在這家日式居酒屋裡,他們點了清酒和一些燒烤物,她不是一個愛熱鬧或是喧嘩型的人,而且是過三十歲的生日,又不是二十歲,「孤家寡人」的,實在沒什麼好慶祝的,當然她知道顧之謙絕不會忘記她的生日,因為每年他都會幫她過生日。
「節制一點!」他勸著她。
「今天是我的生日!」她一副「她最大」的表情,漂亮臉蛋因為多喝了點酒而微微泛紅。壽星想要喝多少就喝多少!
「喝醉的感覺可不舒服哦!」他事先提醒,免得她事後怪他。
「我哪一次醉過了!」她頂撞回去。
「只是叫你少喝一點。」他像個大哥哥般溫和、謙讓。「酒並不是好東西。」
「我又不是天天喝!」她也是有分寸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只有一天是我的生日,如果這一天還不能放縱一下,那不是很悲哀?更何況我已經從二字頭跳到三字頭了,三耶……」她一副有種年華老去的感慨。「我再也不能說自己二十幾歲了!」
「你看起來還是像二十歲時的模樣。」他端詳著她,眼中有很多情緒,只是他無法把這些情緒化作言語表達出來。
「真的?」楚葳大樂,馬上又乾了一小杯清酒。「像二十歲的模樣……」
「對,二十歲。」他肯定的。
「沒有差別?」她有一點小小懷疑。
「歲月沒有在你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很嚴肅的說,「你看起來不像三十歲。」
任何女人……真的,任何女人都會因為這樣的話而心花怒放,楚葳也是,她眨著晶亮的眼睛,然後好像今天才認識這個男人一般直勾勾的瞧著他,這個從她十二歲就走進她生命中的男人,她對他既陌生又熟悉,好像已經認識他一輩子,卻又不是那麼的瞭解。
她只知道,不管開心或難過、恐懼或無助,他總是會在她的身邊。
「顧之謙,你真的很懂怎麼『安慰』女人!」她給他一個「贊」。
「我說的是事實。」他的眼神坦率。
「你這麼會說話,為什麼都沒有看到你再交女朋友?」她很清楚他的感情狀況。「你大一那年的失戀,真的給了你這麼深的創傷?」
大一那年的失戀是創傷,但也是他重新面對感情、真正瞭解自己的開始,也是在那一年,他對楚葳動了心,開始用不是對「妹妹」的眼光去看她,漸漸喜歡上她,只是他沒有讓她知道。
不敢讓她知道的原因是怕……一旦她知道他對她不是那種兄妹式的感情,她會跑得更快、逃得更遠。
在她十二歲那年,她的父母離婚,那年暑假,因為她媽媽要上班,便讓女兒寄住在姊妹淘家,好有個照顧。
初次來到顧家的楚葳是沉默的、冷冷的、難以接近的,父母離婚的事想必給了她很大的打擊,於是在某天晚上,她拿了美工刀劃手腕,想要看看能否讓父母因此復合。
是顧之謙發現做蠢事的她,是他「救」了她,也因為那件事,他從此以後便更加守護她、注意她,好像是她的守護神……
她一直記得。
然後是她高二升高三那年的暑假,她看到了因女友劈腿而失戀的他,鎮日頹喪、痛苦,活在無法釋懷的情境中,無法理解喜歡的女孩為什麼搞背叛,他一直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小他兩歲的她終於看不下去,終於狠狠罵了他一頓,並且用英文吼了一句,要他「Take It Like Man」,像個男人!失去一段感情或是一個不忠心的女友,又不是世界末日,人生還是一樣要繼續,每個人都一樣。
她罵醒了他,從此,顧之謙看她的眼光不同了—
他發現她不再是那個憤世嫉俗的小妹妹,她長大了、她懂事了、她瞭解世事了!
顧之謙完全走出了情傷,他忘了那個背叛他的女孩,因為他發現有個女孩長駐在他的心底深處,而且一直都在。
所以他沒有再交過任何女友,他一直在等楚葳長大,但是她因為父母離婚,而且一年之後又各自再婚的影響,擺明了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婚姻,她不交男朋友、不談戀愛,她就是一個人……
獨立自主。
獨來獨往。
我行我素。
她的世界好像永遠都不需要另一個人的加入,她早早就讓身邊所有人都知道,所以顧之謙不敢告白,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如果珍貴的唯一一次機會喪失了,只怕他再也無法開口說第二次,所以他只能放在心上。
現在她居然又提到了他大學時的「創傷」,那是二十世紀末的陳年舊事了吧,她的腦筋難道就不會轉到現在,看看一直在她身邊的他嗎?
「你不提,我都忘了有這一回事。」他說得雲淡風輕,完全無所謂。
「是你一直沒有再交女朋友啊!」
「我不交女朋友的原因有很多可能,你就只會想到那件事嗎?」他有點在試探的。「你不會想想別的嗎?」
「別的什麼?」她酒喝得多,燒烤吃得少,她的胃容量不大,一向不是很會吃的人。
他不說了,如果她自己想不透,那麼暗示再多也是白費。
楚葳也沒有追問,繼續輕啜著酒,今天是她三十歲的生日,本來以為父母會打通電話來關心一下,就算從他們離婚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幫她過過生日,可好歹他們還是生下她的爸爸、媽媽,三十歲……從少女邁向輕熟女,人生很多事情從三十歲開始,是個關鍵時期,這麼重要的日子,難道他們一點都不在乎、不關心嗎?
這真的令她很受傷。
他立刻就感受到她突如其來的落寞,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聲歎息、每一個反應,他都可以很敏感的察覺到。
「怎麼了?」他隨即問。
「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她自嘲的表示。
「你有期待嗎?」他知道她是在說什麼,他完全清楚她心裡正在想的。
「三十歲生日,一個大日子,我以為……」她當然有期待,再怎麼說,他們還是她的父母,哪怕他們都各自有家庭了,但她總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這難道沒有特別的意義嗎?
「今天還沒有過完,或許……」顧之謙要她懷抱希望,只要是午夜十二點之前,都還算是她的生日。
「你又在安慰我了。」她表情嘲弄。
「不然我該怎麼說?」他問她。
「你該說……」她的表情感傷,眉宇之間是濃到化不開的哀愁,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過生日的人。「或許他們已經忘了有我這個女兒。」
「你幹麼這麼折磨自己?」他輕斥。
「這是事實!」她冷硬一句。
「這才不是事實!」他正色的說:「沒有人會忘了自己的小孩,有很多可能的原因導致他們沒有打電話祝你生日快樂,但他們絕不至於忘了你。」
楚葳不接話,可是表情黯然。
「壽星。」顧之謙馬上換了語氣。「今天是我請客,好歹你也要給我一張笑臉,別辜負我的好意!」
「所以我可以多喝幾杯?反正你請客。」
「只要你不要明天早上怨恨我沒有阻止你、害你喝那麼多就好了。」他醜話先說在前面。
「喝再多又有什麼好怕的,有你在啊!」她是那麼的信任他。「三十歲了……不好好的醉一場、不好好喝個痛快,那怎麼算過生日!」
記起來了!
楚葳記起來整個過程了。
她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一方面是因為生日,一方面是感慨父母的「無情」,當時她的身邊只有顧之謙,好像她的世界裡,只有他存在,她想要依賴他、想要牢牢抓住他,所以她不讓他走,她是整個人緊緊巴著他的……
在洗澡的過程中,她完完全全想起來了,他不得不帶她回家照顧,因為她醉了,他不得不……和她發生關係,因為她根本不肯放開他,是這樣嗎?可是他剛剛明明又說「他愛她」。
他真的愛她嗎?
穿回前一天的髒衣服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但是這也是她自找的。
在科技公司上班的顧之謙,在他工作第五年時已不必貸款就買下這層有二十五、六坪大的公寓大樓,他不只給自己的爸、媽留了房間,還為她也留了一間房,說她隨時可以來住,也可以放一些衣物在他這裡,當做是自己家,但她沒有,她太客氣了,她並不想這麼「打擾」他、「麻煩」他,所以她現在就只能穿回原先的髒衣服。
終究得面對他,所以梳洗完畢的楚葳,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開放式的大廚房前,廚房和飯廳是連成一區,有一張形的長桌,長桌後有精緻的餐椅,用餐的人可以和做飯的人一邊話家常、一邊看烹調過程。
之前她就好喜歡這種感覺,但是現在—
新鮮的柳丁汁已經搾好,顧之謙正在烤吐司,他也洗過澡了,穿著輕鬆、家居,即使如此,他仍是一個帥到可以令女性暈頭轉向的男人,那種極致男人的氣勢和味道,沒有哪個女人抵擋得了。
十三年前那個劈腿的女生,真是瞎了眼,要不然就是少了好幾根筋。
「我認為烤吐司比較適合現在的你。」他連這個都為她想到了。
「我喝果汁就行了。」她淡定的說。
「還是吃一點吧,如果你等一下要吃頭痛藥的話。」他的關心沒有停止。
「我不吃頭痛藥。」她好像非要和他唱反調似的。
「那……」他笑了笑。「就喝果汁吧!」
楚葳馬上拿過一個杯子,倒了一大杯的新鮮柳丁汁,然後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喝了起來,那冰冰、涼涼、酸酸又帶點甜味的味道,令她馬上精神一振,果汁果然比酒好一些。
「慢慢喝,沒有人和你搶。」他帶著溺愛的口吻。
她一口氣喝光了一大杯,接著她覺得活力回來了、精神回來了,思路也恢復正常了,她覺得自己又可以對抗整個世界了,她的生日已經過了,現在是新的一天,「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忘了吧。」她放下杯子之後說,眼神又回到了之前那個有距離感、獨立又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女人。
「忘了什麼?」他平靜的看著她,拿出烤好的吐司,但是他沒有要吃的意思。
「沒有發生過。」她又說。
「什麼『沒有發生』過?」他問。
「那件事。」她看著他。
「哪件事?」他明知故問。
「就是『那件事』。」她有些微怒,不想提到上床或是做愛、發生關係那些比較「難堪」的字眼,她就當是自己「酒後糊塗」,現在清醒了,事情也過去了,大家「船過水無痕」。
「你是指……」顧之謙不能忘了、不能算了,更不可能當沒有發生過。「楚葳,除了『那件事』,你忘了我還對你說了什麼嗎?」
「你沒有!」她一副自己說了算的表情。「你什麼都沒有說!」
「那要不要我再說一遍?」他很樂意。
「不要!」她一副想要摀住自己耳朵的反應。「你明明就什麼都沒有說……」
「我愛你!」他打斷了她。
楚葳的臉色倏地一白,久久無法反應。
「我已經愛你十三年了。」都已經起了頭,他就必須勇往直前,沒有退路了。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著。
「之前不說是怕嚇到你,現在說了是要你知道昨晚不是錯誤,也不全然是酒精作祟,你或許醉了,但是我沒有,小葳……」顧之謙的愛意都寫在臉上、眼中。「我真的愛你!」
她像是木頭人,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這個男人……真的愛了她十三年?
「那個失戀的大學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現在是個成熟的三十二歲男人,你想過沒有?」他不允許他們之間再有模糊的空間,從這一刻起,他要讓兩人之間清清楚楚。
她馬上被他的這種情緒給震懾到、嚇著了,她的父母離婚、這世上沒有永恆真感情的那種認知又冒了上來,不!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愛情這回事!
人們因為愛而結婚,又因為沒有愛而離婚分手,再各自去尋找下一個伴,然後可能因為相愛容易相處難而分開,接著又是尋尋覓覓,一直不停的換來換去……
沒有不變的感情。
沒有永恆。
「我要走了。」她直接站起身。
「小葳,轉身走開不能解決問題!」他給了她一句話,要她別再逃避。
「什麼問題?」她選擇當鴕鳥。
「我愛你。」他已經說了不少次,不說則已,一旦說出口,那就是鐵一般的事實了。
「你不愛我!」楚葳有些惱羞成怒的輕斥。
「我愛你。」他堅定的一句。
楚葳怒氣沖沖的走了,她很少在他面前發這麼大的脾氣,但是這一回,她一副要和他翻臉、恩斷義絕的樣子,她拂袖而去,好像永遠都不打算回頭,她……真的被他嚇到了。
這明明就是很平凡的一天,對「葳凡花店」而言。
溫凡鋼負責去花市批貨、花藝設計,而楚葳負責看店和服務上門的客人,他們分工合作、配合得很好,所以就算沒有賺大錢,起碼溫飽不成問題,而且這是他們倆都喜歡的事,這才重要。
楚葳這一會正在整理花材,她很有耐心的為玫瑰花去掉不必要的枝葉,修掉一些太突出的刺,這是例行公事,她每天都要做的,但是今天,她給了溫凡鋼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你看起來不太一樣。」正在處理一束新娘捧花的溫凡鋼突然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作賊心虛」,她一個不小心、一個分神,手指頭被玫瑰花的刺刺到流血,她馬上把手指頭放到嘴裡含了下,故作若無其事。
「怎麼了嗎?」然後她有些裝傻的看著溫凡鋼。
「你……怪怪的。」他看得更加仔細。
「沒有吧!」她猛冒汗,雖然店裡開了冷氣,但是她覺得好熱、好熱,難道他看出什麼了嗎?有這麼明顯?
「好像……」他也說不上來。「好像多了一些女人味。」
「女人味……」楚葳有些接不下話,好像喉嚨有東西沒有吞下去似的。「如果你是要說我三十歲了……」
「對了!顧之謙昨天是怎麼幫你慶祝生日的?」手沒有停,他很感興趣的問。
一說到這裡,她整個人立刻燥熱了起來,現在已經不只是心虛、冒汗,還有坐立難安,他是不是真的「看出」什麼了?
「說曹操,曹操到。」溫凡鋼透過店裡的玻璃門,看到朝著花店走來的顧之謙。
她又一次呆若木雞,在很短的時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