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梅默靜回過神的時候,這個吻已經結束了,「你……」
楚夏思靦腆地望著不遠處的高樓大廈,難以解釋此刻的心動,「我……」
他在難為情!梅默靜舔舔乾澀的嘴唇,以為自己剛剛是出現了幻覺,「你吻了我?」他不是對女人沒興趣?
「咳,對不……」楚夏思難堪地開口。
對不起?梅默靜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這三個字。
衝動掌握了她混亂的思緒一纖纖手臂一伸一繞著他的脖頸,她主動將自己的唇送到了他的嘴邊,整個人倚靠在他的身上。
他的嘴裡帶著淡淡的薄荷味,讓梅默靜不由得將舌頭伸進了他的嘴裡,像個妖嬈的妖精勾引著他的,令其與她一起互動。
熱熱的、甜甜的,他的唇怎麼會是如此的吸引她……
直到胸腔的氧氣急劇減少,她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他,對上他一雙精湛的黑眸,她竟不由的心虛,「反正吻都吻了,多吻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她的咕噥令他發笑,被佔便宜的是她吧,她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楚夏思不可否認自己對她的吸引力,她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他無法招架她有意的勾引,雖然是他先勾引了她。
「就……接吻呀!」吻都已經吻完了,梅默靜卻捨不得放開纏著他脖頸的手,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身子貼著他的,領略男女身體的不同,剛與柔。
她的臉龐浮著可人的紅暈,紅唇因剛才的激情而充滿水澤。
「為什麼?」他輕輕地問,就怕把這只已經在他肩膀上翩翩飛舞的小蝴蝶給嚇跑了。她一愣,惡聲惡氣地說:「你怎麼像個女人一樣,問東問西的,就是一個吻,就是這麼簡單!」
難道要她向一個同性戀告白?她的腿會被很重視門風的梅父給打斷的,不過梅父要是知道她抱著一個同性戀吻得很開心,她的腿同樣要被打斷了。
楚夏思不介意她的惡劣態度,他已經知道她的心意了,也知道她的心結,更知道她現在死鴨子嘴硬的原因。
想想看,一個女人喜歡他,喜歡到在知道他是一個同性戀的前提下,還是衝動地吻了他,這樣轟轟烈烈,風風火火的女人,怎教人不心動呢。
不過,她如果能改掉隨時隨地喜歡對他撒謊的壞習慣,會讓他更喜歡她的。
「好了啦,回去了。」她嬌氣地說。
帶著揶揄的眼神瞄了瞄她,「你確定你要我這樣帶著你回去?」他們兩個人還維持著擁抱的姿勢,真要他抱著她走,他是不在意的,端看她樂意與否。
她一點也捨不得將自己的爪子從他的身上移開,更一點也捨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唉……自我埋怨了好一會兒,終是不願地離開他的懷抱,無奈地道:「走吧。」
輪到楚夏思不放開她了,「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有啦。」梅默靜搖搖頭,她沒有這麼脆弱啦。
「那就好。」他的指間汲取著她的溫暖,在她的腰間徘徊了一會兒後,才緩慢地離開她。
兩人肩並肩地往停車場走,開車回家。
梅默靜提著手提包,「那我上樓了。」
「等一下。」
梅默靜轉過頭,一個實打實的炙熱印在了她的唇上,梅默靜一回過神來,猛地推開他,捂著小嘴,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他。
「只是一個吻。」他盜用她的台詞。
現在是怎麼樣,他不僅僅是個同性戀,還不放過她這個女人,他是男女都愛的那一種?梅默靜對他的好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愛情沒有國界,沒有地域,也沒有性別之分,所以她不反對同性戀做她的朋友,可是她最討厭的就是男女都喜歡,來者不拒的雙性戀!
想都沒有想清楚,她一巴掌呼了過去,打得絲毫不手軟,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重重的紅印子,「你這個變態!」
變態?莫名其妙地受了一巴掌後的楚夏思,危險地瞇著眼睛,「你不是很享受變態的吻?剛剛不是你很喜歡我的吻嗎?」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得火熱。
梅默靜被他的冷冽刺得說不出話,她沒想到溫文爾雅的楚夏思有了稜角後,會是這麼尖銳傷人。
「剛剛……」她也解釋不了自己是怎麼了,是她親了他,她也知道他的性取向,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而他的一個吻,竟使她變得好矛盾、好糾結。
像他說的,只是一個吻,而她對他做的可不只是一個吻。
偷窺、撒謊、強吻……她都做了!
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後,梅默靜內疚地說:「阿思,我……」
「下車!」原本只是逗弄她一下的楚夏思也被惹毛了,沒想到這個女人不但有著玫瑰的艷麗和風情,同樣也有著玫瑰的反覆無常,和喜歡動不動就剌刺別人的愛好。
梅默靜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大聲地吼,鬱悶了好久的心,就像被人打了一個洞一樣,痛苦、糾結洶湧而出。
「你凶什麼!如果你不是同性戀,我會不讓你親嗎?我真是沒想到,你不但是喜歡男的,還喜歡玩弄女人的情感!是你自己做人沒有原則,還來招惹我!」
她努力地吸了吸口氣,定定神,「我……我不過只是喜歡你而已,喜歡一個人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親近一個人,這不是正常的嗎?偏偏你是個同性戀,你知道我要壓抑喜歡你的心有多痛苦嗎?」
聽著她猶如狗血劇中的煽情台詞,楚夏思沒有發現自己的冰山一角已經開始融化。他也是個壞人,知道她對他有意思,也知道自己對她濃烈的興趣,卻故意不說清楚,因為心裡在意她之前對他的撒謊。楚夏思承認自己的心眼小,可他卻沒料到他的小心眼,竟引發了她這麼多的痛楚和肺腑之言。
「你既然對我沒意思,那我們就做朋友吧,我也會慢慢放手,我不是開始相親了嘛……」原來她的相親,是因為她要對他放手?這個女人是不是很傻,難道她都沒有想過要當面問清他這個問題嗎?
梅默靜吸了吸泛紅的鼻子,「可你竟然是個雙性戀,你這樣也太過分了!我告訴你,我才不會跟……」
「小靜。」他緩慢地開口,阻止她說出決裂的話。
「幹什麼?」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堅定地望著她,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個同性戀,或者是雙性戀……一切都只是你的誤會。」而他則是加深了她對他的誤會罷了,這些話,他不打算說出去。
「什麼?」梅默靜還沒反應過來,呆愣了好半天,她結結巴巴地說:「你說……說的是……是真的……的嗎?」
「我喜歡的是女人!」他明明白白地揭曉。
他喜歡的是女人!他喜歡的是女人!他喜歡的是女人……
梅默靜從來不知道這句話竟然會是這麼的動聽,就好像腦袋瓜子裡頭,天堂的天使們正在開party,歡樂無比。
幸福的鐘聲不斷地響在耳邊,她的嘴邊也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原來你喜歡的是女人。」
「所以……」楚夏思優雅地一笑,將自己發紅的側臉華麗地轉過去給她看。
「咳!」她清了清喉嚨,「是我不好,是我誤會你了,我讓你打回來。」都說男人最討厭任性妄為,動不動就甩人巴掌,要男人下跪求原諒才息事寧人的女人了。
她溫柔地擺著低姿態,像只無辜的小狗一樣。
「我不會打女人。」男人打女人,像話嗎!
她就知道這點,梅默靜賊兮兮地笑著,心疼地伸手在他發紅的臉頰上輕輕地揉著,「對不起。」
「算了。」楚夏思大方地說。
他的大方更是讓她過意不去,「我……我請你吃飯當作道歉?」
昏暗的車廂裡,楚夏思的眼睛閃閃發光,「你親自下廚?」
「你想吃我做的?可以呀,我會煮的,你喜歡吃什麼,我都可以煮給你吃……」甜美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嗯,我想那個有點不方便……」梅默靜傻呵呵地笑著,她竟然因為他性取向正常而得意忘形,忘記了自己曾經撒的謊言了。
「怎麼不方便?」楚夏思笑著問。
「嗯,我一個女人,如果男人出入的話……」梅默靜試著尋找理由。
「我們又不是一夜情情人,而是鄰居,現在還是我送你回家。」旁人看他們的關係很好,至於他們是男女關係還是朋友關係……
「可是……」梅默靜咬著唇。
「還是說,剛剛你是騙我的,其實你根本就不會下廚。」楚夏思笑著說。
別看她是職場女性,她的家事做得不好,可不代表她的廚藝也不好,比不上專業的,不過也是不錯的。
「沒有,沒有!」梅默靜一聽到他說她騙他,她就心虛得不得了,趕緊用力地否定。
「那就是你偷偷地把男人藏在家裡了嗎?」楚夏思開玩笑。
「你!別亂說,我怎麼會藏男人!」梅默靜被他一鬧,緊張的心情都沒有了。
楚夏思扯了扯嘴角,發紅的臉頰不再這麼疼痛了,知道她剛才是用足了力氣打他的。
「這個耳環是你的吧?」他拿出一枚耳環。
他的話題也扯得太遠了吧?梅默靜心裡埋怨著,可一低頭就看見了自己丟失的耳環,「是,是我的,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你掉在地上,我撿到的。」
「怎麼不早點還給我?我找了好久。」梅默靜樂滋滋地伸手想拿,他卻握成了拳,「你……」
她不解地看向他,楚夏思繼續說道:「我撿到這個後,我就趕緊跑上去要還給你……」
梅默靜的臉色蒼白了一下,似是有預感他要說的話。
「結果我到了五樓,五樓沒有人住。」楚夏思清淡的口吻和他炙熱的眼神形成了對比,「於是我便問管理員,他告訴我……」
「我住在七樓。」梅默靜接下他的話。
楚夏思出神地盯著她好一會兒,又道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我感覺有人在偷窺我……」
裙子上的小手緊緊地捏住,梅默靜面臨著謊言被拆穿後的窘困。
「然後我又買到了一個望遠鏡……這麼巧,我又聽到了你跟清潔大嬸的對話。」雖然當時他跟她有一段距離,可他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對不起……」梅默靜做錯事情地低著頭一眼眶也紅了一片。
她是家中的長姊,她在人前總是大方得體,可誰又知道,在她的心靈深處住著淘氣的彼得潘,她一點也不想像個千金名媛一樣,她想像普通人一樣,上班,談戀愛,但她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便是看不完的文件。
遇見楚夏思的那一刻,她看見了愛情的緣分,楚夏思不知道她的一切,所以她可以輕鬆地做自己,即使做不了男女朋友,也可以跟他做朋友,因此,在那樣的誤會下,她下意識地掩飾自己的身份。
男人與女人可以因為激.情有了一夜情一而她只是想要一份單純的感情,友情也好,愛情也好,所以她對他撒了謊。
「我只想問,小靜,你還有什麼隱瞞著我的嗎?」楚夏思緊緊地盯著她,壓抑住心口的不捨。梅默靜慘澹地抬起頭,「如果有,你會不會怪我?」
「梅默靜,如果這個名字是假的話,我就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這是他的底線,楚夏思嚴肅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