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可以用來對付她的武器,實在多得可怕,彷彿只要他隨便勾勾手指,她隨時都可能無力招架。
這樣下去還了得?
「放開我!」她的雙手無力地推拒著他渾厚的胸膛,其實心裡很清楚,除非他願意退開,否則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琦……」常仲斌困惑地皺起眉,神情因她的扭動而更加狂亂。
「不要碰我。」
「你明明也想要……」
聽見他粗啞低沉的嗓音,熊華琦差點又意志不堅,忘記自己先前在氣什麼、堅持什麼。
「我現在不想要。」她硬是別開眼。
「怎麼了?」常仲斌眉頭皺得更深,看著眼前擺臭臉給他看的妻子,心中沒有氣,只有淡淡的無奈。
他不想再跟她冷戰下去了。
這段日子,她明明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已經徹底折磨過他,今晚是他們新婚之夜,所有的不愉快,他都不打算再繼續。
他不想再令她反感,稍微鬆開手,她便順勢讓他撤出體內。
雖然那使得兩人的身子都不禁一顫,但她還是堅定地拿起落在地面上的藍色連身洋裝,快速套上,直到離他有點距離後,才轉過身,雙臂環胸看著他。
「我不喜歡你命令我,好像我是你的員工,而不是你的妻子,雖然白天我的確是你的員工,但是……」
熊華琦決定把悶了這些日子以來的不滿統統跟他說清楚,就以結婚這天當作起點也不錯。
她的抗議,常仲斌完全接受。他太習慣發號施令,除了奶奶以外,他可說是讓身邊所有人統統聽命於他,但現在不能再這樣對她,從今以後,她可是他的老婆、他最心愛的家人。
「是我疏忽,我以後不會再命令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改。」說著,他朝她緩步走去。
「所以我也可以跟咖啡店的老闆見面?」熊華琦抵抗著他那讓人臉紅心跳的結實裸身,道出試探。
常仲斌臉色一凜,立刻咆哮,「他不准!」
「還說不會再命令我?」熊華琦紅著臉,雙手握拳,大聲喊回去。
「華琦,什麼我都可以遷就你,但那個男人……」他臉色極為難看,緊據的唇顯示出這一點他絕不妥協。「他對你別有居心!」
「我會告訴他,我已經結婚,而且很愛我的老公,我會讓他清楚的知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常仲斌靜靜盯著她雙眼,緩緩搖頭,「我還是不放心。」
說到底,他就是不信任她!
熊華琦也學他板起臉,擺明了她也不會讓步。
「我今晚去睡客房。」
說著,在他能夠阻止之前,她已大步走進離她最近的一扇門,砰一聲,用力把門甩上。
然而當她轉過身後才發現,她居然不是走出房間,而是走進浴室?
這下糗大了!
熊華琦愣在浴室裡進退不得,兩秒鐘後,聽見門板上傳來兩聲輕敲,她屏住呼吸,知道是他。
她十分懊惱,不想出聲,沒想到他跟著開口。
「今晚你睡這裡,我去睡客房。如果你真的想跟他見面,那就去吧……」說完,也不給人出來說話的機會,當她著急地打開浴室的門時,偌大的臥房裡哪還有他的蹤影。
今天太累了,先休息吧,明天她一定要跟他把話說清楚。
她才不是想跟老闆見面,這是他們之間的尊重與信任問題,跟老闆一點關係也沒有。
對,明天就跟他說清楚。
半夜,熊華琦在睡夢中隱約聽到令人心驚膽戰的電話鈴響。
她起身下床,搖搖晃晃的走向樓梯,往下一看,正好看見常仲斌掛斷電話。
「這麼晚是誰打來?」熊華琦問道,心中突然掠過一絲很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奶奶……
常仲斌僵直的背影看起來既剛強又脆弱,愣了足足好幾秒才緩緩轉身面對她。
「奶奶……走了……」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她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仲斌,要不要吃點粥?」
熊華埼手裡端著一碗清粥,走進書房,放在他手邊的文件旁。
自從奶奶過世後,他常常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白天工作,晚上也工作,他們之間的相處彷彿永遠隔著一層阻礙,明明靠得很近,卻始終無法完全真正進入對方心裡。
之前他們一直冷戰到結婚當天,最後他居然讓步了,她本想隔天跟他把話說個清楚,誰料到後來緊接著發生了那麼多事。
「我還不餓。」常仲斌迅速瀏覽著手中的文件。
「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怎麼會不餓?」熊華琦擔憂的眼對上他冷淡的瞳眸。
常仲斌神情有異,迴避地道:「我正在忙。」
他已經失去了奶奶,不能再失去她,他只有她這個家人,但他卻還沒找出跟她和平共處之道。
說出去應該沒有人相信,他堂堂神奧集團的總裁,居然害怕跟老婆單獨相處。
「好吧,你不想吃,那我端走……」熊華琦陣子半垂,作勢要把粥端走。「我今天也沒什麼胃口,本來想跟你一起吃點東西……」
「等等,你今天也沒吃飯?」都已經晚上六點,她不餓嗎?
常仲斌一手扣住她拿著托盤的手,發現她的手好冰涼,還有點顫抖。
他立即皺眉,抬眼看向她略微蒼白的小臉。「嗯。」熊華琦點點頭。
她今天的確沒吃飯,不過有吃幾口面,喝些牛奶,比起什麼都沒吃只喝茶的他好多了。
「一個人吃沒什麼胃口。」她再強調一次。
他投降地放下文件,看一眼托盤上的粥,「你不會只準備這一點吧?不是說想一起吃?」
就算一天沒進食,他還是沒有飢餓的感覺,只想盡快處理完手中產業升級的計劃案。
人太專心於工作時,其實並不會感到餓,或是……怕。「你要陪我吃嗎?我去端上來。」聽見他終於肯吃點東西,熊華琦立刻眉開眼笑的往外走。
「等等。」常仲斌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一掌接過她手中的托盤,「我跟你一起下去。」
「終於不躲我了?」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瞧著他,溫暖地笑道。
兩人正走在樓梯上,聽見她這麼說,常仲斌差點當場踩了個空。
他喉嚨緊縮,眉心微蹙,隱約總覺得這句話似乎似曾相似。
見他臉上露出些微困惑,熊華琦輕鬆的笑開來。
「想到了嗎?」
「什麼?」
「你以前也對我說過這句話。」
兩人來到一樓的餐廳,熊華琦為他盛了一碗熱粥,放在他面前,自己則吃原本送上樓的那一碗。
「我有嗎?」常仲斌問道。
「有啊,你忘啦?」她故意沉下臉,沒好氣地瞅他一眼,「這麼不在乎,不給你吃了。為了這鍋粥,我還被燙到……」
熊華琦咕噥著,然而正忙著把醬瓜和炒高麗菜往他面前移去的小手突然被他一把抓住,使勁拉到他眼前猛瞧。
她一個重心不穩,順勢跌進他懷裡,靠坐在他繃緊的陽剛身軀上。
「燙到哪裡了?為什麼沒有包紮?有沒有沖冷水?」
見他著急的這麼問,她靜靜看著他,突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聽見她的笑聲,常仲斌緩緩揚起眉。
「燙傷有這麼好笑?」
「燙到痛得要命,一點都不好笑!不過,你緊張的模樣……」她臉上幸福的微笑不斷加大。「讓我覺得很溫暖,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常仲斌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甜美的話,俊容一愣,竟有些微紅。
許久後,他緊繃的唇裡才擠出一句,「我關心你是應該的。」
「才沒有應不應該,這種事要出自真心,對方可以感受得到喔!」熊華琦雙頰紅紅的,心頭的暖意也漲得滿滿的。
看著眼前這張英俊的臉龐,想起他曾經用那性感的嘴唇在她身上製造出許多麻癢的快感,她的心跳立刻不受控制地狂飆。
停——
她命令自己別再想下去,否則她搞不好會直接把看起來很好吃的他撲倒。你們別來煩我,快點生個胖曾孫給我抱才是真的。
好不容易止住滿腦子想侵犯他的念頭,她腦中忽然在此時想起奶奶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好,你感受到什麼,跟我說一下。」
「感受到你很愛我啊,大驚小怪的老公。」
常仲斌正抓著她的雙手反覆觀看,聞言猛然一僵,原本一張泰山崩於前也不改其色的冷然面孔不禁露出一絲窘迫的神色。
尤其是她那聲不輕不重的「老公」,直直喊進他心坎裡,知道她已把他放進心中家人的位置,竟讓他胸口頓時一暖。
「你到底燙到了哪裡?」他顧左右而言他。
什麼啊,連一聲「老婆」也不肯喊……
熊華琦不滿意地稍微推開他,站起身。
「早就沖冷水沖涼了,怎麼可能還看得見。」
常仲斌察覺她好像又不開心,雙臂緊緊擁著她,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不讓她走。
「有些事,我還沒有安排。老家那裡的傭人們,我想留下兩、三位維護宅子,其餘統統過來這裡幫忙,你說好不好?」
「你居然徵詢我的意見?」熊華琦詫異的轉頭看向他。
「只要是家裡的事,以後我都會徵詢你的意見。」
「為什麼?」
常仲斌迴避她熱切的探詢眼神,只是悶悶地說了句,「沒有為什麼。」
熊華琦不高興的微噘著嘴,輕輕睞他一眼。
對她說一、兩句甜言蜜語會死嗎?
見她知道他沒說實話,輕咳兩聲後,他快速把話含糊的一語帶過,「因為我不想再跟你冷戰。」
「你說什麼?」她皺緊眉頭,故意對他擺出困惑的表情。「你剛才說得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聽清楚。」
「我說——」常仲斌看一眼她的表情,知道這關沒這麼容易過。「我們不要再冷戰了。」
「我們有冷戰嗎?」熊華琦的視線開始在漂亮的天花板上飄來飄去,就是不願意看向他。
「連整場婚禮都在冷戰。」他在心裡輕輕歎口氣。
「那是我氣你不信任我。」
見他坦白,她也樂得順水推舟,馬上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信任你。」他強調道。
「才怪。」熊華埼對他吐吐舌頭,「如果你相信我,就不會禁止我。」
聽聽她說的,好像他是個暴君,凡事他說了算,她要是真這麼乖乖聽話,他也不會為了那區區一百多多萬,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
欠債的是她,結果心裡受苦的人卻是他!
常仲斌表明立場,「我只是不想讓不相干的男人太過靠近你。」
熊華琦皺眉看著他。
不相干的男人靠近她又如何?她又不會因此就少愛他一些。
真不曉得他為什麼這麼缺乏安全感,就條件而言,明明該緊張的人是她才對啊。
突然,她腦子一轉,茅塞頓開地驚呼,「你在吃醋?」
「不是。」常仲斌別開臉,嚴正否認。
熊華琦伸出雙手,用力扳過他的臉,認真又可愛的大眼睛直盯著他,說得斬釘截鐵,「明明就是!」
「我沒……」
見他死不承認,她乾脆把唇重重壓上他的,就像他以前對她做過的那樣。這一吻,開啟了常仲斌隱忍許久的濃烈慾望。
她很快的便離開他性感的嘴唇,微喘著氣,靈活的眼珠轉來轉去,就是不敢看向他。
不過,熊華琦害羞歸害羞,依然開口威脅他,「以後你再強詞奪理,我就讓你什麼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