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襲是知道烏孫巫女該殺,但,他怎麼出得了手?甚至早在三年前,當他知道她姓烏孫的那一剎,他滿腦子就只有如何讓她平安地在皇宮裡生存的念頭,就只想保護她。
「我其實並不相信詛咒之說。」穆承襲沒想討好她,反倒說出另一個不殺她的原因。「我不信神佛鬼巫、不信巫術,所以不覺有必要殺妳。」
「但我小小一個丫頭,殺了我,你皇族便可心安啦!況且殺我這個渺小無用的東西,比殺螞蟻要來得容易,你不用留情的。」
「怎麼妳反倒在逼我殺妳?」命寶真是特異且新奇,聽完了斷子嗣的詛咒後,竟覺得故事有趣刺激,知道要殺她才能解除毒咒,她的態度是那樣的勇敢,不像一般女子聽到殺字就害怕得哭天搶地、哀叫求饒,甚至還反過來慫恿他殺她。
這妮子也太特別了。
「因為殺我才能幫助你呀!」她看著他,認真地說。她真的不怕死,總覺得她該替他盡點力,他其實保她護她已久,她該回報他,她願意受死。
叩叩!兩聲敲門聲,讓小奴房內的兩人同時側首一望,但沒人開門進來。
「怎麼回事?」她一怔,疑惑地問道。
「沒事。」穆承襲說著,外頭的人是他的心腹,在對他通風報信來著。「命寶,妳過來這邊。」穆承襲突然走向床畔,要她也過去。
她踱步過去,說道:「怎麼了?誰敲了門又不進來?不太對勁。」她覺得古怪,好像在示警似的。
「妳別分心了,我剛才已經想到不用殺妳也可以解除咒術的法子了。」
「啥?」
「我與妳,不會也不應該發生血腥、殘害對方的場面,既然我不會殺妳,而妳也要幫我解除斷子嗣的詛咒,那是該找個好辦法來解決我們的麻煩。」
「該怎麼做?你說的辦法是什麼?要怎麼做才能解除咒術……呀!」在她驚呼的同時,在猝不及防之下,她被穆承襲放上了床鋪,而他也立刻上床,還將身子迭在她身上。
「你壓住我了啦!你在做什麼?你你你……你好重,也好熱……」她臉紅如火,即便隔著衣服,他的身體仍像會燒灼人似的,她感受到了。
「別動,我來告訴妳解咒的法子。」他的磁音變得好低沈。
她聲音抖顫地問:「什、什麼呀?」
「方法很簡單,就是我跟妳生幾個孩兒。只要子孫綿延不絕,就能證明斷子嗣的詛咒根本無效果。」
烏孫命寶傻住,他說要跟她生娃娃?這是他所謂的破除詛咒的辦法?
他這人好邪魅喔!
烏孫命寶嚥了嚥口水,心思百轉千回。懂得鯨吞蠶食的穆承襲又開始做出符合她先前想像的事來了,她想像過心腹墨黑、壞點子多的他會一步一步地要把她給「吃了」,結果他說了要跟她生小孩,還真要應驗他的話。
「等一等,不行這樣,現在還不行……」命寶忽然出手用力推開他,還想翻下床去。「你好厲害呀,甜言蜜語說盡後,就要跟我生娃娃,你這樣的手段在多少女人身上使用過了?」她想逃,她害怕,她好怕他這種勾引女人的手法不僅只對她使用過,也運用在好多女子身上。
美人圖事件他否認了,可不表示他就沒有其它女人在側呀!想他堂堂皇太子耶,該會藏嬌無數,她一直心煩的不就是這件事?
穆承襲卻比她更快一步地伸手摟住她的細腰,勾回她,再度壓住她的身子,雙掌還扣壓住她的手腕,讓她躺回床上且完全動彈不得。
烏孫命寶明顯地感受到他強烈的佔有慾 望,火熱的紅暈從她臉上擴散到整個身子。
「放開我啦……」
穆承襲低下首,在她耳畔吐氣說著。「我沒有跟別的女人說過甜言蜜語,妳可是第一個。」
「我不相信,你一定有秘密藏嬌。」身份尊貴的他,只是對視就能讓她臉紅心跳的他,過分俊美的他,還擁有著皇太子的身份,怎麼會沒有紅粉知己?
「我沒藏任何的女人。」他溫溫的氣息、柔柔的語調,煽惑著她的心。
「……我不敢相信。」她得花費好大的力氣才能說出反對的話語來。
「沒有就是沒有。」安撫的語句在她耳間盤繞,他還曖昧地含吮著她的耳貝。
「呃……」烏孫命寶俏臉脹得紅紅的,呼息變得急促。這樣濃郁且誠摯的保證與煽情的動作,讓她快要窒息了啦!
她細碎地喘著氣,再道:「二、二十五年時間,你都沒有紅粉知己,你怎麼回事?都沒一個女人能吸引你嗎?我很難相信。」好不容易才抵擋住他邪魅的攻擊,問出話來。
「女子都只是我的部屬。」這是他的歸類。
「什麼部屬?你怎麼會視女子為部屬?我才不相信這麼多年過去,你沒有對哪個姑娘心心唸唸、放不下來著,一定會有讓你想擁有、想時時刻刻見著、想她在身邊陪伴、想保護她也只會思念她的女子吧?你一定有這樣的紅粉知己。」
「是有一個。」
「誰?」她神色一變。
「就是妳啊,烏孫命寶。」穆承襲濃烈的磁嗓逸出她的姓名後,就噙住她的雙唇。
烏孫命寶傻住,櫻唇由得他攻擊,耳朵也被他的回答給震住,整個人怔怔然的。
他的意思是,他只對她特別,也只對她好?
待他纏吻結束後,她才又問道:「為什麼會沒有別的女子?你……你正常吧?」他的宣告卻也讓她懷疑起另一個狀況……他怎麼能做到不去接觸女人?男子風流,再加上他無與倫比的太子身份,勾勾手指就有美人環繞的情況下,他怎麼會成為柳下惠?「……該不會是你……你有斷袖之癖?!」她瞠目。
「妳說呢?」他邪魅一笑,竟是鬆開對她手腕的箝制,轉而讓手指從她頸項間滑至她背上,輕輕撫摸著。
「呀!」她輕叫出聲。
穆承襲再說道:「我喜歡碰女子、我喜歡撫摸女子,我只對女子有興趣,妳感受到了沒有?」
「嗯……好,感受到了,夠了,我知道了,別、別……別往下……夠了!」她倒抽一口氣,要他將不規矩的手掌停下來。
穆承襲也深深地吸了口氣,壓抑住再進一步的衝動。
「妳就這麼在意著我有多少紅粉知己?」他不斷嗅到她濃濃的醋味與介意,看來她是無法忍受有女人圍繞在他身邊。
「我是在意呀!你是堂堂皇太子,必然嬪妃無數,因為這是常理,但我無法接納這樣的常理。如果你妻妾眾多,我絕對絕對不要與你有任何的夫妻關係,這是我的堅持。因為我最厭惡一夫多妻了,我只要一個丈夫愛我,而我的丈夫也只能娶我一個女人。」她說出了她的堅持。
穆承襲總算明白她對他的反抗、排斥與厭惡源自何處了,竟是出自對他的多情想像以及不信任,一徑地認定他會有一堆女人圍繞在身邊。
「妳想一夫一妻,妳只想要完整的一顆心,而我,何嘗不是?我不曾想過要風流,所以我不結識紅粉知已,更把女子們視為部屬,只做差遣之用。」
「你無意妻妾成群?」
「是沒這打算,我只想要能打動我心的女子,但因為能打動我心房的女子直到此時才出現,所以才會讓妳誤會我有斷袖之癖。」
烏孫命寶怔怔地睇著他,作夢也沒想到他居然接受她一夫一妻的想法,甚至於自己也想這麼做。
「你怎麼也是這麼想?」她訝異極了。「我要求男子只能娶一妻,會被世人當成性情古怪之女,他們還會哀歎我的無知,我的想法不會有人支持的。」
「理他人的想法做啥?就做自己想做之事。一夫一妻的原則,我從不認為是古怪的想法,而且妳能如此想,我為何不能?妳能當古怪之女,那我為何不能當古怪之男?」他反問她。
她啞口,對啊,自個兒可以定下這規矩,穆承襲當然也能。
只是沒想到他竟與她心靈相通。
「什麼鍋配什麼蓋……」穆承襲突然有所感,緩緩念出神醫蝶花的鍋蓋理論。「神醫蝶花把妳交給我時,說了所謂的鍋蓋理論,他說我與妳有著臭味相投、想法相近、性情相近、物以類聚的味道,看來,他果然是高手,識人之能令我敬佩。」
她眨了眨眼,一抹感動在心間瀰漫開來,為了與他的心靈相通。
穆承襲移動身子,從命寶身上離開,轉而側躺在她身畔,支肘撐頰,凝視著她,沈思起來。
「在看什麼?」命寶也忍不住側身迎視他的眼神。
「妳就是能勾引我。」他闇深的黑眸流轉著興味的光彩。從一見面時,烏孫命寶就有能力騷動他的心房,讓他朝思暮想,而且這份濃濃的牽繫他怎麼也割捨不掉。
「你勾引的能力更強,鯨吞蠶食著我,讓我無路可逃。」她亦不甘示弱地回道,也是大力「稱讚」他的能力。
他笑了,烏孫命寶果然是與她旗鼓相當的女子,夠格站在他身旁。
「來吧。」穆承襲突然眼珠兒一轉,釋放出濃厚的勾引氛圍。
「來、來什麼呀?」堂堂太子好放蕩,可,她心窩處也跟著癢癢的。
穆承襲再一個俯壓,又把她的嬌軀壓在他的身子底下。
「呃……你、你又壓我……你你你……唔……親……唔……」櫻唇又被他給封住了。他堅實修長的身體把她壓到快喘不過氣來,他的纏吻也同時讓她體內燃起一把慾火。
砰!
門,突然被人打開。
兩人同時停止動作,側首看著門板方向。
「皇后?!」嚇!他們正交迭在一起啊!
命寶的小臉瞬時嫣紅如火,不過身上的承襲太子並沒移動,她無法移動躲藏,只好閉上眼睛,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母后,您怎麼跑來小奴房?」穆承襲雖然問著,但口氣悠哉,完全沒有意外與驚惶,彷彿早預料到皇后會到來。
「本宮來瞧瞧你們是怎麼回事?」皇后是來確定這兩人到底有沒有在一起?
當今皇帝納嬪娶妃三十人,但就僅有承襲這唯一男丁,雖然有了承襲太子,皇帝和皇后仍憂心不已,尤其太子還雪上加霜不娶妃,身邊一直都沒有女子隨侍,嚇壞了兩人。
好不容易承襲願意改變了,但她又聽說這十多天來兩人都沒有碰面,這又是怎麼回事?想問太子又怕太子不悅,她也不敢去嚇小奴命寶,萬一命寶被她的皇后氣勢給嚇死,她也麻煩。
就在皇后煩惱到耐性即將告罄前,總算有宮女來報,說太子前往小奴房找命寶,當下她立刻決定前來「探望」,好確定承襲是不是真的跟命寶在一起?
「那母后都瞧清楚了嗎?」穆承襲含笑問道。
「嗯,還算滿意。」滿意他們有在一起。「快給本宮生個孫子,盡快。」
「是。」他應道。
皇后這才放心地轉身離開,還親手把小奴房的門給掩上,示意他倆要快快洞房好生娃兒。
一會兒後,命寶才敢睜眼,羞紅著臉,問道:「你知道皇后會來?」
「是啊,先前的敲門示警就是通風報信來著。」穆承襲撫著她臉龐,說道:「我得讓皇后確認我要跟妳在一起,在孩子沒出世之前,仍要保護妳的巫女身份不曝光,免得妳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