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之牧見她剛才還氣得要爆炸,誤會解釋清楚後,轉眼便眉開眼笑,他就喜愛她這種爽快性子,他抱著她坐到桌旁,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攬著她的纖腰,一手舉起筷子夾了口菜放到嘴裡,細細咀嚼品嚐,臉色卻有些古怪。
裴清荷原本還為兩人之間太過親密的舉動而不安,在他的腿上害羞地扭來扭去,渾然不覺自己的小屁股下面有一件凶器正火速地「挺起」,此時還在擔心地問:「怎麼樣?好吃嗎?」
牛之牧眸色深沉,他的喉頭吞嚥了一下,有點僵硬地略微分開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比起口腹之慾,他的另外一種欲.望才更加飢餓,他轉頭看了看裴清荷嫣紅的雙唇,啞聲道:「很好吃,世上無雙的美味。」
裴清荷鬆了口氣,小手拍拍胸口,說:「我都自己親自品嚐過的,不好吃的根本就沒帶來。」
牛之牧的目光隨著她玉白修長的手指落在她豐滿高聳的酥胸上,他覺得自己越發餓了,聲音低沉地問:「還有不好吃的?」
會不好吃嗎?他覺得她身上的每一處都是極品好滋味哪。
裴清荷驚覺自己說漏了嘴,臉頰飛起紅霞,嘟嘴道:「其實不多啦,哎呀,你笑什麼呀?以前又不需要我親自下廚,哪知道做菜其實一點都不簡單啊。」
牛之牧的笑意漸收斂,他放下筷子,伸手握住裴清荷那雙玉白的小手,翻開手掌心,才發現裡面有著不少細小的傷痕,他久久地看著,輕輕地撫摸。
裴清荷有點不自在,想將自己的手藏起來。
「別看了,其實沒什麼,一點都不疼。」
她還擔心他會嫌棄她廚藝不佳呢。
牛之牧低聲道:「你為我準備這些菜餚,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以後不許再親自下廚了,讓下人們做就是,傷了你的手,心疼的可是我。」
裴清荷「撲哧」笑起來,臉紅心跳地抽回自己的手,笑說:「我哪裡那麼嬌貴了?以後嫁了你,萬一請不起傭人,我還不是要親自煮飯洗衣?現在先適應一下也好啊,我沒有覺得有多麼吃苦。」
牛之牧的臉色一沉,他在裴府做總管的時候,手底下也是有小廝伺候的,自己也沒有親自動手做過粗活,所以他更不允許裴清荷做這些苦力活。
他看著不以為意的裴清荷,知道她其實是為自己著想,不想給自己增加壓力和負擔,他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地捏了捏她的小手,吩咐道:「記得我的話,好好愛惜自己,你的男人不會那麼沒用,需要你累死累活地做家務,變成黃臉婆。」
裴清荷也不矯情,能享受就沒人願意吃苦受罪,立即笑逐顏開地回答道:「好呀,那我可等著你實現諾言喔。」
牛之牧在她的手指尖上輕輕吻了吻,裴清荷的手微微一顫,她只覺一股酥麻的電流從指問迅速擊中她的心臟,讓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十指連心,原來真是如此。
她害羞地欲抽回自己的手指,卻沒想牛之牧將她的手握得牢牢實實,甚至還伸出舌尖將她的十根手指逐一親吻舔吮了一遍。
裴清荷的臉紅如火,她覺得自己身上也都要燒起來了。
牛大哥在做什麼啊?自從兩人在裴思謙面前把關係說明之後,他變得越來越好色了耶。
「牛大哥……」裴清荷欲抗拒,卻發現自己聲音微弱,而且又媚又軟,根本就像小貓叫春一樣。
果然,聽了她這樣的呼喚,牛之牧的身子一僵,他抬起頭來看著她,而他的欲.望也「抬頭」頂著她了。
裴清荷的心跳越發加劇,她心慌意亂地扭動著自己的身子,卻換來牛之牧越發粗重的喘息,他猛然攔腰抱起她來,大步走到床前,將她輕輕放到柔軟的大床上,然後俯身下去吻住了她的唇,不顧她激烈的抵抗與掙扎,狠狠地、凶悍地親吻著她,大手也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揉搓著。
牛之牧雖然覺得不應婚前逾矩,可是兩人長久的相隔與相思已經快擊潰了他最後一絲理智,再加上她若有似無的誘惑,終於讓他變得巔狂起來。他想要她!
現在就要!
可是裴清荷像小貓一樣帶著哭音的求饒聲,讓他維持住了最後一點點理智,他最終只是隔著衣服在她的身上瘋狂吻咬。
快了……就快了——
就在這緊要關頭,仇正鸞滿臉黑線地從外面走進內室,問:「我說兩位,你們有完沒完啊?裴大小姐可是蹺家溜過來的,你們不想把事情鬧大吧?有那麼多話好說嗎?以後成了親,能說一輩子呢,快點結束吧,我還要把大小姐給送回府呢,呃……兩位,我說……啊,你們忙!你們忙!就當我沒進來過!唉,我真是勞碌命,忙來忙去,也沒人賞口飯吃。」
聽到仇正鸞的聲音的那一瞬間,牛之牧就急忙拉過被子將兩人的身子蓋住了,然後回頭狠狠瞪了仇正鸞一眼,這個專門壞他好事的損友,他一定是故意的!
給他等著,日後鐵定要他好看!
牛之牧的好事半途被潑冷水,再加上天色已晚,裴清荷也確實要回去了。
在送裴清荷等車之前,牛之牧將一份東西悄悄塞進了裴清荷的袖袋裡。
裴清荷問:「是什麼?」
「聘禮。」
在路上,裴清荷仔細查看,才發現竟然是剛才那棟宅院的地契和房契。
送她回去的仇正鸞說:「這是老牛拿命換來的喔,是三皇子賞賜給他的。」
裴清荷的眼睛立刻就濕了,她雖然一開始在兩人的關係中表現得較為積極主動,其實心裡也沒有多少底,她知道兩人之間有許多問題,在外人的眼中或許還會認為她是個傻子,可是看看手裡這些房契和地契,她的心總算稍稍從半空落回了實處。
牛之牧很認真地在經營他們的未來。
而父親的獲救,還有這些房契,都是他以命換來的。
她又想起了她曾為自己求過的簽: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
她的牛大哥,可不正是如此?
裴清荷跟著仇正鸞重新混進侍郎府,在紫鳶和碧鳶的掩護下回到自己的閨閣。
她拍著胸口喘氣,說:「幸虧沒被我爹發現。」
紫鳶看著她,神色有些古怪地說:「小姐,家裡出大事了,老爺正要對二小姐和二夫人動家法,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兒,所以才沒有注意到小姐溜出府了。」
裴清荷大驚,急忙問:「怎麼回事?清蓮又惹事了?」
碧鳶道:「可不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二小姐居然從府外弄來兩個半大孩子,說要撫養他們,老爺一開始本以為是新買來的奴僕,也就沒在意,後來還是裴總管稟告了真相,原來那兩個孩子居然就是袁鳳鳴和那戲子所生的私生子和私生女。」
「什麼?!」裴清荷霍然站起了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道:「她不要命了嗎?她難道不知道懷遠侯府被判了十惡不赦的謀逆大罪,滿門抄斬了嗎?袁鳳鳴的兒女,就算是私生的,那也是直屬親眷,收留他們,不就成了包庇罪犯?萬一再被誣陷成謀逆的同黨,咱們還有命在嗎?.爹爹好不容易才從謀逆案裡脫身,侍郎府也才剛剛被解禁,她又想拖累全家被抄斬嗎?走,跟我去看看,這個死妮子,她真是活膩了!」
裴清荷也顧不得換衣服,直接在青衣小廝服外面罩了件裙子,便匆匆向祠堂走去。
父親居然要在供奉先的祠堂裡動家法,可見他是真的怒了,二娘和清蓮恐怕都有危險。
裴清荷走到祠堂門口,意外碰到了也趕來湊熱闊的仇正鸞,她瞪他道:「家務事,你一個外人跑來做什麼?趕緊回你的國公府去。」
仇正鸞笑咪咪地回答,「呵呵,我聽說了這事,對令妹很感興趣,真不知道裴府是怎麼回事,女孩子一個比一個有趣。」
裴清荷因為之前有求於他,此時也不好將他硬趕跑,而且此事如果真的鬧大了,說不定還需要藉他的力量從中周旋,所以也只好默許了他跟進祠堂裡看熱鬧。
祠堂裡,柳氏和裴清蓮並排跪在地上,裴思謙手裡拿著又粗又長的籐條正狠狠抽打著裴清蓮。
裴清蓮平素最愛裝嬌弱,此時卻死命咬著牙硬撐,明明痛得渾身顫抖,也不肯求饒。
裴思謙每抽打她三下,就抽柳氏一下,邊抽邊怒喝:「你知不知錯了?知不知錯了?」
裴清蓮低著頭,淚水落在地上,背上的衣衫已經染了血跡,卻還是不吭聲。
柳氏哀求道:「老爺,妾身知錯了,清蓮她自幼被我慣壞了,她不懂事,都是妾身教養不當的錯,您要打就打妾身吧,清蓮受不住了啊。」
裴清蓮越不吭聲,裴思謙就越憤怒,下手也越來越狠,他近乎躁狂地吼道:「你們就算再無知,也該知道謀逆大罪是什麼吧?我剛剛從牢裡爬出來,你們就要再把我送進去嗎?我怎麼會有你們這樣蠢的女人和女兒?你們這是要害我裴家滿門抄斬,斷子絕孫哪!與其到時候男丁被斬,女眷被發賣充妓受盡侮辱,我還不如現在就打死你們!」
「爹!」裴清荷上前伸手奪下了裴思謙手中的籐條,忙勸道:「您再打下去,妹妹真要被打死了!」
裴思謙低頭一看,才發現裴清蓮已經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裴思謙一時間老淚縱橫,看著自己的長女,長歎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養的女兒一個一個都這樣。」
裴清荷看看昏過去的妹妹,再看看涕淚漣漣的柳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人家都是忙著與謀逆案犯撇清關係,她們倒好,主動把危險往自己家裡帶,這不是趕著送死嗎?
裴清荷自認自己對牛之牧的感情還算其來有因,絕不是她無緣無故就去愛上一個什麼人,而是她對牛之牧有了足夠的瞭解,相信他是個足以托付終身的可靠男人,才主動地去對他傾訴情意的。
可是裴清蓮這算什麼?
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男人,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罔顧全家全族人的性命,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人?
裴清荷心底其實認為父親就算打死她都不為過。畢竟如果這件事被有心人拿去大作文章,裴家人都可能因此死無葬身之地,而女眷就像父親所說的,會被賣為官妓。
官妓的命運比私寮裡的妓女更加悲慘,私妓只要存夠了錢,或者遇到相好的恩客還可以自由贖身,而官妓會在官府存檔,永不許贖身,永生永世都是賤籍。
懷遠侯府的女眷就是被發賣成了官妓,那些原本的侯府貴女如今的下場卻是無比淒涼和悲慘。
裴清荷想了想道:「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而且那兩個孩子已經被帶進了咱們家,就得好好想想怎麼處理善後,這時候就算打死了妹妹也無濟於事,那兩個孩子才是燙手山芋。」
裴思謙焦慮地問:「那該怎麼辦?把他們偷偷地殺了?」
「不行!萬萬不可。」裴清荷畢竟心軟,可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裴大人,這事不如交給小侄來辦吧。」一直冷眼旁觀的仇正鸞忽然出聲。
「嗯?」裴思謙驚疑不定地盯著他,問:「你有好辦法?可千萬別救我們不成,把你自己也拖累進去。」
仇正鸞笑了笑,說:「不會的,我不打算收留他們,而是直接把這兩個孩子送進宮裡去,交給德妃娘娘處置,這樣,皇上也就不會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