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門都沒有 第四章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是醫院打來的。」正巧,申屠致的手機響了,他握著手機起身,護士們也不敢阻止,大家都知道醫院打過來的電話可能關係著患者的生命。

    申屠致出包廂後接聽了電話,三言兩語應付了電話那端的人,然後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小莫,我真的很欣賞你,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我有個很好的地方,很適合獨處。」

    莫悅緹微醺的動人風情讓申屠淩風按捺不住了,他急於想吃到這塊天鵝肉。

    「不好意思,副主任。」莫悅緹笑得很假,眼神裡都是冰冷和鄙視,可惜色慾熏心的申屠淩風沒有察覺,「和大家一起出來很開心,我不想脫隊。」

    「小莫。」申屠淩風伸手去抓莫悅緹的手腕,想將她摟進懷裡,「想想看,我們可以獨處,想做什麼都可以,以後你在元盛的發展會順暢一百倍。」說著,申屠淩風湊上呼出酒味的臭嘴想要親莫悅緹。

    「副主任,你不要這樣!」莫悅緹假裝無法掙脫地被申屠淩風抓住手腕,正想要借力摔碎他的老骨頭,餘光看到了出現在拐角的申屠致,立即改變了主意。

    她收斂了眼中的凶光,怯生生地說:「主任,您別這樣,我要叫人了!」

    「如果你想葬送在元盛甚至在醫界的前程,你就叫吧。」申屠淩風被美色和酒精沖昏了頭腦,雙手抓住莫悅緹的肩膀,在隨時會有人來的洗手間門口就要親下去。

    「住手!」申屠致知道申屠淩風不規矩,但是沒想到他竟大膽到如此程度,竟然敢公然地性騷擾。

    申屠致再也看不下去,抓住申屠淩風的衣領將他扯開,抓住醉醺醺、軟綿綿的莫悅緹拉到身後,莫悅緹雙手顫抖地抓著他的衣擺。

    「是你!」看到破壞他好事的,竟然是最大的眼中釘申屠致,申屠淩風快要氣瘋了,「你少管閒事,少拿你主任的身份來壓我,我是你二叔,她勾引我,我願意用錢和權與她做交換,你情我願,怎麼樣!」

    「我沒有!」莫悅緹躲在申屠致身後大聲反駁,生怕申屠致誤會,這個申屠淩風真是該死,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真的沒有!」

    「像你這樣為了前途努力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我見得多了,我申屠淩風是什麼身份、地位的人啊,需要強迫你嗎?像你這種女人酒店裡大把大把的,開價也才一千塊一個晚上!」申屠淩風露出輕蔑的表情,拚命地抹黑莫悅緹,「如果不是對我的權力有興趣,為什麼一直接近我?對我展現狐媚?」

    莫悅緹快被申屠淩風的無恥氣瘋了,她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即給這個家夥一些教訓。

    「二叔,元盛是醫院,請您注意您的行為會帶來的影響。」申屠致對這些說辭並不陌生,曾在幾次院方關於護士投訴性騷擾的聽證會上,申屠淩風就是這樣理直氣壯地解釋的。

    事實上,那些投訴申屠淩風性騷擾的女同事,最後都接受了申屠淩風的好處而撤銷了控訴,否則申屠淩風怎麼可能還好好地待在元盛。

    太多的經驗讓申屠淩風吃準了無論惹了什麼事端,只要搬出身份地位那一套,外加金錢攻勢都可以搞定,所以才會有恃無恐,讓他憤怒的是,申屠致竟然當著一個外人的面不給他一點面子。

    「申屠致,你不要太過分!我跟這個賤女人的事關你什麼事?不要以為你憑著主任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護著她是因為你對她有興趣,我不介意在嚐過她的味道之後讓給你……」

    申屠致狠狠地揮出一拳,打斷了申屠淩風的污言穢語,申屠淩風在錯愕了幾秒之後立即還手,他對申屠致的積怨已深,正好藉此機會以洩怒氣,兩個人很快打鬥在一起。

    莫悅緹這才發覺事情鬧大了,她是想試探申屠致的真實情緒,挑戰他嚴格的道德觀,但她不想申屠致因為她而得罪這個小人,何況,他的手是用來拿手術刀救人的,不是和一個雜碎打架!

    她尖叫著衝上去想拉開兩個人,但兩人打紅了眼,她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包廂裡探出頭來看申屠致打完電話沒的護士,發現了洗手間門口的打鬥,很快,所有的醫生、護士都衝了出來,終於攔住了申屠致和申屠淩風。

    申屠致眼圈紫了,手指關節破了,申屠淩風的狀況更加糟糕。

    「申屠致,我念在你是晚輩一直讓你幾分,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對我動手!」申屠淩風吐了一口血水,恨恨地說,如果不是兩個醫生合力拉住他,他一定會衝過去繼續打申屠致這個眼中釘。

    「二叔,別忘了元盛是醫院,是救人的地方,你要先自重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申屠致很冷靜、很冷峻地說。

    父母因為顧慮親戚的關係,對元盛那些污穢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會縱容申屠淩風發展到如此離譜的程度,真的是時候清理這些污垢了,否則元盛的幾十年基業就毀了,一味地縱容這種人,元盛要怎麼吸引人才,留住人才?

    「哎呀,主任和副主任都喝醉了,沒事沒事,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年長的護士長介入兩隻鬥牛之間,出聲圓場,都是一個科室的,兩個人也都是親戚,鬧僵了對大家都沒好處。

    她使眼色讓醫生扶走了申屠淩風,「記得要把副主任平安扶回家哦。」

    「主任,您真的太衝動了。」快退休的護士長在元盛服務了一輩子,看著申屠致長大,從未見過申屠致如此失控,她擔心的是申屠淩風暗地裡使手段,吃虧的還是為人磊落的申屠致。

    知道護士長是以長輩的身份在關心他,申屠致連忙低頭接受,「我知道,謝謝你,李姨,麻煩你先幫我結帳,明天將帳單給我,我先走了。」

    申屠致並不後悔今天對申屠淩風動手,被他看到這樣的事,他是絕不會姑息的,但是他太衝動了,明明可以有其他方法將事情解決得更圓滿。

    而申屠致懊惱的是,難道因為對象是莫悅緹,所以就讓他失去了理智?

    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之後,申屠致先行離開,在KTV外面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莫悅緹,申屠致下意識地收緊了下巴,想要繞過她直接離開,但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坐在台階上的樣子,又讓他莫名的心軟。

    他歎了一口氣,走了過去,「你喝得多了,早點回去吧。」

    「申屠致!」在元盛以外的地方,莫悅緹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她可沒傻到用一個稱呼,將他們的關係框在主任與下屬的範圍內。

    莫悅緹著急地站了起來,她剛才反思了好久,她錯了,她不該為了自己的一點小心思試探申屠致。

    來元盛的這段時間,她瞭解到這個男人活得有多麼辛苦,申屠家是個大家族,但申屠淩雲幾個兄弟不和,為了元盛的股權爭得你死我活,那些親戚更是用盡各種手段對申屠致圍追堵截。

    她喜歡他,希望他快樂,卻因為自己的自私為他製造了這麼大的麻煩。

    「對不起。」莫悅緹紅著眼眶道歉,她不是楚楚可憐用眼淚做武器的女人,可一想到這些年申屠致生活得多麼辛苦,她就難過、心疼得要命,眼睛又酸又痛,眼淚就湧上來了,「但我真的沒有勾引副主任,請您相信我!」

    望著莫悅緹自責的樣子,申屠致笑了,笑容溫暖無比,「我相信你,不過,以後要懂的保護自己,離危險遠一點。」想起莫悅緹第一次見面就嗆辣無比地提出挑戰,他相信她是一個直率的人,對申屠淩風熱衷的權和錢根本不會有興趣。

    莫悅緹聚集在眼眶中的眼淚大顆的落下,申屠致的溫柔,讓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申屠致時,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他衝動充滿熱情,他善良正直充滿愛心,他對她的訓斥和鼓勵,成為她人生路上最珍貴的財富與力量。

    這些天,他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他用主任的身份,在他們中間劃出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只有這一刻,他才是真實的他。

    「別哭了。」莫悅緹的眼淚讓申屠致慌了,想到一個女人隻身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台北,接受心臟外科的工作,沒有人陪伴,沒有人照顧,還要經歷這麼可怕的騷擾事件,對她來說太過殘忍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莫悅緹含著眼淚用力地點頭,淚珠因為她的動作而甩開,她好怕遲疑一秒申屠致就會改變主意。

    因為兩人都喝了酒,申屠致決定將車留在附近的停車場,選擇坐計程車送莫悅緹回元盛提供的公寓。

    午夜的台北,霓虹燈閃爍,行人如織,比起白天的忙碌,夜晚的台北更加繁華和慵懶。

    計程車裡很安靜,莫悅緹放鬆身體,倚在椅背上,貪婪地呼吸著申屠致身上的氣息。

    她是學醫的,一直都認為自己是非常理智的人,卻在遇到申屠致時所有的理智皆化成了漿糊,只是接近一點點,只是和他同呼吸一片空氣,都讓她開心無比。

    漸漸地,計程車行駛的規律震盪讓莫悅緹的酒意湧了上來,她緩緩向申屠致身上倒去,最後倚在他肩頭沉沉地睡去。

    申屠致的身體一直很緊繃,莫悅緹離他很近,近到他可以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混合著酒味的體香味。

    他對女人的唯一認知就是許芸芸,從許芸芸過世,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女人這樣接近,在狹小的空間裡,酒精放鬆了他的防備,直到莫悅緹的頭靠上他的肩膀,他才發現莫悅緹已經睡著了。

    思考了幾秒,申屠致沒有推開她軟綿綿靠過來的身體,他側首看著她沉睡的臉龐,莫悅緹的精緻美麗和許芸芸的清秀可人是那麼不同,卻又總是讓他想起他唯一愛過的女人,申屠致不願去深究這代表了什麼含義。

    「先生,到了。」司機先生將車子平穩地停在元盛的公寓門前,提醒道。

    「謝謝。」申屠致這才發覺他竟然盯著莫悅緹的面容出神了,連忙出聲叫莫悅緹醒來:「莫小姐,莫小姐,到了!」

    莫悅緹長長的羽睫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迷濛著酒意的眸子,她看到申屠致的臉,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她夢境中的臉龐,她反射性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嘔」的一聲,吐了申屠致一身。

    望著床上安睡的莫悅緹,申屠致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他一直都知道心軟會為他帶來很多麻煩,可不是,明明是該離這個叫囂要得到他的心,不顧他的意願,執意闖進他的生活的女人遠一點,卻因為一時的心軟送她回家,更惹了個沒辦法處理的大麻煩。

    這個女人在計程車上吐了他一身,竟然毫無知覺地繼續沉睡!

    他被計程車司機嫌棄到死,付了司機雙倍洗車費才得以下車,莫悅緹卻醉得不省人事,怎麼都叫不醒。

    他抱著莫悅緹在公寓下待了十分鐘而已,已經有三個夜歸的年輕醫生和他打招呼,順便用曖昧的眼光打量他懷中的莫悅緹,逼不得已,申屠致只能將她帶回了隔著一條街的他的公寓。

    他懷疑這個女人故意藉著醉酒報仇,在走了一條街道她都不吐,卻在進入他的公寓後又大吐了一次,這下可好,他整個人被她害得又髒又臭,連公寓也受到了連累,而莫悅緹這個女人卻睡得安穩,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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