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乘她張口的間隙乘虛而入,他的吻總是帶著些許煙草的苦澀,不知是否正因如此,每當他吻自己的時候,關瑾顏總感得頭暈目眩根本無力招架,只能任憑他的靈舌在她口中肆意翻攪勾纏。
她不是天真無邪的少女,她知道抵在自己下腹的火熱是什麼,她也知道在自己腰臀上游走的大掌想要什麼。在平日的相處中,宋頤霆不是沒有表現出對情欲的渴求,但從來也不曾像今天這樣有侵略性。
……
她本就水嫩的花.徑,現在肯定已經濕透,她的甜美、她的溫暖,都是他的,他會調教她只為自己綻放。
銀齒間的莓果這恐怕是他這輩子嘗過最美味的佳餚,這般的香甜,這般的細膩,以至於他含.在嘴裡不住地翻轉舔弄就是不忍松口,直至他的唇間嘗到一絲鹹澀。
「顏顏?」宋頤霆抬起頭,才發現滴到自己唇上的濕潤,是她落到胸前的淚水,她無聲地抽泣著,不像是在高潮的余韻中難以自拔,反而更像是被嚇到了,那一滴淚,仿佛也滲入了他的心底,「噓,別怕。」
宋頤霆忍不住伸手想要擦去她的淚水,女孩卻在他松手的瞬間向一邊躲去,「別碰我!求你別碰我!」
那洶湧而下的淚水,讓他空了的雙臂剎那間變得冰涼,沒有女人這樣拒絕過他,更沒有女人讓他這般傾盡全力想要討好、想要取悅,可是她卻還表現得自己好像是個霸王硬上弓的強奸犯一樣,這無疑是對他男性自尊的最大侮辱。
宋頤霆以為自己一定會大發雷霆,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卻只覺得慌亂無措,女孩的淚好似海洋,仿佛要將他整個淹沒。
「霆,你終於肯露面了。」
「Muse」是市中心最熱鬧、最炫目的伎店,這裡的老板同時也是賽車場的股東之一,每次比賽結束後,車手們和未能盡興的車迷總會蜂擁到這裡繼續燃燒。
無限量的烈酒,妖嬈熱情的美女,還有排山倒海的歡呼,這是為勝利者准備的盛宴,特別是在缺席了數月的王者歸來後,今晚的氣氛更是high到了極致。
美女在懷的宋頤霆沒有回答,只是隨手從服務生的托盤上拿過一杯龍舌蘭一飲而盡,隨即他低下頭在女伴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調情的話語,逗得她笑得花枝亂顫。
「之前聽說你交了個正經的女孩收心了,看來是誤傳嘛。」看著他如此放浪不羈的行徑,夜店老板不禁挑了挑眉,這幾個月來,他缺席了那麼多次比賽後的慶功宴,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比賽後悄悄溜走,而根據知情者的消息,他身旁總帶著一個清秀佳人。
「正經女孩?那得多無趣啊。」宋頤霆輕哼一聲,幽眸間閃過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浮躁,「再說了,我怎麼捨得龍哥你這裡的生意一落千丈呢?」說完,他便摟著女伴融入喧鬧的舞池之中。
伴隨著勁爆的音樂,衣著清涼的年輕女子肆無忌憚地挑逗著他,那一雙巨乳時不時擦過他的胸膛,小手更是不安分地在他的腰際游走,這個妖艷女郎說他們曾經見過,但是宋頤霆一點印象都沒有,在他眼中,這些試圖勾引自己的女人都長得沒有什麼兩樣。
「夠火辣!」勁腰款擺,傭懶的大掌沿著那完美的曲線一路下滑,他還真是有夠傻的,明明這般正點的女生唾手可得,他卻繞著世上最不解風情的關瑾顏轉了這麼許久。
那天晚上,她初經情欲所以惶恐無措,他能理解,所以寧可強壓下了自己的欲.望送她回家。之後的幾天,她還在害羞所以刻意疏離他,他也認了,耐著性子哄著、安撫著,甚至向她道歉承認是自己太過心急。
可是已經整整一周了,她居然還躲著他,甚至連比賽都不願陪他參加了,她到底有多麼不喜歡自己碰她!
氣瘋了的宋頤霆將滿腔怒火發洩在了賽車之上,用最為激進的策略擊敗對手,最終以唯一完賽者的姿態贏得了冠軍。然而面對這般史無前例的大獲全勝,他卻一點欣喜的感覺都沒有,腎上腺素退去之後,那心中的空洞反而更被撕開了幾分。
她不在場,她不關心他是否贏得比賽,她該死的也一定不會在意今晚他和誰一起狂歡!
「小浪女,這麼急?」宋頤霆摟過那個一直在用圓臀磨蹭著自己的女孩,穿過人群推開角落裡的包廂,而幾乎就在他們踏進包廂的那一瞬間,女人的唇饑渴地貼上他的,一雙小手急不可耐地拉開他的皮帶,探向雙腿間那已經被挑逗起來的堅.挺。
如果是往日的宋頤霆,即使心中再怎麼不屑,也會樂意享受這般送上門的熱情服務,然而今天他卻只覺反胃,不僅僅是因為女人的饑渴,更因為自己難以扼制的生理反應。
性沖動是生物本能……
禽獸!男人果然都是禽獸,無關情愛,這麼輕易地就能被撩撥起情欲,難怪關瑾顏會躲他就像在躲……
該死!為什麼居然又想到她了,那個既不嬌也不媚的女人,憑什麼在他的腦海中占有一席之地?又為什麼一想起那雙明亮的眼眸,那兩片甜美的唇瓣,還有自己大掌曾經撫摸過的寸寸綿軟。
「霆,怎麼了?」辣妹驚愕地看著正欲火難耐的男人推開自己,整理好衣衫推門而出。
離開喧鬧而燥熱的夜店,在戶外冷風的吹拂下,那令他惱怒不已的生理反應終於慢慢平息,從口袋裡拿出香煙,點燃一根,宋頤霆閉起雙眸靜靜感受尼古丁一點點地浸潤肺腔。
失控了!這些年來,他還不曾因為捉摸不透一個女人的心思而心煩意亂,更不曾如此在意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忘記了自己接近關瑾顏的初衷,忘記了他有多想讓自己的父母和兄長難堪,這些本來想想都讓人痛快的事情,如今卻讓他提不起任何興趣,他曾引以為傲的叛逆,現在看來不過是父母說東,他要偏往西的孩子氣,他曾珍視的自由,回頭想想也不過是毫無目的地到處游蕩。
關瑾顏讓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除了她自己以外,可是,他想從她那裡獲得的到底又是什麼呢?
該死!沖著天空吐出一股煙雲,心中的煩亂反倒比先前更甚了幾分,完全沒了興致的宋頤霆不想再待下去,邁開長腿走下台階向自己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就在抬眸之間,馬路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狂喜如同電流般湧過他的心間,啟動了每一個興趣闌珊的細胞。
她來找他了!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他的吧?盡管心裡滿足得好似要炸開一樣,但宋頤霆還是強迫自己穩住情緒慢下了腳步,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嚇到她了。
然而當他終於平復呼吸,想要穿過馬路向她走去的時候,另一輛他同樣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跑車停在了女孩的跟前,在女孩開門上車的剎那,墨黑的瞳仁裡燃燒了整晚的煩亂,徹底引燃爆炸。
「累了嗎?」
「沒有,還好。」意識到自己的寡言定讓宋頤擎生疑,關瑾顏強打起精神扯出一抹笑。
「要期了吧,看你最近心神不定的樣子,連上次的晚宴也迫不及待先回去了。」宋頤擎的唇邊一如既往地噙著淺笑,醇厚的嗓音如同上好的低音提琴在狹小的車廂內流轉。
「抱歉。」關瑾顏低下了頭,有誰能夠想到呢,她這樣一個書呆子居然能游走於這樣性格回異的兄弟二人之間。
「沒關系,不過顏顏……」黑色跑車在她家門口停了下來,宋頤擎轉過身直視向她,「我們說好的,你這個學期結束後就要休學了,不要太累著自己。」
說好的?他不過是和她父母說好的而已。
「我……我後來想過,我還是應該去實習。」盡管每次面對宋頤擎的時候,她總是像喉嚨被堵住般就是說不出真實的想法,但關瑾顏知道如若今天不說出心裡的話,恐怕一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想當一名醫生。」
「做我的太太,你不需要那麼辛苦。」宋頤擎抬手拂過她的長發,聽似寵溺的口吻其實是不容質疑的專斷,這根本就不是需不需要的問題,而是想或不想。
關瑾顏想要對他嘶吼,但是最終卻還是保持沉默,因為她知道男人不懂,他也不會想懂,這就是令她內疚同時更感到可悲的地方,她不知道宋家兩兄弟裡,是否有誰對自己是真心的?
宋頤擎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聰明但又足夠乖巧的妻子,如若發現她心中隱藏的叛逆,或許這個男人立刻就會轉身尋找下一個合適的對象。
在乖乖女和壞小子的故事裡,壞小子總是主動的一方,而她和宋頤霆的故事裡情況也是如此,一直生活在兄長陰影下的次子,總想透過惹是生非來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而有什麼能比和自己哥哥的未婚妻糾纏不清,更讓父母生氣的呢?
可是她又何嘗不是另有所圖的,她貪戀和他相處的輕松自由,她貪戀這種被追求、被呵護的虛榮感。
在宋頤霆面前,她是一個全新的關瑾顏,不必端莊、不必聰穎,更不必完美,她可以是個吃冰淇淋吃到滿手都是的邋遢鬼,可以是個把飛鏢投到別人靶上的運動白癡,也可以是個總是分不清離合器和剎車的小笨蛋,這般笨拙愚鈍,卻也最真實完整。
所以她順從他卻也挑釁他,盡情綻放著連自己都不曾窺見的真實性情,為的就是要他不忍放手,可是她也害怕,害怕將自己全部奉上的那一天,也是他離開的時候。一想到這樣的可能,他們之間所有的甜蜜與炙熱便仿佛化為了荊棘,伴隨著每一下心跳越勒越緊。
「終於知道回來了嗎?」
揮別宋頤擎的跑車之後,關瑾顏轉身推開了自家庭院的大門,剛一進門,樹叢間突然伸出的一雙大掌將她整個擒獲,驚愕只持續了一秒鍾的時間,那熟悉的氣味立刻讓她分辨出自己身後的是誰。
「霆!」張口間,那原本應當充滿驚訝的呼喊卻浸透了喜悅之情,一個禮拜了,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她都沒有見到過他,直到此刻關瑾顏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地想他,甚至連原本並不喜歡的煙酒味道,也令她貪戀不已,她以為自己還沒有准備好再面對他,但原來她真正害怕的是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是……
「你……你瘋了!這樣會被我爸媽發現的。」
「我等在門口,被送你回家的人發現就不要緊了嗎?」嘲弄的笑容只是一閃而過,「跟我出去。」
盡管看不清黑暗中的男人此刻是什麼表情,但是此刻他渾身散發的寒意足以讓關瑾顏畏懼,「太晚了,不能等明天嗎……」
「你爸媽知道你今晚是跟我哥一起出去,所以即使徹夜未歸他們也不會在意的。」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宋頤霆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搭在她的頸間,半推半抱地將她拎出關家。
剛到門外,一陣天旋地轉,關瑾顏便被男人壓在了一旁小巷的石牆之上。
「圖書館,嗯?」拳頭擊向她耳旁的牆壁,陰沉俊顏前傾逼近她的小臉,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全部的月光,黑眸在黑暗間火苗瓚動,「小騙子!」她明明告訴他,她要去圖書館。
在過去那些他傻等著手機響起的晝夜,她在干什麼?在他滿心忐忑、輾轉反側的夜晚,她在干什麼?在今天他推開其他女人的時候,她又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