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嗇爺的風流債 第四章
    「既然如此,不如改日我向父親請求,讓妳一起進宮,二女侍一夫,父親多年的願望也很快就能達成了。」她一字一句說得清楚。

    「妳不要胡說!」溫如嬌被嚇得趕緊出去,她可不想嫁給一個足以當她父親的男子,即使那人身份高貴。

    「父親才不會這麼做!」一邊往外走,一邊逞強。

    看著溫如嬌遠走了,溫如玉才低低地喚來新丫鬟:「新竹。」

    「是。」新竹垂眉應道。

    「姜家發生了什麼事?」溫如嬌的話可以聽,卻只能信三分,再多就不行了。

    「這……」新竹為難地低著頭,不敢作答。

    「說!」她厲聲道。

    「是,小姐回來之前的幾天,姜家少爺突然病發猝死!」新竹嚇得趕緊跪地,一五一十地說著:「隨後姜家的人開始造反,一些僕人拿了錢財就跑了,如今姜家只剩下一個空殼了。」

    聽到姜家少爺猝死時,溫如玉的臉色忽地蒼白不已。

    「姜家總管流朱呢?」那是姜傾生信任的部屬之一,她常常往姜府去,這姜府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

    「聽說是跑路了!」

    片刻之後,溫如玉才清清喉嚨,「那姜家少爺的屍骨……」

    「小姐,這還不是最慘的……」新竹憐憫地道:「那姜家遇上如此大難,沒想到隔夜裡,姜府又起了大火,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新竹什麼時候退下的,溫如玉不知道,她只知道,原來擁有的一切現在都沒有了,她本不指望要擁有的,只期盼他們能好好過下去,卻……

    雙手突然摀住嘴,溫如玉掩住哭聲,她怎麼也沒想到,他離開承德以後就回去了,甚至身陷囹圄,如果那時她執意要去尋他,也許他也不會回去……

    怎麼會這麼突然!他怎麼會突然病發?

    他的身體不是早就康復了嗎?溫如玉頓感覺一種眩暈感從四面八方而來,她無力地癱軟在床榻上,兩眼無神。

    什麼都沒有了……連屍骨都化為灰燼……

    而她,留給他的就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明明不是最想講的三個字,她想講的不僅僅是這三個字的。

    緊掩的門扉隱約聽見一些聲響,卻讓人聽得不真切,半夜要上茅房的丫鬟聽見了這聲音,嚇得趕緊回房了,不敢踏出一步。

    過了幾日,到了溫如玉進宮的吉時,她便由溫府的幾名婦女好生的打扮,最後由丫鬟新竹撫上了轎,沒有說過一句話。

    「小姐,前面公公傳話了。」新竹小心翼翼地說道。

    「說了什麼?」

    「來問小姐的身體好否。」

    本躺在床上假寐的溫如玉聞言睜開了眼,看著新竹,「妳怎麼回答?」

    「我……」新竹吞吞吐吐。

    「妳說實話了?」

    「是。」新竹回答得唯唯諾諾。

    果然是父親派過來的親信,她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算了。」

    「那小姐是……」

    「就讓公公安排吧。」

    宮中的侍寢是由皇上欽點,若是恰巧遇上指定的娘娘不方便,便由公公稟奏,另作安排,皇上三番四次地欽點她,只怕她想躲也躲不過。

    「是,那奴婢去命人好好準備。」

    「嗯。」

    待新竹退下後,溫如玉才不適地微蹙著眉,輕歎一聲,真的是躲不過啊!

    一想到即將被臨幸,她怎麼都安不下心,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衣襟,本就不願意,她當初為何要順了父親的意,陷自己於這種地步!

    只為了孝道,她連自己的幸福都選擇割捨,她不禁捫心自問,她是否太過冷血無情?若是真的冷血無情也好,起碼她不會有這麼多割捨不下,最後將自己如籠中鳥一樣禁錮在這偌大的皇宮中。

    傾生,你可怨我?

    一身華服立於淑清宮,溫如玉本就美麗的臉蛋微微施上粉黛,更是艷麗四射,由著宮女細心裝扮,把她打扮更為清麗脫俗。

    「小姐……嗯,不,溫才人,要不要休息一下,皇上一到,奴婢馬上通知妳。」新竹整個興奮得不得了。

    「不用了。」溫如玉冷淡地拒絕,早前公公就傳話,皇上就要過來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皇上便駕到……

    溫如玉撐起有些厚重的腦袋,低聲地喚道:「來人。」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人聲,一睜開眼,映入眼中的竟是滿室的黑。

    峨眉微蹙,溫如玉輕挪蓮步,往外走去,往有光的地方走去,竟聽見一些聲響,好似……

    溫如玉羞紅了臉,這聲音像極了男女床笫之歡,她未出閣本是對這些事情也是懵懵懂懂,可宮中的嬤嬤將這些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的,要她使勁渾身解數好迷住皇上。

    也不枉費父親如此把大把大把的銀子塞給嬤嬤,嬤嬤竟大膽地讓她躲在一個地方,從一個小孔看著青樓花魁如何撩撥男人,看清了男女之間原來是那麼一回事。

    即使是再沉靜、再鎮定的女子,聽了嬤嬤的話,溫如玉還是羞得抬不起頭,當嬤嬤問起那些事情是否記住時,她也只能拚命點頭稱是。

    一個大閨女看了那種事,就算不是有心要去記,溫如玉還是被男女之間赤裸裸的慾望給震懾住,原來男女之間便是那麼一回事。

    聞著聲音,溫如玉往外走,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尋著光、尋著聲音走去。

    她明明記得自己與皇上一起用膳,接著她便去梳洗一番,穿上一襲薄紗,等待侍寢,陡然一股睡意襲上身來,她便閉上了眼,醒來便在這一處,這是怎麼回事?

    伸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摸,身上的薄紗還在身上,她放心地吁了一口氣,繼續往光明處走去,男人的喘息聲和女人的細喘聲越發地清楚,她臉頰聽得發燙。

    漸漸地停下腳步,她看清了那對男女的所在,他們正躺在她平時就寢的大床上大享魚水之歡。

    「溫才人……」

    溫如玉聽見這聲音,準備回答時,一道女聲竟先開了口:「皇上……」

    溫如玉睜大了眼,這……床上的男人是皇上,而理應被皇上承歡的她卻……

    「皇上,可喜歡?」女人魅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朕喜歡妳這小騷蹄子。」

    怎麼回事?

    耳邊傳來男女的浪言浪語,溫如玉聽不下去,也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轉身沿著回路往回走,急急地往回跑,好似身後有著魑魅魍魎在追趕似的。

    溫如玉冒了一頭的汗,待聽不真切那些聲音,她才緩下腳步,奇怪的是原先黑暗的路竟變得明亮了,這肯定不是在夢中,夢的感覺怎麼會這麼真實呢?不可能的……

    在前方不遠的道路上出現了一道身影,溫如玉瞇著眼,努力想看清,卻看不清那人的臉龐。

    「你是誰?」溫如玉輕聲地問道。

    那人只是站立在那兒,沒有回答。

    溫如玉只能往前走幾步,那是一個男人,溫如玉看清了那張輪廓,竟驚得地講不出話。

    「傾生?」她低聲道,她果真是在作夢,連這種不該有的幻覺都出現了。

    「玉兒。」男人的聲音裹著淡淡的惆悵。

    「若是夢就好了……」溫如玉感覺一切都像是在作夢,走了上前,一把抱住了那黑暗裡的身影。

    佔有著姜傾生獨有的藥味兒,溫如玉在他的懷裡蹭著,就是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

    「若是夢,我願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她說出心中的真心話。

    「呵呵。」她的話輕易地讓姜傾生笑出了聲,「玉兒……」

    懷裡的人兒似乎是感覺到了冷意,更加縮進姜傾生的懷裡,汲取著他的體溫,姜傾生大手一環,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裡。

    溫如玉沒有說話,有點安靜得過分,姜傾生低頭一看,佳人竟睡了過去,他微微一笑,抱起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要他放下,談何容易!

    他,姜傾生,要嘛就不愛,愛了就一定要一個結果,且這個結果必須是他想要的,誰也阻止不了他!

    溫如玉在床上悠然轉醒,一夜好眠,她舒服地睜開眼,竟看見好幾個人立在她的床頭。

    「溫才人。」

    溫如玉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此時新竹開了口:「才人,這幾位嬤嬤是來請安的。」

    新竹這一番話讓溫如玉立刻回過神,趕緊起身,幾位嬤嬤也轉過頭,待溫如玉穿戴整齊後,才轉過身來。

    「恭喜才人。」幾位嬤嬤輪番賀喜。

    溫如玉心裡不明,可還是笑著命新竹塞了幾個紅包給幾位嬤嬤,「有勞嬤嬤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話雖如此,嬤嬤還是接下了紅包。

    「怎麼會呢,多虧了幾位嬤嬤的教導,這是應該的。」溫如玉笑容滿面地說道,雙眼冷冷地看著嬤嬤虛情假意的模樣。

    「呵呵。」

    一番推諉後,幾位嬤嬤也拿走了床上的喜帕,告辭了。

    這是宮中的規矩,女子進宮後會由人驗明正身,可初夜之後還是得拿走沾著女子破處血漬的繡帕,以示女子的清白。

    「恭喜才人。」新竹率著宮女太監恭喜。

    溫如玉一雙狐疑的眼一一掃過身下的人,發現他們並無奇怪的地方,才緩緩道:「你們起來吧。」

    「謝才人。」

    一大早便是這樣折騰過了,等到沒人了,溫如玉才關起門,東走西走,想找出昨日那地方。

    雖然她最後睡著了,可真的是夢嗎?如果是夢,為何她竟覺得如此真實?

    她甚至還夢到了姜傾生,明明是已死之人……

    胸口又傳來一陣陣熟悉又難熬的痛心,每一次想到這個,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她越是想他,心就越痛,這便是她的報應吧!

    她傷害了他,所以現在她只能一個人在這皇宮中,未知地活下去,她已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她以為自己沒有侍寢,可看見那繡帕,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昨日已經侍寢過了,而她還不自知地以為自己保住了清白之身,以為這樣便能對得起姜傾生。

    小手在牆上碰碰敲敲,卻沒有任何反應,「真的是一場夢嗎?」

    她頹廢地坐在地上,昨天睡得特別好,一覺醒來,身心舒爽,興許是夢裡有他的作伴,所以她才會睡得這麼安穩吧。

    自從知道他出事以後,她就一直沒有睡好覺,輾轉反側,好幾次都不能就寢,淚濕枕巾,如此的循環,她的身體也捱不住了。

    這身體出事了正中她下懷,她本就不想侍寢,一想不是姜傾生,而是別的男人,即使是金陵最高貴的男人,她也心有不甘。

    她寧願一人孤老在冷宮,可偏偏父親打好了宮裡關係,而皇上也性漁色,否則她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但說起昨晚,除了那個夢,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清晨起來時,她還以為和平日一樣,幸虧新竹提醒,不然她真的忘記了初夜第二日,嬤嬤要過來檢查繡帕的規矩。

    連如何侍寢的情節她都記不住,她還以為自己是清白之身呢,不過看見那繡帕上的血,她便明瞭昨日是真的。

    只是她忘了……忘了也好,這種事情,她本就不願意記住,世間的女子會有幾人願意將自己的初夜,交給一個自己不喜歡,且年紀大到可以當自己父親的人?

    搖搖頭,溫如玉正想起身,新竹正好端著點心進來,看見溫如玉坐在地上,嚇得大叫:「才人,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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