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神色沉凝,但十分溫柔地揉著她的額頭,讓她的心怦怦直跳。
天呀,他的行為和外表會不會反差太大?
還有,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看著徐子赫,心跳會加速?
「還疼嗎?」
「不、不疼了。」顧霏慌張地搖頭,隨即用力推開他,「我沒事!」
徐子赫的黑瞳不帶任何情緒,「沒事就好。」
相較於她的驚慌,他顯得氣定神閒,緩慢地握起拳頭,忽視方才觸碰她的肌膚時帶來的酥麻感。
「徐先生,我跟你說……」
「有什麼話,回房裡再說。」說完,他從容不迫地再度抱起她。「不管你有沒有受傷,我不可能讓你穿著染血的衣服離開徐家,先去換下衣服。」
「可是我把話說完就會離開……」
「不行。」徐子赫淡冷的嗓音十分輕柔,卻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嚴。
「什麼?」這男人怎麼總是以命令的口氣跟她說話?顧霏瞪著他,語氣陰冷。「我不要進去!」拜託,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反抗他。徐子赫瞇起眼,見她沉著一張臉,背脊登時有些發涼。
他的未婚妻的氣質非常與眾不同,宛如聶小倩轉世,氣勢比他還猛。
他揚起唇角,原本冷淡的俊容多了抹玩味。
可惜,他是樂於硬碰硬的類型,容不得別人拒絕他。
「由不得你。」無視她的抗議,徐子赫跨步走進徐家大宅。「劉管家,小王昏過去了,派人去看看他。」
劉管家愣了下,看見徐子赫抱著顧霏,顯得有些訝異。
「是。呃,顧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劉管家瞥見她白色禮服上的血紅,嚇了一跳。
「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徐子赫,放開我──」顧霏掙扎,卻得不到他的回應,終究抗議無效。
徐子赫不可理喻的行為,引來週遭所有人的關注,鎂光燈更是閃爍個不停……
撲通一聲,顧霏滑入浴缸中,同時拉回思緒。
「咳咳……可惡!」她手忙腳亂地坐好,一手拍著胸口,咳出水來。
這下可好,所有人都見證了一場「愛情」誕生!
她氣呼呼地離開浴缸,連忙穿上放在一旁的浴袍。
「我不會認輸,一定要趕快讓他同意解除婚約,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顧霏一邊發誓一邊走出浴室。
當踏進臥房,她驟然停下腳步。
這是徐子赫的房間,大床擺在房間的中央,看起來十分柔軟舒適,房間裡沒有梳妝台,只有一面穿衣鏡。
小手抓著過長的浴袍下擺,她緩步地來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披散著,臉上已無脂粉,而身上過長、過大的白色浴袍令她皺起眉。
他的房間、他的浴室,這當然也是他的浴袍她隱約聞到一股非常好聞的氣味,心突然顫抖起來。
是他的味道……穿著他的浴袍,感覺身子都沾染上他的氣息,照理說她應該很討厭的,但這味道太好聞,害她沒辦法厭惡。
「嘖!」顧霏鄙視這樣的自己,不悅地拉著衣擺。「奇怪,為什麼衣服還不送來?就算忙,也要請人拿過來呀!該不會忘記了?」
方才徐子赫要她先進浴室梳洗,他會替她準備一套新衣服,結果她都洗完了澡,房間的主人卻還沒出現。
「這男人真高,應該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腿好長……我穿起來好像小孩子。」她拉高衣擺,露出雪白的雙腿。「哼,我的腿也不短啊,是他太高。」
她的咕噥,在看見鏡中的男子身影才停止。
徐子赫站在她後頭,俊容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卻有別於之前的冷淡,異常熾熱地凝視著她。
顧霏趕緊轉過身,覺得背後宛如被火燒灼,非常的燙。
「你幹嘛無聲無息的出現?跟變態狂沒兩樣。」她臉一紅,步伐不禁往後退,不小心撞上鏡子。
「我有敲門,而且這裡是我房間,想進來是我的自由。」他從容閒適的態度透露出一股霸氣,冷冷地揚唇,「況且,露腿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瞅著她,悄然屏息。
她洗去了妝容,露出白淨的小臉,皮膚更加透明雪白,眼睛大又亮,散發著清雅的氣質。
剛才的陰沉之氣已然消失無影!徐子赫覺得顧霏是個難以捉摸的女人,挑起了他的興趣。
意思是變態狂是她囉?顧霏氣惱得直跳腳。「我才不是!」
由於她太過激動,使得身上過大的浴袍逐漸鬆開,微微露出雪白的胸口。
「夠了。」他開口,嗓音剎那沙啞。
「夠什麼夠?」她的口吻顯得不爽極了。「徐子赫,你別命令我!」
在他看來,她嗽唇的模樣似在對他撒嬌,若隱若現的胸口令他血脈僨張。
「霏霏,停止。」
「誰說你可以喊我霏霏?」聽他喚著她的小名,她的耳根子突然泛紅,惱羞成怒地跺腳。
她不喜歡他自以為跟她很熟的口吻,這讓她不知所措,一慌張,她便越像個孩子,無法掩飾脾氣。
浴袍的前襟可是越來越鬆了。徐子赫瞇起深邃的眸子,長腿一跨,飛快地將她壓在柔軟的床上。
顧霏嚇一大跳,「你放開我啦!」
他的大手摟住她掙扎的雙手,並拉至她頭頂,使她動彈不得。
「你是為了這個,才千方百計假裝受傷?」他湊近她耳畔,唇輕碰她的臉頰,眸中充斥著嘲弄。
她的一舉一動引起了他的興趣,本來還想看她準備玩什麼把戲,才會順著她的意思,現在,他發現她跟那些心懷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沒兩樣。
「放手!」顧霏完全聽不懂他的話,用力掙扎,好不容易才抽回於,連忙抵上他精壯的胸膛,臉頰如火般燒燙。
「真的要我放手?」他們可是什麼事情都還沒開始做呢。
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要不然咧?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我又打不過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對我?我才不玩摔角,起來!」
摔角?徐子赫冷笑。還想裝傻?
「顧霏,你老實說吧,是奶奶要你這麼做的?想引起我的注意,才故意攔下我的車,演這場戲?」何必這麼做?無論如何他都會娶她的。
顧霏一呆。她是在演戲沒錯,但不是徐奶奶指使,而且才不是為了要他娶她咧!
「徐先生,你有被害妄想症嗎?還是哪裡有問題,非要奶奶用這種方式逼你娶老婆?」
「什麼?」徐子赫皺起眉,「剛才你不是想誘惑……」
「好,摔角我認輸!」她識時務為俊傑。
「顧霏,你到底……」難道她不是想誘惑他,讓他答應娶她?
「喂,快點起來,你好重。」她直推著他,「衣服拿來沒?你的浴袍好大件,害我差點跌倒。」
他們似乎是雞同鴨講。徐子赫的神情有些古怪。
難道真是他會錯意?他起身,看著她紅通通的臉,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移,便再也離不開她雪白的胸口。
「你看哪裡?」顧霏跟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去,驚慌失措地拉攏浴袍遮住胸口,氣呼呼地大喊。
他飛快地轉開視線,語氣帶著嘲弄,「明知道還問?」
不知為什麼,他總是想看著她。
方才透過鏡子,看見她嬌嗔著拉扯浴袍露出纖腿,那模樣太吸引他了。
他見過清純的女人、美艷的女人,就是沒見過清純和美艷融合的女人!
更令他心旌動搖的是,她的美與眾不同,是種帶著冷艷的嬌美。
「你可真理直氣壯!變態色情狂!」見他外表俊朗,一副翩翩君子的樣
子,結果還不是男性本「色」!顧霏低嚷道:「衣服拿來!」
第一次被女人罵變態狂,徐子赫挑了下眉。「拿去。」他將一隻紙袋拿給她。
「哼!」她抓過紙袋就奔入更衣間。「哪裡是好男人?完全是個變態嘛。」她不滿地碎碎念,拿出袋子裡的衣服,臉在剎那間垮了下來。
她是粉紅妖怪!顧霏拉著身上的粉紅色蕾絲連身裙,走出更衣間,都快哭了。
「為什麼是粉紅色?我最討厭粉紅色,跟我的形象一點都不符合。」
趁她進更衣間時,徐於赫已經鎮定紊亂的心思,神態自若。
「那你的形象是什麼?」他好奇地問。
「像女鬼那樣。」她噘起唇。
「什麼?」他蹙眉。
「就是像女鬼呀!穿著白色的衣服在黑夜裡飄來飄去,我穿成這樣聽來飄去多可笑?」
徐子赫有些愣住。「嗯,在黑夜裡飄來飄去是你的嗜好?」
「嘻,興趣。」顧霏揚起微笑。「我喜歡在晚上寫稿,每次沒靈感就會去外面走走。」
他想像著那畫面,扯了下嘴角。「你的興趣,恐怕會讓許多人作惡夢。」
她真的是個奇怪的女人,但他竟然不討厭?徐子赫覺得自己更奇怪,一手撫著下顎。
顧霏雙手環抱著胸口,無法忘記他壓在她身上的感覺,那種灼熱又酥麻的觸感令她心思煩亂,趕緊拉回思緒。「喂,變態先生。」
是,他是變態菜脯先生!這是不能忘記的事實。
徐子赫眸子深沉,「我不是變態,在你改變稱呼之前,我不會跟你談任何事情。」
他陰森的微笑使得她頭皮發麻。
「呃,最偉大的徐先生,我們來談談重要的事情吧。」她的目的是解除婚約,可不能因為惹他生氣而誤了大事。
她變臉的速度還真快。徐子赫冷哼,一手按住她的頭,用力一推。「別湊過來,免得又說我是變態狂。」
哎喲!顧霏撫著頭,連忙退開好幾步,沒好氣地瞪著他。好吧,諂媚策略失敗,看來只能靠「實力」了。
「徐先生。」她收起笑意,容顏陰沉無此,語氣森冷。「還記得二十年前爺爺、奶奶留下來的菜脯嗎?」
突然覺得週遭好冷,徐子赫皺起眉,「二十年前的菜脯還能吃嗎?」
他懂了,只要顧霏沉下臉,聶小倩的形像就會出現,平時的她就是個意氣用事的女孩。
徐子赫認識不少人,唯獨顧霏隨意轉換的性格令他好奇,她似乎是以陰沉的那一面保護自己。
他抱著研究的心態審視著她,揚起唇。
顧霏不知道自己成了他研究的對象,神情不悅。
「原來你還是個貪吃鬼。」怎麼提到菜脯就想到吃?她收到一記冷眼,旋即扯動嘴角。「不是,不是菜脯,是信物啦。」
這男人看起來冷酷,難以親近,可是她並不覺得可怕,也許是喜歡陰森事物的關係,他的氣質反而可以讓她自在的與他對談。
「我們婚約的信物?」
「沒錯。」
徐子赫從口袋中拿出那塊黃玉,「這是奶奶給我的玉,你說的信物。」
「對,菜脯!」看見和母親手中一模一樣的信物,顧霏雀躍地喊道:「你看,是不是像菜脯?」
之前他對信物完全沒有任何想法,經她一說,似乎真的很像菜脯……
他的眸裡藏著些許笑意,「嗯,那又如何?」
「我怎麼可以因為菜脯斷送一生幸福?」顧霏情緒激動,握起拳頭。
她小臉通紅,那股陰沉的氣質瞬間消失,顯得朝氣十足。徐子赫不禁看癡了,用力深吸口氣,聞見她身上的芳香,心跳忽地快了一拍。
「你也覺得荒唐對不對?」她急切地握住他的手,「我們又沒有時也情基礎,怎麼可以結婚呢?所以,好好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徐子赫挑起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解除婚約。」顧霏轉了轉眼珠子,笑咪咪地說:「剛才你說過會答應我提出的要求,我的要求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