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只有他懂她!她厭倦了一個人的生活,不管要去哪裡,只要有他,她哪裡都去!
她壓低他的頭,主動獻上她的吻,她笨拙的親吻,卻讓他興起一抹憐惜,奪回主導權,他深情的吻著她,屋內除了濃濁的喘息聲外,再無其他。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低啞的嗓音在室內揚起。
「可以說不願意嗎?」她輕笑。
「倘若你想被我囚禁在這張床榻上,」他笑得詭譎。
「你這是在威脅我?」她挑眉。
「我一向實話實說。」他可是有給她選擇。
「那嫁給你有什麼好處?」她得衡量衡量。
「好處可多著呢!你寂寞時,有人在你身邊陪伴你;你生病時,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你難過時,有人在一旁安慰你;你開心時,也會有人和你一塊分享,這麼好的丈夫,你上哪找?」他有條不紊的分析著。
她咯咯直笑,本以為他謙虛不自誇,卻沒想到牛皮吹得倒挺大的,她一個翻身,整個人趴伏在他身上,看著他俊朗的眉目,一顆心被填得滿滿的,一想到往後的日子有他相伴,她就感到欣喜若狂。
「這個條件聽起來倒挺不錯的,那麼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
她嫣然一笑,長髮垂落在他身上。
「你說你師父是天山耆老?」收拾著簡單的行囊,華泠攸詫異的開口。
「是。」將藥箱收拾妥當,他波瀾不興的應了聲。
倘若不是見識過他熱情的一面,她當真以為他只有這張木頭臉,這男人未免也太雙面人了,人前一個樣,人後又一個樣,幸好她是他的妻子,另外一面,只有她看的到。
思及此,她輕笑出聲,銀鈴般的笑聲,引來諸葛光明的側目。
「什麼事這麼好笑?」
她斂住笑意,看著他道貌岸然的面容,忍不住定上前去,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只見他扭曲的俊容,看來格外逗趣。
「我在笑說,你這人真奇怪,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私下又是另一個樣子,這樣不會很累嗎?」她偏頭問道。
「當然不會,這兩種個性都是我。」唯有面對她,他才會有另一面。
「是嗎?」她顯然不信。
「我性情淡漠,唯有在你面前才會熱情些,莫非你希望我對每個人都如出一轍?」
他挑眉。
聞言,她心一驚,一想到外頭那些成天覬覦他的鶯鶯燕燕,她就感到全身不自在,雖然他們是夫妻,但畢竟沒有正式拜過天地,村裡的人又不知道他們的關係,那些女人自然是不懂得什麼叫死心。
全怪這男人沒事長得那麼好看做啥?當個神醫就要有神醫的樣子啊!至少也要留個鬍子什麼的,她記得她爹也是留著長長的鬍鬚,就連村裡的吳大夫也是這樣。
「你若敢這麼做,我馬上宰了你!」她氣急敗壞的揪著他的衣襟。
「你不是希望我熱情些?」他啞然失笑。
「誰要你對那些女人熱情了?」她沒好氣的嘟著嘴。
見她怏怏不樂,他薄唇輕揚,明明就在意他還裝得若無其事,他捧住她的臉,在她額頭印上一個輕吻。
「既然不希望我對其他人熱情,那就直說,我不愛拐彎抹角的。」
他輕敲著她的頭。
「這種事還用得著人家說嗎?」她揉著被敲疼的頭,忍不住抗議。
「強詞奪理。」他搖頭失笑。
將東西收拾妥當後,兩人雙雙踏出華家大門,華泠攸轉頭看著這間她居住十九年的屋子一眼,想起在這裡有著她和爹娘的美好回憶,便不由得觸景傷情。
一隻手驀地搭上她的肩,她回過神,眸中還有著來不及斂去的淚光,諸葛光明俊眉微攏,明白她的不捨,僅只是用行動來支持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這裡有著我和爹娘的回憶,如果可以,我真不想離開,只是我知道我若是一直待在這,便會永遠沉浸在失去雙親的悲痛中。」她深吸一口氣,頭一回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一陣狂風襲來,吹亂了她的一頭長髮,鵝黃色的衣裙隨風飄揚著,她佇立在屋前,眸中有著淡淡的哀傷。
「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他拍著她的肩。
「是呀!不過你還沒和我說,你那位天山師父是怎麼收你為徒的。」她收起悲傷的情緒,話鋒又繞到他身上來。
「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重點是她想知道那位天山能者到底有多厲害。
「也沒什麼,只是有天我爹和我師父打賭,結果師父輸了,便收我為徒。」
「是打什麼賭?」她眼巴巴的望著他。
只見他眉頭微挑,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顯然沒有回答她問題的慾望,華泠攸不死心的追了上去,究竟是什麼賭會讓那位天山耆老輸得慘兮兮,進而收他為徒的?
「是打什麼賭嘛?」她在他身旁轉著圈,非要他說明不可。
「這不重要,你知道離心草和斷腸花的所在地嗎?」他直接轉移話題。
「我曾聽爹提過,在北國之境,有個叫咒山的地方,那裡有斷腸花和離心草。」之前華靖曾去過那裡。
「咒山……」他斂眉低吟。
「聽說那裡荒草遍佈,一進去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素有巫山之稱,就連我爹也曾在裡頭迷失了三天呢!」她柳眉徽蹙,憶及當時爹差點回不來,她直覺就認定那地方太詭譎。
「咒山離女巫部落很近,或許能順路去打聽有關咒靈血的消息。」
「可是那裡很危險,你真的要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諸葛光明薄唇微勾,眸中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天底下還沒有我諸葛光明去不成的地方。」
身為諸葛家的一員,不到緊要關頭,他絕不放棄!
「你確定這裡是咒山?」望著眼前翠綠的山頭,諸葛光明狐疑的問道。
碧草如茵,伴隨著蟲鳴鳥叫,山坡上還開著許多不知名的花朵,哪裡像是座荒山?
分明是座世外桃源!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爹曾告訴我,咒山是座荒山呀!怎麼才短短幾年就成了這副模樣?」她難以置信的驚呼.倘若咒山真是一座荒山,絕不可能短短幾年光景就成了眼前的模樣。
他眺望著滿山茂密的樹木,一層白霧籠罩著山頭。讓他心頭有著不安的預感。「你爹是何時來的?」
「就在二年前,他過世的那年。」她記得從這座山回來後,爹娘便染上了惡疾,無論怎麼治都治不好,拖了沒幾日便撒手人寰。
「短短二年不可能讓一座荒山變得如此欣欣向榮,你不覺得山闖瀰漫著一股瘴氣,讓人感到不適?」他俊眸徼瞇,看著山林間的那層白霧。
「瘴氣?我是沒感覺,但是我爹娘的確是在來過這座山後就一病不起,說不準這裡真的不尋常。」她皺眉。
諸葛家一向精通奇門盾甲之術,只是他雖無鑽研,但也略有涉獵,那層白霧看來就像是有人刻意布下的陣術,莫非那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思及此,他眉心一攏,決定上去一采究竟,只見他步上山徑,揮開茂密的樹叢,一個勁兒的往前走,華泠攸忙不迭的跟了上去,這人要走也不打聲招呼,就不怕她走失了嗎?
「光明,你等等我呀!」她眉心微攏,忍不住抱怨。
「泠攸,你在這裡待著,我先過去看看。」為了怕她被無端捲入,他伸手阻撓她的行進。
「你要去看什麼啊?裡頭有什麼豺狼虎豹你都不知道,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她可不想見他丟了命。
他步伐一頓,意味深遠的轉頭凝視著她,看她憂心仲忡的表情,明白她的心情有多麼惴惴不安,畢竟她的父母就是在這裡染上惡疾,若他再出了什麼事,她肯定會受到極大的打擊。
「放心吧!我保證會平安歸來。」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你們每次都這麼說,卻每次都讓我失望……」她喉頭一陣哽咽,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當年她爹娘也是這麼告訴她,結果人是平安歸來了,卻也染上了不知名的病,偏偏她又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天天的衰弱,她還記得他們臨終時,嘴裡還念著她的名,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他們殘忍的留下她一個人,要她親手埋了他們,甚至還要她獨自一人咬牙活下去,這樣的折磨,每日每夜都在撕扯著她的心,如果可以,為什麼他們不帶她一起走,要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
見她潸然淚下,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他心腸一軟,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原本以為讓她置身事外,就能護她周全,卻忽略了她心裡的感受。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乖乖的在這裡等我,好嗎?」他吻著她的發心。
「不要,我要跟著你。」就算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塊。
「泠攸,我是擔心你會受傷。」若她受傷,他的心也不好受。
「我也擔心你會受傷呀!你們口口聲聲都說是為我好,但卻不問問我心裡頭是怎麼想的。」她扁著嘴,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
她的執拗,他是見識過的,明白她絕不會乖乖在這裡等著他,他輕歎一口氣,既然她心意已決,那他也多說無益,只能帶著她闖陣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得保證不會離開我身邊。」他叮囑。
聞言,她破涕為笑,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用力的點頭應允,只要能跟在他身邊,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只要他別再丟下她一個人。
「我會跟在你身邊的。」她挽住他的手,露出甜美的笑靨。
即便他心裡仍有些許遲疑,也在看到她的笑容而消散,只要他還存著一口氣,就會用盡生命來保護她。
「這座山頭極有可能讓人布了陣,瘴氣也因此孕育而生,你爹後來有順利採到斷腸花和離心草嗎?」他垂眸問道。
她搖首,清秀的臉蛋上,有著淡淡的哀傷。
「沒有,他們什麼也沒看到,只說這裡是一片荒山,他們在這裡迷失了方向,花了好些天才走了出來,所以爹在臨終前,還存著一絲遺憾。」
「你爹確定這裡有離心草和斷腸花?」他走到白霧密林的入口,看著蒼茫的霧氣,心裡似乎在盤算些什麼。
「當然,我爹的話是不會出錯的,再說我的曾曾曾……不知道曾到哪一代去的祖先,可是個名滿天下的神醫,當時他也說過這北國之境,有座白霧密林,裡頭盛產著奇珍異草,只要能深入一采究竟,便能採得靈丹妙藥呢!」她對自己祖先的話可是深信不疑。
「經過世代更迭,你祖先說的白霧密林,或許和我們所認定的有所出入。」這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異氣息,讓他心生警惕。
「不可能,這北國之境只有一座咒山,又是白霧繚繞,肯定不會有錯的。」她十分篤定。
「你的祖先曾進去過嗎?」他從懷裡掏出一瓶白色瓷瓶。
聞言,她有些心虛的垂下眸,事實上她也只曾在醫書上看過,還有爹娘的轉述,至於是不是真有人成功闖進白霧密林裡取得仙丹妙藥,她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