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她必須盡快逃離他們的魔掌,只要躲起來不被他們追上,生命安全應該暫時無虞。
打定主意,她不敢再多做耽擱,急忙取出藥包,掀起轎簾,趁人不備,將藥粉撒了出去。
片刻工夫,轎子的左邊就傾斜下去,容小滿早有準備,趁機飛也似的竄出轎外,瘋狂往前跑。
後面傳來幾個男子的追喊聲,她回頭一瞧,心底一涼。
原來她估算錯誤,除了那四個轎夫外,轎子後面還跟了三個黑衣男子。
完了,看來這回她是在劫難逃了。
就在她奮力往前跑的時候,腳下一滑,還沒回過神,人就滾下山坡,右腿不知被什麼刮到,瞬間傳來的疼痛令她哀叫一聲。
幾個黑衣人速度非常快,眨眼工夫,就已經逼近她的面前。
其中一個看著她摔倒的模樣,冷冷一笑,「看你還往哪裡跑?」
三個黑衣人的模樣很陌生,不過臉上卻都流露出揮揮的表情。
容小滿想要起身逃跑,可右腿似乎扭了,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
幾個黑衣人見狀,哼哼一笑,為首的那個猙獰的笑道:「聽說你就要嫁給安樂王了,如果王爺知道他未過門的妻子被人給輪暴了,不知道你這丫頭還有沒有機會當上王妃。」
容小滿眼露驚恐,想到自己被幾個大男人輪暴的場面,心涼了半截。
她就知道,每當自己剛剛嘗到幸福滋味時,上天就會降下災難到她頭上。
也許,這一世她注定不配擁有幸福吧。
唇邊蕩出一記慘淡的笑容,不理會那群黑衣人的狂笑,她猛地從袖裡掏出一把匕首。
與其被人侮辱,不如趁早結束自己這條性命。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震天的獅吼聲。
容小滿神情一怔,啪啪啪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那雪白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幾個黑衣人見到一頭雄壯的大白獅露出一口尖利的撩牙向這邊奔來,全嚇得面無血色。
阿寶的速度非常快,縱身一躍,一把將其中一個男子撲倒在地,露出比刀子還鋒利的牙齒,對著那人的頸項,一口咬了下去。
眨眼工夫,剛剛還露出滿臉淫笑的黑衣人,就斷了氣。其餘兩人見狀,「媽呀」一聲大喊,拔腿竄逃。
可阿寶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兩人跑沒幾步,就被阿寶一爪子拍去,滾落山坡,一個撞上凸起的石塊,一個撞上樹幹,看那力道之猛,想要活命,怕是不可能了。
而此刻的安樂王府內,接到家丁的回報,知道容小滿下落不明後,東方珞整個人都要發瘋了。
院裡跪了一地家丁,他們這回失職,害得未來王妃被人劫走,如果真落到歹人手裡,他們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就在這時,一聲獅吼從門外傳來,正發脾氣罵人的東方珞見阿寶歇著渾身是傷的容小滿回來,飛也似的奔向門口,一把將她從大白獅背上抱下來,一臉焦急探她鼻息,確認她只是昏迷,吊在喉嚨處的那顆心才慢慢放下。
事後,容小滿才知道,非常有靈性的阿寶在得知她遇難後,就闖出府,憑著氣味尋到她的下落,幸好它及時發現,才能將她從那幾個歹人的手中救了下來。
終於回到東方珞身邊的她,直到醒來仍舊心有餘悸。
幸好她的腿傷並不嚴重,只是扭到和一些皮外傷,疼痛是難免的,但只要按時用藥,很快就會痊癒。
被人伺候著洗了澡又吃過藥的容小滿,此刻乖巧地靠在東方珞的懷裡,把今天的經歷源源本本的講給他聽。
「那幾個黑衣人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三哥想要娶我為妻,所以我猜測,他們是有備而來。還好我身上帶著師父留給我的那把防身七首,如果他們敢亂來,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聽到這裡,東方珞抬起她的下巴,表情十分嚴肅,「小滿,不管發生什麼事,這條命,你都得給我留著。」
容小滿可憐兮兮的說:「可是如果沒了清白,這條命,我也寧願不要了。」
啪的一聲,他用力揍了她的屁股一記。
「這種該死的決定,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三哥……」
「清白怎麼比得上你的性命重要?!就算你真的遇到這樣的危險,也一定要活著回來見我,我不准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任何蠢事。」說著,他收緊雙臂,像在害怕什麼。「在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最純潔最高貴的,哪怕真的有人想要用惡毒的方式來侮辱你,該得到毀滅性懲罰的人也絕對不是你。」
他低頭再次警告她,「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要給我努力的活著,聽到沒有?」
容小滿被他緊緊抱在懷裡,那力道大得幾乎快讓她透不過氣來。
面對東方珞霸道的命令,她沒來由的心頭一酸。她知道這個男人愛慘了自己,如果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會瘋掉的。
她輕輕點頭,貼著他胸口傾聽他急遲不安的心跳,小聲承諾,「我答應你。」
將容小滿劫走的黑衣人,的確是魏金枝派去的。
自從她被黑狗追落牡丹湖、生重病,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後,胸口就積著一口惡氣,想找罪魁禍首容小滿算帳,無奈她大病一場,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而之前父親親自上門找東方珞討公道,竟被不客氣的打發回來。
遭遇這一切她已經夠火大的,沒想到中秋前夕,她最喜歡的那支金步搖竟然不翼而飛。
為此,她的貼身丫鬟在她的命令下挨了整整五十大板。
可憐那對她忠心耿耿的丫鬟,身子骨太過嬌弱,沒挺過那五十下板子,竟被活活打死了。
眼看自己的貼身丫鬟斷了氣,魏金枝只是皺皺眉,揮揮手,命人給那丫鬟裡了張草蓆,直接扔到後山埋了。
經此一事,國師府的下人都有些心涼。
如果那金步搖真是她貼身丫鬟偷的也就罷了,問題是,當大小姐下令到那丫鬟的房裡搜找,根本也沒有發現金步搖的蹤跡。
魏金枝十分懊惱,金步搖沒找著,派出去整治容小滿的幾個殺手下場也都十分淒慘,她氣得大發雷霆,將幾個近身伺候的奴才狠狠罵了個遍。
剛下朝的魏世峰,一踏進門,就看到女兒在發脾氣罵人,不由得皺起眉頭,無奈道:「金枝啊,這又是怎麼了?你剛剛康覆沒多久,別動不動就發脾氣。」
「爹爹!」她一頭撲過去,摟住父親的手臂,哭喪著臉說:「早上派出去的那批殺手,讓安樂王府養的那隻大白獅給弄死了。」
聞言,魏世峰一把摀住她的嘴,又使眼色讓四周正跪著等罰的下人退下。
直到眾下人連滾帶爬的跑遠了,他才低聲對女兒提醒,「你這傻丫頭,隔牆有耳,如果被東方珞知道是我們派人去害容小滿的,你以為他會放了我們嗎?」
魏金枝有些委屈的扁嘴,「怕什麼?這國師府上下都是爹養的奴才,如果他們敢去告密,看我不撕爛他們的嘴。」
魏世峰歎了口氣。他這女兒真的被他給寵壞了,分不出事情的輕重。
算了,金枝再怎麼樣,也是他唯一的骨肉,就算現在沒人敢要,他就不信以後沒人爭著搶?他暗暗冷笑一聲,似乎對不久後的將來非常有信心。
他安慰了寶貝女兒一番,答應她一定會將容小滿活捉回來讓她出氣後,她終於心滿意足的走了。
剛剛踏進書房,他的心腹就一臉興匆匆的尾隨進來,「大人,您猜我發現了什麼?」
魏世峰先是警覺的瞧了眼院落四周,表情嚴謹的將房門關上,只見對方拿著一卷畫軸,一臉一神秘的走近,當著他的面,緩緩展開。
當他看清畫中的女人後,不由得一怔,「她不就是東方珞揚言要娶進王府當王妃的容小滿嗎?」
那人微微一笑,點點頭,「五官的確相似,可大人仔細瞧,這已經有些年代,畫中的女子和容小滿只是一神似,並非是她。」
「這女子究竟是誰?」
「大人可還記得賀子昂的結髮妻子駱玉梅?」
魏世峰仔細回想一下。
對於駱玉梅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她曾經也算得上是京城有名的人物,她才華橫溢、貌若天仙,當年不知吸引多少王公貴族的追求。
可她卻獨獨仰慕賀子昂,在十八歲那年,嫁進了將軍府。
雖然駱玉梅美名在外,但她卻是個甘於平淡的人,自從嫁人後,就安分守己的在家相夫教子,很少在人前露面,讓不少欣賞她文呆的文人豪客,扼腕遺憾。
他第一次見到駱玉梅的時候,她已經年過四十,雖然從五官看得出年輕時必是一位大美人,可當年的風采卻早已消失不見。
「這幅畫像,是當年傾慕駱玉梅的一個畫師畫的,上回中秋節我隨大人一同參加宮宴,無意中看到容小滿,發現她與駱玉梅的五官十分相似。
「大人,現在不是都在傳言,說賀子昂的么女賀歆兒如今尚在人世嗎?您想,這容小滿與那賀歆兒,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聞言,魏世峰雙眼一瞇,唇邊露出一抹陰森的淺笑。
他老神在在的拎了把鬍子,「這的確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如果我沒猜錯,東方珞可能早就查到賀歆兒的下落,難怪他要在中秋宮宴那天,急匆匆求皇上賜婚,原來如此啊!」
之後,他在心腹耳邊咕噥一陣,對方輕輕點頭,轉身,疾步離開書房。
一個人站在書房中的魏世峰,輕輕轉動一個古董裝飾的機關,兩道書架慢慢往兩旁退,露出一秘道,他冷冷一笑,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容小滿這回能死裡逃生,最大的功臣莫過於阿寶。
說起緣分這東西,還真奇妙。
如果當年不是她在鳳凰山救了阿寶的娘一命,今日在她遇險時,也就不會有阿寶挺身相救了。
東方珞這人向來堅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所以他經常對容小滿說,如果魏世峰真的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有朝一日,老天爺一定會懲罰他的。
而經過這次綁架事件之後,為免再有危險發生,東方珞暗中加強王府的守衛,至於容小滿,短時間內是別想再出王府大門了。
起床洗漱之後,東方珞帶著容小滿一起用早膳。
像往常一樣,阿寶胃口極好的窩在角落吃著大碗裡的新鮮牛肉,冬兒和幾個丫鬟替王爺和未來王妃布菜盛湯。
但自從早上起床後,容小滿就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東方珞喝了兩口湯,一抬眼,就見她拿著筷子,呆呆地挑著碗裡的飯粒,小口往嘴裡送。
「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我也想睡好,可有人不讓我睡。」說著,還眼含薄怒的瞪了他一眼。
都怪他,昨天晚上她都已經哭著向他求饒了,可他不但不收斂,反而還變著花樣的折騰她,她腰酸腿又疼,骨架都要散開似的。
再瞧三哥,整個人神清氣爽,一副靨足的可恨模樣,早知道他精力那麼旺盛,就該找個腿傷還未痊癒的借口和他分房睡才是。
容小滿十分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