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她忍不住歡呼,但在看到奚懷谷擰緊的眉頭時又改口,「呃,我的意思是,太可惜了。」
「雖然我不能陪你去,不過你還是得去,我會叫司機開車載你。」奚懷谷一副看穿她的神情,唇角微微揚起。
「不用了,我不需要。」華思思趕緊揮手。
「由不得你,我已經決定了,你非去不可。」他霸道地說。
天吶,她差點忘記這個男人有多堅持己見了,華思思在心中歎了口氣,投降道:「好吧,可是不要由司機載,我自己去。」
奚懷谷凝視著她半駒,緩緩道:「可以,我會問醫生你有沒有過去。」所以,別想搞鬼。
「知道了。」華思思沒好氣的噘噘嘴。
她無奈的可愛表情讓奚懷谷忍不住鬆開眉頭,輕扯起唇瓣,伸出大掌揉亂了她的發,也揉亂了她的心。
「真的假的?我不相信。」坐在華思思的對面,容若亞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拿起咖啡輕啜了口。
「是真的,別說你了,這段時間我也彷彿置身夢中。」一抹淺笑掛在華思思唇畔。
「太不可思議了,你是說,那個老是折磨你、羞辱你的奚懷谷,竟然會開始關心起你的身體健康?」容若亞翻翻白眼,提醒她道:「妳要小心,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她對那個讓華思思處於被人恥笑、失去尊嚴的情婦身份的男人沒啥好感。
「你說到哪去了?他不是那種人。」華思思輕聲駁斥。
「唉,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要是我才不用他呢,有誰規定父債一定是女還的?害慘他家的是你爸又不是你,你根本無須忍受那些恥辱,還為了還價當他的情婦……」容若亞發現華思思臉色黯淡的垂下眼髓,趕緊收口道歉,「對不起,我只是為你感到不值。」
「我知道妳是心疼我。」華思思不以為意的扯扯唇。容若亞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她處境的人,每當她沮喪傷心時,都會打電話給這位好友訴苦。
「不管怎樣,他能改變對待你的態度是個好現象。」容若亞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背,至少今天的華思思看起來像是重新找回了生氣,快樂多了。
「是啊。」華思思點點頭,重新漾起笑道。
「對了,剛剛你不是去看婦產科嗎?結果呢?」容若亞關心的問。
「沒事,就說了只是生理痛,跟醫生要了止痛藥而已。」她就是趁著出外看醫生的機會,約了容若亞緊緊,否則,她是很少單獨出門的。
「所以說,當女人真的好麻煩,不但要忍受每個月那個來時的痛苦,還要承擔懷孕生子的風險,老天爺對我們真是太不公平了。」容若亞搖搖頭道。
「若亞,你跟你老公還不打算生嗎?」華思思忽地問。
「生孩子?一點也不想。」容若亞毫不猶豫的搖頭。
「為什麼?孩子這麼可愛,若能替心愛的男人生一個小孩,那肯定很幸福。」
「等等,你、你該不會是想幫奚懷谷生吧?」容若亞眉頭一皺,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哪、哪可能啊?我跟他之間,不是那種可以開心迎接下一代的關係。」是啊,那只能是她夢中的景象。
「那我就放心了,有了孩子只是多個牽絆而己,思思,你一定要放聰明點。」
容若亞提醒著華思思,也同時提醒自己。
「我知道。」華思思有點心虛的點頭,但對好友的反應有些不解,「若亞,你該不會跟你老公之間有什麼問題吧?」否則,一對相愛的夫妻通常都會想要孩子的。
「能有什麼問題?」就是連問題都沒有才讓人灰心,「不講這些了,我們難得緊緊,聊些開心的事吧。」華思思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完了,她不想再拿她的事情出來造成煩惱。
華思思點點頭,知道容若亞個性堅強,即使有事也能妥善處理,也不逼間,順著她轉移話題,度過了這些日子以來最輕鬆自在的愉快下午。
「你為什麼會知道?」季東昕神色嚴肅的直視著奚懷谷。
「我說過了。」奚懷谷淡淡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雖然不願相信,但他還是忍不住以姑且信之的態度帶母親去檢查了一下,果然在她的肝臟發現腫瘤——好險只是初期,只要治療完成後定期追蹤,存活率很高。
「我剛發現自己回到過去時也難以置信。」奚懷谷道。
季東昕楞楞的坐著,看了奚懷谷好半晌後才緩緩道:「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提醒我,我母親的病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
「我們之間不需言謝。」奚懷谷扯扯唇道:「不過這件事你必須幫我保密,我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困擾。」畢竟歷史是不能隨意改變的,他還是不要過度插手。
「我瞭解。」若傳了出去,說不定各國都要想辦法囚禁他,將他納為己用了。
「謝謝。」奚懷谷咧了咧嘴。
季東昕瞅了他一眼,同樣揚起唇,「你不是說我們之間不需要言謝嗎?」
奚懷谷怔了怔,隨即大笑出聲,「沒錯,正是如此。」
「我想我大概能瞭解,我們為什麼會變成好友了。」季東昕放鬆情緒道。
「想知道嗎?」奚懷谷挑罔聞。
「在聽你說之前,我們先把合約簽一簽吧。」季東昕提議,朝他伸出了手。
奚懷谷伸手握住,點了點頭,開啟重建他們友誼的第一步。
戴妍婷懊惱的離開辦公桌,朝著位於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走去。
她都已經來上班好一陣子了,可卻從來沒有機會見到奚懷谷,更別說談上幾句話。
拜託,若是無法增加跟他相處的機會,她又何必委身在C.H干個小職員?她再怎樣也是個名媛千金,根本不需要工作,這輩子就吃穿不盡了。
當初要不是聽母親對奚懷谷評價不俗,是個優秀的丈夫人選,她才不願意給他機會見面,沒想到她都已經紆尊降貴主動親近了,他竟然對她視若無睹,更從來沒有找過她。
要是以往,她早就拂袖而去了,不過這奚懷谷越是不理她,她倒越想要征服他不可。
「欸,你不可以進去。」徐靜文擋住了想要直闖董事長辦公室的戴妍婷。
「你讓開,我有事要找董事長。」戴妍婷睥睨的揚起下巴。
「妳有事可以直接報告上級,董事長辦公室不是隨便什麼人想進去就能進去的。」徐靜文皺皺眉,對這個驕縱的千金小姐沒什麼好印象。
「你是哪根蔥,居然敢擋本小姐的路?我可是長霖金控總裁的千金,得罪我對你可沒有好處。」等她成為莫夫人,第一個要開除的就是這個不識相的秘書。
「很抱歉,我只知道這裡是C.H,你是C.H的新進員工,就該遵守公司規矩。」嚇唬她?她可不吃這一套。
「妳——」戴妍婷氣得漲紅了臉,指著徐靜文道:「你、你給我記住!」
「我叫徐靜文。」徐靜文淡淡道:「請記清楚一點。」
戴妍婷跺跺腳,甩頭離開。
徐靜文朝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才轉身,就被剛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奚懷谷給嚇了一跳。
「幹得好。」奚懷谷讚賞的朝徐靜文豎起大拇指。
「董事長?」徐靜文有點不好意思的尷尬笑道:「我只是盡忠職守。」
「以後她若要找我都說我不在。」奚懷谷囑咐。
「我知道了,但是,這樣會不會無法對金女士交代?」這次要進軍大陸市場,還需要長霖的金援呢。
奚懷谷微微垂下眼髓,緩緩道:「先觀察一陣子再說吧。」
他想只要多給戴妍婷幾次釘子碰,等她感到無趣,自然就不會一直來糾纏他了吧?
至少,他不願意再一次為了公司利益利用她,因而傷害了華思思。
總之,對這女人還是能避則避方為上策。
自上次被奚懷谷斥責之後,彭嬸就不再理華思思,就像把她當成隱形人似的,連句話都不說了,更別說替她煮食。
只有當奚懷谷在時才會做做樣子,以沒有溫度的語氣叫她吃飯。
其他時間她就得自力更生了,常常就隨便煮個泡麵或烤個麵包果腹,畢竟只煮一個人的份量也麻煩,索性簡單從便。
不過她並不理怨彭嬸,只覺得無奈,自己身為華守義女兒的身份,在美家應該是永無翻身之日吧?
華思思苦澀的笑了笑,拿著剛烤好的麵包並倒了杯開水後走到飯桌坐下,正準備開動時,電話突然響起。
她聽到彭嬸接起電話後餵了老半天,然後是一陣憤憤咒罵無聲電話的抱怨聲,最後用力的掛上了電話。
「不知道是誰這麼無聊,整天一直打電話來又不出聲,討厭死了。」彭嬸不悅的聲音自客廳傳到了餐廳。
「對啊對啊,我也接了好幾次。」傭人小梅附和。
「我看八成是故意的,做賊心虛,聽到不是他想要聯絡的那個人接的就馬上掛掉。」彭嬸嘲諷道。
「那會是誰咧?」小梅聽不出彭嬸的話中話,疑惑的問。
「不管是誰,總之都不是好人。」彭嬸做了結論,最後一句還說得特別大聲。
華思思咬了一口麵包,滿嘴苦澀。
不用想,也知道彭嬸是在暗指,打這無聲電話的是她父親。
自從她以身抵債,順了奚懷谷要求成為他的情婦之後,就沒再跟父親有什麼聯絡。
一方面她氣爸爸這樣陷害葉伯伯,害葉家從此破碎,一方面也沒臉見爸爸,畢竟爸爸培養她到大,不是為了讓她當別人情婦的。
本來他還寄望她能釣個金龜婿,嫁入豪門之類的,讓華家更興盛,不過現在他們卻都對彼此失望了。
從此爸爸就換了電話、變了住所,即使是她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該如何聯絡,只能等他主動找她。
「鈴鈴——」電話鈴聲又響起。
這次華思思迅速自座位上站起,在彭嬸不悅的目光下,衝過去接起電話。
「喂。」她上心志的朝話筒出聲。
「……」話筒另一端依然無聲。
「我是思思,是爸爸嗎?」華思思試探的問。
電話驟地又掛斷,沒有任何回應。
華思思怔怔的聽著耳邊傳來的嘟嘟聲,緩緩將話筒掛上,可還在納悶時,電話鈴聲又突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這次彭嬸不再讓她接了,手一撈,將話筒搶了過去,劈頭就罵道:「你這個縮頭烏龜,有膽就出聲,別裝神弄鬼的,以為這樣我就不知道你是誰嗎?」
華思思有點緊張的看著彭嬸,不安的想像父親在話筒另一端會是怎樣的神情。
只見彭嬸的語氣突變,轉為溫和的道:「呃,是少爺?沒、沒什麼,我以為是別人,好、好,我知道了。」
是奚懷谷?華思思有點鬆了口氣,卻也有點失望,她其實還是很關心父親的近況,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畢竟母親早年就因病過世,以前還有她在身邊照顧著,但現在他孤身一人,真的讓人有點擔心……
「少爺在外面等你。」彭嬸面無表情的朝著空氣說完話後,轉身走了聞。
聞言,華思思收拾了下心情,上樓簡單的整理了下儀容,然後快步走出屋外,在看到停在門口的銀色跑車後,緩步走了過去。
一等華思思上車,奚懷谷的視線就朝華思思身上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