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什麼真相?溫雪卉從駱宅倉惶逃出,腦子裡還消化不了方才駱敬寒和那名黑衣男子的交談。
原來她想踅回去替他收拾飾品,沒料到會有個人突然竄進廳裡,幸好她反應快,及時停住腳步,否則肯定會被發現。
上回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也是和駱敬寒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現在又跑來一個黑衣人,一樣說些她聽不懂的話,但她隱約知道,駱敬寒並不只是個普通的商賈而已。
你當初成立萬靈居究竟是為了什麼?
腦海中驀地迴響起上回那個黑衣人說的話,當時她就猜測他和萬靈居有關係,只是因為心已偏向他,所以就告訴自己,他只是一時迷糊,想要上萬靈居求得什麼,就是不想接受他其實就是萬靈居裡的人!
那個助紂為虐,幫助貪婪的人獲得更多的萬靈居主子!
她只覺得背脊一涼,全身不由自主的輕顫著,她沒想到她一心一意愛著的人,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想起有多少人因為他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她就感到憤怒不已,她早該認清事實,為什麼要在她賠了心之後,才讓她確認這麼殘忍的事實?
雪卉,這次回去,我得打理好鋪子裡的事情,此外,還有些私事要處理,等我將所有的事情都辦妥了,會盡快回來接你的。
他溫柔的話語,言猶在耳,此刻卻幻化成皮鞭般,鞭笞著她的心,她心亂如麻,早已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她捂著耳,不想去回想有關他的一切,一抹娉婷的身影,突兀的站定在她的眼前。
「小姑娘,瞧你面色死白,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似的,這樣在街上奔走可是很危險的。」女子一身紫衣,妖媚的面容極為冷艷。
「請問你是?」她心生戒備,對於這半路冒出來的女人,有著明顯的警戒。
女子冷然一笑,對於她戒備的眼神絲毫不以為忤,若不是這女孩有極大的用處,她也不想跑來和這乳臭未乾的臭丫頭瞎攪和。
「我是艷紫,五毒門的護法。」她冷冷的報出自己的名諱。
五毒門?那不是方才駱敬寒口中說的擅長使毒的門派嗎?劉公公既然已經委託萬靈居尋找玉珮了,那這個什麼護法的又為什麼要找到這裡來?
「多謝姑娘的提醒,我自會小心,告辭了。」江湖是非多,她還是少碰為妙。
「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我與姑娘素昧平生,我不認為和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溫雪卉冷著臉,隨即轉身就走。
一條紫紗倏地凌空飛來,將溫雪卉的身子纏得密密實實,讓她動彈不得,整個人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疼得她緊攏眉心,不悅地瞪著眼前的冷艷女子。
「要不是你和駱敬寒關係匪淺,我也不會浪費時間來找你這臭丫頭。」
「你找駱敬寒做什麼?」儘管心裡氣他,但還是免不了為他擔心。
「哼!劉軍指名要的龍紋玉珮分明就在他身上,他卻遲遲不肯交出。現下只有拿你來要脅他,他才會心甘情願將玉珮交出來。」為了那豐厚的酬勞,他們也不惜和萬靈居迎頭對上。
「你抓我是沒用的,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不可能會拿什麼玉珮來換我的。」
她冷著臉,故意表現得和他毫無瓜葛。
艷紫噙著一抹冷笑,看著她倔強的小臉,忍不住為她的勇氣喝彩。
「小姑娘,你與駱敬寒究竟有沒有瓜葛?值不值得他拿那塊玉珮來交換?很快就會揭曉了。」
語落,她扣住溫雪卉的手臂,使出上乘的輕功,瞬間消失在市井裡。
「溫老爺,你說雪卉沒回來?」駱敬寒難掩詫異的問道。
溫品桓一向溫和帶笑的慈祥表情,此時也添上一份凝重,自從昨日溫雪卉上駱宅之後,就沒有回來。以為她待在駱敬寒的府裡過夜,他們夫妻倆也樂見其成,畢竟女兒的那點心思,他們怎麼會看不出。
駱敬寒一表人才,謙恭有禮,最重要的是他卓越的經商能力,是眾人有目共睹的,能和駱家結為親家,更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屆時兩大家族的勢力囊括南北兩地,有利無弊。
只是當駱敬寒找上門來,他們才驚覺事態嚴重。
「是呀,昨天一大早,她拿著一袋飾品說要去找你,就沒有回來了。」如果雪卉沒有留宿駱宅,那麼她會上哪去?溫品桓皺著眉,心頭的擔憂不言而喻。
「昨日下午,雪卉說要先回來幫忙鋪子裡的事,我以為她已安然返家。」駱敬寒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看兩個大男人一臉肅穆,始終坐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徐嬌娘,儘管內心也是擔憂不已,卻只能強忍著,試圖打破嚴肅的氛圍。
「別擔心,卉兒不是貪玩的孩子,許是有事耽擱了,說不準待會兒就回來了,你們別這麼緊張嘛!」她擠出一抹笑容,朝丫鬟招了招手,要她去泡壺茶來。
「不可能,依雪卉的個性,就算在外頭有事耽擱了,也會差人捎來消息,報個平安,不可能一聲不響就不見了。」駱敬寒直覺的否決徐嬌娘的說法。
「沒錯,卉兒平時就算有事外出,也會和咱們交代一聲,從來也沒像這回連個消息也沒有。夫人,卉兒會不會是遇到危險了?」溫品桓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想。
丈夫的話,讓強顏歡笑的徐嬌娘也不由得垮下臉來。她內心最恐懼的便是女兒遇到了危險,平時卉兒雖然聰明機伶,但到底還是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姑娘,若真遇到了居心不良的惡徒,那可怎麼辦才好?
「不會的,卉兒一向吉星高照,你別胡亂咒她!」徐嬌娘近乎失控的提高分貝,死都不願意相信女兒失蹤的事實。
「我怎麼可能咒自己的女兒?只是她一夜沒回來,我不得不往這方面想呀!」長歎了聲,溫品桓掩不住焦慮,還不忘撫著妻子。
眼見溫家兩老眉頭緊皺,臉上儘是憂心忡忡,駱敬寒沉默不語。昨日關耀前來警告劉公公和五毒門結盟,今日就傳出溫雪卉失蹤的消息,他不得不將兩者聯想在一起。
「溫老爺、溫夫人,你們先別著急,我先派人去找,說不定雪卉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才會延誤回家的時間。」他揚笑安撫著兩人,現下他所能做的便是安定他們紊亂的心。
「敬寒,你一定要找到卉兒!」徐嬌娘上前握住他的手,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將女兒平安的帶回來。
他點頭承諾,心中早已有了定見。如果五毒門真的抓了溫雪卉,那麼他們的目標便是——
「爹!娘!大事不好了——」一陣驚天吼叫聲,自大門處一路傳來。
「蘋兒,一個姑娘家這樣鬼吼鬼叫的成何體統?不怕駱公子見笑嗎?」一見二女兒沒個大家閨秀的端莊樣,徐嬌娘忍不住斥責。
溫雪蘋顧不得那麼多了,看著大廳裡多了個外人,她先是眨了眨眼,而後看了看手裡的信函,一臉狐疑的望著他。
「你是駱敬寒嗎?」
「是,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貴事?」他恭敬的問道。
找到目標,她急忙將手裡的信函塞進他手裡,一大清早就有幾個穿著打扮奇怪的人闖進鋪子裡,還要她將這封信交給駱敬寒,說唯有如此才能救回她妹妹。
昨晚妹妹一夜沒回家,她本就擔心不已,沒想到一大早又接到恐嚇信,她只好三步並作兩步,匆匆忙忙的從鋪子裡一路趕回家,打算找父母親商量對策,沒想到她要找的人,居然就在家裡!「方纔有一票奇怪的人走進鋪子裡,說如果要救回卉兒,就要將這封信交給一個叫駱敬寒的人,卉兒究竟是出什麼事了?」
「天啊……」徐嬌娘雙腳一軟,整個人不穩的跌坐在地。
「夫人!」
「娘!」
只見溫品桓和溫雪蘋兩人異口同聲的大叫一聲,而後一人一邊的將徐嬌娘給扶起身。
駱敬寒再也無心顧及其他,迅速的抽出手中的信函,上頭的字句,讓他眉心糾結,俊容迸發出森冷的神情。
「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平安將雪卉帶回來的。」他堅定地提出保證後,隨即縱身一躍,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深不見底的山洞裡,溫雪卉只覺得陣陣寒風襲來,令她全身不自覺的發抖。
「喂!走快點,你要知道本姑娘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跟在她身後的艷紫,再也忍受不住她如龜速般的步伐,出聲催促著。
「既然你的時間如此寶貴,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將我抓來呀!」將她放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你以為我願意嗎?若不是門主下令要活捉你,我寧可拖一具屍體,也好過跟你在這裡瞎耗。」死人至少不會吵,安靜多了。
「我告訴你,你們抓我來根本討不到半點好處。」她輕哼。
聞言,艷紫反手賞了她一巴掌,輕脆的聲音迴盪在洞穴裡,久久不散。
「吵死了,有沒有好處我們自會衡量,不是你說了算。」真是個不知死活的笨丫頭。
溫雪卉被這突如其來的掌摑打得頭暈目眩,伸手撐著穴壁,才能勉強撐住自己的身體。方纔那一掌力道不小,右頰傳來陣陣熱辣,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右臉肯定腫起來了。
「我說的全是事實,倘若駱敬寒不來,你們就會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不值一提。」此時她反倒希望自己在駱敬寒心中壓根沒有半點份量。
儘管他是萬靈居的主子,她還是不願見他涉險,尤其是為了她,況且那塊龍紋玉珮對他來說,應該意義不凡,否則他不會遲遲不交出來,還打算和劉公公對上。
「呵!天真的小姑娘,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嘲弄的口氣,讓溫雪卉心頭興起一股不安。
她和駱敬寒情投意合的事情,就連她的爹娘都還不知情,沒道理劉公公一委託五毒門,他們便能在第一時間得知她和駱敬寒的關係,甚至拿她來當談判籌碼,莫非是有人出賣了她?
「別急,你的疑惑待會兒就會有人為你解開了!」
走到洞穴的盡頭,一扇暗紅色的大門印入眼簾,只見艷紫毫不猶豫的推開,眼前的景象更教人歎為觀止。
沒想到洞穴的另一端竟別有洞天!
一座金壁輝煌赫然出現在眼前,而且與方才一路走的陰暗潮濕不同,此處不但陽光普照,而且還綠意盎然,溪水淙淙、鳥語花香,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比起駱敬寒在如意城的宅邸,這裡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若不是那座宮殿的上方,有塊牌匾寫著「五毒門」三個大字,她還以為走進了蓬萊仙境呢!
「老天!」她驚呼出聲,純粹是出自內心的讚歎。
「很美吧?這兒可是門主耗費了數年,挖空了整座山,才打造完成的,瞧你這土包子,肯定沒見過這麼豪華的屋子吧?」看她呆愣的模樣,艷紫好心情的笑道。
「我是沒有見過如此豪華的屋子,只不過俗語說得好,金窩銀窩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