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兩名精心打扮過的少女立刻開心的朝這兒跑來,正想抬腳跨進書房中,卻被喬柏容阻止。
「停,你們就站在那兒,不許再靠近一步。」他冷著臉道。
怪不得剛才寒寒那麼難受,原來這兩個就是罪魁禍首,他自然不可能讓她們進書房。
「二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走在前頭的少女僵了下,以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望著他。
「誰是你二表哥?」喬柏容冷冷的道:「我可不認識你們。」
「二表哥怎麼這麼說呢?」少女一臉震驚的模樣,「我是杜十五娘呀,前幾年我和十七妹一塊兒來過喬府的……」
「我和杜家人不熟,你們別隨便攀親帶故。」喬柏容認為被迫喊杜氏一聲母親就已經夠悶了,可不想再多出什麼表親。
「二表哥……」後頭的杜十七娘聽了他的話,身子一顫,不禁泫然欲泣。
她們姊妹認為男人都喜歡嬌不勝衣、柔弱可人的女子,因此她們表現出來的自也是如此,卻不知喬柏容最討厭女人如此矯揉造作,早已不耐煩的皺起眉。
「哈啾!」方涵再次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天啊,這兩個女人到底抹了多少粉?她們光站在門口,就讓她聞到濃濃的香味,嗆得她頭昏眼花,淚流不止。
喬柏容立刻黑了一張臉,「我不認識兩位表妹,再者,我的書房任誰都不得未經同意便擅闖,兩位還是趁早離開這裡得好。」
「二表哥竟真的如此無情,這就趕人了?」杜十五娘嬌軀一顫。
這次競爭對手眾多,身為主角的喬柏容又從不出現在她們面前,她這回可是費盡心思討好姑母,以及打賞了不少下人後,才能趁著守衛換班不注意時溜進來,就為見上喬二少一面,以期能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進而當上喬二少夫人,豈知他竟是如此連一點顏面都不給她們姊妹!
「兩位來舍下作客,卻顯然一點也無為客的自覺,更別說你們一來就害得芳寒不適,喬府可招呼不了你們這種嬌客。」喬柏容冷聲道:「梧行,去教人來把她們扔出去。」
「是。」梧行立刻領命離去。
之後,喬柏容便完全無視她們的存在,直接走到方涵身邊,關切的看著她。
「寒寒,你很難受嗎?這兒既已被閒雜人等侵擾,短時間內大概都會烏煙瘴氣的,不如你先回房休息?」
他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在他心中,這兩位「表妹」根本是不重要的路人,連方涵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兩位杜姑娘向來自認才貌雙全、出身良好,從未被人這般漠視,不覺呆住,沒想到之後又立刻有數名婆子、丫鬟衝上來,抓著她們往外拖。
當她們回過神時,己狼狽的被扔在喬府外。
「可惡的喬柏容,為人竟如此粗鄙不堪,不愧是商人之女所生!」杜十五娘丟了大臉,恨恨瞪著喬府大門。
還有那個叫芳寒的賤婢也是,她可沒忘了喬柏容就是嫌她們害得那賤婢不舒服,才將她們扔出來。
「喬柏容,芳寒,你們給我等著!」
瓷杯摔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響。
「十五娘,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次!」喬夫人怒氣沖沖的看著跪在下頭的兩名侄女。
杜十五娘沒回話,只是垂著頭以帕拭著根本沒有淚水的眼角。
杜十七娘則委屈的開口:「姑母,我跟姊姊也不是那等愛告狀的人,實在是二表哥的所作所為不但羞辱了咱杜家,也大大丟了喬府的臉啊。」
「是啊,咱姊妹丟臉也就算了,畢竟是我們先不小心誤闖,可是讓外人說二表哥為了無足輕重的丫鬟,命人把表妹趕出喬家,那還得了?」
喬夫人沉著臉沒有說話。
她當然知道那個叫芳寒的不是無足輕重的丫鬟,也曉得這兩名娃女絕非不小心誤闖喬柏容的書房。
可是喬柏容先是不承認這兩名杜家表妹,之後又直接將她杜家的人攆出喬府,著實太過分,當她這個嫡母死了嗎?
再者她也看那賤婢不順眼很久了,她曾多次想重金收買這個喬柏容身旁的紅人,但芳寒都不為所動,讓她恨得牙癢癢,早就想把人收拾了。
現在看來,這不正是個好機會?
打定主意後,喬夫人朝身旁的體擴道:「二少爺此刻在府裡嗎?」
「回夫人的話,二少爺這時候多半不在府裡。」
喬夫人點點頭,「去看芳寒在不在,若在的話把她帶來。」
「是。」
方涵今天再度被勒令在家裡「休息」,沒跟著喬柏容出門與人洽商。
先前和他談過後,現在她的心已定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惶惶不安。
只是過去忙慣了,現在突然閒下來,讓她頗不習慣,最後乾脆至喬柏容的書房裡拿了幾本書,懶懶的躺在床上翻書——當然是喬二少房裡的床,她現在已經沒有自己的房間了。
但才看了幾頁,就聽到外頭傳來鬧烘烘的聲音,她心中疑惑,正欲起身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沒想到幾名身材粗壯的腰纏就這麼推門衝進來,直接抓住了她。
方涵一看見為首的魏嬤嬤她是蘭萱園的人,便曉得這是杜氏要乘機收拾她了,偏偏她唯一的靠山大boss不在,這下可糟糕了。
「賤婢,大白天不做事,主子的床是你能躺的?」魏嬤嬤罵道,伸手狠狠摔了她的胳膊一把。
方涵吃痛,想掙扎卻又被人牢牢抓著,眼角餘光瞄見綠禾的身影在門口一閃而逝,知道是趕去替她搬救兵,才略微鬆了口氣。
不過眼前的情況還是很麻煩,恐怕吃點苦頭是免不了的。
她暗罵自己這幾年日子過得太好,連基本的警覺心都沒有了。
「把這以下犯上的賤婢帶回蘭萱園去,讓夫人代替二少爺好好教訓一番。」魏嬤嬤得意的道。
於是,方涵就這麼被拎到喬夫人面前。
喬夫人坐在椅子上,也不看她,只慢吞吞的吹著手中的熱茶,道:「聽說你昨日竟慫恿二少爺將兩位表小姐扔出喬府?」
方涵無語。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吧?昨天那兩位杜小姐出現後,她除了打噴嚏外,可沒發出半點聲音,這也叫她慫恿boss把她們扔出去?
不過,既然喬夫人的目的是想藉機修理她,那麼此刻她任何的辯解都是無用的了。
「怎麼不說話,這是默認了?」喬夫人冷笑。
不管她說什麼,結果還不是一樣?方涵暗暗翻了翻白眼。
不過,為了拖延時間,她還是只能假意配合,故作惶恐的道:「夫人,奴婢從未對兩位表小姐不敬,不知夫人自哪兒聽來此事?」
喬夫人臉色一沉,重重放下茶杯,「你這是質疑我捏造事實陷害你了?」
本來就是這樣啊!方涵心底不屑,但表面上還是得恭謹的道:「奴婢絕無此意。」
「好,這事先擱一邊不談,據說魏嬤嬤見到你時,你竟躺在二少爺的床上看書?」喬夫人取過桌上那幾本一併被嬤嬤們帶回來的書,「這些書是二少爺書房裡的,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敢亂動主子的東西,膽子可不小啊。」
「回夫人,奴婢拿書是經過二少爺允許的。」
「胡說,他兩個表妹不過是接近他的書房就被攆出喬府,怎麼可能把書借給像你這下賤的丫鬟?」喬夫人喝道。
其實這根本就是胡亂找理由,府中誰不曉得喬柏容那禁止任何人隨意靠近書房的規矩並不包括芳寒。
但正是因為這樣,喬夫人才更討厭她。
方涵輕輕一歎,「夫人若不相信奴婢的話,可待二少爺回府後,再詢問二少爺。」
「不必了,誰不知二少爺待下人寬厚,便是先前不曾允過你,到時也必會替你圓謊。咱們喬府不需要這般偷懶又謊話連篇的惡奴,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打一百個板子。」喬夫人死死盯著她,唇邊噙著冷笑。
所有人聽了,都不由得倒抽了口氣。
一般丫鬟被打個三、四十板大約就殘了,一百個板子那明顯是要芳寒的命。
就算芳寒真的犯了錯,也罪不至死,很顯然喬夫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除掉她,先前講的那些不過是借口。
喬夫人此刻心情極佳,萬分期待喬柏容回府後發現心愛的丫鬟被打死時的反應。
他既然不給她杜家面子,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方涵被按在院子裡,看著兩名家僕拿著粗棍朝她走來。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肯定免不了吃些皮肉苦,但看到那棍子時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
天啊,大boss再不快回來,她說不定真要被打死了!
不過,當棍子落在身上時,雖發出巨大的聲響,方涵卻意外的發現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疼。
當然還是會痛,不過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她疑惑的微側過頭,對上那執棍的家僕的視線,竟看見對方飛快的向她便了個眼色。
她腦子一轉,立刻猜到了對方必是喬柏容的人。
他們這些專門執刑的家僕顯然深知打人的技巧,一棍打下去乍看之下一樣,但造成的結果卻能截然不同。
只是,雖然有人特地放水,一百個板子仍不是好挨的,打到五、六十下時,方涵已疼得開始冒冷汗了,唇亦不知時被她咬破,嘴裡滿是血腥味。
就在她覺得自己就快暈過去時,突然聽到一陣騷動聲,她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便發現打板子的人己立刻停下。
「二少爺,您不能直接往夫人院裡闖啊,總得讓奴婢通報一聲……」一道慌急的女聲嚷著。
方涵聽到了喬柏容寒霜似的冰冷聲音傳來。
「你們都能趁我不在時闖進我房裡抓我的人了,我又怎麼不能來尋人?」
一聽到這道聲音,方涵和那執刑的家僕均鬆了一大口氣。
心急如焚的喬柏容沒一會兒就奔進了院中,當他一看到心唸唸的人兒被按在地上,衣裳上血跡斑斑,表情更是陰沉得嚇人。
他一把推開那些制住方涵的人,心疼萬分的將她抱了起來。
「寒寒,你怎麼樣?」見她臉色蒼白如紙,他頓時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二少爺,我真的沒有慫恿您將兩位表小姐趕出去,也沒有偷您的書……」嗚嗚,救星終於來了。方涵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加上她現在的慘狀,看起來更是一副被冤枉的可憐模樣。
喬柏容見她淚汪汪,只覺得像是有人拿刀子狠狠刺進他胸口後又轉了幾圈,痛得他連呼吸都困難。
「你當然沒有,那兩個女人是我趕出去的,書也是我同意你拿的。」他深深吸了口氣,冷笑道:「究竟是哪個是非不分的蠢人,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直接下令懲罰你?」
她是在蘭萱園裡被打,還能是誰下的令?喬柏容這話明顯不是問句,而是罵人了。
剛從房裡走出來的喬夫人聽到的便是這句,於是怒道:「柏容,你這般亂闖蘭萱園成何體統?」
「原來這兒是蘭萱園?那我的丫鬟怎麼會在這兒被罰?」
喬夫人被堵得說不出話,隔了好一會兒才道:「哼,還不是你把下人寵得無法無天,全沒主僕之分,一個奴婢大白天不做事,竟躺在主子床上,像什麼樣?」
「先不提今天是我讓她在我房裡休息,就是她真在我房裡偷懶,我倒好奇誰能擅自進我房裡,並發現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