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該怎麼幫他們制造說話的機會,便看見崔以平冷凜著一張俊顏,長腿跨步上前,握住梁喜的手。
「做什麼?」梁喜瞪著他。
「我有話要說。」
「我在工作,有什麼話,下班再說,放開我。」梁喜別開眼,一面對客人,立刻揚起笑顏,「萬先生,真抱歉,你說想要有玫瑰……」
崔以平的大手摟住她的腰,當眾將她抱起來來,走進烘焙室。
梁喜呆住,根本來不及反應。
店裡的客人們嘩然,議論紛紛。
童言妍瞥一眼關上門的烘焙室,看著亂哄哄的現場,一臉哀怨。
「崔以平,你這流氓、混帳,快點放我下來!」進入烘焙室,梁喜回過神來,扯開喉嚨大叫,還捶打他的胸膛。
「放你出去跟男人拋媚眼嗎?」崔以平低吼,厲眸瞅著氣到小臉通紅的她。
她咬了咬唇,「他是客人,我是在和他討論蛋糕樣式,拋什麼媚眼?」
「討論樣式非要靠得這麼近?還跟他有說有笑?少來了!」他清楚的看見那男人對她流露出覬覦的眼神,她還不知道避嫌,靠得這麼近,笨死了!
梁喜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本來是想跟那位男客人保持距離,偏偏崔以平剛好出現,她一想起珍妮,就嫉妒得快發瘋,才會故意做出曖昧的行為。
「就算我想對他拋媚眼,都不關你的事!」她冷著一張臉,手肘飛快撞向他的胸口,乘勢跳離他的懷抱。
該死!這一擊快狠准,他的胸口肯定淤青了。
「你是我的女人,最好不關我的事!」他隱忍痛楚,揪住她的手臂。
「你的女人不只有我吧?不好意思,我不想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可以讓給珍妮……」她仰起下頓,傲氣的冷笑,「看那位男客人的反應,我也不是沒行情嘛!隨便一笑就有男人靠近……」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難道想跟我分手?」
「分手就分手,我一點都不在乎!」她怒火攻心,口不擇言,「就算沒有你,我也找得到別的男人來愛我,用不著你施捨的愛情。」
「該死!誰說我對你是施捨的愛情?」
「你愛的人不是我,是珍妮,我們的關系不是你施捨的愛情,那是什麼?」她的喉嚨湧上苦澀,淚水快要決堤,但強的推他。「我會去找別的男人來愛,你別多管閒事。走,你給我走……」
還要她說得多明白?這男人真的很過分!
怒氣和嫉妒一起湧上崔以平的心頭,眼神陰郁,厲聲吼道:「誰准你去找別的男人?」大手摟住她的下顎,粗暴的吻著她。
「放……」梁喜一張嘴,男人霸道的唇舌便襲擊而來,狠狠的纏著她的丁香小舌,不肯罷休。「唔……」她掄拳捶打他的胸膛,抗拒他的強吻。
「我絕不放手。」他的語氣冷厲,任由她捶打,修長的大腿擠入她的雙腿之間,隔著白色衣服,用大拇指揉蹭她的蓓蕾。
「啊……」她死命的咬唇,怨恨的瞪著他,雙手拉住他的大手。「你瘋了!這裡是哪裡?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他瞇起眼,噙著邪笑,「記住這裡是哪裡,你若不想被人圍觀欣賞,最好閉上嘴巴。」他悍然甩開她的手,繼續侵犯她。
……
「你是愛我的,為什麼口是心非?」崔以平歎息,抬起頭,看著她。
梁喜急促的喘息,眼眸蒙上一層水霧,感到羞恥。「崔以平,你好卑鄙……」明知道她抗拒不了他的愛撫,卻總是用這招逼她休戰。
他輕吻她的下唇,神情痛苦,「小喜,不這麼傲,我感受不到你的愛。」
聽見她說出別的男人,他心如刀割,才會失去理智,想用這種方式讓她面對。
他們不是不愛彼此,而是有誤會,為什麼不給他機會解釋,還用陌生男人來傷害他?
她深吸一口氣,怒火難耐的推開他,「你這麼做,只會讓我恨你。」她討厭這樣的他,更恨透自己老是被他的一舉一動控制心神,都快被逼瘋了。
崔以平看著她轉身背對自己,纖細的身子微微發抖,濃烈的挫敗感霎時襲上心頭,全身無力。
是他錯了,千不該萬不該失去理智對待她,然而他不是故意的,是名為嫉妒的東西控制他……碰上有人覬覦他的女人,他不是什麼聖人,沒辦法沉著面對。
他說一萬次的對不起,可以讓她消氣嗎?
看來……是不行!
那天,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她趕出去,而她那冰冷的神情,讓他心痛得喘不過氣。
梁喜還沒想清楚該怎麼處置和崔以平的這段感情,就收到一個讓她心慌意亂的消息——梁大調生病了!
昨天接到阿傑打來的電話,表示老爸已經生病一段時間,因為怕她擔心,是以之前都不肯說,直到現在才讓她知道。
「笨老爸。」竟然拖到病倒才跟她說,不知道她會更擔心嗎?看她回台北之後,怎麼找他算帳?
當下她非常慌張,亟需有人安撫她的情緒,她的腦中只有一個人。
「崔以平……」她呢喃,眼眶有些濕潤。
一向健康的老爸居然會病倒,這讓她很難接受,更覺得人真的好脆弱。
突然,她認為她和崔以平的爭吵好無聊,也許她應該靜下心聽他的解釋,就會了解事情的真相並非想象中丑陋……
是,她想他,想告訴他,她暫時得回台北去看老爸,也想詢問他,可不可以陪她回去一趟?
梁家喜事提早打烊,她立刻騎著機車跑去找崔以平,卻看見令她心碎的畫面——
崔以平抱住一個正在哭泣的金發女子……那是他的前女友珍妮。
梁喜站在對街,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全身的血液仿佛凍結。
珍妮來找他,他們是要復合了?
這畫面已經夠清楚,她還要去聽崔以平的解釋?
不,不需要了!從頭到尾他就沒有愛過她,她竟然還傻傻的賠上自己的心,有夠蠢的。
她垂下肩膀,不想在大街上像個笨蛋一樣大哭,拚命咬著嘴唇,忍住淚水。
她夢寐以求的戀愛竟是如此淒慘的收場……看來戀愛的滋味不好受呀!當初她怎麼會急著想談戀愛?
不懂愛,就不會受傷,此刻也不會變得這麼狼狽。
「崔以平,你這大混蛋……」梁喜越想越難過,淚水終於決堤,蹲下來,依靠在機車旁邊,雙手遮臉,像個無助的小孩痛哭失聲。
她是多麼努力才不去愛上他,是他一直來招惹她,等她獻出那顆心,他卻狠狠的踐踏。
他是個可惡的男人,而她是愚蠢的女人!
大哭過後,她發現自己引來路人的側目,害怕被崔以平發現,趕緊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拿出手機。
「言妍,我……我要回台北,暫時不做生意了。」
結束通話,她沒有再多看對街的那兩人一眼,直接離開。
梁喜搭車回到台北,一進入家門就聽到阿傑誇張的哭喊,這才知道老爸的狀況有多糟糕。
她急忙上樓,打開房門,看見老爸躺在床上,連忙上前,「爸。」
「小……小喜?你回來了?」梁大調緩慢的睜開眼,見到思念的女兒,眼眶泛紅。
才幾個月不見,小喜好像……嗯?臉變圓潤不少看起來過得很快樂。
他暗自歎息,哀怨只有自己掛念她。
「爸,你怎麼變瘦啦?」梁喜皺眉,心疼的看著臉頰凹陷、身材明顯瘦一圈的老爸。
「想到你在外面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我哪吃得下飯?」他關心她的安危,每天過得提心吊膽,不僅頭發變白,連壯碩的身材都變苗條,可以去報名當模特兒。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為什麼擔心我擔心到吃不下飯?」她一臉無奈,語帶責備的說,「不過除了變瘦以外,你的臉色還挺不錯的,感冒是不是快好了?」
「咳咳咳,我……我的頭好……好暈。」梁大調用力咳嗽,一手拍著胸口。「水……我要喝水。」
沒想到他會突然咳嗽,梁喜立即從床鋪旁邊的桌子上拿起水杯,遞給他。
接過水杯,他立刻大口喝水。
「喝慢點,不要噎著。」她關心的叮嚀。
「喔!好。」他放下杯子,伸手抹去嘴邊的水漬。「你一聽到我生病就回來啦?」
「廢話!你生病,我怎麼可以不在身邊?」她坐上床沿,握住他的手。
「爸,不要生病……」
他發現她的神情哀傷,「小喜,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經過幾個小時的沉澱,梁喜的心情平穩許多,但是聽到父親關心的問話,腦海再度浮現崔以平和珍妮抱在一起的畫面,鼻子一酸。「沒什麼……爸,我問你,你跟媽是怎麼在一起的?」
「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想問問。」她扯動嘴角。
「哎喲!我對你媽一見鍾情,煞到也沒辦法,我每天都要看到你媽才行,一直纏著你媽,她就這樣被我追到手啦!」想起往事,梁大調笑得好得意。
她失笑,「爸有多愛媽?」
「吼,干嘛問?」他的表情不自在。
她歎口氣,「全心全意愛著一個人真好……」何時才會出現一個心裡只有她的男人?
「小喜?」她怎麼會問什麼愛情不愛情的?梁大調皺眉,覺得她變得多愁善感,就像是……
「爸,你沒吃飯?」
這句話打斷梁大調的思緒,「啊?」
她瞥向桌上放涼的飯菜,生氣的說:「爸,你不知道一向不感冒的人一旦得了感冒,病就不容易好嗎?不要太小看感冒,一定要乖乖吃飯,然後把藥吃了。」
「之前你不回來,我沒有胃口。」他低下頭,小聲的說。
都快六十歲,還像孩子使性子?她歎氣,又好笑又好氣。「現在我回來了,你有胃口吃飯了嗎?」
他點頭,欣喜的說:「有有有。」老實說,他的肚子都快餓扁了。
「我去幫你熱菜,等我。」她端起放著飯菜的盤子,「先休息一下。」不放心的叮嚀,才轉身離開房間。
他的乖女兒真貼心。梁大調一直凝視她的背影,心頭一暖,感動得好想大哭。
此時,手機鈴聲大響,破壞他的感動。
「哪個不識相的家伙?!」他低咒一聲,抄起手機,看見來電者的名字,情緒從喜悅轉為怒氣,不悅的接通手機,「臭老猴,打電話給我干嘛?」
現在可是他和小喜重溫天倫之樂的重要時刻,當初害他們父女失和的沈入相還敢來打擾?
果然是不會挑時機的臭猴子,還是臉紅得跟紅龜糕一樣的臭猴子。
手機那頭傳來笑聲,「不是聽說小喜回家了?怎麼脾氣還這麼火爆?」
「你怎麼知道小喜回家?還有,現在是我和小喜團聚的溫馨時刻,你打電話來是想干嘛?」
「因為我也想參與溫馨時刻啊!」
梁大調濃眉一挑,「屁咧!你算哪根蔥?誰准你隨便加入梁家?」
「哎喲!大條仔,你不要這麼凶,聽我說。」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梁大調沒耐性的大吼。
「我跑去找小喜告狀,是我不對,哪知道事情會鬧得這麼大?之前不是跟你道歉了?就不能一笑泯恩仇嗎?」沈入相涼涼的說,「反正小喜都回家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跟我握手和好。」
「哼!如果不是你,我家的乖女兒會離家出走?」
「那個是獨立,老實說,你對小喜也管太多了吧?」沈入相不苟同的哼氣。「聽說這次你為了騙她回來,還假裝生病?這招真老套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