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第一次做飯給學長吃,她不敢馬虎,幾乎花了一天的時間找食材、將豬腳用細火慢燉,這樣講究就是為了得到他的讚美。
「話真多,快吃吧。」看他們一來一往的互動,翟以修莫名吃味起來。
「嗯。」施文榮拉開椅子坐下,拿起叉子,叉塊豬腳往嘴裡放,咀嚼了下,眼睛登時一亮。「味道還不錯,肉有燉入味。」
「是嗎?」
「你有當賢妻良母的慧根,要是誰娶到你肯定很幸福。」施文榮對駱詩閔讚不絕口,目光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她的欣賞。
「謝謝施先生,您客氣了。」她開心的揚唇。
「對了,這是我的名片,下回,我可以請你吃飯嗎?」遞了名片後,施文榮舉杯,欲跟她對飲。
「不可以!」翟以修鐵青著臉,一把搶走朋友手中的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怎麼了?」施文榮覺得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重逢,這次是為了慶祝我們合作無間才找你來我家聚餐的,你喝酒的對象是我,不要搞錯人了。」翟以修瞪著他,黑眸燃起警告,要他最好別打詩閔的主意!
施文榮一臉冤枉。他老大不小了,駱詩閔看起來賢慧又親切,既然他們不是男女朋友,那麼自己想和她先從朋友開始做起也不為過吧!
「施先生,你待的這家公司跟我學姊還有她未來的老公大雄哥是同一家耶。」沒發現氣氛不對勁,駱詩閔看著手中的名片驚訝的出聲。這世界真小,竟能讓他們串出了關係。
「大雄……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我這部門的員工,他結婚還找我當伴郎呢。」
「我也被找去當伴娘。」
見他們話匣子又打開了,有說有笑,翟以修劍眉糾結,臉色陰沉,胃部翻湧一陣酸液。
若不是公事繁忙,走不開,靜雅結婚時他也想去當伴郎的。
他瞪著施文榮。現在是怎樣?以為他在辦伴郎伴娘行前聯誼嗎?真後悔帶這單身男回家,他絕不能讓別的男人發現詩閔的好,更不能讓詩閔看上施文榮。
於是用餐後,趁駱詩閔進廚房切水果時,翟以修板起臉孔,催促著施文榮。
「你應該還有事忙吧,那就不留你了。」
「不是還有水果嗎?」施文榮的屁股還粘在沙發上,捨不得走。
「我突然想到有一件急事要處理,下次再請你吃吧,現在不方便招待人。」翟以修下起逐客令。
「可是……」施文榮目光依依不捨的望向廚房,但不敵一道冷厲眼神和一股強悍的力量,被帶到玄關。
最後,「砰」的一聲,被推了出門。
「咦,施先生人呢?」駱詩閔端著水果來到客廳,四處張望,卻找不到施文榮。
「他說家人急著找他,先回去了。」翟以修總算鬆了一口氣的坐回沙發。
「喔,這樣啊。吃水果吧,學長,我買了你最喜歡的水梨。」
「嗯。」他吃著水梨,甜在心裡,一個人獨享詩閔的溫柔,真好。
剛才他真擔心他們兩人有什麼,看他們談笑風生,他心裡就是不舒服,一種保護欲和佔有慾升起,才會急急趕朋友走,這實在不像從前的他……
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霸道自私了?
仔細想想,詩閔都二十六歲了,就算談戀愛也很正常,他如果是她的好朋友,要關心的應該是施文榮是不是她喜歡的型,而不是害怕她被別的男人搶走才對。
「詩閔,你覺得施文榮怎麼樣?」他好奇探問。
「不錯,人很風趣幽默。」她叉起一塊水梨,嘴邊不經意泛起一抹笑。
聞言,翟以修劍眉一蹙,妒火燃起,不喜歡她讚美別的男人。「你想跟他交往嗎?」
「啊?」駱詩閔一楞,他突然這樣問,她不知該如何回應。「該……怎麼說呢?」
她可以告訴學長,她的心房滿滿都是翟以修,已擠不下任何男人了嗎?
她好想大聲告訴他,她喜歡著他,整整七年心中溢滿愛戀,但望進他的黑眸,她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突然,他低頭,封住她的檀口,使她無法答話。
她震驚地望著吻上她的翟以修,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學長怎麼會突然吻她?
不、不該這樣的,他們那天睡在同一張床上,還抱在一起到天明,已違反朋友間的界線,這種事不能再發生!
他們不能.
她慌張地推著他,抗拒著他,然而他的唇卻牢貼著她,強悍的氣息來勢洶洶,充滿著張狂的侵略,像要把她一口吞下。
他的舌靈活地開歡她的芳唇,含吹著她的小舌,霸佔她的芳香、汲取她的甜美,這份夢寐以求的美妙感,使她置於他胸膛的手變得軟弱無力,意志逐漸虛脫、理智失靈,深埋心中的愛戀,被他強悍而柔情的吻給徹底喚醒。
她的雙手摸索著他的頸項,攀住他,動情地回應著他的吻,只想把這份不見天日的愛戀,徹底釋放在這個吻中。
他的唇越發火熱,吻得狂野,讓她的身體像奶油般融化……
突然,「鏗」的一響,她手中的叉子掉到地上——
翟以修一怔,被喚回了理智。
見他迅速撤離,駱詩閔看向他,一顆心,悸動狂跳。
半晌,她紅著臉撿起叉子,慌張的離開客廳回到房裡,關上門,轉身貼靠在門板上,心悸顫不己。
天啊!學長吻了她!
學長喜歡她嗎?對她動了心?
她可以向他表白,告訴他她喜歡他,躲藏七年的暗戀終於有見光的希望了嗎?
她又驚又喜,同時卻感到惶恐害怕……
不、不可能的!
他只是一時衝動迷惑,因為他眼中只有亮麗的紅玫瑰,而她只是一朵平凡的向日葵,他不會發現她追隨他、迷戀他、執著的守候著他七年,在甜蜜和苦楚中徘徊,只能暗中期待收到他青睞的眼神……
門外,翟以修正為自己的舉動震驚,陷入迷惑中。
他怎麼會吻了她?
是因為同住一個屋簷下,對異性的渴望犯濫導致自己情不自禁?
還是因為無法忍受她跟別的男人談笑,也害怕聽到她說出想和施文榮交往約會的話,索性封口吻她?
他究竟怎麼了?
他的吻,在她心中滲出美妙的甜蜜,對他有了更多的幻想,但即使迷戀、想念他的氣味,駱詩閔這些天卻一直躲著翟以修。
她很清楚,她之於他只是很好的異性朋友,不是他未來的伴侶,他還有郁蘋姊。
如果她夠聰明,就該知道對他的愛不能聲張,否則非但愛情無法開始,友情也可能走向毀滅,所以,她決定將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再去想。
這天,駱詩閔帶著一名少婦來看房子,她是某旅行社的老闆娘,已經來看過三趟了,卻一直嫌房子座向不好、嫌價格昂貴、嫌地點離百貨公司太遠……
「陳太太,巨亨建設的口碑好,大樓住戶的素質也很好,住了不少名人。」駱詩閔耐心的說服著。
「我聽說那個偶像明星曾郁蘋也住在這裡是嗎?」這是她最近打聽到的,讓她很感興趣。
駱詩閔點頭。是啊,就那麼巧,郁蘋姊就住在這棟大樓,預售時就買的。
「是啊,還有科技業的老闆、外交官也住在這兒呢,他們選擇這裡是因為環境佳、學區好、鬧中取靜,生活機能優,非常肯定這裡的居住品質。」
「嗯,可以和名人當鄰居當然開心,不過,我先生說價錢實在太高了,我得跟他再商量商量。」
「好的,不過您可能要快一點下決定,有位客戶也很喜歡這房子,正考慮要下訂。」
「哎唷,你們都嘛這樣說。」少婦覷了她一眼。
「是真的,這裡很多人都喜歡,我恐怕無法為您保留太久。」駱詩閔沒有騙她,這棟樓非常搶手,天天都有客戶要看房子。
「那……好吧,我先去接孩子了,到時候再給你電話。」
兩人搭著電梯下樓,站在大廳外,卻見天空烏雲密佈,雷電交加,隨後雨絲飄下,還越下越大,少婦的臉上立刻愁雲慘霧。
「哎呀,下雨了,早上天氣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下雨了?真糟糕,我車上沒放傘,待會要怎麼接小孩?」
「陳太太,我的傘給你心吧。」駱詩閔把傘交給她。
「啊?那你呢?」少婦一怔。
駱詩閔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沒關係,小孩比較重要,別讓孩子淋到雨,捷運站很近,我跑去就好。」
「駱小姐你人真好,謝謝你嘍!」接過傘,少婦笑咪咪的進入座車。
「不客氣,開車請小心。」
她目送少婦的車子還離後,轉身,沿著騎樓繞到後門,走了幾步,一部車子正好駛來,停在距她約五公尺的隱密巷道裡。
大雨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隱約可見車內是一張熟悉的臉孔——
是郁蘋姊!
駱詩閔正考慮要不要上前和曾郁蘋打招呼,隨即,她注意到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個男人,五官立體,帥氣有型,正上身前傾,狀似親密地拍拍曾郁蘋的臉頰,又撫著她的頭髮,不知和她說什麼,曾郁蘋嬌笑著,接著,男人突然吻上她的唇。
駱詩閔驚訝的楞在當場!
然而更教她震驚的是,曾郁蘋非但沒有拒絕那男人的碰觸,反而勾住了他的頸肩,兩人吻得熱情如火、難分難捨,就像一對熱戀的情侶。
怎、怎麼會……頓時,她陷入一陣迷惑,思緒混亂。
郁蘋姊曾說要和學長結婚,她明明和學長在餐廳裡熱吻的,怎麼可以……
她一定是弄錯了,也許他們正在拍偶像劇。
駱詩閔急得回頭四處張望,卻找不到攝影機,也沒有人打燈光,更沒有導演……
他們不是在演戲!
我的天,郁蘋姊真的有了別的男人!
確認了曾郁蘋背叛學長的事實,駱詩閔全身不停地發顫,心中因而迅速燃起一陣怒焰!
她該告訴學長,郁蘋姊背叛了他嗎?
不,她不能,喜歡的人心裡有了另一個人,這樣的痛她比誰都瞭解,她不要學長陷入痛苦失落,她不能這樣做。
儘管陷入天人交戰,但,她決定先找郁蘋姊問個清楚。
「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想到駱詩閔會登門拜訪,曾郁蘋一楞,開門讓她進來。
「坐吧,要喝點什麼?」
駱詩閔一進門,便開門見山地說:「郁蘋姊,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辜負學長的嗎?」
「什麼意思?」曾郁蘋雙手盤胸,困惑地打量著她。
駱詩閔秀眉一聲,曾郁蘋的態度擺明了故意敷衍,索性挑明,「我剛剛在樓下看見你和一個男人在車內親熱。」
曾郁蘋驚訝了一下,須臾,疑惑和怨氣在胸口盤掘,雙眼瞪視著她!
駱詩閔憑什麼來干涉她的感情生活?
她隱忍駱詩閔很久了,幾天來「那件事」使自己失眠傷神,她實在很想一古腦地向她發洩,但一見駱詩閔質問的態度,反駁的話到了口中就打住。
「那又如何?」
「你們是什麼關係?」
面對駱詩閔帶著慍火的眼睛,曾郁蘋更加確認翟以修並沒有把「那件事」告訴駱詩閔……那太好了,她報復的時機到了。
她垂下眼臉,美眸閃過一絲詭異光芒。
曾郁蘋來到冰箱前,背對她倒了杯果汁,隨後深吸一口氣,故做輕鬆。「我們是拍戲的搭檔,只是好朋友罷了。」
「只是好朋友會在車上熱吻?」駱詩閔狐疑地望著她。
「只是吻別,在國外都這樣的,何必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