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熏磊原本不屑搭理旁人的喧嘩,可惜那群人音量太大,再加上他們談論的內容,似乎都和他公司的情況不謀而合,令他忍不住轉頭望去。
「好了啦,誰叫人家是大名鼎鼎的君熏磊。」語落,眾人有默契的歎著氣。
「是啊!不過,聽說他是君向陽的私生子耶?」另一名男子低聲說道。「私生子?這事你聽誰說的?」「拜託!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了,只不過在台灣還沒什麼人知道他的來歷,我還聽說,他母親是個酒家女呢!」男人輕蔑的說著。
君熏磊雙眸半瞇,看來他的這幫下屬,在外頭還挺能言善道的嘛!嚼舌根不輸人,就不知在公司的表現是如何了?
一旁的劉政翔忍不住替那群不知死活的人捏了把冷汗,君熏磊最忌諱人家說到他母親的事了,望著他逐漸冰冷的俊容,他只差沒忘記去呼吸了。
邱采戀耳朵倒也沒閒著,看著君熏磊沉下臉來,她就知道那些小螺絲釘慘了,為了他們的前途著想,她還是好心的去提醒一下他們吧!
「各位,很歡迎你們到本店光顧,不過,能不能請你們降低音量,別驚擾了我們的大客戶。」她從容不迫的走向那群人。
「大客戶?你說誰啊?」男人不悅的瞪著她。
「這個大客戶,不是你們惹得起的。」她可是為了他們好啊。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來這裡花錢找樂子,難道還分大小牌嗎?」心裡本來就一肚子鳥氣了,沒想到還沒發洩,又被人看扁,男子的聲音不禁更高揚了。
「就是說嘛,我們就是要驚擾到你的大客戶,怎樣?」一名女子一臉高傲的附和。
這麼不聽勸啊?那她也無能為力了,聳了聳肩後,她一個轉身,差點沒撞進身後的寬闊胸膛裡,這人何時站在她身後了?
只見方才高聲嚷嚷的一干男女,此時全噤了聲,她順勢往上看去,君熏磊一張俊美的面容上,有著隱忍多時的怒氣。
「我想,你們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在背後談論我的身家背教,可以抒發什麼情緒呢?」
邱采戀拎著一個購物袋,一臉愜意的往大買場走去,中元普渡的東西,還是得靠她這個老闆自己來張羅,推著購物車,一邊將餅乾罐頭丟進購物車裡,一邊想著,昨天那群被君熏磊嚇個半死的白目員工們,今天的下場不知為何?她可是仁至義盡了,是他們自己不聽勸,怨不了誰。
依他強硬的作風,肯定是叫他們回家吃自己,想在御皇集團工作,沒有兩把刷子可是不行的!記得當年她甫自大學畢業,班上一堆人同學擠破頭都想進御皇,一想到得經過層層的考試,才能脫穎而出,對此,她一向沒多大的興趣。
她一向隨心所欲慣了,不如自己當老闆來得實在一點,所以她開了「搞鬼」,很幸運的,店裡的業績沒讓她失望。
不過,最近有客人反應,店裡的員工制服太無趣,老是一身黑毫無變化可言,甚至有人建議,如果換上吸血鬼的裝扮,可能會好一點,為此,她思考了許久。
當吸血鬼不夠有趣,不如來扮個聊齋裡的角色吧!思及此,她揚起一抹笑靨,將該採買的東西全數丟進購物車裡後,心情愉悅的付了帳離開。
將推車推向停車場的方向,視線不經意的瞥向座落在賣場對面,一棟銀白色高聳人云的大樓。
御皇大樓,許多人的夢想之一,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幸好她沒有進入御皇,否則昨天在搞鬼裡被盯的可能會是她了。
「磊哥,你為什麼不讓風雲跟著你?」一名女子揚聲問道。
「我不喜歡有人跟在我屁股後面。」冷漠不帶溫度的回答。
聞聲望去,邱采戀挑著眉,饒富興味的看著站在人行道上的冤家,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每回她遇見他,總是他們兩人在爭執。
「你身為君家人,身邊自然是要跟著保鏢的。」阮翎楓氣惱道。
「你認為,我的安危會有人在意嗎?」他冷笑。
「磊哥!我不許你看輕自己。」她跺腳。
看輕自己?他不會看輕自已,只是君家所有人都沒安什麼好心眼,會安排保鏢,只是想藉此掌握他的行蹤。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壓根不需要他們虛偽的關心。
「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他不悅的皺起眉頭。
阮翎楓抿著唇,雖然知道他不可能愛上她,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為他擔心,一顆心全繫在他身上,偏偏他不領情,總教她黯自神傷。
原本不打算理會那對曠男怨女的,不過,她有些錯愕的望著眼前的奇景,一張俏臉驀地染上一抹潮紅,看他們兩人站在熙來攘往的人行道上,爭執聲又引來不少目光,她只好發揮她那微薄的道德心,上前去提醒一下某人。
她不疾不徐的慢慢靠近他們,直到貼近君熏磊的身後,才停下腳步。
阮翎楓一看到她緊緊貼著君熏磊,一雙好看的細眉不禁微微攏起,這女人是誰?該不會是君熏磊在外面偷養的野女人吧?
感覺一個東西貼在他的身上,君熏磊疑惑的側頭,只見一名長相清麗的女子,此時正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那雙澄澈的瞳眸裡,有著足以溫暖人心的笑意。
他的呼吸猛然一窒,她絕對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但在她身上,他彷彿看到了什麼,一向冷然的俊臉,在見到她如沐春風的笑容後,居然有一絲絲的軟化。
邱采戀望著他疑惑的表情,俏臉上有著一抹羞赧,她對君熏磊絕對沒有任何意圖,不過眼前那位目露凶光的小姐,似乎曲解她的用意了,無妨,反正她一向不在乎旁人對她的揣測。
「你是誰?」阮翎楓一臉敵意的望著她。
「我?我們兩人有一面之緣,不過顯然你不記得了。」她笑道。
「那又如何?你幹嘛緊黏著磊哥啊?」她不容許有人跟她搶君熏磊。
「嗯…我不知道這麼說會不會有點失禮。」她乾笑。
「你說。」君熏磊冷聲道。
她低著頭,手上的包包仍是緊貼著他的臀部,白淨的小臉上始終緋紅,這話要她說出來,還真有點唐突呢!不過,若她不交代清楚,只怕那位張牙舞爪的小姐,會將她生吞活剝了。
「你要我在這個小姐面前說嗎?」她徵求他的同意。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君熏磊擰著眉,絲毫不理解她的話,換作一般人這樣貼近他,他老早一把推開對方了,但對於她的靠近,他非但不排斥,還相當……享受。
邱采戀仍是將包包壓著他,身子也靠得他極近,從她身上傳來淡淡的玫瑰香味,令他忍不住多吸了幾口,不可否認,他對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產生了些許好感。
能讓他君熏磊看上的女人,她是第一個,腦海中靈光一現,他倏地摟住她的腰,親密的將她壓向自己的胸膛。
邱采戀怔愣了一下,雖然有些訝異他的舉動,但另一隻手仍不忘將包包繼續壓在他的臀部上。
「有什麼好不能說的?」他勾起唇角,俊美的臉上有著幾分邪氣。
阮翎楓萬分震驚的望著他們親密的舉動,她從沒見過君熏磊對一個女人如此親暱,平時他對任何人都是疾言厲色的,尤其是刻意接近他的女人,可是他對這個女人居然和顏悅
色,教她情何以堪?
「你確定嗎?」邱采戀挑著眉,再次徵求他的同意。
「反正我們兩人都這麼親密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他刻意低頭,一雙漂亮的瞳眸裡,有著戲譫的光芒。
親密?敢情這位大爺又在玩什麼花樣了?對於他過於親密的舉動,她應該痛扁他一頓,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的,不過她沒有,基本上,她還蠻好奇他一胡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阮翎楓一張俏臉驀地刷白,他居然當著她的面承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平時他要去找女人她管不著,因為她知道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得到他的心,但這個不知從哪裡跑來的野女人,居然可以得到他的承認,怎麼說她都不能接受。
他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就算她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磊哥,她到底是誰?」她神色複雜的問。
「她是我的新女友。」他煞有其事的說著。
只見阮翎楓倒抽了口氣,彷彿不相信從他口中說出的話,當然不只阮翎楓訝異,就連當事人之一的邱采戀,也是一頭霧水。
看來君熏磊想利用她擺脫這個深愛他的女人哪!
她實在不想捲入他們之間的戰爭,看到阮翎楓一副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的表情,她可不想替自己樹敵。
人果然是不能多管閒事的,瞧她把自己逼到什麼樣的地步了?望著另一頭的購物車,她應該把東西放上車:然後開車回店裡的才是。
「你騙我,你不可能愛上任何人。」阮翎楓隨即恢復鎮定,冷冷的戳破他的謊言。
她果然是夠瞭解他,知道他無心、亦無情,他不會愛上她,更不會愛上任何人,但那又如何?他不要愛情,並不代表他不愛女人,只是死纏爛打的女人,犯了他的大忌,阮翎楓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那個,我實在不想打擾二位的談話,不過我得先把我要表達的事情說清楚。」邱采戀打了個岔。
「寶貝,你沒有打擾我們,是她打擾我們。」君熏磊趕人意味濃厚。
邱采戀望著他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沒聽錯吧?他居然叫她寶貝?這一點都不符合他冰冷高貴的氣質,看來他真的很厭惡那位小姐啊!
「君熏磊,你是真的喜歡她嗎?」阮翎楓雙眸露出凶光,惡狠狠的瞪著她。
「當然,她是我唯一看上的女人,你有意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到你,包括她!」她受傷的神情看來無比哀戚。
「若你想與我為敵,我非常歡迎。」他一點也不在意。
沒想到她的一片癡心,竟換來他如此不堪的對待,心中的怨懟讓她忍不住落淚,沒有人可以得到他的,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見她掩面飛奔而去,邱采戀輕歎了口氣,利用她當壞人這種招數,也只有他做得出來,雖然她和那位小姐再見面的機率近乎於零,但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可惜她顯然成了前者。
「你都是這樣傷人的?」她輕柔的問著。
「我只是讓她看清事實。」他低頭看著她。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以放開我了嗎?」她指了指他放在她腰間的手。
聞言,他大手一鬆,邱采戀忙不迭的往後退一步,望著她平貼在他臀部上的包包,這才想起她此舉的目的。
「你不會是因為真的喜歡我,所以才過來和我搭訕的吧?」他冷笑。
敢情他以為她拿著包包貼著他,是因為對他有意思?
「我也希望我像那位小姐一樣喜歡你,可惜不是。」她一臉無奈。
他眉峰一挑,俊眸閃著不解,這女人半途殺出來,讓他順利的擺脫阮翎楓,原本以為她會和其他女人一樣,只想得到他的注意,沒想到她居然一口否決他的臆測。
有意思!
「那你可以解釋一下你的動機嗎?」他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直盯著她姣好的面容。
「希望你聽了不要覺得傷到自尊。」她唇角微揚。
「你說。」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他傷到自尊?
她清了清嗓子,眼裡充滿著笑意。
「你的褲子裂開了,我只是替你遮掩『春光』罷了。」
該佩服他絕佳的自制力呢?還是該稱讚他處變不驚的功力?邱采戀望著他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對於「春光外洩」絲毫不以為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