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點把我殺死。」他突然在她耳邊性感的沉聲說。
她的臉整個發熱,羞得沒有應聲。但想了一想,點火的人明明就是他,怎麼聽他的口氣像是她強了他一樣?
「你是怎麼一回事?」她輕喘的低聲問道,依然癱在他身上,累得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晚上和客戶談生意,那些傢伙叫了幾個傳播小姐進包廂亂搞。」他回答。
她恍然大悟,心想一定又是漢肯朝日公司那些人,難怪他一回家就發情。
「你沒亂搞?」她好心情的問,依然枕在他胸前。
「明知故問。」他輕拍了一下她的俏臀作為懲罰。
「我知道你有潔癖。」她說。早在他們同居時期,她就知道他從來不會和那些特種營業的女人亂搞。
「這不是潔癖,只是不喜歡。」一頓,他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非常不喜歡。」
「那就是潔癖了。」她自認正確無誤的診斷道,然後不禁咧嘴偷笑。她喜歡他這個潔癖,非常非常喜歡。
「你在笑?」他可以感覺貼在他胸前的她身子微微抖動。
「沒有。」她立刻斂起笑容。
「實話實說。」
呿!又拿約法三章來壓她。「對啦,不能笑嗎?」她哼聲道。
「當然可以,但你在笑什麼?」下一秒,他甚至連讓她生點小心思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提醒她,「實話實說。」
「你小時候一定當過童子軍。」她忍不住輕諷道。
「答對了。快點實話實說,你在笑什麼?」
「因為發現我很喜歡你那個潔癖,所以我才笑。」她說。
「只有這樣?」
「不然呢?」她絕對不會告訴他,因為這事還讓她發現自己對他充滿了佔有慾,以及一種身為他妻子專屬的幸福感,所以她才會笑。
「唉,可惜,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感覺到幸福才笑。」他歎息道。
此話一出,令樓淨嵐驀然一窒,她不確定他是真在惋惜,還是根本已經看透她的心。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你是真的覺得可惜,希望我是因為幸福才笑嗎?」她掙扎的猶豫了一會,才鼓起勇氣從他胸前抬起頭來,看著他問。
「當然。」他毫不遲疑的回答。
「真的嗎?」她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他迎視她的目光,坦蕩的點頭。
她伸手將一旁的衣褲拿來穿上,而後下疾不徐的開口問他,「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眉頭輕佻,不解的問道,一邊將褲子穿上。
「為什麼你會希望我是因幸福而笑?」這才是她真正想問的問題。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不會真的不知道答案吧?」他睜大雙眼,驚訝的看著她說。「當然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才希望你因幸福而笑呀。」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自然的就像天天都照三餐在對她說一樣,讓她既愕然呆滯又驚喜激動,半晌後仍只能呆若木雞,雙目圓瞠的看著他傻笑。
「別只是傻笑,你是不是應該要禮尚往來一下?」他微笑的低頭親吻她,柔聲提醒。
「你真的愛我嗎?一她還是有些不確定的看著他,喃喃地開口。
她原本不想問這個據說是男人最討厭聽見另外一半問的問題,卻又不由自主想更加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以及確認他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只是心血來潮隨口說說而已。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為什麼要娶你當老婆?」他挑眉道。
她一怔,被問得呆住了。
為什麼要娶她當老婆?
過去這段時間,她想來想去只想到兩個可能。
其一是,他可能猜到她沒服用避孕藥了,而那天他也沒避孕,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便索性選擇和她結婚。
其二是,他與孟小姐的戀情受挫後,忽然發現其實不談戀愛的同居生活比較適合他,於是便找上素行良好的她想重新簽約,結果卻讓她誤打誤撞的要他以結婚為代價簽了結婚證書。
可能性其實有很多,但她覺得這兩種機率比較大,至於絕對不可能的名單上卻只有一種,那就是因為愛。
可是誰來告訴他,他剛才那句話的言下之意是什麼意思?他之所以和她結婚、娶她當老婆,是因為他愛她?!
這應該是笑話吧?
若是他說他現在愛她,她會相信,因為這陣子兩人如膠似漆的相處可以讓她心動,她柏信也會令他有所感觸,進而愛上她。
可是在結婚前就愛她,並且為此而娶她,這教她如何相信?
「你怎麼可能在那個時候就愛我了?不可能。」她蹙眉看他,難以置信的搖頭道。
「為什麼不可能?」他反問。
「因為沒有道理。」
「怎會沒有道理?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時間,光是用『日久生情』這四個字就足以構成道理了。」他認真的說。
「不對。」她又搖頭道,「我們中間分開了一年半的時間,還有,之前雖然同居了四年,但是你並沒有因此對我日久生情不是嗎?要不然怎麼會愛上孟小姐而和我解除契約?」
「那是因為我那時候的腦袋笨得跟驢一樣,連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都分不清楚,後來才會遭到懲罰,受到報應。」他自嘲,將她拉回懷中擁抱著。
「你說的是真話?」
「我可以對天發誓。還有,你弟應該也早就看出來我愛你了,要不然你以為他會這麼簡單就讓我娶你?」
「你娶我並不簡單,我開了一堆無理的條件你都照做了。」一頓,她老實告訴他說:「阿宇私底下跟我說,我的婚結得不吃虧,還賺翻了。」
紀滄廷聞言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唇。
「就算那臭小子再會算,你覺得他會用錢來衡量你一輩子的幸福嗎?」樓淨嵐怔了一怔,倒是沒想過這個。
會嗎?不,不會。所以阿宇真的覺得他愛她?所以……他真的愛她?
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像在作夢,因為這麼美好的事也只有在美夢裡才會發生才對。她暈陶陶的對他說:「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想。」
「好,你慢慢想,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雖然有點小失望,紀瀹廷還是柔聲的點頭道。
其實換個角度來想,不管她什麼時候才能想通,只要他知道他們倆是相愛的就夠了,不是嗎?
況且倘若她真的一直想不通,想到五十歲、六十歲或七、八十歲才想通,這才羞答答的禮尚往來開口對他說「我愛你」,那也很浪漫不是嗎?
想像那畫面,他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不再失望,只剩期待。
自從紀滄廷跟她說,說他是因為愛她才會和她結婚之後,樓淨嵐便無時無刻、只要有時間便在那邊抽絲剝繭,想找出他愛她的證據和理由,以證明他說的是實話。
可是說真的,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
從他突然結束契約要她搬出他家開始,他先是主動替她安排未來的住處,然後就連撥數十通電話給失聯的她,之後還為了這件事在公司裡對她大發火。
甚至他還打電話來質問她與小周的八卦韻事,莫名其妙編派起小周的不是,還為此事對她大吼。
後來她又聽小周抱怨過,說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老闆,經常被指派一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做,做不好還會被責罰,逼得小周有段時間差點就要辭職不幹了。
還有,她仍在他公司上班時,他總會突如其來的在快要下班時丟份急件給她,要她留下來加班,以至於晚上辦公室大多時候只剩他和她。
還有還有,他和孟小姐分手還特地跟她說,誤會阿宇背著她亂搞而和阿宇大打出手,事後又跑來警告她……
天啊!地啊!真的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了好大一跳。他這些舉動根本完全失常,和平時處理事情時公私分明、有條不紊的態度相差十萬八千里。
以他的個性,如果他們真的只是契約關係,在結束契約後,他對她的態度應該比照公司其他人才對,但他沒有。在她離職徹底和他劃清一切關係後,他更該將她拋諸腦後,即使偶過也會以陌生人視之,但是他依然沒有。
這麼明顯的事實,她怎麼會完全沒發現呢?她真是個睜眼瞎子!
他愛她,在婚前就愛她了,天啊!
雖然仍覺得不可思議,還有些難以置信,但這是真的,就像他所說的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因想通這一切而遏制不住的激動不已。
「淨嵐,你不舒服嗎?」和她之前同事同名的主任王雅婷,看見她伸手緊按在胸前,關心的問道。
「沒有,我比任何疇候都好,都舒服。」
主任被她的亢奮嚇了一跳,眨了眨眼才說:「喔,沒事就好。你待會有事嗎?」
「沒有呀,怎麼了?」
「美玲啦,她和一個客戶約了要去收保費,結果她臨時有事又聯絡不到她那個客戶,所以想問誰有空,可以幫她跑這一趟。」
「我OK呀,問題是對方會把錢交給我嗎?不會懷疑我是騙子嗎?」她說。
「美玲說收不收得到錢是其次,最主要是不能放那個客戶鴿子,因為那客戶雖然有些難伺候,卻是她的大金主,不能得罪。所以只要有人幫她跑一趟,找到人,讓她可以和對方通上電話說聲抱歉,改約時間就行了。」
「OK,那簡單,我幫她跑一趟吧。」她點頭道。
「美玲會感激你的。等一下,我打電話叫她跟你說時間地點和如何認人。」主任立刻拿出手機來撥打電話。
半個小時後,樓淨嵐來到美玲告訴她那間與客戶相約的咖啡店。
聽美玲說,對方是一個六十九歲人老心不老的「杯杯」,長得不高也不帥,頭還有點禿,但很愛打扮,還會學年輕人喝咖啡,應該很好認。
果然,她一走進咖啡店就看到她要找的人了,因為整間咖啡店裡就這麼一個禿頭老男人,正背對咖啡店入口,面向一桌距離他不遠的四位年輕美眉而坐。
果真是人老,色狼心不老呀。
她哂然一笑,搖了下頭,斂容上前。
「請問您是黃有財先生嗎?我是陳美玲——」她的聲音在對方轉頭看向她的瞬間戛然而止,血色迅速地從她臉上褪去,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再一步。
這張臉她認得,當年那個想買她的老色鬼!
「你是……淨嵐?樓淨嵐?」
對方竟也認出她來,還激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嚇得她轉身就跑,就像再次掉進當年的惡夢裡,感覺身後有惡鬼在追一樣。
她頭也不回的不斷往前跑,一直跑到招到一輛計程車坐上去之後,還不斷地回頭看有沒有人追過來。
她怕死了,一顆心跳得飛快。
計程車司機問她到哪裡時,她直覺的就把紀滄廷公司的地址背了出束,一心只想尋得他的保護。
當計程車到達他公司樓下時,她已稍微冷靜了一些,但依然心有餘悸,所以儘管對突然跑來打擾他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忍不住上樓去找他。
她的突然出現讓辦公室差點吵翻天。
過去的同事們爭先恐後的和她打招呼,有恭喜、有揶揄、有關心、有想念,一堆熱情的問候與歡迎幾乎要讓她應接不暇,直到冰臉魔王出現,一切才迅速回歸於正常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