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在王爺屋裡待很久,他也只是問我咱們這兒的風土民情……」褚靜當然不敢說出他的秘密,只好撒謊。
「王爺真的就只是問這些事?」村長緊張將很,就怕慕容雨霜是在不滿他的表現。
「唉……就只是問這些。」她想起昨晚他高燒失常的樣子,撫了撫自已的唇,小臉不自然的酡紅起來。
村長精明的眼睛往她臉上瞟去。「只是問這些就專程擄你去屋裡……,一婉師父,今晚就讓阿褚單獨跳雲雀舞,請你安排一下。」他忽然下令。
「讓阿褚跳雲雀舞?」婉師父桃起柳眉。
阿褚是她一手調教的,論其姿色與舞藝別說是沙河村,就是這天下也設人能及得上,先前她為避免阿褚的傾城之美為自己招來禍端,從不讓阿褚單獨跳舞,只讓她掩在舞群裡共舞,不教人特別注意到,以防他人覬覦她的美色,做出傷害她的事。
而村長一向也明白她的用心,這些年倒是沒為難過她們,可如今看來他是打算拿阿褚換自己的前程了。
婉師父立刻冷下臉來。「村長,阿褚的雲雀舞還要再練習一陣子才會出色,今晚她恐怕不能獨舞。」她回絕道,不想讓徒弟成為村長換取前程的犧牲品。
「是啊,爹,我也不贊成阿褚為王爺單獨跳舞。」敏戈也立即說。
村長臉一沉,「你這蠢蛋,這是爹用心良苦的安排,你就別管了。」
「不,爹,阿褚的事,我不能不管。」敏戈瞭解爹所謂的用心是什麼,當然不同意。
符莪見情人為褚靜跟村長翻臉,心頭有些五味雜陳。
「你住口!在這村裡我說了算,我要阿褚去跳,她就將去!」村長堅持道。
「爹!」
「婉師父,你的薪體以及這座舞場都是我提供的,若你拒絕我,連你我也趕出沙河村,因為畢競你本就不是我沙河村的人,」村長不理兒子的怒氣,改而對婉師父威脅。
幾個女孩聽了馬上驚慌起來,若沒了教她們跳舞的她師父以及練舞的舞場,她們就無法再習舞,收入頓失,家中生活可要清苦許多。
「村長,碗師義教我們舞蹈多年,早己是我們的至親,您怎能說趕人就趕人?若您真要我單獨跳舞,我跳就是,請別分難婉師父與大家。」褚靜生氣的道。
她對村長讓她獨舞的用意似懂非懂,但心知這用意絕不單純,否則婉師父不會嚴正拒絕。倘若只是跳支舞便能平息村長的怒氣,讓村長不趕婉師父走,那她願意跳。
「阿褚,誰准你跳的?!」婉師父怒聲隊止。
「婉師父,你真敢不聽我的話!」村長大怒。
「阿褚還小,不懂這些,還請村長放她一馬。」婉師父難得語氣放軟的求人。
「不行,我就要她今晚獻舞,你聽到了沒有?今晚她若討不了王爺的歡心,你們這裡的每個人就都等著好看!」村長不達目的不甘休,撂下狠話就走了。
入夜。
褚靜穿上由羽毛編製而成的雲雀舞衣,臉上雖只是輕點粉妝,己是艷光四射,美麗奪目。可坐在她面前的她師父,卻伸手撫著她的絕世嬌顏,憂心仲仲,百般惋惜。
「阿褚,我一直擔心你的容貌會為你帶來禍事,總是盡力避免此事發生,可如今……唉。」她歎息一聲。
褚靜沉默著,就算自己再涉世未深,也己然明白,今晚村長要她獻的不只有舞,還要她獻身。昨晚之事,讓村長以為王爺瞧上她了,因此要她獻身博取王爺的次心,進而成就自己的前途。
「阿褚,事己至此,村長是不可能放過你了,但或許村長的未來也就是你的未來,我不該害怕你遭受利用,就阻斷你可能會享有的榮畢富貴。」婉師父苦笑的說。
褚靜臉色不禁一變,站起身來。「我只想平凡,不需要榮華富貴。」
「我曉得一般人若得知伺候的對象是這位王爺,必然今為有機今飛上枝頭做鳳瓦而欣喜若狂,但你不是她們,你不喜受束搏,忍受不了與眾多女人一起共有一個男人,更不想變成為爭寵而勾心鬥角的那種女人,但……你走不了了,你去瞧瞧外頭的狀況吧。」碗師父無奈的告訴她。
褚靜馬上奔至門口,一看便征愕住,練舞場外頭競守著好幾個村長派來的人,擺朋不讓她有機會逃走。
她師父的手落在她僵硬的肩頭上。「村長為了自己的前途,打算利用你的美色,而你既然逃不了,唯今之計只有賭一把有己的命運了。」
「賭我的命運?」褚靜臉色發青。
「沒錯,他是權傾天下之人,若他願意,你會成為這世上最受人嫉妒羨慕的女人。」
「但他若不能善待我暱?」
「那就看你造化了。」她師父眼色一黯。
褚靜說不出話了,她真得將自己一生的幸福受付一場賭注不可?這太荒唐了!
「婉師父,時間到了,村長讓我來帶阿褚過去。」褚靜大驚,村長派人要來帶她走了。
「阿褚,對不起,婉師父保護了你,就保護不了其他人……」婉師父雖不忍,仍得悲傷的告訴她現實的殘酷。
褚靜想起村長先前的警告,她若不跳,這舞場裡的每個女孩都要受罰。
村長有權阻止大家跳舞,這裡的每戶家庭收入都不多,若女孩們不能跳舞便掙不了錢貼補家用,屆時大家的日子只會更苦。因為她一個人,可能害了大家,這就是為什麼婉師父無法幫她的原因。
「阿褚,師父沒用……」她師父愧疚不已的低下頭。
見婉師父如此,褚靜再不忍她為難,心軟地擠出笑容。
「您別擔心,說不定那人根本瞧不上我,咱們別祀人憂天了。」她反而安慰起婉師父來。
那位王爺昨晚本來是要殺她的,只是因分高燒才會對她有了其他念頭,若清醒了,說不定不會再看她一眼,村長的如意算盤只怕是打錯了。
「你這般善良,是師父對不起你。」面對這樣的她,婉師父更加心中有責。
「您放心,我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會捨將虧待我的。」她呵呵笑。「走吧,我獻舞去。」她主動跟著村長派來的人走了。
這僕人原本聽村長的意思,是必要時拖也要將褚靜拖去,還以為他得要費點工夫才能讓她就範,想不到她這麼配合,於是便放心的帶她往村長設的宴會場所去。
褚靜將艱難往肚裡吞,暗自決定不管這一舞的結果如何,接下來她都不會糊裡糊余的委身給任何人。
況且,那人清醒後要的恐怕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的命,但就在她快到宴會場所時,競見村長面色憤怒的衝出來,一路謾罵還摔東西,她不禁訝異,發生什麼事了?
「哼,你這沒福氣的丫頭,不僅剋死了自己的爹娘,這會想讓你有好日子過,你也沒那命格,果然只是個殘丫頭命!」村長經過她身邊時極其憤怒,話也說得極分刻薄。
她神情一變,想要頂撞回去,但站在村長後頭的敏戈卻對她笑著搖頭,她只得嚥下怒氣,等村長氣沖沖的離去後,才朝敏戈瞪眼。
「你爹這樣罵我,你還笑得出來?」她立刻不悅的問道。
敏戈仍對她笑咧嘴。「阿褚,要是平時爹這樣說你,我一定幫你說話,但這次,我是真的很高興你沒那個「好福氣」。」他居然這麼說。
她其名其妙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你逃過一劫了,那位王爺突然離開,爹的精心安排落空,這會當然生氣,你就別與他計較了。一」
敏戈繼續興奮的說著,但褚靜卻是滿腦子只想著—那人走了了他昨晚還發著高燒不是嗎?這會真走了?
她的情緒並沒有預期的喜悅,甚至還有一絲怪異的感覺,至於是什麼感覺,現下的情緒太莫名,連她也說不上來。
三天後,邇城郡守張冠的大屋內正歌舞昇平,美人,辭酒,佳餚一一奉上,舞孃也奉命獻舞助興。而今日郡守的主客並非一般,競是郁國契丹的王族。
冬弛目前與契丹關係微妙,契丹朝廷內分兩個勢力,一為主張親近冬弛,另一則不顧和平,始終覬覦冬弛國土,因此兩國長期維持著亦敵亦友的狀態。
而張冠宴請的這位,正是契丹王族內最反對兩國受好的主要人物,契丹王的三王子。
筵席上,就見四十多歲的張冠咧著一口黃牙,對著坐在主位,年約三十的契丹三王子笑得諂媚。
「三王子就別惱了,這機會還是有的,一擊不中,下次再補便是,那人早晚會死在您手裡,而我到時就靠三王子發達了。」
正在場中與村裡女孩們一起跳舞的褚靜,遵從婉師父的吩咐,跳舞時盡量融入大家,不讓自己顯得特別出眾。她始終低首掩飾容貌,避免為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當她低著頭舞過正在受談的兩人前方時,聽到這話不禁皺起了眉頭,不解郡守領的可是冬弛的朝俸,怎能要契丹人提攜?
「哼,算那小子命大,暗殺不成還給跑了,派出去的人簡直都是飯桶,」契丹三王子說到怒處,用力將酒杯砸了上去。
酒杯正好落在褚靜的腳邊,灑在她的舞衣,在一旁導舞的婉師父見狀,立即暗示她退下去更衣後再上來。
「瞧我多嘴的,今晚設實就是要讓您消氣,怎麼反而提起這事讓你心掃興,咱們別說了,觀舞吧:」張冠見三王子越來越火,忙要人遞上新的酒杯,轉了話題請三王子觀舞。
這時褚靜正好退下更衣,三王子掃視了下場中的舞者,用力嗤了一聲,「張冠,你要我觀舞,找來的就是一群姿色一般,舞藝也普通的舞孃嗎?她們壓根比不上我契丹舞姬的萬分之一,要我看她們,還不如喝酒來得痛快!」三王子滿臉不屑的說。
張冠一臉遇尬,不由得憤怒地瞄向台下的婉師父,非常不悅,可是也沒辦法,邊境資源不半,婉師父帶來的舞群己是他能找到最好的了,三王子若還是嫌棄,也只能先將人轟下去了事。
「下去下去,全是庸脂俗粉,難怪三王子瞧不上眼。去,全走!」他喝聲趕人。
婉師父雖感到受辱,但也只能忍氣吞聲的領著沙河村的女孩們先退下。
張冠與三王子繼續喝著酒,換好衣服趕回來要繼續舞蹈的褚靜並不知舞群己被趕走,回來時正好又聽見兩人的對話—「就不信慕容雨霜的命真這麼大,等著好了,下次我一定讓他死在我手裡!」以為四下無外人,三王子直接恨聲道出要對付之人的名宇。
「會的會的,我會助您一臂之力,到時您可別忘了我好處。」張冠途迎接口。
褚靜杵在供舞者暫歇的帷幕後頭,心一驚,她聽出慕容雨霜身上的傷原來是他們所為,而他們還不放棄,仍計劃要殺他。她思付著訪城郡守通敵叛國釜事體大,應該立即通知朝廷才對。
這時,一名小廝由外頭慌張奔進來,還一面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
「混賬東西,貴客在此,容得你大呼小叫?天塌下來也轉不到你瞎囔!」手下驚慌失錯的德行讓張冠在貴客面前丟了臉,他惱極的狠甩小廝一巴掌,見那小廝被打得頭昏眼花後,他才冷聲問道:「還不說,什麼事?」
「是……是……王……王……」
「別通報了,本王自己進來了。」想不到昂首闊步夫進來的人競是慕容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