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主管提起,總裁會處理。」他臉上帶著微笑。「至於總裁要是問起,你跟他說,我是為了隔壁那位,他就會明白了。」
之前老爸就清楚他對范藍兒的感覺,也明白他這次回來的目的不是只為了南海集團。
「隔壁那位?」
「嗯。只要這麼跟總裁說,他會很樂意幫我處理公事。」他老爸急著抱孫子,為了讓他早日結婚,任何事情都願意去做。
「是,我明白了。」陳秘書仍一臉困惑,拿著資料走出辦公室。
余海奇看著手機裡范藍兒的照片,露出有別於以往的溫柔笑容。「藍兒,你逃不開我的,認命吧!」
因為是在山上,所以特別冷嗎?范藍兒看著窗外晴朗的天空,總覺得背後一陣陰涼,不禁抖了下肩膀。
前天,她得知天敵余海奇回來台灣後,當晚就決定逃之天天,半夜聯繫正在睡夢中的學姊鄭僑僑,苦苦哀求讓她躲到阿里山來。
學姊拿她沒轍,只好讓她來濱河民宿幫忙。
此刻,范藍兒正在民宿的櫃檯坐鎮,幫忙處理雜事。
見民宿的客人都去附近觀光了,她伸了個懶腰後,決定打掃一下環境。
她從外頭的院子裝了一桶水進來,拿起抹布擦拭窗戶,嘴裡不時哼著歌曲。
「今天天氣好……」瞥見玻璃窗上反映出有道身影朝她接近,她驟然轉過身,瞧見來人,嚇得往後倒退,直接撞上窗子。
「看到我有這麼驚喜?還撞到後腦勺。」余海奇挑起眉,眼底閃過戲譫之意。「腦袋已經夠不靈光了,這一撞會不會變成傻蛋?」
拿著抹布的手指著他刺眼的笑容,范藍兒結結巴巴,「你你你你……我是作夢嗎?天啊,這是惡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那天遇見他太可怕了,才會大白天產生幻覺。」她猛搖頭,拒絕相信余海奇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余海奇盯著她紅通通的小臉,笑得更開心,緩步上前,大手撫著她的臉頰。「藍寶貝,這不是幻覺……」他俯身湊近她耳邊,道。
一股熱氣吹拂過耳根,她的臉更紅了,瞪大雙眼。
「你在做什麼?」她尖叫,摸著熱呼呼的耳朵。
「讓你知道不是幻覺啊。」她身上的清香直撲鼻端,他深吸口氣,眼眸陡然深沉,克制內心的蠢動,嘴唇離開時不著痕跡地輕碰她的耳朵。
范藍兒嚇一跳,身子僵硬。剛才、剛才他的唇碰到了她的耳朵對吧?
那股觸電般的酥麻感傳遍全身,證明了不是她的幻想,問題是他面無表情,一副泰然的模樣實在不像干了偷親她的舉動啊!
「你……」她驚愕地張著嘴,卻說不出半句話。
她該問嗎?萬一他根本沒有做這種事,那她不是很糗?要是反被他嘲笑她飢渴太久怎麼辦?
余海奇覦著她短短幾秒內轉換了多種情緒的神情,暗自竊笑。唉,她肯定是陷入煩惱中,腦袋瓜都要塞爆了!
「不好奇我怎麼會來?」他好意地出聲,她立刻鬆口氣,彷彿得救了。
「你怎麼會來?該不會是我媽跟你說的吧?」不可能啦!老媽都答應她要保密了。
「嗯……不算是。」可惜這次不能直接推給伯母。余海奇垂下眼,掩飾一閃而過的惋惜。「伯母跟你講電話的時候,我剛好聽到了。」
「什麼?」范藍兒拔高音調,氣得跳腳。「你怎麼可以偷聽別人講電話?這是不道德的事!」
所以這小子在哪裡都是禍害,怎麼防都沒有用!
「道德?」他偏著頭。嗯,如果老實告訴她,他天性卑劣、自私,道德這玩意不適合他,她會不會乾脆吐血給他看?「咳,在商場上打滾多年,我已經做了太多不道德的事,現在沒有任何感覺。」
這話的意思是他沒有羞恥心羅?范藍兒瞅著他笑嘻嘻的臉,頭皮發麻。
要怎麼對付一個連道德心都沒有的男人?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知道該退縮!
「好個沒有感覺。」她扯著嘴角,懶得跟他爭辯。「你到底跑來這裡做什麼?不用上班嗎?」
「要上班,但突然發現某只烏龜不見了,我很困擾,每分每秒都在想著姓范名藍兒的烏龜躲到阿里山上,為了不胡思亂想,乾脆跑來阿里山見讓我分心的烏龜。」
范藍兒咬咬唇,不解地問:「你幹嘛想我?」
好問題!余海奇勾起嘴角。「我懷疑范烏龜知道四年的提示,所以才會逃到偏遠的阿里山,想要躲避我。」
她縮一縮肩膀,覺得自己還真像只烏龜。「你……什麼四年的提示我聽不懂啦,還有,你不要指龜罵藍喔,我不是烏龜。」
「這是什麼爛成語?」
「不重要。」她甩甩頭,雙手插腰。「現在已經見到了我,可以回去當你的總經理了嗎?」
沒想到余海奇竟然會拋下公事跑來阿里山找她,但她可不想被余伯伯瞪,萬一公司出問題,她該拿什麼來賠?
「我要不要上班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怎麼一臉緊張的樣子?」他偏頭微笑著。「是在擔心我嗎?」
范藍兒的確擔心他會被公司的主管抓住曠職這個把柄,但這種話可不能說出口,免得讓他太得意。「我才沒有!」
說謊。余海奇扯了下嘴角,「那天你是不是忘記我說過會來找你好好談一談?竟敢逃跑?」
「我沒有逃!」她再次強調,堅決不承認躲他。
「好,沒有逃。」反正他找到她就行了。
「喂,你們公司……」
「公司有我爸頂著,不會這麼容易完蛋,你不要一副倒大楣的樣子,我會於心不忍。」這是實話。
「最好會於心不忍。」她咕噥著。如果真的於心不忍,他就不會拋下公司跑來這裡堵她了!跟瘋子沒兩樣!
余海奇假裝沒聽到她的抱怨,揚起笑容。「我肚子餓了。」
這關她啥事?范藍兒繼續擦著窗子,懶懶地道:「上山的時候沒看到餐廳嗎?我記得離這裡一百公尺就有一家餐館。」
他雙手環胸,站在原地,盯著她映在窗上的臉。「你陪我去。」
從他像尊天神般站在那裡,她就該知道他會說出這句話。她沒好氣地翻著白眼,「我沒空,沒看到我還要顧民宿、打掃環境嗎?」
「交給打掃的阿姨去做就好。」
「現在這家民宿的打掃阿姨就是我。」范藍兒一臉哀怨。
余海奇挑起眉,「為什麼?」
「因為我跑來這裡白吃白住,總得幫忙啊。」
「有家不住,為何來這裡受罪?」
「又不是我願意的,要不是你這惡魔跟我說了些奇怪的話,我會逃到阿里山……咦?」她是不是不知不覺又被套話了?范藍兒皺起眉,瞪著映在窗子上的可惡俊容。
還說不是逃跑?余海奇冷哼一聲,走上前。「只要打掃完就可以陪我吃飯了?」
「我、我不能離開民宿啦。」她轉過身,因他的靠近而緊張。
「那好,這裡有廚房吧?忙完了,你下廚做飯給我吃。」好久沒吃到她做的菜了。思及此,他笑容燦爛。
「啊?」范藍兒愣住。
「好嗎?」
他這溫柔的神情害她不得不點頭。「好……好啦。」唉,他幹嘛用這麼有魅力的表情看她?她嘟著唇,討厭自己拿他沒辦法。
余海奇拿過她手中的抹布,「去旁邊坐,我來。」
「欽,這是我的工作耶。」她急著想搶回來,但他直接把抹布拿高,欺負她矮個子。「余海奇,別鬧!」
「沒聽懂我的話嗎?你動作太慢,等你打掃完,我都餓死了,到旁邊涼快去,別煩我。」
什麼啊,他講話很機車耶……瞪視他擦窗戶的模樣,她突然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其實他是想幫她打掃,但礙於面子才會說這種話嫌棄她吧?
「沒有溫水嗎?」余海奇將抹布丟進水桶,碰到冷水,皺起眉頭。
「沒有。」她搖頭。「擦個窗戶還用溫水,也太嬌生慣養了吧?」
他抬起眼,旋即擰乾抹布繼續擦窗子。雖然現在是夏天,可是山上仍有些冷,不讓她打掃是對的,柔嫩的小手怎堪冰水的折磨?
范藍兒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下顎,盯著他的背影。這畫面好詭異……正在擦窗戶的男人是余海奇耶!
是大家捧在手心上的余家大少爺,生活起居都有傭人打理,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讀書、學習企業管理。
現在他應該在公司,坐在開著冷氣的辦公室裡審查動輒上億的大案子,而不是跑來山中的民宿替她擦窗戶、打掃!
「我來掃地。」看見他放下抹布,去外頭拿掃把進來,她急忙站起身。
讓萬人迷動手打掃,她實在不安啊!
余海奇瞇起眼,拿回她手中的掃把,努一努下顎。「回去坐好。」她幹嘛搶著要做事?乖乖當他的女王不好嗎?
說不過他,范藍兒只能歎氣。「我怎麼覺得好像會折壽?」
「你說什麼折壽?」他不悅的視線冷冷地掃來。
「沒、沒有。」她連忙搖頭。
「范藍兒,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不會放過你。」
嘖!又威脅她。「要怎樣不放過我?」
余海奇抬起頭,露出狡詐的笑容,直盯著她的唇。「你真的想知道?」
他很樂意讓她體驗他的懲罰!
范藍兒雖然不懂他意圖為何,但他的表情太邪惡,她立刻搖頭。「不,我不想知道。」
她真的沒有膽量挑戰他!
可惜。余海奇暗自扼腕,收回視線。「只要打掃大廳就可以了?」
「嗯。」
他飛快地將大廳掃過一遍。「需要檢查?」
「不用。」范藍兒擺趕緊手。萬人迷親自替她打掃,她還檢查什麼啊?「我把掃把拿出去放,你先休息。」她急忙把他手中的掃把、畚斗搶過來,拿出去放回原位。
「我肚子餓了。」他不疾不徐地開口。
「好。」范藍兒趕緊走進廚房。「我看看廚房裡有什麼食物。」
余海奇坐在位子上,聽到廚房裡傳來鍋子碰撞的聲響,接著是刀子切菜的聲音。
「可以了。」當范藍兒走出廚房,見到眼前的畫面,心跳不禁加速。
這男人真是好看。
夕照從窗子灑落,金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讓他俊秀的臉龐更加柔和,那傭懶的坐姿就像下凡的天神,如此優雅尊貴。
余海奇轉過頭,迷人的眼眸盯著她瞧,旋即露出溫暖的笑容,站起身緩步朝她走去。
每當他踏出一步,她胸中的心便急速跳動,完全不聽使喚。
怪了,以前只有偶爾才會對他心跳加速,為何現在這種感覺發生得這麼頻繁?而且越來越難以控制!
范藍兒有些害怕,不由得往後退。
余海奇察覺了她的動作,更為快速地來到她面前。
他俯身,額頭輕碰她的額頭。「不要每次看到我就想逃跑。」他的語氣有些無奈,隱藏內心的酸澀。
「我……」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失落……她的逃跑是不是傷了他的心?范藍兒第一次為了他感到心痛。「對、對不起,我只是下意識……」
這不能怪她啊!
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當他無視週遭女性愛慕的目光跑向她,她都會覺得壓力好大,尤其聽到她們嚷著「長這麼醜也敢黏在余海奇身邊」,她的喉嚨都會湧上莫名的苦澀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