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這樣,還有如果你做得到放下身段和一般旅客們打成一片,我相信這一趟海上之旅,你才會不虛此行。」
「我會的。」加斯東露出欣然愉悅的微笑。
「那我不打攪你休息,晚上七點貴賓廳見。」禹鍾赫毫不思索掉頭走出加斯東的房間。
禹鍾赫前腳一出,隨扈們立即靠近加斯東,「少主人,你別聽剛才那傢伙的廢話……」
加斯東卻微笑,「我覺得禹鍾赫說得一點都沒錯,放下身段和一般旅客玩成一片……」他腦海裡幻想著這樣的畫面。
「少主人……」隨扈個個面有難色,驚慌失措,加斯東竟會接受禹鍾赫的建議。
「我相信在海上,我會很安全的,你們也可放心去玩樂。」加斯東神情豁然開朗。
阿滿則在一旁絕不發表一點意見,因為儘管她的身份尊貴,她終究還是個女人,在中東國家裡女人不但沒有自主權,更沒有參與意見的權利。
逍遙號終於離開碼頭,緩緩地駛向藍藍的大海,展開一段漫長的旅程。
禹鍾赫先巡視主控室,「一切都順利吧?」
「沒問題。」大副安東尼露出愉悅的笑容。
「我說過船一離港,你就得控制肚子裡的酒蟲。」禹鍾赫再次重申叮嚀。
「我知道。」安東尼鏗鏘有力的回答。
禹鍾赫輕搖一下頭,面露微笑離開主控室,隨後來到休息區和這一次蒞臨的賓客們一一寒暄問候,當這一切都安然上了軌道,他才放心準備回到他的房間。
倏地,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閃過一個影子,他不禁震驚而呆愣了一下。
不可能吧?
他剛才好像看到石海棠?
他震驚之餘,連忙轉身尋找這可能的身影,一雙冷冽如獵豹的雙眼緊緊地掃視每一個角落,沒搜尋到剛才那個嚇住他的身影。他用力地吐口氣,證實剛才一閃而逝的影像,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他不由得苦笑一聲。
幹嘛!躲她都來不及了,為什麼會想到她?
禹鍾赫匆匆回到房間,準備出席今晚的迎賓晚宴。
石海棠從沒想到當一個人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時,心中那一份從未有過的舒暢,是言語、筆墨都無法形容。
她暗暗自許這一次的決定是對的。
倚著欄杆看著船身劃過海面,有著乘風破浪的感覺,她的心突然也隨著這份興奮而跳躍起來;徐徐的海風拂過臉龐、胸口,彷彿在一瞬間拂去她許多煩擾,遠離塵囂、遠離爾虞我詐的社會,她逐漸感受到一份寧靜。
遠方的海岸線閃著金色的餘暉,好美……
石海棠突然一怔,低頭看一下時間,差點忘了晚上七點船長的邀請晚宴,不由得加快腳步奔回房間,急忙打開每一個皮箱,翻找一件適合今晚晚宴的禮服。
逍遙號的貴賓廳果然不同凡響,打從門外就令人感受到倍受禮遇的尊榮,兩側的服務生面帶著溫和的笑容且彬彬有禮,貴賓廳裡不時流瀉出陣陣優美的旋律,彷彿置身在上流社會的豪華宴會。
禹鍾赫身穿筆挺的西裝更凸顯出他的俊傲,為表示他對這次宴會的尊重,他親自站在大門一側面帶微笑的頷首迎接這一趟旅行的嘉賓,每一位嘉賓手執著邀請函,服務生溫文有禮的引領嘉賓坐在屬於他們的座位。
禹鍾赫相當滿意參加這一趟旅行的嘉賓們的溫和態度,看著每一位嘉賓臉上充滿著驚喜的笑容,他不禁感到欣喜,回頭掃視在座的人數已近八成,他點頭暗示另一端的人員準備開始。
不久,站在門邊的服務生暗示禹鍾赫,有一組嘉賓正接近貴賓廳,禹鍾赫轉身迎接這組嘉賓蒞臨。
當他瞥見迎面而來浩大的隊伍,最前端則是換下白色長衫而穿著一襲深色西裝的加斯東和換下傳統服飾改穿套裝的阿滿夫人。
禹鍾赫這一刻才仔細看清楚阿滿夫人的容貌,她有一雙美麗的大眼,他彷彿從她的眼裡看到一絲驚惶,翕合囁嚅的嘴唇卻不發一語,他不禁暗怔一下。
「嗨!禹鍾赫。」加斯東親切且面帶笑容的迎向禹鍾赫。
「你好,加斯東還有阿滿夫人。」禹鍾赫微笑頷首,「等一下服務生會引領你們入座。」
禹鍾赫並不因加斯東的身份特殊而特別禮遇,就如他所說,在他的船上加斯東就和其他的旅客一樣,受到同等的招待。
「好的,我期待著。」加斯東微微一笑,隨後摟著在身旁依然不發一語的阿滿,隨著服務生的引領入座。
禹鍾赫充滿著魅力走向講台,他先是微笑對著台下所有來賓頷首,「首先我謹代表逍遙號全體人員熱忱歡迎所有的嘉賓。」
他的聲音低沉,令人迷醉,台下所有客人為他爆出熱烈的掌聲。
「謝謝各位,我先自我介紹,我就是逍遙號的負責人禹鍾赫……」話說至此,他的雙眼突地睜著圓大,剎那間頓了一下。
此刻門口佇立著一位美得足以令所有在場男士屏住呼吸、讓女士黯然失色的女人,柔軟閃著金絲的黑色布料貼在玲瓏有致的身材,更顯現出她的美俏性感。
在場所有人都訝異地紛紛將目光移向門口,隨即聽見女人陣陣的竊竊私語、男人的驚艷讚歎。
然而禹鍾赫的呆怔不是因為女子的美而驚艷讚歎,而是震驚地半晌說不出話,她……石海棠,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船上?
倏然記起下午時分他曾經懷疑一閃而逝的倩影,這一刻他已完全確信,他下午並不是眼花而是她真的出現在此地。
神情怡然自得的石海棠在踏進貴賓廳的那一剎那,她也被台上那道熟悉的嗓音震懾,先是以為自己的聽覺出問題,當她定神朝台上一瞧,瞬間的震驚令她呆愣,久久無法動彈。
世界真的這麼小?她刻意躲他,他卻在這裡出現!
猝然一陣冰冷攫住了她,隨之而起的是莫名的驚慌與恐懼。
此刻站在門兩側的服務生爭先恐後搶著為美人服務,「石小姐,請入座。」
石海棠這才回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跟著服務生入座。
「希望各位用餐愉快。」禹鍾赫匆匆撂下一句簡潔的客套話,草草結束他的致詞走下台。
在賓客中出現震驚且錯愕的目光和充滿驚惶的眸光,看向石海棠,加斯東和阿滿不禁驚愕。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個長得極為相似的女孩?
禹鍾赫臉色變得一片慘綠,定定地望著石海棠,緩緩地朝她的座位移步。
石海棠明顯得感受到這股絕非善意的氣焰,她故作不知朝著他露出一抹她所希望的愉悅微笑。
禹鍾赫努力地藏住冷笑以保持風度,「果真是你,真巧。」
「是呀!我們還真有緣,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石海棠悠然的語氣充滿著揶揄、挑釁。
「這是我的船,這句話應該是由我說吧?」禹鍾赫已有意接下她的挑釁。
「逍遙號是你的?」石海棠吃驚地看著他。
「沒錯,逍遙號是我的。」禹鍾赫非常坦白而且慎重的提醒她。
「天啊,那我豈不是誤上賊船。」石海棠聲音輕如蚊鳴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禹鍾赫嘴邊噙著抹令人玩味的微笑。
「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你是逍遙號的主人。」石海棠迅速撇開臉,目光環視四下,「看來大家和我一樣慕名而來。」她只得隨便找個話題。
「我相信多半是這樣。」禹鍾赫的聲音宛如清晨的結霜般清冷。
此時,服務生端出第一道湯,放在石海棠的面前,「這是我們廚師最得意的蛤蜊濃湯,請慢用。」
禹鍾赫神色怡然喚著服務生:「將我的餐點送過來,今晚我陪石小姐一起用餐,還要記得每一桌的客人都送上一瓶香檳。」
正低頭品嚐鮮湯的石海棠震驚也嗆住,連忙以手掩嘴免得出糗,她是不是聽錯了?
眼前的小氣鬼竟會大方的每一桌送上一瓶香檳!
禹鍾赫不明就裡的看著她,「你怎麼了?湯不合你的口味?」
石海棠吞下口中殘餘的湯汁,連聲解釋:「噢!不、不,這湯的味道棒極了。」
她隨即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下一大口。
接著香檳送到面前,禹鍾赫毫不猶豫的開啟香檳,並為她斟酒,「嘗嘗看,這批香檳不論成色、口感都是頂級的。」
石海棠執起面前的酒杯低啜一口,神色驚訝,蛾眉微微攏起,「真的是很棒的味道。」
心想他這一回真是大手筆。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出門旅行?之前我一直沒聽你提起。」
禹鍾赫唇邊漾著詭譎的笑容瞅著她。
石海棠察覺到他好似有意找碴,放下手上的酒杯,神情慵懶的瞥了他一眼,
「你好像也沒告訴我,你要離開,再說船要出航不是說走就走,有一定程序……」
禹鍾赫不禁暗暗抽口氣,她確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他唇角驕傲的微微往上揚,「石小姐,以我倆之間平淡的關係,相信我沒理由要向你稟報我所有的行程吧?」
「說得也對,以此類推,我好像也沒必要告訴你,我要出國旅行吧?」石海棠毫不留情反擊。
面對著伶牙俐齒的石海棠,他是無法佔到優勢,不過他對她是越來越有興趣。
「我們的理由都很充足。」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話題一轉:「祝你有個愉快的旅行。」
「謝謝。」石海棠極力保持自己完美的風度,回報一抹嬌美的笑容,心裡卻起陣陣冷顫,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日子。
管他吶,既來之、則安之,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讓這趟旅行如預期般充滿愉悅的氣氛,下船時,她的銀行裡的存款能增加。
禹鍾赫自從無意間發現石海棠之後,好不容易一直撐到晚宴結束,看著所有貴賓們臉上頻頻點頭滿意,他心頭沾沾自喜,在晚宴結束前一刻他當眾宣佈船上一切活動正式揭開序幕。
這項宣佈自然包括了讓他錢財滾滾而來的賭場。
他走出貴賓廳來到賭場監視主控室,在這裡他可以對賭場所有的情況一目瞭然。
「情形怎樣?」禹鍾赫關心的問監看情形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臉上綻放欣然的笑容,「簡直可以說一窩蜂擁入。」
「太好了,通知下面的服務員,小心伺候這些財神爺。」禹鍾赫竭盡揶揄調侃。
「放心,禹先生,不必通知他們,相信他們知道該怎麼做。」工作人員微微竊笑。
禹鍾赫這下子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緩步走到監控室門邊,回頭微微一笑,
「注意我們的財神爺們,我下去瞧瞧,有任何狀況立即通知我。」
身為主人的他,能不下去瞧瞧、招呼一下嗎?
「是!」工作人員開心的大聲回應。
禹鍾赫將頸間的領帶拉整,拍平身上的西裝,器宇軒昂的往賭場前進。賭場是他最大的收益來源,每個旅客都期望自己能有好運氣,幾乎都不忘進來試一下自己的手氣,縱然有些人贏了些許的錢,但是相信最大的贏家還是他。
走進賭場看著每一張檯子幾乎被擠得水洩不通,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太棒了!每一趟旅程都如他所預期的一樣財源滾滾。
「嗨,鍾赫。」
一道喚聲,喚回沉醉在財富美景中的禹鍾赫,他猛然回頭瞅著在兩名隨扈保護下徐緩接近賭場的加斯東。「嗨,加斯東。」
加斯東來到禹鍾赫的身邊,面帶微笑直視著,「不稱呼你禹先生而喚你的名字,你不介意吧?」
「不會,相識即是有緣,直接喊名字顯得格外親切。」禹鍾赫嘴邊泛起一絲微笑,心忖:管你稱呼我什麼,只要你的錢能入我的口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