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雨弦像一個蝦球般瑟縮著身子,北海道的雪季寒冷,大雪紛飛使她直打冷顫;站在富麗堂皇的飯店門口,她拼著一股狠勁,心裡卻猛犯嘀咕地抱怨,詛咒那兩個超級惡質的男人。
要出發前,他們兩個一直要她安心,說他們早已想好讓她自然接近羅峻男而不會被懷疑的方式了。
她半信半疑的上飛機,下飛機後也是由他們安排的人把她載到羅峻男住宿的飯店門口,然後那人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她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櫃檯去check in時,飯店竟然沒有她的任何資料,也就是說那兩個男人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要幫她預訂好房間。
心裡猛犯嘀咕的她,連忙尷尬的跟櫃檯人員道歉,拿起腰側的皮包,從皮包裡要拿出現金跟櫃檯人員check in時,才發現皮包裡竟然空空如也,稍早她在台灣跟銀行換的日幣全都不翼而飛,甚至連她的信用卡也一併遭竊。
當下她便明瞭他們兩人所謂的最「自然」的方法,就是把她一個人丟到飯店,要她用苦肉計去接近羅峻男。
雖然這是個不錯的方法,但他們卻一點也沒為她著想,這麼冷的天氣,她不但身無分文的遭櫃檯人員的白眼,害她沒面子,不敢待在飯店內,還讓她弱不禁風的身子瑟縮地退到門口,猛打冷顫。
有了先前的經驗,櫃檯人員以為她是個行思不軌的女人,所以禁止她進入飯店,只差沒打電話報警,現在她被拒絕進入,要跟羅峻男碰面簡直是難上加難。
希望那張作息表裡的內容,不會有任何的更動。
作息表裡寫著羅峻男來到日本後的每一天作息,通常他都會在七點的時候出現在飯店大廳,準備晚餐。
但是都已經過了十多分鐘,羅峻男卻還沒出現,她很擔心,因為她的手、臉、腳都凍僵了,疲倦的身子一直受到寒冷的侵襲,有股昏昏欲睡的感覺。
她知道若不想個好辦去,不出半個小時,她一定會上明日日本報的頭條新聞,上面還會寫著聳動的標題——旅客冷死他鄉……
拎著一隻旅行箱,她悒鬱的縮著身子,雙手不停的摩擦,嘴裡呵著熱氣到凍僵的雙手上,眼見雙手都泛起紅潮,她心裡還在期待羅峻男的出現。
若羅峻男再不出現,她肯定會在大雪紛飛的寒冷夜晚凍死在北海道。
終於,時針走到七點半,一抹她熟悉的人影出現在大廳的電梯口,他從電梯中走出來,頎長的身影昂首闊步的朝門口走過來。
但他的神情卻在視線接觸到在門口停佇的她時轉為愕然,狐疑、錯愕的視線鎖住她不放。
言雨弦一見到他,高興的漾開笑容,但下一秒她卻意識混沌的昏了過去;原本以為自己會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但一個溫柔的懷抱卻及時包住了她。
失去意識之前,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她終於等到他了!
面對床上正呼呼大睡的言雨弦,羅峻男的眉頭皺得更緊,臉部僵硬的線條散發出威嚴的氣勢,未刮的鬍髭使他的頹廢看來更有個性。
送走醫生後,他照著醫生的交代,細心、體貼的照料言雨弦,過沒多久,言雨弦的身子漸漸暖和起來,血色也已漸漸恢復,不似他第一眼看到她時,那因凍僵而泛起紅潮的肌膚,和冷得像冰山的身體。
見她恢復血色,羅峻男便打算等她醒來要把一切都問個清楚,但是時間一晃就是一整夜。
太陽都已升起,折磨他整晚不能睡覺的女人,竟然還不睜開眼睛面對他的質問,原本他以為是否出了問題她才會一直沒醒來,正當他打算打電話再叫醫生過來檢查時,就見她嚶嚀一聲,緊繃的容貌突地綻開笑容。
那抹笑容令他稍微安心,他知道她沒事了,也以為她即將醒過來,所以他左等右等,等待她的甦醒;但是都過了半小時,她非但沒醒來,還在說夢話,銀鈴般的笑聲從她口中逸出。
羅峻男當下決定把她挖起床,不能任由她繼續打擾他。
「喂!言雨弦!」他開始試著喚醒她。
「走開,別吵……」言雨弦起初因嘈雜的聲音不悅的揪緊眉心,可翻動了下身子,嘴裡呢喃了幾句後,依舊做著她的白日夢。
「言雨弦!」羅峻男第二次叫她時,語氣中已經積壓了憤怒。
「走開啦!別吵本小姐睡覺……」這個惱人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一直吵得她不能睡個好覺。言雨弦沒好氣的揮手,想把在她耳旁吐氣的東西趕走。
「最後一次,若你還不醒來,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言雨弦!」羅峻男雙眼佈滿血絲的瞪著床上不知好歹的她。
「我說別吵,你很煩耶!你知不知道……」言雨弦一鼓作氣的起身,掀開被子,雙眼惡狠狠的瞪著吵她安眠的「東西」。
終於醒過來了,羅峻男雙手環胸的瞅著她。
「看什麼看?好好的一個夢全被你給破壞了!」她沒好氣的斥責。「誰允許你在這裡的?滾出去啦你……」
剛才她做了一個很美的夢,那個夢境實在太美了,猶如桃花仙境般,讓人置身在百花之中,渾然忘我;但是惱人的聲音一直不放過她,非把她叫醒不可,她的夢境沒了,自然沒什麼好話。
羅峻男仍不發一言的睨著她。
「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怕了你嗎?笑話,本小姐的字典裡可沒有『怕』這個字!」她牙尖嘴利的回瞪他。
「你知不知道你人現在在哪裡?」
「當然知道,這裡是我的房間。」她挺直腰桿對上他。
「請你張大眼睛看清楚。」他鄙夷的目光充滿譏笑。
「看就看,我還怕……你不成……」她拖長尾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很顯然的,你是得了失憶症。」他不動如山的瞅著她。
「失你的大頭鬼!」她猛地抓住他的衣襟,「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你貪圖我的美色,所以才把我……」她說著漸漸瞠大雙眼,然後驚嚇的後退,用棉被緊包著自己的身體,防備似的瞅著他。
她的反應,真是讓羅峻男哭笑不得,「我對你沒興趣,請你仔細回想一下你昏過去之前的記憶,這裡是日本。」
日本!
言雨弦漸漸回想起來,當她的嘴巴越張越大,大到足以吞下一顆雞蛋時,羅峻男突然一把抓過她的被子。
他知道她已經釐清一切。「我算是仁至義盡了,桌上那筆錢夠你回台灣,該滾出去的人是你!」他準備睡個大頭覺,好彌補一整夜的失眠。
言雨弦睨向桌上那疊為數不少的現金。「我不能走。」她的任務還沒達成,怎麼能夠離開。
剛才意識不清,害她以為自己還在台灣,安穩的睡她的覺,全然忘了自已正身處日本,更忘了在她昏倒之前,那個溫柔懷抱的主人就是羅峻男。
羅峻男將棉被拉高,不理會她。
他對言雨弦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印象,因為兩人的好友的關係,見面的次數才增加許多;但是他們兩人天生犯沖,見面一開口不是帶刀帶劍,就是怒目相向,自然在她醒了之後,他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喂!」她叫了他一聲,他沒反應,「我有些事想問你,你先不要睡。」
「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他可不想在補充睡眠之際,耳邊還有她的聲音打擾。
「難道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日本嗎?」她靠近他,在他耳畔說話。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他想將棉被再拉高,讓自己遠離她的聲音干擾,但言雨弦不放過他,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
她一把拉過他的棉被,「誰說與你無關?跟你的關係可大了。」
「那好,你倒說說看,跟我有什麼關係?」羅峻男朝她大聲吼叫,雙眼死瞪著她那雙手抓緊的棉被。
該死的,這個死女人,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非把他逼瘋不可是不是?
「我會來日本也是因為你。你那兩個兄弟說什麼日本很好玩,誰知道我一到日本,才發現我皮包裡的現金及信用卡全都不翼而飛,這一切都得怪你那兩位好友,若不是他們,我怎麼會這麼慘……」好險,若不是她夠機靈,差點就要洩露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了。
「是你自己笨,怪得了誰!」東西不見又不是他好友造成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他的態度實在惡劣透了,一點也不像日記本裡那個戀她如癡的男人;但一想到這裡,言雨弦稍早高張的氣焰漸漸退去。
他會這麼做,一定是沒想到會在日本看見她,所以想掩飾自己的心情。
言雨弦轉換態度,「對,是我笨,忘了檢查好自己的東西;其實也不能怪他們,他們也是一番好意,見我心情不好,介紹我到日本來散散心。不過,我們兩個還真是有緣,竟然會在這裡碰面,還讓你救了我,真是謝謝你。」
「說完了沒,說完了就請你把門帶上。」羅峻男聽完,只是雙眼犀利的瞅著她下逐客令。
「我們七個月沒見了,用不著一見面就這麼……」
「我跟你的感情沒這麼深厚,不用像見到好久不見的朋友那麼熱絡的聯絡感情;我們兩人向來水火不容,你應該明白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沒把你丟在馬路旁讓你凍死,你應該要偷笑了。」他冷若冰霜的說。
「誰說水火不容的兩個人不能成為好朋友?你救了我,單憑這一點我就應該感激在心,不應該再對你惡言相向。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再像之前一樣,你就好人做到底,我就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才想到日本來散散心,既然我們兩個人遇上了,就代表我們有緣,你能不能當我的導遊?」
這是什麼鬼話!羅峻男心裡猛犯嘀咕。
就算他們兩個前嫌盡釋,但也不可能成為好朋友,因為她是女人,是禍水!
「我沒時間。」
「據我所知,在我來日本之前,尚陽他們還查不出你這次的行蹤,若是我打一通國際電話回去,你猜會怎麼樣?」
要是以前,他只要一擺出一張臭臉,兩人早就一言不和的吵起來了;但是言雨弦不再像以前那麼衝動,她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以心平氣和的方式來對付羅峻男。
「你敢!」一道足以殺死人的目光迅速的落在她纖細的身子上。
言雨弦詭異一笑,「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認為我敢不敢呢?」
「剛才是誰說要和平相處的?」這女人顯然捉住了他的把柄。
都怪他一時心軟,救了這個禍水!
「那也得看你的表現。我已經選擇『禮尚往來』,將過去的一切當作沒發生過,丟掉那些根深蒂固的壞印象,重新認識彼此了。」
「那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若是你走漏任何風聲,我馬上撕破臉。」
目前為止他待在日本都還算安全,沒有那兩個人的干擾電話出現,而且日本還有許多的地方,他都還沒去過,沒必要為了言雨弦這個女人,而毀了他計劃好的行程。
只見言雨弦點頭如搗蒜,一張粉嫩的臉漾滿笑意。
「那好,我要睡了,你去做自己的事,有什麼事等我睡醒再說。」兩人協議達成,他自然想睡覺。
「你快睡,我一定會乖乖的,不會吵你。」她保證。
羅峻男躺回床上,一張緊繃的臉孔隨著他的沉睡,變得猶如一個小娃兒般安詳。
「峻男……」
言雨弦全身直打冷顫,雞皮疙瘩掉滿地,因為她正看著一位身材豐滿、穿著性感的女人,像只八爪章魚似的黏住羅峻男的身體。
那張嘴唇嬌艷欲滴的想強吻羅峻男,卻被羅峻男俐落的一閃,令她撲了空,卻不惱怒的再接再厲。
「峻男,別這麼酷嘛!來,我餵你吃一口飯,這道是我們飯店裡的招牌菜,許多旅客都讚不絕口。來,張開嘴巴,讓我餵你。」
石田櫻用湯匙舀了飯菜靠近羅峻男的嘴,羅峻男仍不動如山的瞪著她。
「來,張開嘴巴,這樣我才能餵你。」她嬌媚的笑。
言雨弦一直努力憋住的笑意,卻很不客氣的在此時破功。
她的身子因笑意一直抖個不停,讓石田櫻注意到她的存在,敵意頓時陡升。
「你是誰?」
這女人生得美麗,不上妝膚質便雪亮剔透得動人,是一個全身充滿朝氣與活力的女人;相較於她,她雖然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但卻是靠著一層層粉底堆砌化妝而成,卸妝後的她,簡直無臉見人。
言雨弦的美麗,自然讓她心中亮起警訊。
沒有得到答案,石田櫻雙眼充滿敵意,再一次問她:「你是誰?」從沒見羅峻男帶女伴出現在餐廳,而羅峻男的冷眼更讓她擔心。
「小姐,我才想問你是誰。我跟他正在用餐,你突然出現,壞了我們的雅興,你說,這筆帳我應該怎麼跟你算?」她說得一口流利的日文。
「我想峻男不會介意我出現在這裡……」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沒意思,你的出現已經造成我們的困擾,我們想安靜的吃一頓晚餐。」她暗諷她的不識相。
「你到底是他的什麼人?」她惱羞成怒的凶她,把羅峻男那雙利眸當屁。
不知是她太遲鈍,還是不知羞恥,沒看見羅峻男漸漸瞇起的利眸,射出一道足以殺死人的視線。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瞎子都看得出來,我是他的女朋友。」她雙手緊纏著羅峻男的脖子不放。
「我說你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她說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怎麼說?」她問向怒氣衝天的他,想看他到底作何反應。
何況她也很想知道這個從半途殺出來的女人到底是誰。
「她是這家飯店老闆的女兒,叫石田櫻。」
「你們認識多久了?」
「沒多久。」
「沒多久她會纏著你不放?」她挑起兩道修飾整齊的眉毛。
「若可以的話,我希望她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壓抑胸口的怒火,心平氣和的拉開纏住他脖子的雙手,因為那刺鼻的香水味已讓他快受不了了。
「峻男……」石田櫻不依的想再將手攀上,卻遭羅峻男忿然一瞪。
「別靠近我。」
「那好,你告訴我,她是誰?」她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指著言雨弦。
「我沒必要讓你知道她是誰,馬上滾出我的視線。」他神情一凜,瞪著厚臉皮、不知羞恥的石田櫻。
她敢說,眼前這個女人在羅峻男的心中地位一定不同,所以他才會允許她跟他一同吃飯。
羅峻男俊逸的外表,讓他成為這間飯店裡許多女人追求的對象,她看過許多單身女郎興致勃勃的上前勾引羅峻男,但在碰到冷酷如冰的羅峻男後,皆鎩羽而歸,失望的離開,而她目前的寫照就好像那些女人一般。
只有跟他並肩而坐的這個女人得到他的青睞。
念頭一轉,她決定先將這個女人的底細打探出來再做決定。
至於羅峻男,雖然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怕,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打算漠視羅峻男那張怒容,探聽她要的消息。
「剛才峻男已經向你介紹過我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石田櫻完全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為求答案委曲求全。
「言雨弦。」她冷眼瞟她,順勢抓起她的手仔細的瞧看,「你這指甲油的顏色真好看,在哪裡買的?」她忽而轉為熱絡的語氣,好像兩人相識已久,但心裡打的卻是別的主意。
「在飯店附近的一家美容店買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幫你買一瓶。」看著自己的手被她握住,石田櫻以為她單純好騙,還暗自嘲笑她的愚蠢。
羅峻男卻不以為然的譏笑著,原本高張的怒火也因言雨弦的舉動而壓抑,只是冷眼旁觀,不阻止她們繼續發展兩人的「友好」關係。
他知道石田櫻的心態,這女人的心思輕而易舉的就讓人看透,她以為只要改變態度就能將言雨弦唬弄一番,然後聽命於她,殊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言雨弦雖毫無心機,但心思卻比任何人敏銳,腦子裡裝的不是一般人想像得到的東西。所以他並不認為石田櫻能在言雨弦的身上挖到什麼寶,他反倒好奇言雨弦會如何整石田櫻。
若她成功的整了石田櫻,說不定他還能一勞永逸的遠離這個妖女。打定這個主意後,羅峻男不發一言的瞅著她們。
「那我就先說聲謝謝你了。」她笑容可掬地道。
我只是隨便說說,你還當真了呢!若不是顧忌你的身份未明,我會跟你友好?別笑死人了。
「你是哪裡人?前幾天我見峻男都是一個人在餐廳吃飯,你是他的朋友嗎?」她笑盈盈的問,手雖被言雨弦握住,但她不急著抽手,這樣反而更顯得她落落大方。
「我是他在台灣的朋友,這次會碰面純粹是因為一場意外。我來日本玩,但是我身上的錢及信用卡全被偷了,一個人待在飯店門口受寒受凍,剛好被住在這間飯店的他給看見,我在受餓受凍的情況下昏倒了,是他救了我。」
原來是這樣,害我以為你是峻男的女人,既然你跟他沒什麼關係,那我根本不用對你太在意。
「是嗎?幸好你遇見了峻男,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要不是峻男在這邊,必須顧及我的淑女形象,我早就一腳把你給踹出去了,哪容得你跟峻男兩人一起吃晚餐……
這女人表面上笑盈盈的對她說話,其實內心是一肚子的壞水。言雨弦對於石田櫻醜陋的內心話並不感到訝異。
事實上,石田櫻一直把她看成一個勁敵,因為到目前為止,只有她能接近羅峻男。石田櫻這些醜陋的內心話,言雨弦沒有再探究的慾望,於是她鬆開手。
「你呢?你是因為峻男住在你家的飯店,所以才認識他?」
「我第一眼見到峻男時,就知道他非我莫屬。」她只顧著編織自己的美夢,沒看到羅峻男揚唇譏笑她的寡廉鮮恥。
他已經懶得對一個病入膏肓的瘋女人說話,因為說來說去,她通常都會選擇好話來聽,然後自動把壞話消音。
言雨弦瞟他一眼,知道他並不是不想反駁石田櫻的話,而是決定任由她去了,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峻男的確是一個不錯的男人,連我也不禁為他心動……」
這聽在羅峻男的耳裡,就像是一句玩笑話,因為就他的認知,言雨弦不貶他已經算很好了,會誇他,大概是演給石田櫻看的。
不過石田櫻仍直覺的感到一股威脅的氣勢朝她而來;她知道言雨弦不是在開玩笑,她確實喜歡羅峻男,若是這樣,那就不妙了。
言雨弦的存在,對她不利,她是一個相當具有威脅性的女人。
第一,她與峻男同住台灣。
第二,她比她漂亮。
第三,峻男對她的靠近並不排斥。
單這三點歸納起來,她便足以把她視為強敵。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但是峻男若對我有意思,說不定我們會從普通朋友變成男女朋友也不一定。」她模稜兩可的說,雙眼微歛的瞅著羅峻男。
羅峻男聞言揚唇一笑,「我們兩人很難會成為男女朋友。」
這是事實,因為他對言雨弦沒感覺,雖然七個月不見,她的態度變了許多,跟他不似以往的針鋒相對;但是兩人不來電的事,彼此皆心知肚明,不可能因為這次短暫的相遇而爆發出愛的火花。
石田櫻聽他這麼一說,笑得極為小心;而言雨弦則為之一愣,她與羅峻男的視線有短暫的交會。
有時侯,她真不明白男人的心態,有必要為了那種病而口是心非的說出一連串的謊言嗎?
若不是因為那本日記,她早就打退堂鼓了。
面對好似演戲高手的他,她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竟然能夠當著自己心愛女人的面前說出違心之論,實在太高竿了。
若不早點治好他那種病,說不定他一輩子都不會跟她告白,那不就慘了!
不行,她絕不能讓自己的青春年華白白的耗擲在他的猶豫上,他退縮一步,她就要大膽的邁進一步,非逼得他承認自己的感情不可。
想著,她一掃剛才的陰霾,「人啊!千萬不要妄下斷語,不可能的事往往將會變成可能。」
羅峻男一聽眉心緊蹙,正想反駁之際,她又笑笑的說:「我吃飽了,該回房間休息了,歡迎你隨時來房間找我,我跟他住同一間房。」她眼睛水亮的眨動。
「你們同住一間房間!」石田櫻錯愕得一怔。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身無分文,當然食衣住行都要靠他,在我回台灣之前,他會一直當我的導遊。」
「這簡單,我們現在是朋友了,為了避免有人說嫌話,我看我還是幫你另找一間空房。錢方面的事,你就不必擔心,至於導遊,峻男不是本地人,不會比我瞭解此地,我可以當你們的導遊。」她毛遂自薦,是不想讓他們兩人有任何相處的時間,甚至抓著一絲機會,看能不能趁此更接近羅峻男。
「這……我想還是不用麻煩你了,我跟峻男兩人是外地人,不會有人在意我們的關係;而且峻男來過日本幾次,我想有他在,我不用擔心玩不過癮。就這樣,我們明天見。」她的雙眼仍充滿笑意。
「明天見。」她原本打算今晚把羅峻男灌醉,然後趁他迷亂之際,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讓他翻不了身,但是……
石田櫻氣怒的瞪著他們兩人離去,雙眼燃著怒火,沒想到半途會殺出這個程咬金,壞了她的計劃。
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言雨弦主動離開羅峻男,這樣她才有機會接近他,成功的攫獲他的心。